第39章
作者:朔生      更新:2023-06-18 07:48      字数:4987
  你要小心!众人叮嘱。裴若源点了点头,他服下穆珂妍的药,身体恢复了许多不说,武力似乎也提高了不少。看出对方已经起了杀心,他们便决定分头行事,他们几人引开黑衣人,方便珂妍郡主逃跑,本来他们几人是报了有去无回的心思,只是裴若源如此说,他们不得不感念,心里更是敬重!等到黑衣人将裴若源围拢,才发觉对方是假的,转身就要去追穆珂妍他们,裴若源怎么会放他离开。一个鞭子甩了过去,几个人缠斗起来,裴若源很快受了几处伤败下阵来。抓他回去,看他细皮嫩肉做女人打扮也不过分,那些老爷必定有中意的!黑衣人中一人说道。裴若源闻言冷笑,等那人靠近了些,一把勾住那人脖子,翻身跳下了山崖。山下河水滔滔,两人身影在其中翻滚了几下,很快消失不见☆、因果封秋白醒来的时候,天色昏暗,他只觉得头晕目眩,口渴难耐。身旁是一直有人守着的,看他醒了,便急忙的去通报了。聒噪的人声在他耳边漫开,就像是接连不断的爆竹在他耳边炸响,让他头脑翁明,几乎要吐出来。都让开些,没看见人都要被你们憋死了!黄树推开围着的人群,不耐烦地说道,众人都怕他,因此赶紧闪到了一边。黄树仔细查看了封秋白一番,然后很肯定的说,没事了。邝远深吸了一口气,一颗大石总算落了地,可是想起裴若源的事情,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他正欲走出去透透气,衣袖却被人拉住,他低头一看,封秋白的手指死死掐住自己的衣袖下摆。他张了张口,气若游丝的吐出几个音节,几乎是听不到的,邝远却瞬间明白了过来,就连周遭围着的一干人等,也像是瞬间听到了他的话一般安静了下来。裴裴纵使几个音节,也知道要找的人是谁。邝远自衬是个铁血的汉子,即使在那几日,眼看自己的同级倒在眼前,也都忍住了泪水,即使之后得知了裴若源遭遇不幸的消息也都没有落泪。如今不知为何心中一阵子情绪翻涌,不由得红了眼眶哽咽道,你先养好了伤,回头再说封秋白纵使虚弱,可是头脑仍旧反应迅速,立马明白过来这里面的不祥之意,其实他见人群之中没有裴若源的身影,便有了不好的预感,问出来不过求个印证。不知为何他想起黄沄为他算过的那个劫数,胸中哀怒激荡,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穆珂妍在一旁瞧着,本来心中还有几丝快意,见着这一幕不由得恨上了邝远,朝他骂了句滚!邝远没想到封秋白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毕竟那人一向是冷静自持,听穆珂妍这句心里一下子紧张愧疚,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只是一边站着小心瞧着黄树给他又诊治了一遍。有那易元丹给他护命,自是不需要担心,只是好好歇着就是了。黄树诊治完颇为无所谓的道,人死不能复生,看不开就随之去了便可。他这话说得极为不负责任,根本没有医者之心,邝远有些迁怒,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道,他心爱之人不知所踪,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医者父母心,你可有半点同情心?黄树被他抓着衣领,邪邪一笑,他那张文文静静的面皮竟带上了几分诡谲,顾逸尘急忙拉开了两人,堆笑道,邝远和裴若源兄弟情深,有些急了,大师勿怪。黄树冷笑了一下,一把将邝远甩开,站到了穆珂妍一旁。你已经昏迷了三天,穆珂妍说道,裴若源为了大家,引开了刺客,只是掉进了河水中,尸骨无存,你不要多想,安心养病,等你好了,我们回京。她语气极近温柔,和之前似乎决然不同,只是一些人闻言脸上却露出了难以掩藏的不满。封秋白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她,穆珂妍与他对视,没有丝毫怯懦,封秋白没再说什么,像是累极了,慢慢合上了眼睛。穆珂妍看他不愿和自己多说话,心里恼火,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和封秋白的婚事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心里不由得松快了下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仍旧端着好脾气说道,你好好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混账!邝远看穆珂妍如此行事,简直怒不可遏,刚要伸手拦住她,却被顾逸尘一把拉住,顾逸尘低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邝远想起如今的形势,不由得顿住了手,狠狠地一扭头,不再说什么了。黄树随着穆珂妍出了房门,他本打算干脆离开,没想到却被穆珂妍叫住了。师傅,这几日就劳烦你多照顾这里了,需要什么我给您送来。她话语干脆利落,虽然客气,却没有丝毫拒绝的转圜之地。黄树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穆珂妍,半晌才转了身子回到了之前的房门外。得令。他懒洋洋的答道。穆珂妍虽然心里烦,可是黄树还有大用,见他答应留下,也不管他态度轻慢惹她厌烦,只当没瞧见,干脆利落的走了。此次事件看着是山匪作乱,可是她心知肚明,一切都是朝他去的,虽没有十足的证据,可她心里清楚这都是谁干的好事。虽然让他借机除掉了裴若源,也借此达成了和封秋白成婚的心愿,只是一笔归一笔,她是不会少了清算的。此次劫难,太初损伤了不少学生,一时之间学院里哀伤满目,蓝怀古为此引咎辞去了院首一职,还向朝中发了请罪书,因为他学生众多,且大多在京中围观,被人写万人书护佑,怕是要受到不少的罪过。共主因为此番事情,也半途折返不能成行,让当今折损了颜面,贵城的官员几乎全部降职获罪,哀鸿一片。封秋白不知道是因为那易元丹还是黄树医术的确靠谱,恢复的极快,没两日就下了地,据黄树说,他那心血不足的旧疾他也顺手治好了。邝远厌烦他,自是不相信的,只是封秋白却知道黄树并没有吹嘘。这日穆珂妍又来瞧了瞧封秋白,见他气色好了许多,便安排黄树明日里回去复命,五皇子那边似乎找他有什么事。你不用同圣上讲什么,你的恩情我自会报答,但是婚事我是觉不对答应的。封秋白对着穆珂妍的背影说道。我以一国公主之贵下嫁,便是圣上也不好拒绝,之前不过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如今你救我于水火中,我们一族向来重情重义,自然要好好报答。穆珂妍满脸骄矜,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不知羞耻!邝远大吼道,他早就看不惯穆珂妍这个鸠占鹊巢的德行,这几日一直忍着,如今是说什么都忍不下去了。婚,是大势所趋,邝公子也不希望两国交战吧。穆珂妍轻飘飘撂下一句,转身走了。咱们就这么看着她嚣张?邝远反问顾逸尘,他本想问封秋白,但是着实不想给他添堵。这次的事情大齐丢了大脸,还险些让郡主出事,皇上正想如何化解,郡主就递上了解决办法,更何况他们二人的婚事本来就不得圣心,如今借此拆散,才是顺遂了皇上的心愿,更何况,如今圣上似乎定下了要立五皇子的心思,所以为了解除封家的势力,这么做势在必得。毕竟,郡主虽是下嫁,毕竟是一国的郡主,封家若是想要赢取,则必定要交出军权。妈的,都是秦蕴那个王八蛋,如果不是他挑出来外出考试的事情,何至于会有那么多人丧命。矿院咬牙切齿的道,我有时想,这究竟是不是五皇子的算计,毕竟,他可是因为此事占尽了便宜。他说出口,屋内骤然安静下来,这是一个巧合,却也是一种猜测,只是人们没有证据罢了。只要没见到裴若源的尸首,那他便是活着的。许久之后,封秋白淡淡说道,我与他不死不休,怎么能轻易这么算了。邝远闻言一愣,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来一样东西,有些踟蹰道,这东西是早就寻到的,只是碎裂了,怕你看了伤身,你既如此说,我觉得还是应该拿给你。封秋白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那是黄沄给他的那个碎裂的玉佩,他心思一动,伸手接了过来,低喃道,黄沄说这东西能保你太平,希望此次仍旧如他所言。黄沄这个名字突然跳进了黄树的耳朵,他顺着窗缝朝里望去,眼睛不由得定住了,那是半晌后,他微微一笑,似乎得了什么满意的答案,毫不在意的推门进去了。见他进来,几个人神情一凛,黄树却毫不在意,伸手走过去拿下了那个玉佩,仔细的看了看,邝远正要怒吼,就听黄树说,你能找到黄沄?不一定。封秋白慢慢说道。黄树对于他的敌意不以为意,将这玉佩收进了怀里,对封秋白说,裴若源吃下了须弥散,能忘记前尘也可陷入假死,那水流湍急,掉下去,九死一生,不过也许就因为那须弥散,还真的有可能捡回一条命。真的?邝远听他这样说,大喜过望,只是封秋白却十分冷静的反问道,条件?裴若源回归之日,就是封家撤销对黄沄保护之日。黄树倒也干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封秋白犹豫了起来,邝远虽然着急,但是也知道这消息太过阴损,实在是不讲道义,这不就是为了自己出卖别人吗。你不必觉得愧疚,他既然给了你这个东西,就是明白终有这日。黄树笑了起来,他本就是我的,不过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封秋白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黄树说的他自然明白,只是想起那日黄沄的表现,终究是不甘愿的,可是这世间宿命大多由不得自身,他是参星观象之人,想必更是明白其中因果,所以才倍感无奈。黄树见他答应,大笑离开。☆、草原少年草原的风肆无忌惮的吹拂着,就像是要把人吹到天上去,在溪水边打水的少女挽起吹乱的发丝,似乎毫不在意的哼唱着甜美空灵的歌谣。哟哟,朵娃这么高兴啊!是不是木卡向你求婚了?旁边来了一个大婶,笑着对朵娃说道,对了,要是木卡还头晕就去我那里那些沙哈草种子,我新晒了些,闻一闻会好许多的。朵娃闻言笑了起来,明媚的面容就像是初升的太阳,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舒服。苏丽大婶,您又在笑话我。朵娃不乐意的噘着嘴,漂亮的脸上满是羞涩,不过还是对苏丽大神说道,木卡好了许多,已经好几天没有头晕过了,不过要是有需要,我会去找您的。木卡是头领萨尔海带来的,据说是在路上捡的,虽然来路不明,一开始还半死不活的,可是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现在生龙活虎不说,不久前还赶走了前来骚扰的哈达哈族的那伙人。草原是属于勇士的,少女总是爱慕英雄,所以朵娃喜欢木卡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朵娃带着打好的水,很快回到了自己家的帐篷,她正要打开门帘,门帘却自动打开了,一个青年走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深蓝色棉布衣衫,头发散开,扎了许多小辫,虽然有些瘦弱,但是精神很好。他看起来十分年轻,脸上还有几分稚气,但是却有着无法否认的英气。他长相清隽和周遭人的面容粗狂不同,皮肤很是细腻。本来开朗大方的少女,见到他之后脸颊微微泛红,露出了娇羞的神态。木卡,她低声叫着他的名字。木卡微微愣了下,他还是不习惯这个名字,可是他真的想不起来他曾经叫过什么。我哥哥呢?朵娃问道。萨尔海大哥出去找纳木图了,估计得过一阵子才能回来。木卡笑着答了。朵娃凑过来问他,你的头还疼吗?她说着还伸手去碰他的额头,木卡本能的闪避,不过却被朵娃干脆利落的拽着不让动,朵娃有些羞涩,可还是霸道的抓住了他,草原的少女生性洒脱,喜欢就喜欢的坦坦荡荡。少女算不得细腻的肌肤划过木卡的面颊,带着一种温热的砂砾感,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是从哪里来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条命是被这两兄妹给救的,他为此心怀感激,可是朵娃太过热情,他有些吃不消。朵娃,谢谢,我没事的。木卡还是微微侧了侧身子,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朵娃却像是故意欺负他,又坐近了一些,木卡有些无奈,脸上显出局促的神情,反倒是朵娃忍不住先乐了出来。呦,这么开心啊,我的妹妹。萨尔海去找纳木错,半路上却正好碰到了对方,两人干脆一起折返了回来,却正好看到自家妹子又在欺负老实人。纳木错一开始又因为木卡的来历有些介意他,但是自打上次哈达哈族来骚扰,被木卡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之后,就对他有了好感。哎呦,朵娃又在欺负心上人了,小心把人欺负跑了。纳木错笑的十分幸灾乐祸。胡说什么?朵娃不甚在意,萨尔海却绷着脸反驳起来。纳木错微微一愣,觉得萨尔海的不悦不像是假的,于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朵娃知道他哥哥很关心木卡,可是又不愿自己和他太过亲近,实在是奇怪得很。西陵最近乱起来了,纳木错和萨尔海坐在一起说着最近传来的消息,据说大汗一夜暴毙,他的族弟成为摄政王。穆珂妍呢?那位郡主不是和大齐的望族联姻了么?萨尔海有些奇怪的问,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光不自觉的看向木卡,只见他毫无所觉,帮着朵娃整理东西。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难道是自己认错人了么?那个在竟成和自己有着一面之缘的少年公子,真的不是眼前这个人么?你要说到这个才是笑话,萨尔海想起听来的消息,自己先笑了出来,他们族地处三国交界,走马方便,消息也方便,据说那被穆珂妍看上的那位小公爷要为自己的亡夫守孝。什么?朵娃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木卡也有些奇怪的扭过头来问,那位不是小公爷么?怎么会为亡夫守孝?就是啊!朵娃不解的问道,汉子和汉子?不是太过奇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