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朔生      更新:2023-06-18 07:46      字数:5094
  自从太子妄自立罪臣之女为太子妃,当众忤逆康正帝,康正帝便起了废太子的心意,只是储位乃是国之根本,朝中民间皆对太子赞誉有加,康正帝不能不顾及,因此才没有成行。但是却慢慢下方太子权利给其他皇子,意图架空他。更是打压惩戒朝中太子一派的人,因此现在已无敢为太子说话的人了。更何况,皇孙身份尴尬,至今得不到康正帝的承认。我们想要在此时劝康正帝立皇孙为储君简直是痴心妄想封秋白徐徐道来,他言之凿凿,所说皆是道理,其他几人都默不吭声,慢慢思索,唯独裴若源怒火烧心,眼神越发狠厉,待听他说道立皇孙为储君是痴心妄想就再也忍不住了,愤然起身大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太子如此信任于你!太子就这一个血脉,怎能让他人得逞!源儿闭嘴!秋白说的对!没料到裴若源情绪如此激动,安平郡主厉声喝止道。娘!裴若源吃惊的看向母亲,他不明白母亲为何拦着自己,难道他也如封秋白一样的认识,要放弃皇孙不成。可惜太子已逝,宫里潦草准备他的身后之事不说,连他最信任的这些人也不打算为他尽心尽力。他情绪激动,悲愤满怀,整个人已经不能思考,他看向封秋白,顿时觉得面目可憎,如果不是他巧言令色,怎么会让母亲说出那番话来。封秋白亏你读的圣贤文章,莫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这个背信弃义贪生怕死的伪君子,以为在这里妖言惑众就能变天了不成,我告诉你就是我不要命了,也要保皇孙他睚眦欲裂,愤怒咆哮道,只是话未说完就被封秋白打断了。裴若源!封秋白从未如此喊过他的全名,只见他一向淡泊的面容隐有怒气,你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太子就是如此教你的?裴若源红着眼眸,犹如看仇人一样瞪着封秋白,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封秋白估计已经被碎尸万段,你这个小人,有何颜面同我提太子!那目光犹如孤狼被围,恨意与悲愤充斥其中,看的封秋白心中一凛,他本还有些犹豫,怕因此得罪裴家母子,可是看裴秋白这犹如困兽一般的执着于眼前,他不能再不管不问。心中不由得想起那日太子对他说的话,源儿要你看顾了,没想到真的一语成谶。封秋白定了心思,便不着急,他慢慢向裴若源走去,每走一步,每说一句,都让裴若源如坠冰窟。你以为太子是真的护佑你吗!不是,他是看你难堪大用!你胸无点墨,武艺不精,只剩耍宝这一点用处!如今太子已去,要你何用?难怪太子那日对我说封秋白一步步逼近裴若源,他字字诛心,每说一句,裴若源的脸色就白上一分,每走一步,就如踏在人心之上。封秋白行至裴若源眼前,裴若源身体微微晃动,似乎已经站立不稳,但他仍旧固执的问,太子说了什么,告诉我,告诉我!太子和我说,皇孙交付于你即可,别的人我也信不过,明白了吧,太子自始至终都未信过你封秋白一字一句说道,语气冷漠如往昔,但是眼睛却死死盯着裴若源,生怕错漏丝毫。裴若源闻听此言呆立良久,他一直以为太子是信他的。纵使他没什么本事,可是这颗真心却从未作假。可是太子却从未信他,是啊,自己什么都不会,不过是个惹麻烦的废物罢了,信与不信的又值得太子挂心吗。他心中郁怒驳杂,四肢百骸犹如过火翻烤,猛然间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整个人站立不稳,直直的向后倒去。封秋白本就随时准备着,这在他意料之中,见此状况,急忙拉住裴若源的衣衫,一把将他拉到怀里。他低头检看裴若源,只见裴若源色如金纸,眼睑微阖,封秋白紧紧皱着眉头,一语不发,只是匆忙的拉开裴若源的衣袖为他把脉,片刻之后,封秋白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淡声道,旁的大夫不敢用此招,秋白只能越俎代庖了,淤血不吐出来会有大麻烦。一旁裴如熙脸都白了,他和裴若源差了七岁,母亲早早离家,裴若源又不得父亲喜欢,长兄如父,裴如熙是拿裴若源当做儿子一样看护着长大的,刚刚若不是母亲拦着,他早就跳起来了。那些庸医!可是你这人也太裴如熙听他如此说才明白弟弟这是让人给救了,先是怒骂,只是心里还是呕的不行,本不该埋怨的,可是他心疼裴若源心疼的很,话在齿间绕了半天还是说不出来半个谢字。安平郡主轻咳了一声,对封秋白微微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小白终究是为了源儿好的。封秋白对安平郡主点了点头,郡主不怪我就好,还得有劳裴兄扶着源儿休息一下。此时裴若源已经缓了过来,他一把推开封秋白对着要扶他的兄长摇了摇头。不必,我自己来。他脚步踉跄着走了出去,封秋白想了想还是出门招过一个仆从让他跟在了裴若源后面。☆、婚事裴如熙自是放心不下裴若源,想要跟着出去,被安平郡主狠狠地瞪了一眼才算安稳地坐下来。封秋白对裴如熙悄声道,若源时常过府,知道在哪里歇息,我遣了仆人跟随,裴兄不必担心。裴如熙楞了一下,有些惊诧的看了看封秋白,刚刚封秋白恶语相向不留一丝余地,他还以为两人平日里便多口舌之争,封秋白便故意说的重了些。如今听封秋白的话音,他对裴若源倒是有几分关心的。封秋白朝他点点头,也不多做解释,而是对安平郡主继续说道,太子去世,京中势力被打乱,过去和我们守望相助的,如今也不知是何种心思,实话实说,我们封家也只是相信安平郡主,并不相信裴府。我们切莫因为固执于立储而把康正帝逼急了,不若坐山观虎斗,只要皇孙在,便有希望。你说得对,来日方长,为今之计是保存皇孙,而不是储位。安平郡主点了点头,我是有了几分主意,只是怕被其他人打乱,因此还要国公帮忙。郡主但说无妨,封站对安平郡主笑道,我们既然是站在了一列,我也想提醒郡主,切莫太过放低姿态。此话怎讲?安平郡主奇怪的问。如果我猜的没错,郡主怕是要借着祈福的名义带着皇孙离开京城封战看向安平郡主,不知我猜的可对?不出王爷所料,我的确是有此打算,我所清修的青风观是皇家道场,形式险峻而且没有闲杂人等,更重要的是,我在那里经营多年,十分有把握保护皇孙。安平郡主胸有成竹,他从不自吹自擂,凡事只有办到了才会说出来,她说有把握就不会食言。我自是知道郡主的能力,封战笑道,安平郡主闻言也笑了起来,是了,你自是清楚得很。康正帝心思缜密,我们直白说了,他反而觉得我们有所深意,不如先说个别的,顾左右而言他,反而能让他放松警戒。封战笑着说,我觉得你我两家联姻事倍功半,何必舍近求远,不如拿这件事当垡子,康正帝若不同意,再提出带领皇孙出宫的事,康正帝自然再难驳回,毕竟还要给你我二人一个脸面。请恕秋白难以从命!封秋白跪地道,父亲,郡主,那不过是兆恩皇后的一个玩笑,如何做的了真?再说康正帝和兆恩皇后不睦,提及此事怕是惹他厌烦,只怕更为不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机会了!封战一拍桌子怒道.家规第三条,封家夫妻一体,择之悦心,处之相亲,互敬互携,不离不弃。家规家训儿子自幼习读,莫不敢忘。封秋白深深一拜,恳请父亲郡主另择他法。我也是赞同秋白的说法,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莫因为如此委屈了秋白。裴如熙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差点跳出嗓子的心跳,故作惋惜的说道,他话音一转,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向一边,娘,不若你把说辞给伯父还有秋白讲一遍,让他们参详一下哪里还有什么纰漏。安平郡主看着冷气直冒封战和梗着脖子的封秋白无奈的接口道,秋白既是不愿,自然不能勉强,我是如此打算几人听后又仔细商量了一些细节,待到快正午时分,安平郡主一行三人才从封家出来。裴若源的脸色似乎瞧着比之前的好了些,裴若源冲着他哥咧了咧嘴,示意自己无碍,,裴如熙这才算是微微放下心来。他看了看出来相送的封秋白一眼,见他面色淡淡,本来一肚子想说的话只好淹回肚子里。待三人走后,封秋白随即招来福松问道,裴二少爷在哪休息的?可休息好了?可进了什么东西?进了什么?福松见他问的急,笑眯眯的仔细答了,源少爷在偏厅歇了一会,睡得挺沉的,起来吃了点心。醒来呆坐了一会,然后就在屋子里乱走,看起来烦心的很。福松是管家福伯的小儿子,和封秋白一起长大,人看着挺淳朴的,其实心眼特别多。他知道封秋白记挂着裴若源是不是还生自己的气,就赶紧说了,奴才替主子劝少爷别生气了,少爷反而叹了口气,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后悔的样子。封秋白被他看穿了心思,瞟了福松一眼道,你不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福松闻言直揉了揉鼻子,还不是主子您担心的要死,我就多嘴问了一下。封秋白闻言回身踢了他一脚,被福松灵巧的闪了过去。到了裴府已经过了饭食,他之前吃了些东西,还不觉得饿,只是特别的乏累,于是直接回了房间,躺倒在床上,封秋白说的话又在他脑海里想起。他现在虽然知道封秋白是故意说那些话气他,可是仍旧觉得委屈。心里一时欢喜觉得那是假的,另一时又觉得抑郁怕那是真的,如此反复折腾反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似乎听到有人小声争执着什么这大夫是百草堂的首席,前些日子他外出出诊,今日才回来,和之前那些草包不同,他题源儿诊了脉,说是已无大碍,只需注意饮食即可。裴如熙说道。告诉你无事,你还不信,如今安心了?安平郡主无奈道,你为何今日不从旁说和婚事,还要帮着拆台?既然母亲有此一问,那熙儿就也要问上母亲一问,如何提起那荒唐事来?裴如熙抱怨道,若不是封秋白反对,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怎么?莫说是做戏,即便是真的又怎么不好,他们两小无猜,情分足够了,更何况秋白人品才貌一流,京城里的男男女女想要给嫁入卫国公府的不知繁几,怎么你就不同意?安平郡主禁不住提高了嗓音质问道。嘘裴如熙示意安平郡主小声些,他急忙看向裴若源,看他仍旧安静睡着,有些无奈的说到,母亲您难道忘了忘了什么?安平郡主狐疑的看着猛然间似乎想起什么越发不耐,眉头紧皱的说道,亏你还是堂堂刑部侍郎,真的会信命理之说!裴如熙见她不愿提及那件事,只得接口道,即便没有那层关系,封秋白再好终是个男人,怎么能够照顾好源儿!我不是源儿甩给你多年,他一样活蹦乱跳!裴如熙闻言简直无语凝噎,安平郡主竟然把这样的说辞都拿了出来,明显是要耍无赖,这让他还怎么辩下去,辩无可辩,裴如熙自然不会轻易妥协,他一推二五六,干脆说道,他两人关系不睦,源儿也肯定不会同意,源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安平郡主闻言顿住,她似是无意般的朝裴若源的睡脸扫了一眼,淡淡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你弟弟自己愿意,那你就不再阻拦。裴如熙看向安平郡主答道,自然。好,我知道了,此事我不会再提,毕竟做决定的是他自己。安平郡主的语气越发清浅,她顿了顿对裴如熙说道,我乏了,你陪我回去。裴如熙本打算守着裴若源等他醒来的,听安平郡主这么说急忙起来去搀扶着她一同离开。待到两人走远,裴若源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哪里还有半点睡意。只是他的脑子被刚才的话语一番搅和早就成了一堆乱麻。自己和封秋白的婚事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封秋白看不顺眼自己的原因?☆、托梦因着之前那场大战死了许多人,休养生息多年才算是人口逐渐多了起来,也因为那场大战,民间多了一个传说。传说鬼面将军骁勇善战,能一箭射杀敌人首领于百丈之外,扭转了战局拯救了大齐国运,是为天上的破军星转世。鬼面将军功成身退自此消失于人前,有人传说他浪迹江湖,有人传说他已经回归神位,无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因此便带了一丝神秘气息,所以大齐的百姓家中大多供奉着鬼面将军的画像、泥塑,逢年过节孩童也会佩戴鬼面以期驱邪避凶。安平郡主又被称为南珠仙子,她本名南珠和鬼面将军南江子是兄妹,也是老定远侯的义女,因为相貌极美犹如仙女下凡,更是声名在外。三十年前,当今圣上还是越王,北幽和西陵联手攻打大齐,意图瓜分大齐,大齐连续三年天灾,国库空虚饿殍遍野,敌军一路攻势凶猛犹入无人之境。眼看敌军先锋队距离盛京不过百里,先皇已经准备西逃,大齐生死存亡之际,三个小将却石破天惊的以三千兵力歼灭三万敌军,射杀敌军先锋首领于山脚之下,大败敌军,扭转了大齐的颓势,且一路势如破竹的打了回去。此事时至今日仍被人津津乐道,那三人也成了响当当的人物,一人封战一人鬼面另一人则是兆恩皇后。这是旧事本不该提,只是据说先帝为了嘉奖鬼面将军,不但封他为乐虚侯还将她的胞妹奉为安平郡主指给了裴老太傅的独子,更为特别的是鬼面将军辞官之后先帝赐了一份空白圣旨给安平郡主做嫁妆,风头一时无两。康正帝素来看中美名,尤其注重孝义,而安平郡主手中握有的这份空白圣旨就是他最为忌惮的事情之一。朝堂之上众人都端着一副安稳无事的样子,只是大家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太子薨逝,权力失衡,一潭死水下是翻涌的暗流。早朝即将结束,大家听了一堆废话后又到了干瞪眼的时候,觉得不知这样要耗到几时,都希望对方成为那第一个触康正帝霉头的倒霉蛋,就听到门外突然大声宣道,安平郡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