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作者:君子为庸      更新:2023-06-18 01:59      字数:4868
  秦濯呆呆地看着他,民众传闻中总是威严冷厉的帝国少将一脸被震惊傻了的表情,他眨眨眼,似乎是很艰难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所以我你在未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就直接把我们的婚离了,没错。谢漾元叹了口气:最麻烦的是,我刚才尝试过了,把断掉的姻缘线重新接上这件事比我想象的困难。什么意思?我们概念里的婚契不像你们的法律那么随便,谢漾元白了他一眼,通常情况下,只有真正两情相悦的两位修士才能够真正结契,咱们两个当时的状况,一来是灵魂上有所牵绊,二来也是因为有现实姻缘的承认,各种机缘巧合下才在一开始就成功缔结了婚契,可这种相对来说比较脆弱的连结在我们的法律关系接触之后也就自动断掉了。可是、可是怎么会呢?秦濯有些急了,难道我们还不够两情相悦吗?那倒不是,谢漾元揉了揉眉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的意思是,咱们第一次签订契约的时候走的渠道不够正统,之后就也很难得到正统的承认,天道很可能由显示婚姻的瓦解判定我们的感情已经破裂了。秦濯原地转了两圈,几次想要开口,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谢漾元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回去以后,先想办法把婚姻关系恢复了,至于姻缘线,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吧。也只能这样了。秦小将军皱着眉头重新坐下来,想到回到首都星后必须要面临的复婚这件事,又是一阵头疼。他都不敢想网上那些人又会说出什么来。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他惹出来的事,他就也会处理好,绝不会让那些言论波及到谢漾元一丝一毫。下了这个决心,今天一天都过得无比糟心的秦小将军心情终于松快了不少。***首都星,秦家府邸。你是说,你表哥找到喜欢的人了?秦夫人惊喜地看着面前的侄子,修剪花枝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难怪他死活要离婚这孩子,他怎么连我都不说呢。沈东洲乐呵呵地拿了一只喷壶浇水:表哥这不是害羞嘛----前几天他开的那个新闻发布会,不是也提到过‘真爱’的事儿?我还以为您知道了呢。我是看过那个发布会,可谁能想到那是真的,秦夫人无奈地放下剪刀,我是他妈我都没看到过半点儿蛛丝马迹,网上那些人就更不信,你这两天没上网吗,说什么的都有,连我儿子不行这种话都有人说,呸。沈东洲噗的一下笑出了声:这怪谁呢,还不是表哥过往给人的形象跟无欲无求的机器人似的,他骤然这么痴情种子起来,这也不符合他的人设啊。嗐,不说他了,秦夫人摇了摇头,东洲,你表哥怎么样,反正我从小就管不了----你和那个小明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两天上微博,满屏满眼的都是你们兄弟俩,你说你们能不能让我们长辈省点心?突然被战火烧到身上的沈东洲目瞪口呆:我、我能怎么姑妈我工作环境您又不是不知道,都是那些记者们乱写,我最近真没怎么地啊。你啊,也该收收心了,老大不小的了,还你爸爸把你弄回家也是迟早的事儿,每天这么荒唐度日,到时候有哪个好人家的公子小姐敢嫁给你?我不过这次和你传绯闻的那孩子好像倒是还不错,女人满脸八卦地若有所思,我都看过了,之前都没有什么绯闻,工作也勤奋,你妈妈还跟我悄悄说呢,挺符合她审美的。沈东洲头疼地哗啦一下把水壶里的水都浇给了一盆开得正旺的翡翠竹,非常机智地转移起了话题:姑妈,你就不想听我多说说我嫂子的事儿?我跟你说,嫂子真的可棒了,真的,表哥还说这次回来推荐他去嘉兰。他还会那些个风水玄学什么的呢----哎,您上次不是说家里哪儿不太干净啥的,还能让他给您算算。秦夫人果然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真的假的风水玄学?现在还有年轻人信这个?这您就落伍了吧不是,沈东洲乐呵呵的,转身就把亲爱的表哥嫂子卖了,好在他的一线理智还记得秦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泄露谢漾元的真实身份,话里话外的也就没敢把人吹得太神,嫂子在当地还小有名气的呢,这次表哥的病能治好,还是他在中间帮了不少忙,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真的呀?秦夫人顿时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那他可以算是我们秦家的恩人了,不行,我得去跟你姑父说说,可不能让他再摆什么将军的脸色,我们一家人都必须好生感谢感谢他。那是那是。沈东洲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还真没想到这茬,他姑父那臭脾气,首都圈子里的权贵人家人尽皆知,这次秦濯一意孤行要离婚,老爷子当家作主的面子可被伤狠了,想想也知道他对接下来这个儿子的真爱媳妇儿心里得多不待见,但谢漾元是谁那是能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主儿吗?沈东洲打了个哆嗦,当即跳起来往外跑:我去看看他们俩房间布置得怎么样了,姑妈,姑父今晚什么时候回来啊?应该得挺晚了吧,秦夫人叹了口气,最近军部那边忙着末日军团的事儿,上上下下都得加班。没事,你表哥他们回来了我先见见,那要真是个好孩子,也好给他们彼此一点心理准备。好孩子沈东洲试着把这个词儿往前些日子举着核弹哐且一声肉身崇尚太空的掌门大人身上按了一下,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了。不过大师既然愿意跟表哥在一起,这点称呼问题什么的,应该也不会太在意的吧?就在这时候,旁边挂着的显示器忽然响了起来。目前已经全部清剿,乌拉星星际实时通讯网络也已经恢复。这次前来执行营救并剿灭任务的是秦濯少将办公室的近卫队,据了解,前日因为离婚案而屡次出现在公众视野范围内,却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谢家少爷也被牵扯其中。正要出门的沈东洲停了下来,和秦夫人一起朝显示屏看去。这就是你说的你表哥是去接他的‘真爱’回来?秦夫人疑惑地转向同样一脸迷茫的沈东洲,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也不知道啊----沈东洲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表哥走的时候,确实跟我说是要去找嫂子,而且他他跟那个谢家少爷肯定从始至终就没有关系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得出任何结论,倒是庄园外侧包裹着的防御系统嘀了一声,提醒女主人少爷的机甲即将降落。走吧,秦夫人端庄优雅地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人都回来了,就直接去问他好了。我们秦家的子弟,无论如何都不许脚踏两条船。这您倒是误会他了沈东洲无奈地想,不说借表哥十个胆子他也不能绿了大师,您是没见过俩人相处时候那股子黏糊劲儿,网上那连我自荐枕席都推不倒的掌门小娇妻人设,可不是平白立起来的呢。第70章谢漾元跟秦濯一下机甲, 就被一条体型硕大的毛绒绒的狗子扑了个满怀。斑比?谢漾元惊喜地叫了一声,一把把狗子抱起来----斑比在这些日子里已经几乎长成了一只标准大型犬, 抱在怀里沉甸甸的, 兴奋地不停地伸出舌头舔他,谢漾元笑着拼命躲闪, 却还是被热情地袭击了满脸口水。行了行了行了, 旁边的秦濯看不过去了,揪住狗子的后颈把它从谢漾元身上拎下来, 手忙加乱地制止它继续乱扑腾, 然而长成的拉布拉多力气大的厉害,两个放出去堂堂顶尖的强者居然都压制不住, 闹了半天,竟然都闹出了一身大汗。岳玲那段时间可把它惯坏了,秦濯最终好说歹说地终于把过于兴奋的狗子安抚下来,才气喘吁吁地耸了耸肩, 你是不知道,我刚把它接回来那会儿,每天搁庄园里可是撒了欢儿,每天闹得这儿鸡飞狗跳的, 我大晚上回来, 第一件事儿就是处理针对它的各种投诉,那叫一个闹心。谢漾元忍不住笑起来:你家里那么多人, 还都控制不住一个它?秦濯小心地朝花房方向看了一眼:还不是我妈宠的, 你是不知道, 老太太跟宠孙子似的,惯得小魔王无法无天----刚开始就因为这个,她还当岳玲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那小丫头坏得很,也不好好解释,给我留下一大堆烂摊子,自己倒是拍拍屁股跑嘉兰上课去了。赛诺星系整个沦陷,一些有头有脸的家族跟着政府军一起跑了出来,被按照等级分散安置在各个星球:林家自不必说,总统亲自慰问并嘉奖了在末日军团入侵之战中起到了绝对正面作用的林逸之,授予了荣誉顾问的身份和勋章,还在首都星权贵聚集的区域划了一座大庄子,离秦家这儿也不远----林家这算是彻底洗白了,虽然财富在战争中损失不少,但换来家主在政府身居要职,彻底成了官身,这买卖算做得很划算。至于岳家,虽然在赛诺星数一数二,但放在整个联邦里,岳明德的财富规模就很不够看了,但谁让人家脑子够用抓的住机会呢----跟谢漾元秦濯的关系不说,早在赛诺沦陷之前,岳老板就想方设法地跟本家拉上了关系。他手里握着转灵丹的配方,甚至还经过了谢漾元亲自改良,而且再怎么说,他们身上也确确实实流着岳家的血,在多方努力之下,终于还是成功并入本家,也算是在首都星站稳了脚跟。这些事情在回来的路上秦濯想到什么说什么,都大致跟谢漾元提起过,总的来说,这次宗晁的行动虽然确实让联邦伤筋动骨,但也远远没有达到大伤元气的地步,只是原本住在赛诺的那些平民百姓,多少就要遭罪了。好在星盗团是要造反,而不是毁灭人类的大屠杀,老百姓们只要谨言慎行、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当然,解救他们,也是联邦军部义不容辞的责任。谢漾元牵住仍在兴奋地活蹦乱跳的斑比,跟着秦濯往庄园深处走去:我记得岳玲暗能量修炼天赋挺一般的呀,怎么也能考进嘉兰?秦濯失笑:嘉兰最出名的是机甲驾驶系,但也不是只有那么一个专业啊,小丫头学的是母舰维修升级,是技术工种,也很厉害的。看不出来她居然还是个程序员,谢漾元笑了笑:就她那个三分钟都坐不下来的性子?嘿,你可别小瞧人,人家入学考试成绩数一数二的呢。还有林溪辰,他也考进去学刑侦心理学了----我前段时间找你就忙得焦头烂额的,绝对没给他们托关系走后门,都是实打实的成绩。谢漾元点点头,倒是没怀疑他说的话。能最快让一个孩子成长起来的,虽然不能说一定是挫折,但不可否认的是,挫折绝对是成长的加速器。这些从未经历过雨雪风霜的富家少爷小姐,忽然之间遭遇到这种事,家园在一夕之间被星盗入侵,自己和整个家族狼狈外逃、寄人篱下,再想要像过去那样一味的只会追求浪漫理想、轻松享乐,无疑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唉,战争别想那么多了,秦濯拍拍谢漾元的肩膀,不光他们,整个星际都即将进入战备状态----甚至,前两天国会还开会讨论过,宗晁他们能秘密发展得那么快速,这其中,说不准就有不为现在人类所知的外星文明的手笔谢漾元一惊,猛地回头看他,就见秦濯颇为沉重地点了点头。谢漾元愣了一会儿,不禁叹了口气:这样考虑的话,他们这些孩子提前经历些事成熟一点儿,倒真是好事了。你也别太担心,秦濯露出一个微笑,这还只是猜测,说不准就是杞人忧天呢,国会一些老家伙就喜欢危言耸听,不过不管怎么说,有备无患嘛。也对什么有备无患?正沉浸在谈话中的两个人都被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两个人还没抬头,就看见刚刚好容易稍稍安静下来一些的斑比像吃了兴奋剂那样蹦跶起来,动作非常熟练地一甩头就挣脱了脖子上的项圈,接着连蹦带跳地奔向了刚刚出现在主楼门前的贵妇人。秦濯也一下子笑了:妈----您怎么出来了?我儿子带人回来了,当妈的还不得出来迎接迎接?秦夫人和蔼地笑起来,俯身拍了两下斑比的脑袋,活泛得要上天入地的狗子就奇迹般乖巧地趴下来,还撒娇一样地用大脑袋去蹭她的膝盖。秦夫人动作甚是优雅地整了整小披肩,才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对上了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的谢漾元。身经百战的谢道君在长辈慈爱的目光注视下忍不住稍稍后退了一小步。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在前世,从幼时起,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的他就没机会体会什么所谓家庭的温暖,后来在山上虽然不错,但那段时光太短,收尾时又太过惨烈。再后来,他一步步独自修炼问顶,开山立派,从此便为千年万人之上,修真界后进提起他的名号都得遥相参拜毕恭毕敬,自然就更不会有什么长辈了。倒是自从来到这个未来的时间以后,清溪道君才算是真正体会了些寻常的人间烟火,尤其是跟秦濯在一起,他经历了太多从未经历过的事,眼前这事,算是其中颇为重要的一件。只是谢漾元半张开嘴想叫人,却觉得嗓子发干,忍不住求助地看向秦濯。这、这该怎么称呼?叫夫人会不会太生分了可是,叫伯母什么的,活了多少年自己都记不大清的道君大人一时又有些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