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作者:黑月BlackMoon      更新:2023-06-18 01:42      字数:4812
  选择?对,虽然都签订了合同,但是这些人还是有选择权的,无论是在实验开始,还是途中。选择是指什么?简单来说,大致上分为两种。一种是记忆修正,好比记忆橡皮擦。就是把让你痛苦不快的记忆消去,简单无痛。另外一种,就比较复杂了,也就是裴畅出现的原因,改名换姓以同样的姿态再度降临在世上,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转生了。她的记忆被完全提取,从某一个节点开始从新编辑,输入新的设定开始新的人生。这跟重启了人生有什么区别?说的没错,差不多就是那样。但这种选择耗时非常漫长,要等上许多年,而且中途变卦的也不少。找到了其他解决办法?是的,其实面对痛苦的解决方法还是很多的,这些人也在不断尝试,有些人的情况本来就不是太严重,随着时间是可以恢复的。有些人只是把人生放在了解决问题的模式里,认为自己人生出了问题,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否则就没法继续生活。但其实并不总是这样的,有些时候人必须和问题与痛苦共存。他们来这里的原因都不一样,有的是像林畅畅这种事关生死大事,不可挽回。有些就是一些常见的心理问题,比如自卑,觉得自己太丑太胖了,被爱人背叛了,或者其他人际关系的问题。那这里的门槛还不被踩破了?是啊,尤其第一种选择,其实有很多心理疗法就是这样,关键在于强烈的心理暗示,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自我欺骗,但有些人天生不善于那么做,所以依靠外力在记忆上下文章是再方便不过的,把不愉快的记忆和负面情绪一并删除了,但这其实不改变什么本质,也就是说胖子依然是胖子,只是你不记得有人因为这伤害过你了,所以你不在乎了。但是因为太多人关注所以还是产生了一些问题,有人拿个人隐私问题做文章,二来是成本问题,很多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参加,然后再反悔,这件事的前期投入也是相当多的,这样是无法继续下去的,所以只能提高了门槛。首先是必须为研究项目基金会持续捐赠五年以上,这倒不单单是钱的问题,而是要参与者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有更多地了解,妥善的考虑,也是一个缓冲期,这期间还有后悔的余地。其次,参与者必须从项目开始到生命结束,都接受研究院的跟踪监测。虽然我们不会干涉他的生活或者公开他的任何信息,但这也算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生活,很多人是不愿意接受的,这么一来参与者就少了很多。那他们为什么会住在村子里?冬月问道,烤馍片送过来时间久了,没那么酥脆了,他干脆用它泡牛奶吃。他们在等待自然死亡。等死?客观来讲的确是这样,但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消极。等死还有不消极一说吗?冬月想。当然,他们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只是不像过去一样对外界有特别的期待,他们更期待死后的新生,很多人在这种状态中找到了内心的平和。某种意义上这和宗教信仰的作用有类似之处,而且还有明确的手段,确保能够实现,他们甚至能以某种方式参与进去,这是他们与未来的联系。所以说,他们大部分在村子里过得很好,那种近乎乌托邦的运作模式之所以能够维持,也是由于这些人对现世没有过分的欲求,这反而让他们的精神状态好上许多。这听上去像是临终关怀。祝遥笑了,说:也许吧。可是村子里有些人还很年轻啊,这样会不会太武断了一点?他想起常来家里帮忙做饭的圆脸姑娘。痛苦是不分年龄的,只要成年了,是自己谨慎做出的选择,我们就不会拒绝。不过村子里话,有些年轻人是和怀袖一样的,是仿生人,算是工作人员吧。怪不得。冬月恍然大悟。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这回事?还瞒着我。不是那样的,这套流程是很多年前就定下的,程序是老师早就写好的,就是说,我只要负责处理尸体,在系统里更新她的状态,一切就会按计划进行。新近设计的园区设定都非常新潮时髦,这样荒凉的情况,我也没见过,这里应该已经存在一段时间了,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拿不准为什么新近死亡的实验体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并不回到正常的社会里去吗?不想回到家人身边?当然,如果那是他们的愿望,活着的时候就可以那么做了。这里和外界也没有太大不同,规模更小一些而已。但重要的是,这种做法的长期效果还是未知的,尚未得到社会认可,所以只能在这里。那为什么不早说?这些是绝密信息。那现在怎么又告诉我了?我没想到你会跑来这里,也不知道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冬月一听这话,自己倒惭愧起来。☆、第 58 章那身体上的编号又是怎么回事?有些人有,有些人没有?冬月又问。这个项目我并不了解,在这个环境系统里我没有权限,我也不能确定。我本以为是时间的关系,早期的仿生人不遵从现在的编号体系,这样的话这个项目应该持续很久了。但现在也不好说,不能排除这里还有普通人存在,或许实验之初,他们作为观测者留在了这里,时间长了这里自成体系,能够自给自足了,就渐渐地和外界断了联系,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你觉得这些参与者期待这样的新生吗?即便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现在和那时候的他们也没半点关系啊。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只要对当时的他们有意义就足够了,况且对一件事充满期待的时候是最快乐的,而且时间越近的时刻愉悦感会更强,在最终发生的那一刻达到高潮,然后渐渐归于平淡。就好比,人在一周里最兴奋的时间是星期五下午,他们就把最后的一段人生作为星期五下午,说不满意也难。况且,这些人并不在乎真正的结果,他们只是希望有一种可能,在那些至关重要的人生节点从新选择,去过自己期望中的人生。好比林畅畅,她认为自己的遗憾在于,抛下了弟弟,那么裴畅则不会那么做。至于这样是否真的是更好的选择,对她来说并不那么重要。很多人都会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那样做,但人生没有机会重来,这里某度程度上给你这种机会,虽然当事人是意识不到的。自我满足!冬月道。祝遥破天荒的笑了笑,说:没错,就是这样。可照你说的,我们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对吧?祝遥抿了口茶说道:任何事都会有意外发生,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是可控的就行。不过现在的情况我也没资格说,只有老师才能评价了。冬月看上去有些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你在担心什么?祝遥关切地看着他,抓住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冬月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在想我有没有做什么不妥的事情,我可不想因为我影响别人。祝遥拍了拍他手背说:放心吧,没那么严重,我倒是更担心你。话音才落,他们听到了院门开关的声音。冬月一琢磨,可能是莫檀来了,说不定是仓库那边有了什么新的发现。谁知进来的竟是霜叶,她一人来的,依然是干练持重的样子,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是你?有什么事吗?冬月腾出手站起身来。你们在等什么人吗?霜叶显得有些诧异。没有啦,你怎么来了。冬月答道。霜叶举起手里的东西,说道:最近天气有变,给你们送点御寒保暖的衣服,都是新的,给宅子里的男丁预备的,找了些好的,你们应该能穿。祝遥上前接过东西道谢。霜叶却说:别这么客气,要是没照顾好你们,就是我失职了。是萧逸然身体还没好吗?冬月有些疑惑,萧逸然应该早就没事了才对啊。不是他,是袁廷赫,可能是急火攻心,又着凉了,霜叶看了一眼他们桌上干巴巴的早餐,接着说道:果然你们这里也是这样,听说厨房后院的鸡蛋都被偷光了。难怪觉得早饭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冬月诧异的张了张嘴,看上去挺傻。是怎么回事?有头绪吗?祝遥问道。应该不是家里人干的,谁也不缺吃少喝的,偷生的鸡蛋干嘛,若不是有外人躲在这,可能就是蛇偷吃了吧。冬月一听这话立马想起了之前袁廷赫那条偷吃温泉蛋的白蛇。可上次那蛇吞了很多蛋以后根本动不了啊。这我也不清楚了,许是趁着没人发现慢慢悠悠的离开的吧,不过不用担心,鸡倒是没被偷吃,都还在呢。冬月听了哭笑不得。袁廷赫那些宝贝蛇找到了之后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病了?这就叫乐极生悲。祝遥见缝插针,语气不善。冬月听着这话好像不妥,霜叶还在,总觉得不太合适,便偷偷捅了他腰眼一下。冬月尴尬的笑了笑,忙着圆场:他这身体也真够呛,等会我们去看看他好了。霜叶点了点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并不在意。他们正要拆开包裹瞧,便又有人敲门了。这一瞧,这人倒是很眼生,穿了一身侍卫的制服。打扰几位了,我是来替楚璇小姐传话的,今晚七点,想请二位一同用晚餐,昨天怠慢了两位,希望两位能给她机会补偿。两人对视一眼,点头应了。心下却觉得奇怪。冬月从包裹里掏出一件毛线衣在身上比了比,无意中却瞟见霜叶脸上闪过一丝难得的慌乱。这倒奇了,为什么呢?待霜叶和侍卫先后离开以后,冬月掩上门,提出了疑问。这倒是奇怪了,她昨天明明对咱们那么不客气,问她些什么也很抗拒,不肯说什么有用的,这才过了一晚上,就转性了?也许是想起了什么没说的,改变主意了。祝遥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也没准是因为,有些话是不能让某些人知道的,但她愿意单独告诉我们。你的意思是,她不敢当着莫檀的面说?祝遥转身坐回沙发里,倚靠着扶手。猜测而已,听起来今晚是要和我们单独见。你知道,莫檀和楚清关系极亲密,她知道了,楚清没理由不会知道。他们俩是那种关系?我怎么看不出来!冬月很惊讶,似乎误会了。呃,倒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有没有到那一层,但至少是青梅竹马,看阿西和崇木的关系你就明白了。冬月并没有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想想还有些羡慕。接着,两人在沙发上腻歪了好一会儿,冬月才想起来说好去看看袁廷赫。他磨蹭了一会儿,这才那处斗篷准备出门,却被祝遥抓住了胳膊,一把拽回了大腿上。这会儿外头太阳这么大,你要去哪儿?冬月有点为难。刚才说袁廷赫病了,要去看他的,他觉得祝遥可能不大想见到那孱弱的男子,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想和我一起去吗?祝遥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虽说他的确不是很想看到袁廷赫,但发觉有人小心的在意着自己的感受,心情倒也不坏。又把人压在怀里亲了几口,这才两人一起出了门。☆、第 59 章见到袁廷赫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他倒是没像萧逸然那样窝在被子里,一个人正靠在沙发里,披着个毯子,摆弄一个小木箱,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个笼子,里面装着那一青一白两条蛇。白蛇蜷成一团,很舒适的样子,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倒是那青色瘦蛇,细长的眼睛似乎有一瞬间的放大,稍微抬下头警惕了一会儿,又趴了回去。袁廷赫见到他们还挺高兴的,但是那眉宇间却透露着一些焦虑。本就苍白的他,现在看起来更孱弱了,伸出有些干瘦的胳膊抓住了冬月的手。真的不要紧吗?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冬月关切的问他。袁廷赫瞄了一眼祝遥,像是对他有些忌惮。冬月向无辜的祝遥使了眼色,对方似乎有些不快,但还是慢吞吞的挪动到了外间。袁廷赫警惕的看了一眼门口,才说道:我怀疑有人,要,要害我。发生什么事了?冬月听说过人在生病的时候可能会心智大变,甚至疑神疑鬼,但毫无疑问,袁廷赫看起来病得没有那么严重。据霜叶所说,似乎也就是寻常风寒感冒,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血清被人偷走了。什么?冬月吃了一惊,是抗蛇毒的血清?袁廷赫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指了指手里的木盒子。你看,原本这盒子里有二十只,现在少了三只。这么一看还真是,那盒子是特制的,里面正好是两排,放置着玻璃管子,里面是不同颜色液体,其中,有三个格子是空的。还真是,会不会是不小心摔坏了?玻璃容器还是挺脆弱的,不小心打碎了也说不定。不会,这都是特制的容器,没那么容易碎,况且,如果坏了,会在这里留下残骸,可却没有,肯定是被偷走了。你先别着急,不还有剩下这十七支吗?唉,你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血清都可以解全部的蛇毒,得针对不同的要毒蛇使用对应的血清蛋白才行的。有的蛇毒攻击人的神经系统,有的则是针对血液,还有的两者皆有。很多蛇毒对应的血清都是特制的,不能通用的,所以我才带了这么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