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我说你啊      更新:2023-06-18 00:22      字数:4434
  前面一部分,神像大殿、议事大殿、群院连接正大门,算是门面。按照教规,如无意外,文教臣与国师都在议事大殿举行十日一次的廷会,也可以接见外客与教徒。后面的占地小些,但不管是各式住居、藏书阁、主次厨房,还是主屋,钟楼等,都很齐全,因第氏负隅反抗时放了把火,空屋子虽多,可住的少。与前厅间隔地,是国师府的花园,草木繁盛,池塘水绿,适宜饭后散步,中夹数条石子路,通往各院。想要重整教廷,首先要把眼皮子底下这些隐患一一除去。七个武教臣,除了领兵在外的和殊,其余六人,孽鸩有信心获得他们的忠诚。但权力更大,对帝国影响更深远的文教臣,便不那么好把控。而文教臣之间,亦有嫌隙与矛盾,难以共事一堂。教廷三大权柄,教化、审判、祭祀,分别握于大/麻衣、大娑衙、大祭祀手中。教廷与朝廷不同,国师作为领袖,其实没有太大的权力命令部下,更多的,是作为血神的化身,能成为帝国权力层什么角色,全看国师本身。已知:大/麻衣亓非教内经学世家出身,学富五车,而立之年,素有才名;大祭祀林夙官宦世家出身,乃当今太宰林邯之弟,以美女坐怀不乱而著称,不惑之年仍保童子之身;大娑衙谭明军武世家出身,乃前镇国将军之子,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素为都城中纨绔子弟所畏惧。国师孽鸩,教国世家出身,满门被灭,无爹可拼;乡野长大,无书可读;年方十四,无女倾慕;眉清目秀,弱柳扶风,无人畏惧。求解:他本人越过前三人大权独揽的可能性有多少?(请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作者有话要说:记忆片段后面有合集章节具体描述,不拖慢正文节奏了。第6章 本宗能屈能伸朝廷征收赋税,教廷自然也能征收神礼。神礼比朝廷赋税征收范围小,不仅只在春秋两季,数额少,征收的力度也不强。碰到灾年荒年,地方上的教属令赈济乡民,多半就把神礼给免了。如此行为,是《神摘》提倡的,教廷无法反对,这教库,自然充裕不起来,随便折腾折腾就光了。照孽鸩的想法,谁收得多谁赈灾出力,指望教廷出人出钱出粮,哪有那么美的事呢?开春,这一季度的神礼,仍旧由太工部代收与管理,国师府难以为继,穷得连修门口俩圣兽眼珠子的钱都没有。孽鸩还记得自己离宫时,顾平堇命人赏了他一百两银子安置屋舍,至于神礼?轻易动不得,既是朝廷代管,那就没有再吞出来的道理。对于顾平堇这等无耻的行径,孽鸩只有两字送他:脸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钱万事难。连着喝了三天小米稀粥后,孽鸩终于忍不住进宫找顾平堇,跟他当面借钱。再不给钱,不就脸厚吗?他打算拉着一众武教臣成天跑御膳房蹭吃蹭喝,什么时候给神礼,什么时候拜拜。气归气,神礼这事,急不来。孽鸩乘着教辇,从皇宫西门进入,掀开帘子,可见到有一队候命在皇城外的外国来使。拉车的马全都精壮有力,以那八匹拉王辇的白马为最。两侧有两名剑士,佩剑护卫。三百余人的护卫军,浩浩荡荡,带着无数打算赠予大陈皇帝的礼物紧随其后。两个年轻的剑士骑马护在质子车辇两侧,一青一白,皆容貌俊俏、身姿挺拔。因觉得两人眼熟,孽鸩多瞧了几眼,这才跟随接引的太监前去寝宫。宫中人多势利眼。有的懂分寸还好,有的门缝里看人,往往还没爬上去,便被哪块石头给绊着了。孽鸩打量了一圈他身前这位来自顾平堇寝宫的总管太监,明显属于后者,怪不得四五十岁了,还被顾全当成垫脚石,如今只能被派来接引自己。他是顾平堇不放在心上的傀儡,这老总管就是顾平堇不待见的走狗。两人走着,来到皇帝寝宫正殿处。顾平堇似是刚从旭泰殿归来,微微喘气,见到孽鸩,命他人退下,让其上前面谈话。顾平堇今年二十七岁,登基快四年,养尊处优之下,容貌精致,身形修长,可惜后宫中唯有一妃子怀有子嗣。这一子嗣,在诞生后也将送去凌疆。今个在城墙边见到的来使,怕就是为了这个。孽鸩依旧是微笑着,缓步走过去,按从前的规矩,坐在比顾平堇脚边矮些的座儿上。毕竟是来借钱的,不好太嚣张。顾平堇则要随意许多,身子虚靠在一旁,把玩着一个新收入库的瓷杯,问道:“许久未见,阿真瘦了些。”他唤起孽鸩在两人雪山遇险假装山中猎户时的名字。那时落难,他抱起脸冻得青紫的男孩,对巡查的底层教使赔笑道:“这是犬女,李真!”要不是有这一遭,孽鸩来到玉宛后,怎么也不会全心全意帮他除去第家,再成为这人手中拴了线的傀儡。孽鸩以袖捂脸,暗中翻了个白眼,每天稀饭青菜萝卜喂着,能不瘦吗?再放下袖子,道:“陛下可知孽鸩是怎么瘦的?”顾平堇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半年前,闻言,放下瓷杯,问:“为什么?”孽鸩正襟危坐,道:“鸩为陛下讲一个故事,陛下便明白了,昔年,某大国名商,有二位王子名伯夷和叔齐……”顾平堇听了许久,他还没讲完,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朕从未听过有商这个国家,还是大国……”“陛下,鸩想讲完这个故事。”“你讲吧。”顾平堇躺了回去,补充道:“朕也没听过周。”“陛下,您不觉得两位王子十分有气节吗?”“唔,是很忠心,但凡事有个因时制宜,活活饿死就不值得了。”“陛下!”孽鸩猛然跪下,抱住他的双腿不撒手,叫顾平堇吓了一大跳。“鸩总想着,不能连累陛下,人要知道满足,一百两银子已经够寻常百姓生活数年,但为了气节,活活饿死,不值得,鸩只能来找您……来借钱了。”他那婆娑的泪眼眼眶里,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缺钱。顾平堇从未见过这阵仗,一下子懵在原地。孽鸩趁热打铁,从身后小包袱中,抖落出一身白虎皮斗篷,呈了上去。“还君明珠,望陛下顾念旧情,借给鸩一些度过今年春夏的粮食。”这斗篷是他初遇顾平堇时,干月从对方身上扒下来,给他抵御腊月严寒用的,耗费了八只幼狐最柔软的毛,瑞安使臣作国礼赠送的丝绸,以及本国最手巧的绣娘的绣工。那一年,同乡的一户人家的幼子,因缺衣少食,刚生下来不久便冻死了;同月,帝国最尊贵的男人乘着车马,身披这华贵厚实的斗篷,来到他曾经生活的村子。妥妥的封建地主剥削阶级领头羊,不找你借钱,找谁借?顾平堇的脸色,由懵转黑,一把拽走斗篷,甩在一旁,言辞透露了几分危险:“不过是借钱,阿真竟然如此大费周章?”孽鸩立刻嚎啕大哭:“陛下不借便不借,何必羞辱鸩?吃喝拉撒,人之常情,一天也耽搁不得,若不是饿到没办法,鸩哪会厚着脸皮来找陛下?”气就气吧,有本事杀了他!年纪小,好拿捏,还听话,有正统名分的傀儡国师,哪里好找?顾平堇黑脸道:“你要借多少钱?朕的私库,并非取之不尽。”孽鸩抽抽搭搭,扬起一根手指。“一千两?”顾平堇还记得对方在乡野长大,对银子没数。孽鸩继续哭:“若只有鸩自己,即使饿死也无妨,偏偏有人信任鸩,愿意做鸩的武教臣,若让他们饿肚子,我也不想活了,陛下你可知道,那商同良,一顿饭,要吃掉多少斤的麻辣小龙虾……”“一万两总够了吧?”顾平堇霸道惯了,突生出一股恶寒,总觉得这小国师接下来还有惊人之语。“陛下!”孽鸩重新抱住他的两腿,不肯起身。“十万两!再多朕的私库便要空了!”当他不知道顾氏私库有大吗?孽鸩心里唾骂顾平堇不要脸,面上仍娇娇怯怯,一脸天真,“陛下,鸩听说,您宫里的翡翠玉净瓶,一尊便值一万两黄金……”顾平堇心里疙瘩一声,环顾一圈四周摆花的数十个玉净瓶,合着这小子是算准了来的。他咬牙切齿,又不得不维持笑容,道:“阿真,你不知,玉净瓶有价无市,都是虚的,不值这个价……”“陛下……”顾平堇从不知道,自己听到“陛下”二字,会难受到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努力把双腿抽出来,慌忙把顾全叫进来,让他领孽鸩去私库,取三万两黄金带走。“陛下。”顾全瞠目结舌。他家陛下自小精打细算,何时对一个牵线的傀儡这么大方了?“不要叫朕陛下!!!”顾平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借着宫卫搬送黄金的时间,孽鸩心情大好地在后宫溜达了一圈。这地方他本来就挺熟。路过延鸿殿时,又见到那俩凌疆剑士。这次连对方名字都听到了,师兄叫伯齐,师弟叫叔见。结合名字,他终于记起这俩人是谁。第一次佩戴【血月】时,他曾得到一个记忆片段,看罢丢在系统包裹里,没有多注意。【灯火阑珊初相见】,片段中的主角,正是自己和这两师兄。所以是自己重生前,在十三岁之后遇到的人?那片段有些暧昧的意味,应当是重要的人。若把自己重生前十三岁后人生算作一个剧本,那这俩,至少能混个四番男配?还有其他几个片段,结合起来,很容易联想成一段跨国狗血虐恋……孽鸩打了个抖擞,没那么倒霉吧?他在宫里闲逛,想跑回自己原来的住处看看,偶经一面墙,春风拂面,送来几片白色的花瓣,落在他头顶。忽有系统提示音传来:【系统通知】请问您是否接受日常任务【异乡人的遗愿】?孽鸩一愣,右转看方才经过的那面墙,才认出这是某位外国人的小屋附近。这人生自北地小国,国家已经为瑞安所吞并,年龄看上去挺大,白须落于胸前,据他自己交代不过五十余岁,因战祸而疲于奔命,故衰老不堪。他没别的长处,记性很好,因为能画出北地不少人迹罕至之地的地图,陈国的官员接纳了他,让其暂住于兵马台请旨的宫内小平房里一侧间。这人姓秦,孽鸩唤作秦先生,曾向他请教过画画的问题:“秦先生,您这画,绝了,以前是画师?”“非也,不过闲下来时,动几笔罢了。”“您这动几笔可厉害,我曾花钱求人教,学了十年,都没您这水平。”“小兄弟,作画在于心,心中有画,自然能画得像。”“秦先生,你莫骗我,我心里的东西,总画不好……”“那自是因为心中这幅画还不够清晰。”秦先生笑道。孽鸩沉思,他确实不大能勾勒出梦里那青衣男子的相貌,怪不得画不出来。转变思路,孽鸩画起了元宝,果然一画一个像。秦先生真聪明人。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要开始种田了!!!第7章 本宗被死人喂了一把狗孽鸩和秦先生相识一场,二话不说,把任务接了,去他旧屋找线索。这什么遗愿,也没个确切说法。进门,“吱----!”,一层厚厚的灰不打声招呼,“刷刷”落了下来,还好他躲闪及时。屋内摆设都显得陈旧不堪,老人死后,他的被褥衣服都被宫人拿去烧掉了,空荡荡的床板上蒙了一层白布。屋子里气味不太好闻,孽鸩看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就撤了出来。院内一排阳莛树,正处在开花的季节,白色的花瓣坠在青绿叶间,随风起舞,落地翩翩,好看极了。宫中鲜少有人种阳莛,因这花树,是《神摘》里面迷惑了天神的那类。陈国百姓多认为其不吉利。孽鸩叫来一个负责小屋附近花草修剪的宫人,问道:“他种阳莛,你们没人劝阻吗?”宫人低头答道:“劝过了,可他说,这树开的花,像他喜欢的白琼,所以就没人管了。”听者不解:“他本国,并不生白琼啊。”宫人压低了声音,才道:“那是他的亡妻。”一时静默,听者失言。宫人又行了一礼:“若您没有别的吩咐,奴婢退下了。阳莛不吉利,管事的新近命我们拔了它……”孽鸩回过神来,望着一排美丽洁白的花,莞尔道:“这花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