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者:镜非妖      更新:2023-06-17 22:26      字数:5127
  你认为,这是需要多么庞大的感情才能支撑得起的愿望啊。这个世界上,魔法是不存在的,存在即为不合理,如果是一般的人,或许在拾到这个漂流瓶的时候,只是随意地笑笑,想着――啊,这大概是某个小孩子的一个游戏――然后心血来潮般的按照漂流瓶中的步骤,在木偶上钉上签订契约的钉子。而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和锁部叶风达成合作的关系。支撑着真广的,便是想要手刃杀害自己妹妹凶手的那股恨意,而这种名为恨的情绪又有多么强大的力量【那这也并不代表吉野不会和我进行交易。】啧!真广低啧了一声,难道说这段时间下来,你还没了解他么?叶风再次被呛了声,的确,一副对任何事情都以温和到冷漠的态度来对待,她还真的不能确定,如果拾到漂流瓶的人是吉野,他是否会同她进行交易。叶风咬了咬牙,瞪着手里的木偶,就像找出话语来反驳真广。【但是,但是现在吉野不是在这里吗?!】是的,不论现在说些什么,和她交易,相互利用的人是真广,但泷川吉野此时是的的确确在的。真广不说话了,他无趣的晃动着木偶。【喂,吉野,你这家伙也说点什么啊!】说些什么?吉野干涩的讪笑着。如果当时拾到木偶的人是他他并不是很擅长思考这种问题,所谓的愿望,或许还有能够实现的可能性,但他所想要的,大概就是被人们称之为奇迹的东西。死去的人是无法复活的,这是连魔法也做不到的事情,他所期望的奇迹。所谓的奇迹是并不合理的。真广却看着他,表情恶劣般捉弄的似笑非笑,这让他已经无力再去吐槽什么了。吉野慢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个所谓的可能性,根本就是不会存在的吧。是的,这是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叶风酱你之前自己也说过的吧,你是锁部一族的公主,作为始之宫姬,是绝对受到始之树的庇佑,始之树掌控世界的理,你的意志便代表这世界的本身。也就是说,漂流瓶必定会被某个人所拾起,而这个前提――真广是最好的人选了,于是,始之树的理,引导了真广和叶风。但在这近乎古怪的理之下,吉野恍然有些莫可名状,好似忽略了什么决定性的东西,在惴惴不安着。假设,爱花的死亡发生在叶风被流放在孤岛之后的话,那简直,就像是,为了让真广和叶风相遇,初始之树所设计出来――哈,这是不可能的吧吉野将这个想法一点点的驱逐出脑海。但是,是他的错觉吗,他总是觉得,通过魔法木偶为媒介传来的叶风酱的声音,有着陌生的熟悉感。叶风的双颊鼓了起来,吉野的话在她听来与其说是在劝解和缓和她与真广之间无趣的争吵,倒不如说是实事论事,这让她有些气闷,只好小声的嘟嚷两声,索性也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了。在黑暗之下凝视着看不太清的吉野的真广,嘴角的似笑非笑慢慢的拉耸下来,他微微皱着眉头。为什么呢?这番就事论事的话语,却让真广察觉出了丝毫的异样。吉野是个极其冷静和理智的人,这让吉野不会太过于的执着于某种事物,容易放弃,而缺乏自主的人。这份了解,才是真广笃定吉野不会再拾到漂流瓶的时候,为了一个只是一时强烈的愿望而用灵魂作为代价,哪怕这可能是一个低下的玩笑。但是,不一样了――真广敏锐的察觉到了。――吉野没有切实的反驳。一副避重就轻的感觉。真广无法控制自己对吉野的这分猜测。――他是有的,即使用灵魂交换,也要实现的愿望,在这个愿望倏地在他的心底、脑中升腾而起,他的冷静和理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迹,他是第一次的,如此的强烈的想要实现这个愿望――只是他发现了,这个愿望,是更本无法实现的望向。呵!真广很想嗤笑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喉咙里咽着一口气,胸口强烈地跳动着,各种情绪接踵而来。真是糟糕透顶!真广如此厌弃着自己,只是这样便让自己如此狼狈紧抿着嘴角,真广转过身,他的举动随意而带上了一丝粗暴地,将木偶塞到了不算纤薄的外套的衣兜里,然后裹紧了外套,迈着步子继续向前走着。还真是冷啊!真广的话语突然变得尖锐起来,赶紧走出这个地方吧,希望等一下能搭得上车。嗯。吉野应答着,依旧面容淡漠,指尖却因为太过用力的扯紧了背包的肩带而显得青白。――已经再也等不及了吧,真广他吉野跟着真广的步子,晃神的想着。――我被如此恶毒之罗网重重围住,当我的脑子尚未摸熟此剧之大纲时,这出好戏已锵锵开场了。(注1)第三十四章世间的万物在此时此刻都已经休憩,连风都被寂静所凝结,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越渐粗重的呼吸声聪耳可闻。夜幕已经变得深沉,星星如同冷硬的宝石被镶嵌在这无云无月的暗空之上,如同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轨迹,交织错落,连成一片,兀自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借着它们的余晖,才能看清四周的大概。真广已经不耐烦起来,加重的呼吸让他的声音带着就快要爆发的恼火,怎么还没走出去!看着真广重重地顿下步子,吉野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双手撑着微微弯曲的膝盖,弓着腰细细的喘息着。山林间这条用细碎石子铺成的小路,哪怕是缓冲了高低不平的地面坡度,但连续走上好几个钟头,已经让两人感觉疲倦了。应该走出去了吧吉野僵硬的勾了勾嘴角,然后有些挫败的放弃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话,他丝毫没有举得这座山脉有多么的高大广阔,他甚至有种他们是在围着山体绕圈。温弱的辉芒隐匿在小路长长的转角,无法断定这条路还有多长,多远。只是一句恼怒的抱怨,不破真广根本没想着能得到什么确定的答案,左手随意的揣在兜里,右手却将暗哑凌乱的头发撩拨得更乱。因猛地停住脚步而血液加速流动让耳膜震颤着产生闷沉的轰鸣,清晰地听到吉野小声地说着不确定的话,让他喘出了一团朦胧的白色气团,烦躁感奇异的一点点的散去,甚至吉野那微微拉耸下来的脸颊,让不破真广似笑非笑,诡异的有种满足感。不破真广不自然的侧着头,忍着笑意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嗤,好了,我们走吧。欸?到底怎么了?吉野请蹙着眉小声的嘟囔了一下,真广的举动让吉野摸不着头脑,这样突然抱怨着停下脚步,又忽然心情不错似的继续走着。转过延长的转角,再向前走了大概百米,从鹅卵石路的左边向下横亘着一条隐秘的小径,这条小径两边生命力旺盛而高长的杂草向左向右倾倒着,这让看起来不似正常开垦、或者长时间有人走出来的,反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碾压出的。站在小径之上,向下俯瞰着,透过稀疏瘦小的树木不高的枝桠,和密集的草的间隙,隐约能看到一条被黯淡无力的路灯照亮的公路,公路护栏的再远处,是平静无波的黑色的海。才想着什么时候能走出这片山林,这就忽然发现了这条小径。这是,巧合?这突然出现的道路,让吉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什么违和感充斥在胸口。不,真广马上就否定了,手指弹了弹戴在胸口好长时间没了动静的木偶,意味深长,应该是‘运’吧【总算找到转出山林的路了,这可真是不容易。】木偶传来带着三分得意与三分幸灾乐祸的声音,还能清晰的听见夹杂在话语里的丝丝笑声。为什么叶风酱会知道?明明他们没有说出来过,这份违和感因为叶风的话语而加重。【我当然知道了。】遥远的孤岛,偶尔晃摆着双腿保持着平衡,在浅水上缓慢游玩着的叶风露出自信满满的表情。【作为世界之理的始之公姬,我的‘运’可是很强的。】总之,能走出这个鬼地方就好。真广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不紧不慢的说着,显然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但吉野敏锐的察觉到,这正是他感觉到违和感的关键,再加上最开始他的那番莫可名状,某种古怪的想法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吉野盯着前方真广的背影,真广的步子很稳,丝毫也没受到隐藏在草丛之中时常突兀出现的树根或者碎石的影响。----真广是知道的,他了然这一切的影响来自于叶风酱于始之树。吉野停下的步子,抿紧了唇角,凝视着真广的眼睛里蒙上了什么,但又好似虚无得什么也没有。第三十五章突兀地如同被不知名的东西侧翻碾压出来的小径,除了东倒西歪杂草,尽是连一块碎石也找不到,一路走得十分的平稳,转弯的弯角也少得很,像是走的一条直线。小径的尽头有一条人工挖凿出来、并不深的沟渠,沟渠前几丈的路便是公路,被已经变得破烂得小孩子都能翻出去的铁栏围着。已经连风都没了声息,寂静的让人不禁打了一个颤。竖立在公路两旁的路灯,只有稀疏那样两三盏还在尽力的发着光,然而灯光也显得暗淡无力,只能看到向两头延伸下的公路融入一片黑暗。总之,先休息一会儿,再赶路吉野站着不动,他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车辆经过了,然而,他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却越来越低,因为吉野忽然想到,大概真广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不愿意在此时此刻做出片刻的停留了,于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但吉野并未听到真广的声音,反而是才沉寂下来的风又开始缓缓的吹拂而来。暗淡的灯光下,真广似是随意的倚着显得破旧的栏杆,任由这阵细小的冷风吹拂着他的脸颊,有些心不在焉,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吉野刚刚说的话,他用右手无聊似的将魔法木偶抛上抛下,狭长的双眼却细细盯着右侧公路尽头的黑暗,然而吉野却并未发现那黑暗之中有什么不对。真广,怎么了吉野忽然不再说话了。因为真广转过头,深色双眸仔细地从吉野的面颊一遍又一遍的扫过。这并不是第一次这样被真广用如此露骨的眼神打量了,但片刻之后,却让吉野有些难堪的移开了视线,撇过头去。这样的感觉再次传来,心脏不规律的加速跳动着,这让他根本无法去细想真广在这个时候打量他的缘由,他无时无刻不被真广猩红的双眸所蛊惑,仿佛只要一对上这偷着凛冽的、疯狂的眼眸,他就已经不会去思考了。真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喂,吉野,你这家伙害羞起来也蛮好看的嘛。这带着恶劣语气的调笑的话,瞬间让之前充盈在心头的情绪飘散而去,吉野很想反驳真广一句,但最终却是泄气无奈的看着真广。真广慢慢的止住了笑声,他握紧了手中的木偶,嘴角残留的笑意已经成了冷然的压抑,我在等啊,等车从这里进过。吉野看向那公路延伸而去的黑暗,他认为这个时候会有车进过的这件事情是极不可能的。看吧,已经来了。吉野看去,原本还是被墨抹黑了一般的转角处,已经能看到稍显刺眼的两簇灯线,从轮廓线能够判定的出来,大概是一辆小型的货车,这样的车辆,按理来说,是不大可能在如此深沉的夜里出现的,毕竟不是那种大型的重卡,拉不了什么贵重的、之前的货物。直到车辆越渐接近,才看清楚,车辆里,驾驶与副驾驶作为上分别能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敞露的货斗里只能勉强听到稀少货物的碰撞声,并不像是需要两个司机连夜赶路的车辆。只是,还未等吉野想明白什么,就赫然发现,真广居然就在车辆准备从他们身边驶过的时候,猛地移动到了公路的正中,刺目的灯光打在真广,让吉野瞪大了眼睛。真广!!吉野拉着真广往左侧狼狈的一滚。嘶。倒向一边真广吸了口气,然后垂下眼看着压在他身上,双手撑着地,眼睛还紧紧的闭着的吉野。真广十分明白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吉野他,在那种情况下,大概只来得及条件反射性的使用魔具瞬移到他的身边,然后将他扑倒在地,随后就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应的,将他护在身下,死死地紧闭着双眼,等待疼痛与死亡的降临。事实上,吉野的这连番举动是不必的,开车的司机已经猛地将车给停了下来,刺耳的刹车声传入真广的耳中。呵真广的胸口微微抖动着。呵呵真广捂着脸,愉悦的笑了出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真广!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想死吗?!相较于真广的愉悦,吉野却是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吓得怒不可遏。呵,抱歉。真广还是止不住笑意,他看向依旧趴在他怀里的吉野,那一向是平淡的湖绿色双眼,在此刻却如同暗沉的绿色大海一般波澜不平,这是愤怒的颜色,这让真广着迷的忍不住想要抚摸这种颜色。真广用略带粗暴的力道将吉野整齐发间的暗红色双排卡扯了下来,看着吉野因为疼痛而蹙了蹙眉,这才用手顺着,将他的头发重新理顺。我只是觉得,原来你也有这样冲动的时候啊。双手温柔的抚摸着吉野的头发,他用压抑的语调的这样说着。甚至不止是这样,虽然这掀起波澜的色彩如此的美丽,但远不止这样,吉野的这连番举动,让真广的耳中、心底在此传来吉野不就前才对他说过的那句话――――至少现在,真广在我的心里,是最重要的。这让真广很兴奋,一种粘腻的情绪涌了上来,随后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粗暴情感。所以他压抑不了,也不怎么想压抑的,就这样笑了出来。呐,吉野,我手中有足够的魔具,可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死去的。真广说着,这样拦车的举动只是他一时兴起的一个试验,只是没想到会得到如此之多的收获,此时,他并不习惯的、有些别扭的安抚着还无法完全平静下来的吉野,在还没有亲手杀死害了爱花的凶手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更何况,被始之树所眷顾的,本身的意志就代表万物之理的公主大人,也不会让我在完成交易之前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