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作者:鹤衣      更新:2023-06-17 08:02      字数:6282
  西泽意识到这一可能后顿时精神一振:他觉得自己也还算是好看的,如果顾清玄因为酒好看就拿了一杯酒,那么他的未来岂不是还大有希望可言!这么转念一想后,西泽看那杯酒立刻顺眼了很多。“这是一种鸡尾酒,名字大概叫月下彩虹什么的,多层的酒很多都叫这种名字……这一杯调的应该不错。这两层应该是果汁,其他五层里,每一层颜色都是一种不同的酒。”他仔细辨认着各层酒液的颜色:“像这个,大概是白纳香槟,波纳尔红酒,哥黎地海冰酒……”他一层层地数着,然而还没有等他数完,顾清玄便已经举起酒杯,仰脖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细细高高的鸡尾酒杯中涓滴不剩。“不好喝。”顾清玄皱了皱眉,把喝空的杯子搁在了一边,西泽沉默片刻,把那杯牛奶放在了他的面前,劝道:“这酒很烈的,白纳香槟,哥黎地海冰酒,还有下面的一层翡翠龙都是烈性酒……喝一点牛奶吧,虽然里面配了果汁,但这么烈的酒喝下去还是会醉的。”顾清玄望着那杯冒着甜香气的牛奶,拒绝道:“我不喝甜的。”西泽听了二话不说,立刻换了一杯不加蜂蜜的纯牛奶来,顾清玄还是不怎么情愿,但依然慢慢捧着喝了。现在宴会厅里的相亲大会大约已经告一段落了,花园里三三两两地多了些人,或者散步,或者吃饭,等待着稍晚些时候开始的舞会。西泽和顾清玄的这边倒是没什么人,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因为劳伦斯和一众西泽的属下也已经来了外面,他们散落在西泽与顾清玄的四周,有意无意地阻止着其他人往这边走来。不过是去拿了一杯牛奶的工夫,那杯五颜六色的烈性鸡尾酒已经开始发挥自己的威力,顾清玄喝着牛奶,脸颊上却已经泛起了微微的红,映在灯光下漂亮得让西泽险些忘记了呼吸。顾清玄的皮肤很白,西泽一早就知道,但他从没想过这样的白皙上带了一点淡淡的红晕后,居然能好看到这样让人心醉神迷的地步。带着一种着迷又欣喜的心态,西泽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连呼吸也不敢大声。顾清玄的眼睛简直好看极了,那颜色是纯粹的黑,喝了酒后带了一点朦胧的味道,润泽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还在喝着牛奶,杯子挡着看不见他的唇,但他纤长的手指却搭在杯上,肤色莹润如玉般,比杯中的牛奶还要白。西泽有一种现在的场景是在做梦的冲动,但他想管它呢,就算是梦也是一个美梦,需要好好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然而下一刻,他就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现在不可能是在做梦。梦里绝对不可能出现眼前这样荒谬的场景!西泽的目光紧紧地盯在顾清玄的前额,在他的眉心之间,居然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出了一道显眼的纹章来!那是一道极其华丽的火纹,在洁白的肤色上显得格外纹妖艳,色泽如血一般,沉沉欲滴。这是……这是……这是银河帝国皇室的徽记!第30章一时之间, 西泽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银河帝国皇室的徽记怎么会出现在顾清玄的额头上?然而此时他完全来不及多想,在其他人有时间看见这一幕之前,一道电光烁烁的雷电圆盾便出现在了二人身周,彻底隔绝了四下里可能投来的好奇目光。顾清玄疑惑地抬头看他,眼中还是有些水淼淼的,但他的指尖上已经燃起一小缕火焰。“怎么了?”他蹙着眉问, 本以为是即将遭遇袭击,没想到西泽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起身离桌, 直接在他的面前单膝跪地。“殿下。”西泽低声说,顾清玄眨眨眼,指尖上的火焰“唰”的一下熄灭了。他简直不能相信他的耳朵:“你叫我什么?殿下?”他是不是真的喝多了?西泽想了想,对他解释道:“这个火焰纹章, 是银河帝国的皇室徽记,只有皇室成员才会有。平时看不见, 但是一些特殊的时候,比如血液里酒精浓度过高的时候,就会……”西泽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显露出来。”顾清玄也碰了碰自己的眉心,奇道:“这是什么原理?天生自带的纹身吗?”“这不重要殿下, 重要的是……我们终于找到您了。”西泽向着他俯身,顾清玄沉默片刻,说:“……你不要告诉我其实我母亲顾桐的情夫就是银河帝国的皇帝。”此刻顾清玄脸上的神色非常复杂,西泽却只是摇了摇头:“不, 您的母亲根本就不是顾桐……”“你先起来。”顾清玄不容置疑地说,西泽愣了一下,旋即微笑着起身,确定周围无人后,才将其中的内情娓娓道来。原来顾清玄那位早逝的“母亲”顾桐……从来就不曾成为任何人的情妇。顾桐是顾从章的妹妹,但她和自己的哥哥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她的哥哥冷酷、狠辣,有一颗比石头还坚硬的心,为了自己和家族的前途,他出卖了自己的婚姻,也出卖了剩余的人性。他几乎不择手段地想要往上爬,把自己的妹妹送给银河帝国的人做情妇,也只不过是他的种种行径之一。顾从章此人死不足惜,顾桐的人生却因为他而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说出来谁也不会知道,表面上是某人情妇的顾桐,真实身份其实是银河帝国皇帝陛下的密谍!“她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人,和她的那个哥哥完全不同……”西泽由衷地说,在帝国皇室暗部的纪念室里,有整整一面墙都被用来书写顾桐的功绩。其实无论在任何国家里,非本国出身的密谍都很难获得信任,但这样艰难的信任顾桐得到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银河帝国皇帝陛下最信任的手下之一。这种超乎常人的信任,也令她得到了超乎常人的重用,皇帝陛下能够选择她带着出生不久的帝国太子隐身民间,也是这种重用和信任的证明。“……等等,你说什么?帝国太子?!”顾清玄已经有些懵了,他不太懂这个剧情发展……西泽却只是温和地笑了一下,回答他:“是的,太子殿下。”——简直是横空飞来一口大锅!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他就变成帝国太子了?!银河帝国的太子难道不是另有其人吗?顾清玄想起之前搜特级能量石看到的八卦帖子,里面提到“帝国太子豪车座椅疑似使用灿龙皮”,这个小道消息的真实性暂且不去管他,单纯从这个消息的本身来看,帝国太子的存在根本就是众所周知的吧!面对顾清玄的置疑,西泽居然真的一五一十地给他解释了起来。是的,没错,银河帝国现在的确有一个“太子”,但是那个太子其实并不是真的太子,而不过是帝国皇帝所安排的一名替身。帝国真正的太子之位一直空悬,只待顾清玄回归登位。“……银河帝国的皇帝陛下……他是……有什么问题吗……”顾清玄完全不能理解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身为银河帝国的皇帝,又没有被什么人迫害,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孩子往民间送?还要安排密谍安排替身?难道十几年前银河帝国和什么国家发生过战争?这宇宙里还能有别的国家和银河帝国发生战争?”开什么玩笑啊,银河帝国可是全宇宙第一大国,是无可置疑的庞然大物。像是银辉这样的小国,“先生”和顾家之类所谓的顶级势力,还在为了三五个资源星的可怜资源彼此争来抢去,银河帝国那一边,可是连小家族也看不上资源星这种东西了!银河帝国那边追捧的是黑洞,是星系,是充满星空异兽的陨石丛林,资源星?哈!换到三五百年前,也许还会有一两个破落家族会为了它而抢破头吧!西泽却只是抿紧了唇:“原谅我,殿下,在这里需要警惕隔墙有耳,很多事情无法明说……”“那就去一个可以明说的地方。”顾清玄毫不犹豫。现在也顾不上什么总统府的晚宴了,尽管晚宴此时才进行了不到一半,舞会都还没有开始,但在帝国太子的事情面前,这丁点小事根本就无足轻重。西泽先是试图用衣服遮住顾清玄的额头,被顾清玄无情拒绝之后,他居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了一只鸭舌帽,给顾清玄戴上之后压低帽檐,确定别人看不见那枚火焰纹章后,这才撤去了环绕二人身周的电光盾牌。当西泽和顾清玄步履飞快地走到劳伦斯那一边时,劳伦斯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西泽和顾清玄同坐吃饭,然后俩人就被一只雷电盾牌给罩住了。劳伦斯和西泽的那些属下都认得那面雷光盾,知道那出自于何人之手,于是大家普遍以为这面雷光盾是用来挡住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的,在西泽走来时,劳伦斯还笑着调侃他:“收获不错,嗯?”看着挤眉弄眼的劳伦斯,西泽第一反应就是要遮住顾清玄不让他看见这一幕丢人的情景,然而身子刚动便想起他不能平白遮挡在殿下眼前,于是硬生生僵住,耐着性子说:“现在有紧急情况发生,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劳伦斯,你先留下,如果总统问起就随便找个理由向他解释;保利,吉尔森,赵柯,霍其拉,安可,你们五个跟我走,赵柯去开车,我们现在先回基地,有什么事情等到了基地之后再说。”被他点到名的几个属下一一起身,其中一个立马向着总统府邸外面跑去,劳伦斯听到之后还愣了愣,脸上挂着的笑容还未褪去:“怎么回事?什么紧急情况?”他下意识地往顾清玄看去,却被西泽直接挡在了前方,西泽冷冷地看着他,第一次用了极重的口吻说:“如果你还不想死,就不要对这件事情寻根究底。”此话一出,劳伦斯立刻明了过来,仿佛有一道冷气掠过他的心底,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一瞬间就完全严肃起来了。“我知道了,你们快走,这边的事情留给我来应付。走的时候不要坐我开的那辆车,我的车上被老头子放了窃听的东西。”他语速飞快地说,西泽点点头,没有再和劳伦斯多说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不需要再多加什么说明——直接带着顾清玄便往总统府邸的门外走去。他的四名属下分为两组,一组在俩人的前方开路,将一切好奇和疑问的目光都挡了回去,另一组则跟在他们身后,警惕着后方可能冲上来的人,西泽则一直紧紧跟在顾清玄身侧。他们的那副架势,就好像随时都会有什么彪形大汉从天而降,要把顾清玄直接打成马蜂窝一样。顾清玄觉得他们这样的警惕并不十分必要,可看着他们的神色想必难以阻止,干脆也就随他们去了,只是将步伐迈得更快而已。没一会儿,一行人便到达了总统府邸的门前,一辆悬浮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西泽抬头看了一眼,确定这辆车并不是劳伦斯开着的那辆后,便打开车门先请顾清玄进去,等到他坐稳之后,自己和属下才陆续钻进车内。“走吧。”西泽对前方开车的属下说,赵柯点点头,外表普通的悬浮车便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道路尽头。悬浮车一路寂静无声地开往前方,西泽一直低着头快速地发着什么信息,他的几名属下虽然也坐在车内,但完完全全就像是不存在一样,甚至连一丝声音也没有,车内安静得只有西泽的指尖敲在键盘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吉尔森,你把这辆车子再检查一遍,赵柯,把车子直接开到辉-5基地里。”西泽终于发完了信息。他将只有巴掌大小的金属圆盒盖上,也不知怎么地一捻,金属圆盒便迅速折叠缩小,变成胶囊大小的一块黑沉沉的金属块。他把这枚金属块直接塞进了腰间,抬起头后才注意到顾清玄好奇的目光,西泽笑了笑,解释道:“这是通讯器,秘密任务专用的,毕竟很多时候光网都不是那么安全。”顾清玄点点头,问他:“折叠技术?”“是啊,很好用。”西泽正说着话,身下坐着的车子蓦然间微微一震,顾清玄下意识看向车外,居然发现这车子已经腾空而起。按理说悬浮车飞起来没什么会令人觉得特殊的,但这辆悬浮车却径直地越飞越高,看外面的景物这车子已经倾斜到了极点,几乎都与地面呈九十度了,但坐在车内的人们,却对车子本身的倾斜没有丝毫感觉。顾清玄凝望了下方片刻,转过头看西泽:“那个基地……在天上?”“在银辉首都星卫星木月3的轨道线上。”西泽轻声说:“看,我们快要离开大气层了。”一道隐约的蓝光闪过,车子的外层随之覆盖上了一层流线形状的蓝色半透明光膜,点点火花从光膜之上浮起,通常情况下只能行驶到几百米低空的悬浮车,在这层半透明光膜的保护下如普通的宇宙飞船一般,径直地冲向太空之中。银辉共和国的首都星旁一共有三颗卫星,木月1,木月2以及木月3。银河帝国在银辉共和国的5号秘密基地,就被安排在第三个月亮木月3的轨道线上。银河帝国的科技显然要比银辉更发达,基地里的很多东西顾清玄都从来没有见过,基地的周围甚至笼罩着一层无形无质的隐形力场,以维持秘密基地的隐蔽性。一行人进入基地时,顾清玄额前的火焰纹章已经变得颜色极淡了,只有一点淡淡的浅红色印痕,但仅仅凭着这一点淡红印痕,顾清玄的身份便已经确定无疑了。“银河帝国的确是这个宇宙中最强大的国家没错,这一点我们从不否认,只是……银河帝国也只是一个国家而已。”在当着众人的面再次确定了顾清玄的身份后,西泽便让几个属下出去做准备,自己则带着顾清玄来到一间会议室模样的房间里,将之前没有说完的话题再次摊开。他只是轻轻提了一句,顾清玄便立刻敏锐地意识到:“那个时候银河帝国的确在进行一场战争?只是战争的另一方并不是什么国家?而是别的什么……”别的什么呢?那天兰瑟被带走后他在校长室里与格兰瑟姆的对话、七被追杀时劳伦斯使出的小型的灵力爆炸、银辉的副总统都要在其面前卑躬屈膝的神秘人……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在这一刻如走马灯般掠过顾清玄的心头。顾清玄深深蹙起眉,他忽然问西泽:“国家的等级究竟是谁评定的?异能的等级又是由谁评定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异能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凌驾于异能之上的力量?”西泽的眼睛亮了,他暗暗赞叹着顾清玄的敏锐,但却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银河帝国的力量如此强大,但却一直没有进行更进一步的扩张,甚至整个宇宙很多年来都没有发生过规模较大的战争了……这一点你知道吧?宇宙和平?”顾清玄讽刺地笑了笑,轻蔑道:“鬼才相信。”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是无处不在的,也许不会表现在交火上,但经济、政治等方面的竞争没有一刻曾停息过。宇宙虽然说是无限,但人类至今探索到的区域却依然是有限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如果拥有更强的实力,能够占有更多的资源,在国际上自然会获得更高的地位,也自然会掌握更加强势的话语权。人类本身无法抑制的野心与欲望,既是人类社会永不止息的进步的动力,也是导致各种层面永不停息的战争的根源。只要人类存在,战争就会存在,世界和平?那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西泽叹了口气:“是的,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宇宙中的战争会有停止的一天,但是确确实实地,所有的国家已经有大约三百年的时间不再动武,至少维持了……表面上的和平。”这绝不是银河帝国做的。从西泽的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来,银河帝国并不是凌驾于这种制度之上的操控者,反而是身处在这“无战争”状态的掌控之下的被操控者。可是是谁呢?是谁有能力压制着银河帝国?“神殿。”西泽冷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顾清玄看着他,片刻后,忽然抬起手掐了几个指决。“……你怎么了?”西泽疑惑地问,顾清玄沉默半秒,道:“我要确定一下现在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幻觉。”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开始渐渐熟悉这个世界了,但现在他发现之前所接触到的那些全部都只是表面。西泽微微苦笑了一下:“很荒谬,对吗?”“而且更加荒谬的是,神殿里膜拜的并不是什么虚拟的神格或者没有意义的人偶,而是货真价实,实实在在地存在着的……神。”“什么是神?”顾清玄从不以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不可触碰的神:“如果一个凡人拥有了超越其他所有人的力量,那么他是不是就是神了?”“可是他们超越的不仅仅是人。”西泽静静道:“还包括死亡本身。”“……他们。”顾清玄意味深长地重复着这个词。西泽抿紧唇:“是的,他们。”神殿从数百年,也许是数千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他们始终高高在上,掌握着最高深的修炼技巧,所谓异能不过是最浅薄的一些,就连科技的发展也未曾将他们击溃——也许曾经有一点点些微的可能性,但是在这可能性真正成为现实之前,就已经彻底灰飞烟灭。“一百一十七年。”“整整一百一十七年的时间,帝国之中……或许是整个宇宙之中,凡是敢于触碰禁忌的研究人员,无一不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