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30340;法器，还是我&30340;？”飒飒笑问。

  伏苍金眸闪了闪, 轻咳一声, 道：“你&30340;。”

  一根用苍岚金炼制、氤氲着灵气&30340;发带悬浮在空气中。

  飒飒曾经随口夸过这金属&30340;色泽好看。

  她一怔, 忍不住道：“太麻烦了。”

  金属做织物，又要保留其特性, 需要一根根地炼制丝线，再用神识将其细细织就，极为考验耐心。

  故而修真界炼制法衣&30340;普遍做法是用灵蚕丝或者金魄丝。

  前者是灵蚕吐丝, 后者是金魄虫吐出&30340;丝线。

  “不麻烦。”伏苍口气中带了些许&30340;紧张，“你喜不喜欢？”

  飒飒伸手接过发带。

  织物入手柔软亲近，没有金属冷硬&30340;感觉，青中带蓝&30340;色泽如同泛着水波。

  她轻声道：“特别特别喜欢。”

  是真&30340;很喜欢, 更何况是伏苍所送。

  神识浸入发带, 感知到上面镌刻&30340;密密麻麻&30340;强大阵法符文，飒飒一笑, 取下之前&30340;发带，用新&30340;将一头青丝束起。

  “以后别送这么耗心思&30340;东西啦。”飒飒轻声嘱咐。

  “唔。”伏苍含含糊糊地应一声，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飒飒眉眼一弯，刚想再强调一遍，就见一只大碗打着旋儿飞到眼前, 碗中冒出一只毛茸茸&30340;猫脑袋，凶巴巴地瞪视着她和伏苍。

  想来是在生气没人找它。

  “我们快要出发了, 你要不要接着同我们一起？”飒飒眨眨眼, 问道。

  刚刚突破完毕, 她和伏苍&30340;状态都很好，该前往霜华城了。

  之前极是峰顶那么大&30340;动静，晴明道人都没有反应，想来不在极是峰上，也不用同他道别。

  金灵猫动动耳朵，蓝色眼珠似乎是不情不愿&30340;转了转，灵气包裹着一把炼器梳子。飞到飒飒面前。

  飒飒轻叹口气，神识操控梳子，认命地给这祖宗梳起毛来。

  梳过一会儿，金灵猫脑袋才轻轻点了点，勉强表示同意。

  飒飒于是将梳子交给伏苍操控，拿出黑色圆球。

  灵力轻轻探入圆球，老者飘出，环顾过四周，有气无力道：“这应该还是在剑宗吧？”

  飒飒回道：“等会就去霜华城了，前辈您……要不要出来待着？”

  老者动动眼皮，狐疑道：“你不怕我逃了或对你们不利？还是另外弄了个法器设困魂阵法？”

  他可领教过这小女娃&30340;谨慎。

  那可是整整九个困魂阵。

  九个！

  而且立了真言誓还不放心。

  飒飒诚实道：“……前辈现在还能对我们做什么呢？”不提会不会，单说能不能。

  以他如今&30340;神魂状态，连金灵猫都打不过，再说还有真言誓约束。

  飒飒将迷失塔那假塔灵被擒之事告诉他。

  老者目光中渐渐多了些神采，缓缓道：“师兄有一群好后辈。”

  而后点点头，似是不情不愿道，“那我就先在外面待着。”

  伏苍拿出一个小小&30340;偶人。

  这是阿琳留下&30340;、适合魂魄暂居&30340;法器。

  说来，她炼制&30340;法器大多有着稀奇古怪&30340;功用，杀伤力强&30340;倒是不多。

  剑修斗法，有剑就够；麒麟族打架，自己上就行。

  老者一溜烟钻进了偶人之中，新奇地活动活动胳膊和手脚，然后便被拎起，放到了金灵猫脑袋上。

  金灵猫不习惯地摇了摇脑袋，收起大碗，变到三尺身长，而后一跃到了伏苍臂弯里。

  两人一猫一魂御空来到宗门边界处，

  这里设有去霜华城&30340;传送阵，倒不用他们特意前往无妄城乘坐传送阵。

  起初，飒飒以为这法阵是为前往凡人界方便&30340;所设，看过始祖相关&30340;资料后，才发现根本不是如此。

  纯粹是为剑宗弟子和厨修宗门弟子斗嘴……不，论道罢了。

  输入灵气，白光亮起，转眼，他们就到了霜华城。

  这座城比飒飒前几次来时热闹许多，想来是秘境出世&30340;缘故。

  城市边界&30340;上空悬浮着一扇灵力光门，为秘境入口。

  “这里变了好多。”金灵猫头顶，老者化作&30340;偶人伸手指向一座酒楼，“那里之前是一座小酒馆，也是老夫筑基期间&30340;修行之地。”

  “我们宗门&30340;人，要想要到更远&30340;地方历练，除了到达金丹期之外，还需要在厨艺上获得一千个人&30340;人&30340;认同，免得砸了师门&30340;招牌。”

  厨修&30340;修行，同绝大多数修真者不同，除了本身修为厨技&30340;提升，同样需要和人打交道。

  他人对其厨艺&30340;认可，有利于厨修&30340;修行。

  飒飒感兴趣道：“那始祖怎么完成&30340;？”《始祖小传》上可没有讲这一节。

  偶人&30340;手指指向另一个方向：“他当初在那边修行，我来&30340;时候，他在炸房子；我离开&30340;时候，他还在炸房子。”

  “后来宗门为他改了规矩，废除了这一条。”

  “等他出门之后，又将这一条给加上。”

  飒飒：……

  她觉得，始祖无论做厨修还是剑修，都挺厉害。

  “去我宗门以前&30340;地方看看罢。”老者语气中有几分感伤，偶人&30340;手指无意识揪了揪金灵猫&30340;毛发，很快遭遇金灵猫不爽地一阵甩头。

  飒飒也不急着入秘境，很快同伏苍带着金灵猫和老者往霜华城&30340;东边去。

  那里是昔日厨修第一宗门&30340;旧址，也是现今众厨修&30340;心中圣地。

  “我宗门&30340;山门还在，同以前一样！”远远地看到宗门山门，老者有些激动，不敢再揪金灵猫&30340;毛发，手臂却不自觉地挥舞起来。

  伏苍悄悄给飒飒传音：“这偶人没什么副作用，只是会让魂魄&30340;情绪表达得更为明显。”

  飒飒点点头表示知晓。

  几人很快来到山门之前。

  同繁华热闹霜华城不同，这里可谓是门前冷落鞍马稀，只有一个金丹期修士搬了一张桌子守在山门之前。

  “你们都是来参观&30340;厨修？”修士狐疑道。怎么感觉不太像？

  “我们当中有人是厨修。”飒飒面不改色，“还是一人二十上品灵石吗？”

  “是，你们&30340;话……收六十上品灵石，那猫也得算上。”修士很快将心头那丝不对劲撇到一边，认真地算起账来，“得在三日之内出来，不得毁坏其内物品，否则阵法会将人困住，等联盟之人来之后双倍赔偿。”

  等飒飒交过灵石，那修士便放几人进去。

  “怎么回宗门还要收钱了。”老者喃喃道。

  飒飒安慰道：“没有把您算进去，所以不算收您&30340;钱。”自从厨修第一宗门解散化为联盟，原先&30340;山门就被封起，近一千年才解封，向修真界众人开放。

  当然，要收灵石，按照《初入修真界必看》中&30340;说法，是一人二十枚上品灵石，挺贵。

  老者似乎更不开心了。

  山门之外看着冷清，里面还是有些修士&30340;。

  不时有人乘着飞行法器来来往往。

  飞行法器除了最普通&30340;飞舟，还有菜刀形、有盘状，一看就是厨修。

  飒飒情不自禁地看向金灵猫，这么看来，她第一次炼制&30340;飞行法器原本可以卖给厨修。

  金灵猫警惕&30340;转转蓝眼睛，望了回来。

  两人一猫一魂在这厨修宗门里头逛了两日，期间将老者在宗门里头&30340;回忆故事都听了个遍，听各种菜名听到面无表情。

  最后，来到一座木屋跟前。

  “这是我出生&30340;地方。”老者目光中怀念愈浓。

  他&30340;魂魄离开偶人身体，站立半晌，神魂力量化为点点光芒散去，留下最纯净&30340;、同凡人一般无二&30340;透明魂魄。

  皱纹也随着碎魂力量&30340;流逝渐渐消去，变为一个娃娃脸&30340;青年。

  “吾生于此，长于此，亦消亡于此。”

  “这一生，糊涂过，清醒过，到头一场空。”

  “被塔灵所害，最终却险些成了同塔灵一般&30340;人。”

  他看向飒飒和伏苍：“虽未害人，但亦生过恶念，险些坠入邪道，对不住我师门之名。”

  “多谢小姑娘和小兄弟。”

  语罢，他轻轻一笑，魂魄飘然向着阴都方向离去。

  最后，有几句缥缈话语传到飒飒伏苍耳边。

  “天在水一族，居于天在水。”

  “欲往天在水，先到虚梦境。”

  二人静默良久，虽然得到天在水一族&30340;消息，却也没多少欣喜。

  分明……也对老者没什么感情，甚至警惕提防居多。

  大抵还是因为对死生抱有敬畏之意。

  半晌，飒飒轻声道：“走罢。”

  伏苍收起偶人，抱着呆滞&30340;金灵猫，点点头。

  两人御空而起。

  哪怕在往日&30340;厨修宗门，御剑也是万万不能&30340;，因为百分之九十会被认为是剑修&30340;挑衅，招致围攻。

  出山门，进霜华城。

  飒飒同伏苍找了一家酒楼坐下。

  听昔日&30340;厨修天才说了两天两夜&30340;回忆，其中包含在什么大会上做过什么菜，有了什么感悟做了什么菜，得到师祖奖励指导下厨……

  她有点想吃东西了。

  “烤灵鸽，炸灵薯，灵肉丸子汤，灵瑰果，……”飒飒点了一堆。

  反正不常吃，而且伏苍也在，飒飒有心让他多尝一点口味。

  上次他俩来&30340;时候，伏苍还在飒飒心海之中，只能共享触觉尝尝味道，而且缺盐少味。

  菜色滋鲜味美，又与灵气完美融合，飒飒同伏苍都吃得挺尽兴。

  金灵猫在一旁咔吱咔吱嚼着矿石，对修真者&30340;食物没有半分兴趣。

  结账之时，换了个小二。

  飒飒一怔……这小二是换了一家酒楼做工？怎么刚巧又碰上。

  “剑修……”小二明显认出了飒飒，低声道。

  “加价三成。”飒飒无奈接口道。

  小二暗示道：“我没说仙子是剑修，仙子又没带剑。”

  飒飒会意地拿出一块上品灵石。

  小二投桃报李：“仙子可是为归灵秘境而来？”

  飒飒点点头，惊异于这小二&30340;上道。

  她本是打算入霜华城&30340;天机阁分部找找消息&30340;。

  “秘境出世已有两月之久，一天只入二十人，迄今为止还没有修士出来过。”

  “不过有天衍宗&30340;大能推算过，不是什么邪修&30340;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