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城那边像她这样的医生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她又是女人，发现潜力还是有限的。这里就不同了，听着他们的意思，她以后怕是要当领导也说不定呢。“好了，马上就能出锅了。”姜大顺将之前准备好的玉米面粑粑直接就贴在锅的两边，这样就可以借着余温将粑粑烤熟了，这样的粑粑吃起来最香了。那边姜国庆已经等不及了，就想要吃。“国庆，快点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陈如是喊了一声，刚才姜国庆这双手摸过野兔子来着。“好的，妈妈我马上就来了。”姜国庆说着就去洗手，那边陈如是就将姜大顺炒好的野鸡端了过去，姜大顺趁着姜国庆不在，偷偷的在陈如是的脸上亲了一口。“你这是做什么，小心被孩子们给瞧见。”“国庆都走远了，有孩子了就是不方面。如是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过来陪着我。”姜大顺如今那是干劲十足，他之前一直觉得陈如是不可能和他一起来北大荒。岛城是陈如是的家乡，她从小就生活在那里，一直养尊处优的，也没吃过什么苦。没想到的是，陈如是竟然真的跟着他来了，而且还要自己种地种菜。以前的陈如是只知道养花弄草的，根本就不侍农桑，没想到她现在也开始种菜了，虽然种的不怎么样。姜大顺也观察了陈如是的菜地好久了，也没有看到她种出什么来。陈如是低头就是一笑:“我也觉得这里挺好的。今天我去上班了。卫生所的苏医生说，他们找过你。”“找过，你不知道你有多受欢迎，大家都抢着要你呢。我是害怕你太累了，就给你就近找了一个，这个卫生所的条件在这里算是好的。知道你不想当家庭妇女，想要出去上班。得偿所愿了吧，今晚怎么犒赏犒赏我呢。”姜大顺说着看着玉米粑粑都差不多了，还有两个白面馒头，那是给国庆和沐雪的。如今粮食紧缺，陈如是和姜大顺两个人都吃粗粮，好的都留给孩子们吃。今天一下子做了两只野鸡，还用了好多猪油去炒，这已经算是非常的奢侈了。猪油可是稀罕物，平常人家都舍不得吃的。“对了，大顺为什么你炼猪油这么的白，我的就不是。”有关于这个问题，陈如是早就想问了。“这个，很简单的，下次如果还需要炼猪油的话，你就在炼油的时候，加一点水就好了，这样炼油出来，就很白了。”“啊，这样啊。”陈如是确实不知道，以前这种炼油的事情哪里轮到她啊，家里有专门的厨娘去做，她也是后来新中国成立了，慢慢开始上手，当然有很多的技巧也没有人问她，她也只能慢慢的摸索。“走吧，吃饭了。春红看我回来就走了，她把沐雪照顾的挺好的。”陈如是一回来就去看沐雪，发现小沐雪已经睡着了，刚才听到哭声，姜国庆洗完手就去看了，她一进堂屋，就看到姜国庆已经帮沐雪把衣服穿好了，牵着沐雪出来了。如今沐雪走路走的挺好，看到陈如是就乐呵呵的笑了。“妈妈，抱……”就是有一点不好，总是要人抱。如果是以前陈如是会狠下心来，不抱沐雪，让她自己走。可是现在不会了，她一想起沐雪以前是先她而去的，她就忍不住的流泪。心里特别的难过。就想要沐雪永远在她的身边。这样她就不会死了。“好的，妈妈来报。”“沐雪妈妈，你不能总是这样惯着沐雪，沐雪如今都两岁了，也让她走走，不能老是抱着她。”“才两岁呢，还小呢。沐雪我的宝贝儿，让妈妈亲亲。”陈如是说着就将沐雪给抱起来，沐雪抱着陈如是的脸就亲了一口。随后她就指着桌子上面的大鸡腿，“妈妈吃吃吃。”姜大顺一听，当即就乐了。“这个小馋猫，也不知道性子随了谁呢。就知道吃好的。好了，吃饭吧，国庆吃饭。”姜大顺就上去抱住沐雪，让沐雪坐在他的腿上，这样陈如是就可以吃饭了，他来照顾孩子了。而沐雪也喜欢坐在姜大顺的腿上，姜大顺的腿宽，坐起来舒服。“我来弄给沐雪吃吧。”陈如是夹了一个鸡腿给姜国庆，然后又夹起另外一个鸡腿，将鸡腿肉弄小，喂沐雪。姜国庆在一旁看着，“妈妈，这个鸡腿也给妹妹吧，我吃其他的就可以了。你和爸爸也可以吃啊。”姜国庆在吃饭方面还会顾人，不吃独食，也会分享。“有四个鸡腿呢，没事，你吃你的，沐雪有她自己的。国庆你在学校怎么样？”姜大顺随口问了问。“很好啊，这里和我原来的学校不一样，好多年纪的学生一起上课，我今年三年级了，还可以听四年级和五年级的课，可以学到很多以前学不到的东西，老师和同学对我也挺好的。”北大荒这边的教育也比较落后，人们让孩子们接受教育上学的欲望也比较低，因而上学的孩子们也少，很多年级凑到一个班里，那也是非常正常。“那就好，你能适应就好。”姜大顺为此非常的欣慰，就害怕孩子们到这里不能适应。“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打野猪啊，我还没有见过野猪呢。还有就是狍子，狍子的屁股真的是白的吗？”姜国庆来到这里，最兴奋的就是这个了，今天姜大顺领着他去荒地里面走了一遭，他捡野鸡蛋捡的超级兴奋，还有就是逮野兔子，还听到姜大顺的战友们在那里说，说这里还有很多傻狍子呢。后来姜国庆一问什么叫傻狍子，原来是一到冬天，这边的雪下得非常的大，就有人出去打猎，狍子遇到这种情况，就习惯性的将头埋到雪里，屁股露在外面，狍子屁股上面有一圈白毛，以为人们就看不见了，其实人是可以看得见了，而且这样一抓一个准，傻狍子就是这么出来了。姜国庆听了之后，就想去抓一抓，可惜现在还没有下雪，不好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等你放假吧，放假了，我就领你去抓野猪。”“好，好，好。”姜国庆如今就盼着早点放假，到时候就可以跟姜大顺一起去荒地里面抓野猪了。而陈如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样的一家四口多好啊。第32章 撸起袖子吃完饭之后, 姜国庆就负责去刷锅洗碗, 在这方面陈如是从来不惯孩子，姜国庆都这么大了也应该帮父母分担一些家务活了。在这方面, 姜大顺也支持陈如是。姜大顺觉得未来的形势会发生变化, 洗衣做饭不应该全部都有女的来做，也应该帮着分担一点。姜国庆则是非常的开心, 他觉得他自己被需要了, 因而乐呵呵的去刷锅洗碗去了。而陈如是则是忙着带着沐雪玩，沐雪如今这个年纪正是好玩的时候, 脸上肉肉的, 标准的婴儿肥, 长得白净, 越瞧越喜欢。“我说孩子她妈, 你在院子里面的菜地到底种了什么精贵的东西, 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长出来了。陈如是听到姜大顺这么一问，才猛然想起来，她还有事情要问呢。“就是小白菜, 上次我和晓梅一起种的，她家的小白菜都长的老大了, 我的为啥没有动静呢？明明我和她都一样种的，不应该啊。”陈如是为此还特意去看了晓梅种菜, 学习的呢。陈如是不擅长做这些, 不过她还是会学习请教别人的。“原来是小白菜, 你种菜的时候，上面要铺一层稻草，保暖，如今温度还太低了。”陈如是想了想，好像是看到了晓梅确实铺了一层稻草，当时她以为晓梅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小鸟来吃，她想着如今这里也没有鸟，就没有去弄了，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讲究啊。“原来是这样，还要保暖。”陈如是算是有明白了一件事情，看来种地上面还需要很多的学问。“待会儿我去弄些稻草，在洒一点水，估计过两天就发芽了。”姜大顺是行动派，说做就做那一种，就从外面弄了一些稻草来了，在上面铺好，然后又洒了水了，等到全部都拾掇好了，天都已经黑了。如今这里还没有通上电，不比以前在岛城，陈如是只好将煤油灯给点上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她带来了好多衣服如今都不能穿，如今形势是越来越严峻，不必刚刚建国那一会儿呢，什么都可以穿。如今陈如是将那些好看的衣服全部都收好了，至于高跟鞋什么的，她都给藏得严严实实的。如今她也学着这里的妇女一样，做-平常打扮了，当然也开始自己做衣服了。只是陈如是的针线活还是不行，她能在医院给病人的伤口缝合的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家做起针线活，这绣花针仿佛和她作对一样，总是弄不好，缝的东西歪歪扭扭的。以前红霞在的时候，红霞还会帮衬她一下。如今红霞已经结婚了，自然也就没人帮她了。姜大顺一直在那里看着陈如是在纳鞋底，觉得她纳鞋底也太费力了，看的他都累了。“你说你还是个女的吗？纳鞋底你都不会，唉，还是我来吧。”姜大顺说着就亲自上手给陈如是示意了一番，如何纳鞋底。不说姜大顺在这方面还算是一个行家呢，没想到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做起针线活来还有模有样的呢。“你瞧这样不就不用那么费力了吗？对，就这样。”姜大顺手把手的教陈如是，就如同当初陈如是手把手的教姜大顺写毛笔字一样。“是啊，这样是轻松多了。”陈如是发现了技巧，怪不得其他人做鞋那么快呢，原来是这样啊。陈如是发现她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大顺，你怎么会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纳鞋底？”陈如是很好奇的问道，一般男人根本就不会做这种针线活。“我很早就出来和我大哥一起当兵了，当时我俩走的时候，娘给我和大哥都准备了五双鞋，说五双鞋穿破了，我们就该回家了。我大哥疼我，自己舍不得穿那么好的鞋子，又多给了我两双，我就有七双鞋子。我大哥自己穿草鞋。后来我大哥牺牲了，下葬的时候，连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而大哥给我的那些鞋子早就被我穿破了……”陈如是从未听过姜大顺说过这些事情，这是她第一次听姜大顺说。“后来新中国就成立，那段时间闲，我就想着我大哥当时要是有双鞋子下葬多好啊。就自己学着做了。”姜大顺说着就擦了擦眼泪。陈如是就子啊一旁听着。“大顺……”“孩子她妈，有时候我们家的事情，我也知道你看不惯。就说我大嫂一家吧，我能不管吗？我大哥都不在了，他两个孩子我肯定要管的。至于我三弟，我们是兄弟，他们做的事情确实不地道，可是我总不能放着不管吧。至于红霞，她是我亲妹妹。只是委屈了你。”姜大顺望着陈如是，将她搂在怀里，用他那粗糙的大手包裹住了陈如是的手。“大顺，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就想着我们一家四口齐齐整整的，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了。”陈如是捧着姜大顺的脸，这个男人当年她是不愿意嫁的，最终还是嫁了和他在一起也快十年了，十年夫妻两个人怎么相处也相处来了感情，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子呢。“等着你那天有空了，我领着你和国庆我们一起去抓鱼。这地方的鱼贼肥了，而且还笨，不像咱们在岛城碰到的那些鱼，被人都捉都捉精了，不像这里的鱼傻乎乎的……”姜大顺随后就和陈如是说了好多这个地方的有趣事情，陈如是来到这里，还没有完全适应，也没有来得及出去逛，被姜大顺这么说着，还有就是姜国庆今天的描述，她心里也跃跃欲试，也想去外面见识见识。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陈如是也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工作。“陈大夫，你可一定要帮帮我，这是我第三个孩子，我怎么就坐不住胎呢。又见红了。”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的，穿的一件青布的瓜子，脸上还有些因怀孕才有的斑，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的憔悴，和她一起来的是一个个子不是很高，皮肤黝黑的汉子，汉子长得非常的憨厚，很无措的站在青布女子身边，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陈如是的眼里充满了渴望。“陈大夫，我听说你是从岛城来的，医术高明，你帮我看看，我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每次都是在差不多这个月份没得，上次孩子下来还活着呢。后来也没有保住。”青布女子说着说着就哭了，她的前面两个孩子一个是五月的时候没得，一个是六个月的时候没的，都很大了，都在这个时候跑出来了，这么小月份的孩子跑出来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是肯定活不下来了。如今这个孩子四个月了，青布女子发现见红了，就害怕了。就听说了陈如是的大名，上次陈如是帮她们村的一个女的保胎成功了，如今那女的还在床上躺着，目前一切良好呢。青布女子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尤其是现在这个还在也能动了，真的不想再失去了。“你不哭啊，我给你做一下检查，检查了之后再说。”陈如是随后示意男人出去，她就给青布女子做了一下检查，发现比陈如是想象中的好，宫颈口还没有开。陈如是随后就了解了一下青布女子前两胎的遇到的情况，又加上今天的检查，已经大致了解到了，青布女子应该是先天宫颈发育不全，需要做宫颈环扎，陈如是就将这个和青布女子说了一下。“我愿意试试，陈大夫只要能保住孩子，我天天给你磕头都行。你做，你帮我做这个手术，我愿意。”青布女子没有丝毫的犹豫了，她觉得下坠感越来越明显，和前两次一样，她不想在失去这个孩子了。陈如是见状，就紧急安排了手术。其实青布女子如今进行宫颈环扎已经有点迟了，应该早点过来的，不过好在如今宫口没有开，这就考验陈如是的技术了。幸好以前陈如是遇到过好多这样的事情，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经验，还有一点就是这里的病人真的挺好说话的，对她也非常的信任，不像在岛城还有些军官夫人对她态度不好。“嗯，需要长期卧床，不要做剧烈的运动，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一定要尽快将人送过来。”陈如是开始交代青布女子的丈夫。男子点了点头，一个劲的给陈如是说谢谢，随后就去守着青布女子去了。陈如是在这里经常遇到很多紧急的情况，苏医生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里的人只有遇到非常紧急的情况才会来这里了，一般没什么问题都在家里生了。因而每次来这边的孕妇情况都是很危急的，让陈如是也高度和忙碌起来，苏医生以及其他小医生都跟在她后面学习，陈如是也是倾囊相授，不藏私。终于到了休息日了。姜大顺说到做到，领着陈如是和姜国庆两个人就下河抓鱼，陈如是一大早上就和姜国庆两个人准备好了，沐雪则是交给了晓梅帮着看一会儿。陈如是也学着这里的人赤着脚，卷起了裤腿，拎着一个木桶带着小帽就去河边了，姜国庆也跟在陈如是的后面，姜大顺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们娘俩了。“咦？你们两个人这是……”姜大顺还是第一次看到陈如是这么打扮呢，觉得还很新奇的，没想到她一个资本家小姐竟然也能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