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
作者:羲和清零      更新:2023-06-16 14:33      字数:3906
  过了几秒,身体仿佛有共鸣一般,产生了一股回响,那不是声音,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一种回应——“……你好,夏骁川。”***葛钦舟风尘仆仆抵达老汉姆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了……要不是崇山在身边,精通英语又看的懂各种地图,估计他现在都还在迷路。在机场接到何月夕的电话,听说叶禹凡已经找到了,但情况很不好,他更是心急如焚的想见一见。一进门,首先看到的是何月夕和郭哲恺两人惊喜的脸。“叶禹凡呢?”葛钦舟却顾不上跟他们说话。何月夕的表情立即转化成了难言的担忧。葛钦舟急道:“怎么回事?”何月夕:“一直昏睡,我也说不好,要不你上楼看看吧。”葛钦舟放下行李就上了楼,一开门,见叶禹凡果然躺在床上,脸色不大好,人看着也消瘦了许多。“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不是说他被柏长青带走了吗?”葛钦舟面对接连而来的问题,何月夕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个,于是从头到尾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中午醒来过一次,看了那封柏长青的信后,就一直睡着。”与其说睡着,不如说更像是晕过去了,因为无论怎么叫他,他都没反应。葛钦舟:“柏长青的信?”何月夕指了指床头柜上,道:“就在那儿,他醒来后,我本来想煮点东西给他吃,但是过一会儿再来看他,他已经睡了。”信纸就覆在胸口,虽然很好奇,但因为涉及**,他们也没看,叠起来用杯子压在了床头柜上。这会儿,葛钦舟却不管不顾地抽出信纸,快速地看了起来。很快,葛钦舟的脸上就浮起了一种悲伤的神色,他看完后,小心地把信纸放回信封,压了回去,然后摸了摸叶禹凡露在薄被外的手,问:“医生怎么说?”何月夕:“医生只是说他体力不支,多休息就行,去验了血,据说也没什么大碍……”葛钦舟还在房间里看到了柏长青的肖像画,他静静地站了很久,面色复杂。何月夕看了旁边陪同的崇山一眼,道:“老师坐这么久的飞机,也有点累了吧,要不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葛钦舟点了下头。为了迎接老师,何月夕做了一桌子的菜,开饭的时候,官鸿泽和傅廷信也来了,几人围坐一桌,边吃边聊,就聊到了绘画比赛。他们都知道叶禹凡就是s.a.fale,现在复赛的截止日期近在眼前,但叶禹凡本人估计还不知道赛题,何况他现在这副样子,肯定是没发参加了……想到这里,大伙儿都有点失落。葛钦舟问傅廷信:“我记得你也入了复赛,画得怎么样了?”没想到傅廷信道:“毫无头绪。”众人震惊:“你也还没画?”傅廷信茫然道:“嗯,不知道画什么,觉得画什么都表达不出赛题的深意。”葛钦舟夹了块牛肉,凑近嘴里,边嚼边说说:“我听你大伯说,你对艺术有点没什么所谓。”傅廷信怔了怔:“你认识我大伯?他是这么说我的?”葛钦舟:“嗯,还说你不思进取,空负一身才华。”傅廷信:“……”葛钦舟笑了笑:“但听说,你从去年开始,变了不少。”傅廷信看着葛钦舟,等着他下一句话。葛钦舟:“他说,你有对手了,那个人对你的影响很大。”傅廷信当然知道葛钦舟说的是谁,那人现在还在楼上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葛钦舟看了他一眼,道:“太强大的对手,也挺让人绝望的,是吧?”傅廷信没有回应,但脸上沮丧的表情很明显。葛钦舟道:“说实话,我觉得你可能跟他不分伯仲,他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名气可能还不如你。”傅廷信怔了怔,有点不明白葛钦舟的意思。葛钦舟解释:“我说的是夏骁川。”傅廷信:“……”葛钦舟本想说,“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让你产生变化的原因”,可话到嘴边,却成了:“至于叶禹凡,你想要追赶他,恐怕要拼尽全力了。”傅廷信又懵了,但他很快明白了葛钦舟说的是什么意思——无论夏骁川多强大,实际上只是一个死去的人啊,而自己要面对的,始终只是那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叶禹凡!仿佛想通了什么,傅廷信饭都没吃下去,随便吃了几口,就回去了。离开前,他说:“还有一天,我要抓紧时间咯。”众人:“……”☆、第一百六十四章第一百六十四章 夏骁川的延续国内海纳集团与官家的斗争使得已逝的夏骁川再度为人所知,近日又展出了不少夏骁川的生前作品,很多国外记者闻风赶往中国。作品公布后,虽然仍有人把关注点放在夏骁川的另类往事之上,但只占了一小部分,大多数人在看到夏骁川的画后,都对作品本身表现出强烈的兴趣。他们感叹着夏骁川神乎其神的画技与让人惊叹的表现方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去表达自己的震撼——因为,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一种作画风格。在夏骁川的画中,他们既能看到中国画的底蕴,又能明显感觉到西画的表现方式,这是很多绘画大师尝试去做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做到的。中国画本来就与西画有截然不同的历史背景和文化底蕴,前者主要是以“写意”、“写神”为主,强调“气韵”,通过“骨法用笔”的线条造型表现事物的整体气质,从而获得一种独特的效果;而后者恰恰相反,大部分西式画派都是从传统学院派演变而来,万变不离其宗地在二维的平面空间上创造出立体幻想。因为本质不同,所以融合非常困难,除非作画者有深厚的中国画底蕴,能够随时随地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同时又接受过严谨的西画训练,对西式画技信手拈来,才有可能画出相对和谐的作品,否则只会显得刻意与做作。这样的融合,在夏骁川的作品中,被完美呈现了。可这样一个自成一派的伟大艺术家,却从来没有人发现过,这是让所有专业人士都万分惊讶的。记者们拍了大量的照片带回自己的国家,并快速进行了大肆的宣传与报道,一时之间,许多人都开始对“夏骁川”高谈阔论。当然,也有人查到了他曾在佛罗伦萨美院进修的消息,和他的英文名shotray——这个名字,几乎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全球。此时此刻,心情最为复杂的当属皇家艺术学院的某些高层,这些人正是当时质问过叶禹凡、并得知他就是shotray的。当时那些古板的老头子们虽然平息了叶禹凡的事,但他们心里还是不相信“人死复生”,并对叶禹凡时刻保持着观望状态。好在叶禹凡的表现不但没让他们失望,反而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仅仅两次“露面”就炙手可热,而且很多艺术商坦言,这次克里斯·费昂的绘画赛,他们最看好的人就是s.a.fale。现在校方的人已经很清楚这是什么原因,没错,就在于他特立独行的画风与已经被报道出来的shotray如出一辙!然而,在西里的某一角,这位让所有人都期待的未来大艺术家却依旧在沉睡。————“……你是谁?”悠扬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太空传来,却又让人觉得无比熟悉。“我是叶禹凡。”叶禹凡回答。“叶禹凡……”那人喃喃。“夏骁川,很高兴,能听到你的声音。”“……”他在害怕——明显慌乱的心绪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叶禹凡,夏骁川在害怕。所以很快,那人就没有了回应。可叶禹凡并不着急,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绘画比赛决赛作品提交的截止日,葛钦舟买了一份西里当地的艺术报,因为他在大街上晃荡时,突然看到了路边的报纸上,居然印着一张画着“柏长青”的画。买回去后,他才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失去了控制……原来,西里的艺术报也对夏骁川的事进行了报道。“策划这次展览的陶先生痴迷艺术鉴赏,他曾是shotray的学生,当这位艺术家生存的痕迹即将被岁月抹去之际,他及时地出现了。他说,作为夏家唯一的后人,夏骁川已经有如此水平,夏氏藏画的价值更是可想而知,他们的存在应该被更多的人知道,被人们敬仰与怀念,而不是那样默默无闻地消逝……”崇山替他翻译着报纸上的文字,文章的最后,记者如是道。“这件事你怎么看?”崇山问。葛钦舟揉着眉心,道:“什么都做不了,姓陶的是绝对的野心勃勃。”因为担心叶禹凡的安危,他们临时决定来西里,所以夏氏艺术馆的筹划和开展也自然被迫中止。可就在这时,陶思非却先向世人公开了夏骁川的存在与其价值,这是一种抛砖引玉的方法,尽管夏骁川不算是砖,但夏家的藏画却是真正的玉。无法得知夏氏画作所在何处简直吊足了全世界人的胃口,而对此上心的人自然会想要找到夏家画作并一睹为快,可他们不知道,夏家藏画就在葛钦舟手里!届时葛钦舟再公开夏氏艺术馆,就显得非常被动……仿佛是被逼出来的。而且就算是他,也没有名正言顺继承夏氏藏画的资格,到时候,这个艺术馆属于谁还未可说!“其实,夏骁川的画并不是如这篇报纸中报道的说独一无二。”崇山道。“是的,行家都能看出s.a.fale与他的相似之处……”葛钦舟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跑上楼去,他推开叶禹凡房间的房门,直直看向房间角落的那幅肖像画……————“叶禹凡……”轻微而虚弱的声音,再度传来,好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嗯,我在。”叶禹凡说。“对不起……”那人似乎开始接受了事实。“没关系,我们聊聊吧。”“嗯……”犹豫,不安。“你很喜欢画画吗?”叶禹凡抛出一个最能让对方放松的话题。“喜欢。”他轻轻的说。“为什么喜欢?”“因为我喜欢那个沉浸在艺术世界里的自己,所有的情绪,无论悲喜,还是平淡,都可以化为纸上的画面,手中的雕塑,或者其它,任何可以被塑造的东西……”“这样啊。”“……你呢?”“我也喜欢,但我有和你不一样的理由。”“因为……和我合二为一?”他在柏长青的信中看到过这样的说法。“呵呵,那不是喜欢的理由。”叶禹凡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有爱恨情仇、悲欢离合,才有真正活着的感觉,比我曾经淡如水的学生生涯不知道要深刻多少……这些,都是画画时,你所传达给我的。”“对不起……”他显得很愧疚,再次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