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番外
作者:石上清泉      更新:2022-03-30 14:08      字数:8675
  曾经的玉斐以为自己能克服一切困难, 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 但现实却无情地将她的梦想击碎——没有谢氏集团在背后扶持, 她什么都不是。

  那些欣赏她的导演一夜之间断了联络, 平时相谈甚欢的演员也对她闭口不提, 显然是不屑于与一个人品低劣的人为伍。

  推掉所有工作的玉斐求助无门,她跌坐在地上, 眼底除了狼狈与绝望之外, 根本看不见其他东西,那个在荧幕上光彩动人的女明星已经彻底消失了。

  经纪人比玉斐还要焦虑,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抽完了一整盒烟, 地板上满是烟头,房间内也充满了浅白色的烟雾, 熏得人直咳嗽。

  “玉斐,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 让你去找徐夫人,你为什么不听呢?她是唯一能保住你事业的人!”

  听到这一番话,玉斐烦躁的皱眉, 她之前又不是没去找过徐夫人, 但后者一再劝她,让她别犯糊涂, 明显就是不看好自己与谢颂的结合, 见了面又能有什么用?

  她在徐夫人身边足足呆了二十多年, 还比不上顾纤一个外人,玉斐真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否则谢颂也不会把她想要的东西全都捧到顾纤面前。

  “闭嘴。”玉斐揉了把脸,突然站起身,直接开车去了谢氏总部。

  就算网上尽是骂声,玉斐那张脸依旧是最好的通行证,前台根本不敢拦她,轻而易举地就让她上到十九层。

  此时谢颂正在办公室听部门主管汇报工作,外面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嚷声,他抬手示意,主管立刻停下了。

  他皱眉走到门外,就看到了被保安钳制住的玉斐。

  “你来干什么?”

  玉斐刻意露出可怜的模样,含着眼泪凝视着谢颂,配上她苍白的面色,能最大限度激发男人的怜惜。

  “哥,胸针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听信柳墨的谎言,被她蛊惑,害顾小姐受到网络暴力。现在顾小姐已经洗清嫌疑了,柳墨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可是我是无辜的啊,凭什么要像柳墨那样,被毁掉经营多年的事业、承受所有人的谩骂?”

  她哽咽着,泪水溢出肿胀的眼眶,哭得无比伤心,但谢颂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青年冷漠的模样让玉斐既恐惧又心慌,她咬住下唇,腥甜味在唇齿间弥散开来,疼痛刺激了神经,她口不择言:“我知道了,是不是顾纤跟你说了什么?肯定是她挑拨离间!”

  女人眼神中带着浓烈的恨意,谢颂不怕被人怨恨,却怕玉斐将主意打在顾纤身上。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眯了眯眼,冲着周秘书道:“把玉斐送到美国,派人看好她。”

  玉斐没想到谢颂会心狠到这种地步,她拼命挣扎,却逃不脱保镖的钳制,只能扯着嗓子叫喊:“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这是犯法的!”

  “你从出生起就取得了美国国籍,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周秘书没给玉斐反抗的机会,跟保镖一起,将女人带出了谢氏总部。

  等人走后,谢颂抬手整理袖口,再次进入会议室,继续刚才的讨论。

  --

  回到花圃的顾纤收到了那枚胸针,她坐在藤椅上,细腻指尖轻抚着丝绒盒子中的胸针,缅甸蓝宝石质地冰冷,也格外深邃,和谢颂的双眼十分相似。

  她抬起头,望着站在对面的高大青年,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把胸针送我?”

  原本谢颂一直靠在橡木桌旁,突然他弯下腰,目光锁定了不断震颤的眼睫,像是四月的柳絮,一下下漾进他心里。

  “你还记得博衍和瑟瑟吗?”

  只这么一句话,就成功让顾纤愣住了,她本以为那场虚无缥缈的梦境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却没想到谢颂也知道,他究竟记得多少?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问,青年抿紧了唇角,“我全都记得。”

  顾纤双眼瞪的滚圆,其中满是惊奇,“当初在谢园的时候,你还问了我的名字,我以为、”

  谢颂挺直腰背,脸上的笑意尽数收敛。

  他很清楚,他跟“另一个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个体,过敏夺走了母亲的生命,他将所有亲人送到监狱后,又遭到了谢家的报复,因蓖麻毒素而死。

  他死后,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的命运因一名少女发生改变,他觉得荒谬,却不敢承认自己是羡慕他的。

  他一无所有,而“谢颂”却得到了这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

  过了不知多久,他来到了现实世界,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深感无趣,直到今年四月,他在谢园遇见了顾纤。

  谢颂很清楚自己受到了顾纤的吸引,在初见的那一刻,没有谁知道他心跳的有多快,他佯作冷淡,反复试探,不止是为了确认顾纤的想法,同时也想窥明自己的心意。

  现在他得到了答案,更舍不得放手了。

  谢颂指了指心口,苦笑一声:“我知道自己是个懦夫,对你隐瞒了真相,短时间内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顾纤脑袋乱糟糟的,想了半天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合上丝绒盒子,站起身,小跑着冲到谢颂跟前,将胸针还给他。

  “这份礼物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对上少女明澈见底的眼神,谢颂心头一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问:“你是在拒绝我吗?”

  “不是,我还没想好答案。”她向来诚实,也不愿在这种事上撒谎。

  谢颂握住柔嫩的手掌,牢牢箍紧,他指骨修长,指节上带着一层茧子,有些扎人。

  “那就先把胸针收好,等你确定要拒绝我的时候,再归还也不迟。”

  顾纤总觉得这话不太对,偏偏还没等她开口,青年便一步步往后退,开车离开了花圃。

  这天过后,谢颂经常出现在顾纤面前,最开始他带了一些精巧美味的小蛋糕,树莓搭配海盐芝士,顾纤很喜欢吃甜食,吃的时候杏眼都弯成了月牙儿。

  谢颂坐在少女身边,摘下她发间的芍药花瓣,轻声问:“甜吗?”

  “甜。”

  “我做的。”

  谢颂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倒让顾纤大吃一惊,在她看来,身旁的男人身为谢氏的掌权人,怎么也跟这些美味可口的蛋糕扯不上关系,难道谢颂也爱吃甜食?

  谢颂不会告诉顾纤,这些都是他从“另一个自己”身上学到的,对少女来说,平行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如走马灯那样在眼前闪过,即便栩栩如生,却少了许多细节。

  但他却以灵魂状态在那个世界呆了整整十年,对于顾纤的喜好,他了若指掌。

  有时候谢颂都觉得自己卑鄙,他想要什么,就会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

  他想要顾纤的爱,想要她的关怀,他知道少女生了一副柔软的性情,别人对她好,她会千方百计地回报。

  可感情这种事,回报来回报去,想不亏欠都难。

  网络时代信息更迭的速度十分惊人,才过了两个月不到,在微博上鲜少能看到关于玉斐的消息了,但顾纤却没有被人遗忘,她参加了世界杯花艺大赛,代表中国队,在比赛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国内的记者在采访顾纤时,也没想到这名花艺师竟然这么年轻,还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小姑娘,不过她在花艺上的天赋与技巧却令人赞叹不已。

  中央台播报新闻后,视频被人截下来,上传到微博。

  不同于上一次的谩骂与攻讦,这次公众的态度和缓许多,不是夸奖她的作品,就是赞美她的容貌。

  玉斐死死盯着手机,额角迸起青筋,她不明白顾纤有什么好的,无论是微博还是s,乍一看全都是正面评价,偶尔会有两条不和谐的评论,一转眼也被淹没了。

  玉斐嫉妒的几欲疯狂,却没有任何用处,她离不开这座位于郊区的房屋,周围有八名保镖,一名华人保姆,每周采购了物资给她送来,从不多话。

  在这种安静且诡异的环境中呆了不到一个月,玉斐就快要被逼疯了,她知道谢颂是在软禁她,怕她伤害顾纤那个贱人。

  越是认清了这个事实,她心里越难受,她尝试着从洋房离开,但还没等跑出庭院,就被拿着枪支的黑人保镖抵住了太阳穴。

  谢颂给了他们无比丰厚的报酬,提出的要求只有一个——看好玉斐,不让她踏出房屋半步。

  这样的任务对于曾是雇佣兵的保镖而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八个人分成两组,轮流用监控盯着玉斐,一旦她有什么异动,便会在一分钟内赶到目标面前,将人驱赶回牢笼中。

  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以后,玉斐打通了徐夫人的电话,拼命哀求,表明自己一定会改过自新,回京城好好生活,不再胡思乱想。

  对于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徐夫人也舍不得让玉斐吃苦,她特地联系了谢颂,将儿子叫回别墅,但看到青年冷漠的神情时,涌到喉间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阿颂。”

  谢颂两手交叠放在膝头,他已经猜到了徐夫人找自己的缘由。

  眼前的中年女人与徐雁有几分相似,终究不是他的母亲,谢颂能给徐夫人应有的尊重,却不会为她改变自己做下的决定。

  “您很了解玉斐的性格,她偏执,自私,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一旦她真回到京城,必定会对纤纤出手,到时候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听到这话,徐夫人彻底死心了,与其让玉斐回国,自寻死路,还不如待在国外,起码性命无忧。

  玉斐等啊等,也等不到徐夫人的回应,她再次给徐夫人打电话,这回却无法接通。

  此时此刻,她终于绝望了,也认命了。

  顾纤并不知道玉斐的消息,也对她不感兴趣。

  七夕那天,谢颂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周秘书按响了门铃,他语气温和道:“顾小姐,老板想请你去一个地方。”

  “他为什么不来?”顾纤口中的他,除了谢颂以外,再无旁人,周秘书也很清楚这一点。

  “老板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晚一点才能到。”

  等顾纤上楼换衣服时,周秘书揉了揉眉心,斯文的脸庞垮了下来。老板非要在七夕给顾小姐惊喜,他还等着跟女朋友吃饭呢,这秘书真不好当。

  顾纤穿着深蓝色的纯色长裙,她本就生的白,深蓝映衬着娇美的小脸儿,再配上丰厚的发丝,就跟神话故事里的海妖一样,美艳不可方物。

  周秘书暗暗赞叹,尽职尽责地充当着司机,载着顾纤来到远离京城的一片山谷前。

  这里距离城市太远,地势复杂,不适合开发,因此根本没有多少居民,目之所及尽是青碧的山色,空气格外清新。

  顾纤低头,视线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她穿着平底鞋,一步一步往前走。

  周秘书很有眼色,见顾纤找到正确的方向,就没再上前打扰了。

  顾纤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穿过了山谷,大片大片洋桔梗随风摇曳,她是花艺师,也能认出来周围栽种的洋桔梗都属于“回音系列”,这种桔梗花茎细弱,被风一吹,颤巍巍摇晃着,远远望去,仿佛拍在岩石上的海浪,雪白的色泽在日光下尤为耀眼。

  这里与顾家的花圃很像,都修建了一座木屋。

  顾纤站在屋前,抬手敲了敲门,半晌都没有回应。

  不会没人吧?

  她刚这么想着,耳畔就传来嗡嗡的声音,一架小型的无人机落在她脚下,机身上贴着一张字条:进来。

  顾纤抿了抿唇,颊边露出梨涡。

  她推门走到木屋里,当木门关严后,没有一丝光线能透过遮光帘,室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突然,地面上亮起许多银色光斑,大概有指甲那么大,呈现出星河的景象。

  顾纤试探着唤了两声:“谢颂,你在吗?”

  地上的星云不断旋转,最后变成了一条光束,指引着路线。

  顾纤拎起裙摆走上二楼,刚一进门,就被炙热的怀抱猛然箍紧了。

  鼻间闻到熟悉的木质香,少女紧绷的身躯逐渐变得放松,软绵绵的,就像天边轻柔的云团。

  “阿颂,放开呀。”

  “不放。”

  谢颂今天准备表白,但表白有五成的几率被拒绝,在商场上他不惧失败,但面对怀里的少女时,他却不想听到否定的答案。

  “再抱一会。”

  顾纤侧脸贴在他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剧烈的心跳声,她闷闷发笑,眼神极为柔亮。

  过了五分钟,谢颂才松开手,他打开了房间的开关,骤然出现的光线让顾纤不太适应,眯眼缓了许久。

  谢颂拿起用丝带绑好的洋桔梗,把花束送到少女面前,深深吸气,问:“纤纤,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指尖轻抚过纯白柔软的花瓣,顾纤半晌没吭声。

  谢颂屏息,骨血中的热意渐渐消褪。

  “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青年身量偏高,顾纤又穿着平底鞋,必须踮起脚尖才能环住他的脖颈。

  馥郁的馨香萦绕在身边,谢颂下意识地环住细腰,手臂托住腿弯,将纤纤举高。

  顾纤眨了眨眼,轻声道:“我愿意的。”

  不是因为那个梦境,而是因为眼前真实的青年,让她心软了,想给谢颂一个机会,否则自己一定会后悔。

  谢颂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双目灼灼,紧盯着顾纤,嗓音嘶哑至极:“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

  顾纤头一次处于这么高的位置,她笑眯眯地拍了拍谢颂的脑袋,道:“抱这么久不累吗?快放我下去。”

  “不累。”

  谢颂抱着少女走到窗边,将厚重的遮光帘拉开,能看见满山谷的洋桔梗。从四月初,看到顾纤的第一眼起,他就派人买下了这座山谷,移栽了大片的花朵,如今开得正艳。

  他一直羡慕着“另一个自己”,或者可以说是嫉妒。

  在原本的世界,他从始至终都是孤家寡人,就连死,都没有一个人为他掉泪。

  顾纤看了一会儿洋桔梗,收回目光时,察觉到谢颂的情绪不对,她伸手描绘着青年的眉眼,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

  谢颂有些痒,他怕摔着了少女,将人放下来,捏住那只作乱的小手,滚烫的吻从腕骨蔓延至指尖。

  顾纤面颊涨红,她虽然梦见过一些亲密的片段,但换成自己亲身上阵,便有些胆怯了,她心跳加速,浑身僵硬不已。

  谢颂轻吻着她的额头,等欲念平复后,把人带到山谷中。

  顾纤站在花田边上,水眸中透出丝丝惊奇,没料到谢颂能把洋桔梗养的这么好。

  她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洋桔梗,递到青年面前,道:“送你。”

  “这里所有的花都是我的,你送这个,未免太没诚意了。”

  周围所有的洋桔梗都开得极盛,只有这朵羞答答的,微微绽出一角,她觉得好看才想送给这人的。

  “你不要就算了。”

  话音刚落,谢颂一把将洋桔梗夺过去,插进自己衣兜中。

  顾纤嘴角抽了抽。

  山谷的空气质量很好,夜里能看到明亮的星空,顾纤坐在木椅上,手里端着温热的米酒,小口小口的抿着。

  “纤纤,以后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米酒度数不高,但对于顾纤这种常年不喝酒的人来说,一点点酒精都能让她晕陶陶的,芙面泛红,眸中含雾,声音也变得格外温软。

  “好。”她嗯了一声。

  --

  顾纤大学毕业后,就在寸土寸金的主城区开了一家只属于自己的花店。花店对面就是谢氏集团,每天有无数白领从店门前经过,一方面是欣赏店里的花束,另一方面也看看老板漂亮的面庞。

  此时顾纤正在制作花团,前方突然多出了两道身影,她抬起头,发现是一对情侣。

  男人穿着名牌t恤,面颊苍白,身形清瘦,在看清顾纤的模样后,原本搂住女伴腰肢的手放了下去,轻佻发问:“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闻声,女伴的脸色变得极为难堪,用力咬着下唇,狠狠瞪了顾纤一眼。

  “先生,这里是花店,如果没有您需要的商品,门在右侧,慢走不送。”

  店里除去员工外,还有许多顾客,这会儿笑得前俯后仰。

  两年前顾纤还算是网络红人,但花艺大赛结束后,谢颂就吩咐周秘书,让他删除了网络上所有与她有关的照片,因此也没有谁知道顾纤是谢氏总裁的女朋友。

  男人心里憋屈,却不愿意对美人发火,他一把推开女伴,取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两指并拢,推到顾纤面前。

  “小姐,我是瑞峰食品的副总李琛,认识一下不好吗?”

  还没等顾纤开口,就有两名保镖来到近前,瓮声瓮气道:“李先生,请你出去。”

  瑞峰食品虽然不算什么大公司,但在京城本地还是挺有名的,李琛是董事长的侄子,以往走到哪儿都有别人捧着,根本没遇上过这种情形。

  “你们有病吧?还不快滚!”

  瞥见李琛的行为,女伴觉得丢脸,灰溜溜地离开花店,而前者也被保镖拖拽着胳膊,赶了出去。

  李琛气急败坏,刚拿出手机,准备找人给顾纤一个教训,就看到了一辆宾利停在附近,车牌号还挺熟悉的。

  顾纤从花店里走出来,直接坐上车,刚洗过的小手冰凉,指尖略微泛红。

  目送着汽车远去,李琛终于想起这个车牌是谁的了,谢颂!

  花店老板竟跟谢氏总裁有关系?

  完了!

  保镖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如实报告给了谢颂,等他们汇报完后,青年转动着钢笔,冲着周秘书道:“你把这件事告诉瑞峰的董事长,那是个聪明人,肯定会好好管教李琛的。”

  周秘书连连点头。

  谢颂打开手机,看着自己锁屏的墙纸,突然觉得不太甘心,他派人删除与纤纤相关的一切消息,却为自己增加了无数个情敌,他的小女朋友那么优秀,那么迷人,谁看了不会动心?

  这么一想,谢颂眸光微闪,已经想好了办法。

  花店与谢氏挨得近,谢颂下班时会载着顾纤回家,今天不知是怎么回事,谢颂没来,反而由周秘书充当了司机的角色。

  站在家门口,顾纤用钥匙打开门,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甜香,她循着味道走到厨房,便看见冷峻十足的谢总正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小铲子,专心致志地制作炒酸奶。

  浓郁的酸奶倒在锅面上,里面混着切成薄片的草莓,红艳艳的颜色好看极了,很快液体的酸奶逐渐凝固。

  谢颂下颚紧绷,将酸奶切成小块,不断翻动着。

  顾纤喜欢吃甜食,谢颂有空了便会亲自下厨,做一些小点心出来,他很聪明,学什么都比常人快,自然也包括厨艺。

  谢颂拿起竹签,扎了块炒酸奶送到顾纤口中,草莓香甜的滋味在口腔中融化开来,她舔了舔唇,毫不吝啬地给予肯定:

  “真好吃。”

  青年眸色转深,褪下手套走到顾纤面前,大手绕过细致的脖颈,按住了她的后脑,深深吻了上去。

  他吻得深而绵长,顾纤几乎透不过气来,双颊泛红,唇瓣也略显肿胀。

  “确实挺好吃的。”他意有所指。

  商场如战场,谢颂身为谢氏总裁,相当于最顶尖的猎手,他耐性极佳,从来没有逼迫过纤纤做她不愿做的事情。

  即使他内心涌动着阵阵渴望,表面上依旧平静如常。

  指腹拭去柔亮的水光,谢颂略微弯腰,额头抵着顾纤的额头,哑声问:“当了快两年的男朋友,我能不能提一个过分的要求?”

  “什么要求?”

  吃了甜食的顾纤格外好说话,她搂着青年的腰背,面颊轻轻蹭了蹭。

  “公布我们的关系,免得还有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觊觎我的宝贝。”

  顾纤明白青年的想法,也没有拒绝,当即便点了点头。

  谢颂喉间发出阵阵低笑声,他将少女抱在怀里,大步走进书房,坐在电脑前。

  顾纤看着青年编辑微博,还放了一张他们的合照,直接发了出去。

  谢颂的账号足有几百万的粉丝,微博甫一发布,就仿佛投入平静水面下的炸药,掀起滔天巨浪。

  网友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谢总是被盗号了吗?怎么会上传这种秀恩爱的牵手照。

  照片上的顾纤只露出半张侧脸,依旧被火眼金睛的网友认了出来,他们没想到谢总当年竟是认真的,赠送胸针的对象成了女友,说不准将来还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谢颂不在意评论,直接将电脑合上,他轻吻着纤纤的侧脸,从酒柜中取出一支红酒,倒了一杯递到她跟前。

  顾纤不太会喝酒,一杯下肚,眼神从清明转为迷茫。

  谢颂将杯子放在书桌上,两手钳制住细腰,状似无意地问:“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梦里面那个我?”

  “有什么不一样吗?”顾纤歪着头问。

  谢颂内心焦灼,眼底也爬满血丝,可惜酒醉的少女无法分辨危险,软哼哼道:“都好。”

  “必须选一个。”

  由于常年锻炼的缘故,青年身上硬邦邦的,坐在他腿上都觉得硌得慌,顾纤挣扎着想下去,小手推搡着胸膛,很不老实。

  她这样的动作不止逃不脱牢笼,反而将自己推入更加危险的境地,偏她浑然不觉。

  谢颂喉结上下滑动着,他不是柳下惠,也不是深谙佛法的僧侣,他只是一个俗人,想要满足内心叫嚣着的渴望。

  他轻轻咬住白嫩的耳垂,含糊不清道:“乖,再动一动。”

  顾纤才不管他,她觉得奇怪极了,红嘴儿溢出软而娇的哼声:“我想睡觉了。”

  “先说了再睡。”谢颂不肯放人。

  “你好,你最好了!”

  “我比那个人好在什么地方?”

  谢颂绝不承认,他连自己的醋都吃。他跟“谢颂”拥有同样的面孔,同样的基因,但由于经历不同,造就不同的性情,也成为了独立的两个个体,他迫切地想知道,纤纤究竟爱谁?

  许久没有得到答案,谢颂垂眸一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谢颂将人抱回卧室,用湿巾给她擦了擦脸,而后褪下外套,躺在她旁边。

  枕边传来独属于少女的幽香,谢颂能睡着才是怪事,他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直到半夜都没有丝毫睡意。

  这会儿顾纤倒是醒了,她揉了揉眼,瞧见赤着上身的青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留下一句“我去洗澡”,便匆匆跑进浴室。

  顾纤躺在浴缸里,脑海中回忆起谢颂的问题,眸中透出一丝了然。等她洗漱完,披着丝质浴袍走出来,便对上了青年火热的目光。

  她不由一愣。

  “阿颂,你怎么不回房?”

  谢颂低垂眼帘,神情自然地拍了拍床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见他这么执着,顾纤也明白他有多在意自己的答案,当下便握住青年的手,语调坚定地说:“那场梦的确会让我对你存有好感,却不会因此爱上你。我之所以会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这个人,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幻象,现在你安心了吧?”

  顾纤刚说完,就被谢颂压倒在床上,她能感觉到这人的不安与激动,因此并没有拒绝,双臂攀附住结实的脊背,彷如无声的邀请,带着难言的诱惑。

  他们的婚礼在七月底举行,那时山谷中的洋桔梗恰好开了。

  随风摇曳的洋桔梗姿态优美,花语是真诚不变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