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撑一把伞, 就算餐厅里停车场的距离并不算远，可到底还是淋湿了一点点的。

  季凉家里离餐厅不远，芷郁开车送她回去, 十几分钟就到了，这短暂的时间并没有让男人衬衫肩头的湿润变干, 她瞧了瞧，等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要不要上去坐一下……把衣服烘干。”

  鉴于成年人谈恋爱的‘上去坐坐’大多都类似暗示，所以季凉还是补上了后半句。

  她这个邀请可真的只是想让芷郁把衣服烘干, 并没有别的意思。

  芷郁听了后也是神色平静，没什么异样，轻轻一点头：“好。”

  颇有种‘来者不拒’的感觉。

  两个人一起进了楼门, 上了电梯。

  季凉家住在二十一层，户型面积打眼扫过去也是一百坪大多，可开放式的装修就看出来是女孩独居的状态。

  客厅和餐厅是打通的，厨房也是日式的开放式厨房, 阳台边上一张小小的榻榻米供人喝茶，茶几上还有一面精巧的查案，古色古香。

  整体基调偏向米色日系, 可工作台前一张长案却是中式红木，看起来古典而庄严，大环境却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她的装修品味还不错。

  看着季凉跑着去洗手间拿吹风机的背影, 芷郁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

  没一会儿她就拿着吹风机出来了, 女人盘腿坐在地板上，大大咧咧的冲他伸手：“脱衣服吧。”

  ……

  芷郁本来觉得没什么, 可真到了这独处空间孤男寡女的境地, 还是犹豫了。

  他说：“要不然我穿着吹一下就得了。”

  “穿着吹？”季凉蜷起膝盖, 下巴抵在上面看着芷郁, 眯起眼睛笑了笑：“你不嫌热么？”

  “……没事？”芷郁还是觉得脱衣服很不妥，干脆主动伸手拿过季凉抓着的吹风机，修长的手指无意间扫过对方的指尖，触感柔软细嫩。

  季凉缩回了手。

  芷郁不动声色的收回眼光，打开了吹风机。

  寂静的室内一时间只有吹风机的‘嗡嗡’声，吹了好半天，关掉的时候似乎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回音一样。

  其实吹风机的声音是很烦的，轰轰隆隆像大型蚊子一样，可真的关掉了之后，却又觉得室内寂静的过分……甚至是到了有点尴尬的程度。

  毕竟见的次数少，虽然现在已经算是‘亲过了’的关系，但不免还是感觉到有些生疏。

  季凉想了想，站起来走到冰箱前：“你想喝什么，矿泉水还是果汁？”

  她家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芷郁只要侧一侧头，就能看到不远处站在冰箱门旁边的女人。

  季凉骨架纤细曼妙，可能是因为常年练舞的原因，身条顺畅极了，穿着裙子的侧影单薄却不过分瘦弱，从腰背到小腿脚踝的弧度都十分美丽。

  芷郁视线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收回，声音很沉：“水。”

  于是季凉拿着两瓶矿泉水走了过去，她还是坐在地上，抬头从仰视的角度看着芷郁，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就喝这个吧，按理说应该给你泡茶，但我家没有茶叶。”

  “没事。”芷郁摇了摇头，并不介意，反正他平时偶尔回家，陪着芷明林喝茶都喝腻了。

  反而是看着季凉小小一团坐在地毯上的模样，他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喜欢坐在地上。”

  进来屋里这么久了，季凉就一直没有宠幸过这皮质非常柔软的沙发，从来都是盘腿坐在地毯上的。

  “其实我是习惯坐瑜伽垫。”季凉笑着解释，放平了的小腿不老实的动着：“久而久之，就觉得坐在地上可以帮助脊椎一直保持着挺立的状态，要不是我爸妈说家里有客人来不放沙发不好，我都不想放了。”

  这的确像是季凉能说出来的回答，芷郁忍不住笑了笑。

  后者捕捉到了，就歪头说：“其实你不板着脸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温和的。”

  。

  这话说的，好似他平时有多么‘凶神恶煞’一样。

  一时间芷郁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保持着唇角那本来就是无意之间的笑意了，只不过季凉笑起来的样子，其实还蛮可爱的。

  褪去了初次见面时她那浑身上下都劲儿劲儿的女王气，其实她也只是一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女孩。

  芷郁静静的看着眉眼弯弯的季凉，瞳孔渐渐变的幽深。

  于是本来刚刚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的尴尬气氛，就又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了——起码季凉是有的。

  不过她不肯示弱，还是定定的和芷郁保持着一上一下的眼神对视，就是在那双漆黑色凌厉瞳孔的注视下，头皮微微有些发麻。

  气氛凝滞，好似空气里都带着一丝或有若无的暧昧了。

  直到季凉快要麻木的时候，芷郁才微微动了身子，凑近她，那张凌厉的帅气脸蛋愈发的近……季凉垂在地毯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都做好了会再次被他亲的准备了。

  结果，

  “季凉，”芷郁声音淡淡的，宛若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和轻笑，修长的手指轻轻触了一下季凉的唇角：“口红花了。”

  吃完饭回来的路上季凉对着小镜子补妆，没有在可以塑造‘空气妆容’，而是涂上了红艳艳的唇膏。

  刚刚喝水的时候沾了瓶口，唇角花了不少。

  芷郁道貌岸然的‘帮’她，指尖却蹭着她的唇角不放，摩挲的越来越热。

  “讨厌！”季凉被他弄的又羞又臊，只觉得被他碰触过的嘴唇和耳根都火烧火燎的，她忍着一口咬住他作乱手指的冲动，怒道：“别占我便宜。”

  “之前不是都占过了。”

  芷郁轻声嘀咕，把手指抽离，换上自己带着凉意的薄薄嘴唇。

  许是因为刚刚被雨淋过的原因，他身上还带着林澜下过雨后那股独特的青草松木的潮湿清香。

  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即便季凉一向淡定惯了，此刻也不自觉的紧张的攥紧了手指，小小的拳头藏在了身后。

  ——结果没一会儿就被芷郁从身后捉出来了。

  “紧张？”他轻啄她的唇角，声音低低的：“要不下次吧？”

  其实进行到这个地步，想干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无非是人了。

  季凉内心小猫爪子的挠了片刻，轻轻咽了口口水，还是摇了摇头。

  然后，她主动伸出小手去解芷郁的扣子。

  食色性也，他们都是成年人了。

  说实话季凉很早就想体验一下所谓的‘鱼水之欢’是什么感觉，如果初体验对象是芷郁的话……肯定不错。

  “等会儿。”然而作乱的小手还没动几下，就被芷郁抓住了，他本来清明的眼底已经泛起了一丝迷乱的红，声音有些喑哑的问她：“你家有套么？”

  ……

  糟糕，没有。

  不过这是什么直男的问话方式？

  季凉有些来气，小手锤了下他的肩膀，声音娇滴滴的抱怨：“我家里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真是，芷郁把她当什么人了？

  看出来女人的不悦，不过芷郁还是因为这个回答，眼睛里亮了一下。

  “我也没用过。”他难得有种毛头小子般的兴奋，在季凉诧异的眼神中俯身亲了她一口，随后倏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边系着刚刚被解开的扣子边快速的说：“我去买。”

  说着，他就拿起立在门口玄关处的雨伞，飞速离开了。

  一等一的‘效率’看的季凉有些哭笑不得。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上轿现扎耳朵眼么？

  不过原来谁在‘上床时分’这种紧要关头，原来都会迫不及待到手足无措啊。

  想到刚刚芷郁说的话，季凉就忍不住笑了，他是在暗示自己……他也没经验么？也没用过这几个字，还真是值得让人探究呢。

  趁着男人去楼下超市买不可描述的东西时，她回卧室换了睡衣——现在身上穿着的这条裙子，实在是有点箍身子了。

  结果换到一半，门铃就不甘寂寞的一直响。

  “等一下。”季凉仓促间连忙套上一条宽松的睡裙，光着脚就去开门了。

  外面雨大概是停了，芷郁进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潮湿的水汽，合着的伞也没有水珠滴落。

  “哇。”季凉无意中扫到男人拎着的塑料袋，捂着嘴巴夸张的笑起来：“你怎么买这么多盒啊？”

  “冷知识，一盒里面没几个。”芷郁把伞扔到玄关上，上前揽住她细细的腰肢：“多备点。”

  ……

  这人还真是有‘远见’呢。

  不过后来也证明了，芷郁多备着点这个想法是没什么错的。

  成年男女，，在床上玩的确比干巴巴的交流内心情感要爽的多了。

  虽然进度有点快，甚至有点像是‘炮友’，不过也没人规定了刚交往的男女朋友就不能做爱这个道理啊。

  成熟社会给人付诸的条条框框本身就太多了，有的时候，还是随心所欲好一点。

  芷郁进去的时候，季凉有点疼，不自觉的蹙了蹙秀气的眉，连脸上那一贯懒洋洋的娇憨笑意都没法子保持了。

  她呜咽着，委委屈屈的说疼。

  “抱歉，我是真的没经验。”芷郁亲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下次尽量轻点。”

  下次……这说的是人话么？！

  季凉委屈的要死，小拳头不住锤他胸口。

  可折腾到后来，也有点累了。

  虽然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但这第一次的‘持久度’倒是真的不容小觑的。

  后来季凉都忘记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只记得第一次的体验并不算太舒适，导致她第二次的时候都很排斥这件事……可一旦体验到了其中的快乐，就食髓知味的和芷郁保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