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裙子是雾霾蓝的颜色, 清创干净，衬的白皮肤越发的通透。

  天鹅颈上带着项链，蓝宝石吊坠躺在白皙的胸口, 整个人几乎闪闪发光。

  季凉注意到她走过去的时候, 芷郁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于是她不由得满意的笑了笑, 系安全带的时候声音都矫揉做作起来了：“不好意思哦，晚了两分钟。”

  “没事。”芷郁哪怕再棒槌，也明白女孩子基本都需要等的道理，只是他说完, 好死不死的补充了一句：“你好像忘记抹口红了。”

  ……

  傻逼, 这是裸色唇釉好么？

  季凉忍着气，声音阴恻恻的：“你没注意到我的嘴唇很闪么？”

  芷郁瞄了一眼：“没注意到。”

  “这叫裸色，是追求无妆感的空气妆容, 你没发现我看起来就跟没化妆一样么？”季凉托着自己的下巴，十分‘好脾气’的对他解释着：“这是我为了衬托自己文艺气质化了一个小时的，现在你说的让我特别想涂个枫叶红。”

  。

  芷郁就算再笨，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惹她不开心了。

  只是他属实没有什么哄人经验，末了侧头看了季凉半晌，而后竟然凑过去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在季凉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芷郁淡淡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一本正经道：“唔，的确化妆了。”

  他‘非礼’完人, 就目不斜视的开车了，完全一副伪装正人君子的模样。

  只是……艹, 谁说这个棒槌不会撩人来着？季凉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看走眼了。

  她没吭声, 权当做刚刚的亲密接触是成年男女谈恋爱时最正常的一部分, 只是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耳根开始泛起细微的红。

  季凉本来以为今晚会是两个人的晚餐，但好巧不巧的，芷郁在带她去的餐厅里碰到熟人了。

  大概是关系还比较不错的朋友，那个长的浓眉大眼的男人手里挽着一个姑娘，见到芷郁就笑盈盈的过来打招呼：“老四，好久不见了，你这段时间干啥呢？”

  “上班。”芷郁跟他碰了下拳头：“来这儿吃饭？”

  “是啊，就是还得等位……”男人撇了撇嘴，视线转移到他旁边淡淡微笑的季凉身上，客气的问：“这位是？”

  季凉没说话，微笑着看向芷郁，看他怎么回答。

  芷郁声音平静的说：“女朋友，季凉。”

  “哇，那是弟妹了。”那男人闻言显然有些惊讶，然而还是笑了，客气的面向季凉伸出手：“弟妹好。”

  季凉有点不太懂这男人为什么叫芷郁‘老四’，又叫她弟妹，但还是乖巧的伸手打招呼：“您好。”

  “冯青东，叫我二哥就行。”两只手一碰即放，冯青东嘿嘿笑着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和老四是大学同学，按年龄排的名，我第二大，他最小。”

  哦，怪不得是老四呢，季凉微笑点头，她眼睛扫过这家西餐厅的等位时间，小手捏了捏芷郁。

  芷郁低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还真是不太懂人情世故，他这些朋友是怎么忍他的？季凉无奈的轻轻摇了下头，对着冯青东和他旁边挽着的姑娘和颜悦色道：“我们之前先定了位置，不用等，不然一起吃吧？”

  否则碰都碰到了，都是朋友，不邀请一下实在不礼貌。

  “嗯。”芷郁揽着季凉的大手赞赏性的轻轻拍了拍她纤细的腰身，语气微微带了一丝笑意：“一起吧。”

  吃饭的过程中，季凉发现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冯青东在说，但芷郁作为一个‘聆听者’态度还是蛮认真的，起码没有平常那股子动辄就不耐烦的坏脾气模样。

  可能是因为上学时候交往的朋友情谊不掺杂任何利益相关，关系反而更显得纯粹一些吧。

  一顿饭快结束的末了，冯青东才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惴惴不安的看向芷郁，颇大的嗓门反而‘轻声细语’了：“老四，那个……老大月末就要从国外回来了，说要请大家一起吃个饭，呃，你怎么看？”

  “大哥啊。”芷郁垂眸用刀切着甜品格子，慢条斯理‘拆解’好，然后才推到季凉面前给她吃。

  男人抽出桌子旁边摆放着的手绢擦了擦修长的指尖，淡淡的说：“好，有时间会去。”

  季凉看到在芷郁说完这句话之后，冯青东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而后就好像带着几分‘庆幸’般的笑了：“好，那就好，其实大家之前也有很多误会。”

  “二哥。”芷郁举了举杯子：“吃饭，别说其他人。”

  “呃，好。”

  冯青东勉强把那句‘叶泠泠也可能跟着一起去’咽了下去，有些心不在焉的低头吃完了。

  这顿饭是芷郁请的客，等送走了冯青东和他女朋友后，季凉挽住男人的手臂仰头看他，精巧的巴掌脸上神色分明很娇憨，她意有所指的说：“听说这家的车厘子冰淇淋很好吃。”

  而她刚刚都没要上。

  芷郁点了点头，又叫来服务员要了一份甜品。

  等待的过程中，季凉细长的手指转着桌上的小叉子，若有所思的问：“芷郁，叶泠泠是谁？”

  刚刚冯青东离开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他和芷郁提起过好几次这个名字。

  芷郁顿了顿，淡声回答：“是宿舍大哥的女朋友。”

  “刚刚冯青东提起来那个，要回国的老大？”冰淇淋被服务生端了上来，季凉一边吃一边问，声音被冰的含含糊糊：“他女朋友干嘛要跟你说啊？”

  季凉看似问的漫不经心，实际上却字字珠玑。

  原因没别的，只是她觉得刚刚芷郁在听到‘老大’和‘叶泠泠’这两个名字的时候神色有些奇怪，还有那个舍友冯青东的模样也很怪。

  或许是女人下意识的直觉吧……

  季凉觉得这件事儿没那么简单。

  “叶泠泠是老大的女朋友，也是我前女友。”果然，芷郁犹豫了一下，再说出的话让女人有些惊讶。

  但是他的反应却很平淡，就像是再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我们都是澜大的学生，在大学的时候，我曾经和叶泠泠相处过半年左右的时间，后来发现并不太合适就分手了，然后她和老大一起出了国。”

  季凉听着眨了眨眼，握着银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呃，你前女友是劈腿了么？”

  “请不要脑补太多。”芷郁抬眸，扫了她一眼：“我们是好聚好散，和平分手。”

  ……

  也是，看芷郁这模样，那里像是能被绿的呀？

  只是季凉还有事情好奇，于是眼巴巴的问：“那刚刚，为什么冯青东说起来他们两个时候表情那么奇怪呀？”

  “可能犯了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吧。”芷郁无情的说：“他就那样。”

  季凉：“……你这人是夺笋呐。”

  难得的，芷郁听了竟然笑了笑。

  他凌厉的黑眸笑起来眼尾弯弯的，携带了几分柔和，隔着餐桌上的烛光看向季凉：“月末他回来请客的那顿饭，要不要一起去？”

  ‘他’指的当然是那个宿舍老大。

  只是季凉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干嘛要去？”

  “你不是我女朋友么？”芷郁轻笑一声，说的明明白白：“再说，你看起来很好奇我前女友的样子？”

  “胡说，谁好奇了？”季凉嘴硬，反驳完转了转眼珠子，却又问：“芷郁，你有几个前女友啊？”

  “就一个，大二时候和和她交往，谈了半年。”芷郁抬眸看她，似笑非笑：“还有什么想盘问的？”

  “讨厌，我哪有盘问你啊。”季凉嘟了嘟唇，托着下巴的脸蛋上眉眼明艳，娇憨的活色生香：“你爱说不说。”

  “那我问你。”芷郁心头微动，来了些兴致，他修长的十指交叉：“你有几个前男友。”

  “也就一个啦。”季凉笑笑：“我们扯平了。”

  如果只有他有前女友，自己的感情经历为零的话，季凉会觉得很不公平的。

  “嗯。”芷郁应了一声：“所以，陪我去么？”

  “嗯？”

  “告诉我那些朋友一下。”芷郁看季凉已经一口一口的吃完冰盘里盛着的冰淇淋了，便招招手让服务生过来收走，一本正经的说着：“我又有女朋友了。”

  。

  虽然觉得芷郁有一种‘带自己去是想充面子’的感觉，但季凉想了想还是答应他了。

  去就去呗，又不会少一块肉，正巧这个月她也没什么工作。

  而且自己和芷郁虽然美名其曰‘谈恋爱’，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比一个忙，相处时间实在是少了一些，所以……能多一次‘约会’就算一次吧。

  离开餐厅的时候，季凉对这段不知道是否会有结果的感情想的很通透。

  “雨有点大。”被雾色细雨困在玻璃门里的季凉披着芷郁给她的外套，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男人从餐厅出来。

  芷郁找人借了把伞，利索的撑开挡住两个人，抬起手来自然而然的揽住季凉纤细的肩膀，声线清冷而低沉：“一起撑吧。”

  季凉怔了下，而后慢慢的抬起自己那被冻的有些冷的小手，和芷郁那握着伞把的修长手指叠在一起，一起走。

  或许女孩心思大多都是文艺且细腻的，此情此景，令她莫名有一种……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错觉。

  林澜的雾气和烟雨都是很美很美的，如果和般配的人一起走的话，感觉就更踏实了。

  季凉纤细的手指藏在芷郁宽大的西装袖子中，轻轻缩了一下，唇角便牵起一抹悠然自得的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