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叶凌点点头。庄旭然靠着他说：“没什么跟我说的？你一走就是二十多天一个月，回来了还不一定见得着。”家里现在还是一点就着，半点都不能提起这件事，而且庄母天天逼他相亲也是真的。想要缓和下来，怎么着也要过个一年半载，也就是说，他们还要两地相思一年半载。“……不知道说什么。”叶凌老实地说，但眼睛对着庄旭然，很专注很认真，会让人觉得自己被珍视，被放心里。“书呆。”庄旭然抱住叶凌的脖子，闭上眼睛等叶凌吻他。明明已经在准备分手，叶凌还是反射性地吻下去，嘴唇和舌头最熟悉这个人的气息，根本不需要思考。庄旭然被叶凌吻得全身发热，整个人靠在叶凌身上，分外满足。“我等你回来。”“好。”除了一个好字，叶凌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更加紧的抱住了庄旭然，好像这是最后一个拥抱。临近分手，叶凌反而对庄旭然升起了歉意，想力所能及地补偿他。可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不靠谱的想法，叶凌也不清楚。被紧紧抱在怀里，有种稳稳的幸福感，很踏实……第二天庄旭然还没起床，叶凌就发了信息，说自己上车了。从b市回去家乡，需要坐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其中还不包括转车的。没错，叶凌的家乡比较偏僻，回到县城还要转车，去往小镇，小镇到了还要坐私人客车到家门口，因为公交车不到。在路上，断断续续跟庄旭然聊着，快到的时候就说自己到了，回家再聊。叶凌拎着大包小包回到村口，恰好远远儿看见母亲林凤英。“妈。”叶凌高声喊了一声，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凌子？”叶妈妈瞧着那个人很像自己儿子，可是又不敢认，因为印象中儿子没这么英气俊朗，身上的衣服也不对啊。直到叶凌喊了一声，叶妈妈才敢认他：“你咋这么早回来了？怎么不叫你爸去接你？”小镇上坐车回来要收十几块钱，平时几个子女回来都是叶凌的爸爸叶国强去接人。“妈，先回家去。”叶凌笑了笑，没接茬。“哟，你这大包小包的，都是什么东西？”林凤英笑嘻嘻地，然后老惊讶了，平时叶凌回家没带这么多的东西。然后接过来一看，都是吃的用的，还有穿的：“这这这，你哪来的？”“……做了几份家教，赚钱买的。”叶凌不太顺溜地撒了个谎，嘴里有点苦，他想到庄旭然就忍不住叹气。叶妈妈却深信不疑，因为她儿子是名校大学生，给人做家教那肯定是很贵很赚钱的。笑得合不拢嘴说：“你花钱大手大脚地，赚了钱也不能这么花，要节省。”可还是高兴，儿子往家里买东西，说明他顾家。“妈，不贵，要不了多少钱。”母子俩一路上逢人就笑，打招呼。村里人人都认识叶凌，一溜儿地说，叶国强家的大学生回来了。还有叶凌那变化，看得大娘大叔们一愣儿一愣儿地。叶凌穿的衣服都是颜色和款式比较低调，但是给人感觉跟以前比较仍然天差地别。就算为人不爱说话，显得木讷，也足够大家多看两眼。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小妹子，看得笑起来，窃窃私语，她们都认识叶凌。叶妈妈那叫一个骄傲，走在儿子身边精神倍儿好，一路上唠嗑个不停。“今年数你回来得最早，你妹妹和弟弟还不知道啥时候放假呢。回头你打电话说说，叫他们能早点儿就早点儿。”顺道惦记着女儿的婚事呢，都是二十一岁的人了，村里大多数姑娘这个年纪都嫁人了。“好。”叶凌应着，很快就到了家。这边三四年前才开始搞新建，公路是zh修的乡村公路。乡亲们的房子大多数是一层两层的自建房屋，其中一层的是扶贫小组来帮忙建起的，二层的一般是自费。叶凌家本来排不上扶贫名额，但是他家出了个名校大学生，实在是困难，于是村里给弄了上去。当时扶贫小组拨了三万块下来，自己再凑凑，总算是建起了一层楼房，楼顶就作为晒花生稻谷的地方。现在叶凌父亲叶国强在附近接一些建筑的活儿，简称包工头，钱还是能赚一些的。母亲林凤英做做农活，空闲的时候跟着叶国强去做小工，一天赚个七。八十来块钱，也是一笔生活费。家里就两老，开支十分小，省吃俭用下来的，都存起来，他们说给叶凌当老婆本儿。弟弟妹妹打工也存一点钱，全家都有收入，只有叶凌还是纯粹消费者。家里不算很大，但是收拾得整齐干净。叶凌提着东西一一放好，然后给叶妈妈拿出来看，一些是给母亲的，一些是给父亲的，弟弟妹妹也有。“怎么买这么多？你赚的钱自己留着花就行了，你京城读书花用大，别给我们买东西。”叶妈妈一边看一边数落，但看见儿子买给自己的大棉袄，还是忍不住试穿上了。“妈，没事，我以后会努力钱。”叶凌说。不但要赚钱养家，还要赚多点……给庄旭然。“哎，妈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以后赚钱是当然的。”对此叶妈妈深信不疑，因为她儿子是名校大学生，这都不赚钱啥才赚钱？没多久叶凌的爸爸叶国强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得知在京城读书的大儿子回来了，一路上被人夸着，笑逐颜开地走进家门。“凌子！”他是北方汉子，声音粗犷豪爽。“爸！”叶凌走出去接他，帮忙把工具什么的放好。“你自己坐车回来的？咋不给爸爸打电话？”叶国强说着，然后惊奇地对儿子上下打量，拍拍儿子的肩膀说：“身板结实了，还长高了一点。”脸色精神气什么，都好了。“爸，您快去洗洗手，坐下来歇一会儿。”叶凌打水给父亲洗手去。“哎！”叶国强瞧着儿子，挪不开眼睛，自家孩子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望子成龙，是每个做父母的希望，谁能不高兴呢！“他爸！快进来看看，咱儿子给你买了大棉袄！”叶妈妈张罗着给丈夫看看，还有鞋子什么的，这么多东西，也难为叶凌带了回来。其实叶凌也偷懒了，这些东西是京城买好邮寄回县城放着，他回来才去拿的。“凌子，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叶国强看着木沙发上那么多东西，不由地疑惑。“哎呀，是凌子给人做家教赚的。”叶凌还没回答，叶妈妈就替儿子回答了：“咱儿子不是名校大学生吗？那些高中生最喜欢找名校大学生做家教辅导。能找得起家教的都是有钱人，这点钱不算什么。”叶国强听了也点头，笑着说：“咱儿子还没毕业就能赚钱了，那敢情好。”叶妈妈笑道：“那当然了，来来，试试咱儿子买的大棉袄合不合身？”父母两折腾那些衣服去了，叶凌在旁微笑看着，偶尔给点意见。剩下的东西，给爸妈说一下怎么用，就被叶妈妈拿去放好了。“这次放假放到啥时候？”“元宵前就回校。”叶凌和父亲坐下来，父子俩唠嗑唠嗑，母亲做饭去了。吃过饭以后，一家三口又聊了一会儿。叶国强出门继续干活，这趟接的活儿就在隔壁，很近所以中午才会回家吃饭。叶妈妈下地去浇菜地，让叶凌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坐车是很累的。叶凌虽然不是很累，但是也想得了空闲给庄旭然打个电话。其实庄旭然老早就想给叶凌打电话了，但是想到叶凌大老远地回去，肯定要跟家人聊聊天，不好打扰，于是忍了下来。忍到后来没动静，就较劲上了。叶凌不给他打，那就不打。所幸没多久，叶凌的电话就来了，这时候庄旭然刚准备喝杯茶醒醒神，下午继续工作。“回去这么久做什么了？”“吃饭，聊天。”叶凌仔细关上屋门，还看了看窗外，有没有闲人在周围晃荡，发现环境安全才说：“早想打电话给你，不过不适合。”庄旭然听到这话，什么气都消了，叶凌可是难得说好话的。“那现在适合了，你在哪？”“在我屋里。”顿了顿又说：“爸妈出门了。”“哦，爸妈做什么的？”庄旭然没别的意思，就是那么问。“我妈做点农活，种种菜，我爸做建筑。”叶凌也没觉得怎么，老实说出来。“那好啊，什么时候去你家，吃妈种的菜，住爸起的房子。”庄旭然在那头说。“你……真不害臊。”叶凌红了红脸，替庄旭然感到害臊，他怎么能这么自在地开口叫爸妈呢。“害臊什么，你妈就是咱妈，你爸就是咱爸。”庄旭然笑笑说，另一只手拿着签字笔转来转去，愉快得很。“那不是的，你自己有爸妈……”叶凌吐了口气，换个话题聊聊：“你在做什么？上班了，不忙？”“不忙，整天待公司里，什么事都做完了。”这阵子不能和叶凌在一起，庄旭然在公司里拼命干活，到了年底反而轻松了。“哦，努力工作，过个好年。”叶凌坐在椅子上，面前是自己半新不旧的书桌。“我这么努力了，你还不是不能陪我过年。”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不能在一起过挺遗憾的。庄旭然微微叹气，靠着椅子转了转：“你才刚回家，可我想你了怎么办？”离开学还有二十多天呐。“……不知道怎么办。”叶凌老实主义者，有那句说那句。“咬你。”庄旭然又爱又恨地说。“咬不着。”还是很老实的大实话。“叶凌，我真想你了。”庄旭然低着声音说，带着种诱惑的味道。“大白天地，别发嗲。”叶凌感到下腹紧了紧，连忙翻着白眼深呼吸。他太久没有碰庄旭然了，估摸着得有小半个月。“那你想我没有？”庄旭然笑了笑，恢复正常声音。“想的。”叶凌不需要思考，嘴巴直接说了出来，说出来才知道，原来自己想念庄旭然。“嗯……”庄旭然心口发烫地，拿起茶杯喝口茶缓缓。“硬了……”叶凌再次说了一个大实话。“噗……”庄旭然噗了满屏幕的水：“咳咳咳……”还呛到了……妈呀……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他脑子一片空白。叶凌是这种会耍流氓的人吗？他居然会在电话里说这种话……“……”庄旭然用额头枕着自己的手臂，低声地笑出来，笑得胸腔震动。“没事吧？”叶凌的声音一直都是这么平稳的，就连刚才也是。所以说，他在一本正经地耍流氓。“你在调戏我。”庄旭然陈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