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一直在回放任琛之前说过的那句话，现在看魏之禾都带着奇奇怪怪的心情，手指微微颤抖，在红绿灯前差点忘记踩住刹车。魏之禾对此是一概不知，他还惦记着两人中午在吃什么，一直低头刷手机上的美食app。魏之禾：“你有想吃的吗？我知道你喜欢吃清淡的。”顾临：“嗯。”魏之禾：“‘嗯’是想吃什么？”顾临：“你决定就好，我直接导航过去。”魏之禾：“哦，那就这家吧，看起来还不错。”他把地址报给顾临，又体贴的直接打开手机导航，“听我的手机提示就行。”清淡的就只有粤式茶餐厅合顾临的口味，两人都想要点私人空间，就要了个包间。初夏时分，天气变热，人的胃口也会随之变得差一些，魏之禾点份粥，再问顾临要点什么，发现他盯着菜牌在发呆。魏之禾发现了，从学校出来到现在，顾临的状态不大对劲儿。“你怎么了？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火烈鸟的事情不好解决？”顾临这才抬起头，摇头说道：“不是，火烈鸟的事挺好解决的。”魏之禾：“那你在发什么呆。”而后低头继续翻菜单，并未注意到顾临看他的神色有点细微的变化，主要是相处久了，信任对方，倒也没那么多顾忌。顾临却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魏之禾不明所以：“想过什么？”顾临话语在喉咙间转了转，委婉道：“终身大事。”魏之禾一抬头，顾临的视线就落在魏之禾停在菜单上圆润漂亮的手指上，不太敢直视对方。他特别爱干净，经常修剪指甲，总是修成一个漂亮的弧形，他的手指修长，但也会有点肉，牵过他的手就知道，捏起来挺软和的。第132章 顾白莲花“终身大事？我今年才二十, 明年才大二，你不是让我继续念本校的研究生吗？”魏之禾只当顾临只是随便提起一个话题而已, 他们本来就是除了正经事儿之外，其他事情都可以随便聊。纵使顾临有几分失落，但还是跟魏之禾说：“我就随口一说。”“是不是苏梓又在你面前唧唧歪歪，说些没营养的东西。”魏之禾猜测肯定是苏梓接收太多垃圾网络新闻, 然后又灌输给顾临和胡闻。“不是。”顾临也不愿意在魏之禾面前撒谎，他直接将话题跳到案件上，现在不是谈这些事情的最佳时机, 他也只是刚刚意识到自己内心走向，他得三思而后行。“那两人死在青大图书馆，估计他们当时得到火烈鸟在学校图书馆的线索, 才跑到这儿来。”魏之禾也没再关注与他无关紧要的终身大的问题，还是更在意火烈鸟和匕首一事。“这两人随身携带的东西都被化成灰烬，要找到他们的身份信息不容易。”顾临：“不会，任队长说他们已经派人到两人的落地查寻遗物, 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我们吃过午饭后也可以过去一趟，有些线索他们看起来不重要, 但对我们来还是有用的。”魏之禾：“你的意思是人类这边也要好好查是吧, 那火烈鸟呢？该如何下手。”顾临：“你忘记了这次失火的地点吗？”魏之禾灵光一闪，露出齐整的白牙笑道：“没忘, 就是说火烈鸟有可能藏匿在我们学校。”顾临勾唇微笑：“对。”魏之禾向来聪明, 从来不会令他失望。魏之禾：“那看来我们下午还得再回一趟学校, 那家伙肯定在暗中盯着我们，我们离开学校，估计他不会想到我们晚上还会返回学校。”顾临：“它既然要对付我，自然知道你和我关系密切，晚上我会和你一起回学校，我们尽快找到火烈鸟。”“嗯，不过他昨晚刚在图书馆放了一把火，现在肯定会躲起来。对了，有没有可能它匕首就在它身上？”“没有匕首的气息，有可能不在它身上，但找到它总会有用的。”按铃叫来服务员，确定过菜单后，魏之禾和顾临则未继续火烈鸟的话题。魏之禾通过微信向任琛要了那对男女的落脚点，他们吃过饭后可以去那边转转，找找相关线索。任琛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上午派人把那对男女的房子搜了个底朝天儿，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魏之禾和顾临都不是急性子，两人不紧不慢地在茶餐厅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左右，抵达那对男女的公寓已经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两人在路上又磨蹭了一会儿，魏之禾看到个冰淇淋店，又下去排队买了杯冰沙，凉凉的。顾临边开车，边用余光偷瞄魏之禾舔勺子，暗自揉揉心口，从来未有过的心跳加速。一下车，顾临又神色如常，半点心律不齐的迹象都没有。“到了。”“任队说小何在屋里等着咱们。”“好，我们直接上去。”他喜欢魏之禾用“咱们”二字形容他俩。这对男女住的小区看着不起眼，这边的房子都是旧楼，大部分房子都出租出去，一对男女看起来就不是那么起眼了，房东那边都是委托中介出租的房子，找到的出租人信息都是假的，通过正规渠道查询并不能查找到他们的信息。他们住的是一室两厅，含公摊面积为八十九平方，整间房子看起来没有多少生活气息，干干净净的，似乎就像只是用来睡觉，随时都会走人。小何是个个子不高的警员，站在魏之禾和顾临身边就整整矮他们一个头，长相平平，不过他逻辑清晰，否则任琛也不会派他过来给顾临两人开门。小何尽量忽略身边两位他见过的绝世帅哥，说道：“我们连马桶盖差点拆下来看，什么都没找到，所有的东西我们都没拿走，大师和顾先生可以再看看，也许我们还真有哪里遗漏了。”“我们会随便看看。”顾临在大厅看，魏之禾直接进了朝南的主卧，这儿还有一个宽敞的阳台，站在这儿可以看到对面的街道，日出东方，太阳就从那个位置升起。魏之禾在屋内没有感应到什么法术，但是不代表这两人不会会在其他地方施法，设置视觉障碍。顾临在大厅转一圈，又进了另一间卧室，同样没发现什么，他走进主卧，看到魏之禾两手在比划几个动作，像是在取角度拍照似的。“屋内确实没有他们的身份线索，你这儿有什么发现？”“房间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站在阳台确实发现他们租这儿的原因，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博物馆见到他俩时打扮就有点不同，就多关注了一点，他俩会法术。”他将在博物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顾临。顾临这才明白魏之禾当初的作法：“所以那会儿你才执意将耿非梵体内的精血取出来？”“对。”只是顺水推舟想逼顾临说实话就把精血吞了。“抱歉，我不知道。”“不用抱歉，河泽对你来说确实很重要。”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是重点，魏之禾指着他们正对着同一楼层的房子，“我们去问问，估计那两人的东西都藏在那间房子，这套不过是用来打马虎眼的，狡兔还有三窟呢。”“你最聪明。”魏之禾再次露出整齐的白牙，看到小何时，笑容秒收。小何：“……”顾临以拳抵唇，掩盖自己脸上的得意：“小何，我们到对面楼的同一楼层，你找找看，能不能让物业帮个忙开门。”小何立即去联系：“行。”他到底是穿着警服的，还有警官证。魏之禾补充道：“我可以确定对面没有人气，可以直接进去，我们没有钥匙，如果物业一时不好处理，就找开锁的技术人员。”小何：“明白。”其实他们本来也有一套流程。其实顾临和魏之禾根本不用考虑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让刑警大队办事更显正规而已。两人和小何分开时，一下就消失在楼下，一眨眼就到了魏之禾看到的房子。这套房子的格局和之前那套一样，只不过，这里的摆放的物件显然更令他们吃惊。一个个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瓷器，这些古董还都不是假货，即便有假的，但也只是年份不高，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罗盘、药粉、干虫等物。正门对进来还有一个涂了金漆的木质神龛，里面放着一樽通体黑漆漆的神像，魏之禾对道家的神倒是通晓一二，但是眼前这个他就不是非常明白了。“来历果然不简单。”魏之禾说，“找找和他们身份相关的证件。”每个人都属于自己的真正身份证，毕竟他要行走在这个国家，肯定会有使用自己真正身份证的时候，比如到银行办理业务，身份证最能证明一个人的来历。顾临站在神龛前，盯着神像三秒：“他们也来历不简单，历代的人类巫族都信这个。”魏之禾脑子里的记忆并没有储存有关于人类巫族的历史，耐心等着顾临给他解释。“这是什么神？”“有预知能力的神吧，他们做法，也就是所谓的开天眼都要向拜祭这樽神相，上古巫族一共有十二个祖巫，外界也称十二魔神，他们天生肉身强横无匹，每一个巫族都代表不同的信仰，有东西南北之分，能操纵风土雷电，还可以掌管空间、速度、时间，有填山移海、改天换地的本事，不过这些都是人类巫族的信仰，我是没见过的。”魏之禾心说：他也没有见过。魏之禾：“这两人有没有可能是人类巫族的后代？”顾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当年大战时巫族留下来的后代对吧。”魏之禾：“对。”顾临：“也不是没可能，只不过都已经过去上万年，人类的巫术能传下来也不容易。”魏之禾：“既然巫神们能操纵风火雷电空间迅速什么的，那他们怎么还会被妖族弄死？技不如人？”顾临：“尸体都烧焦了，也看不出来使用的是什么术法。”魏之禾：“但这些也足够我们辨别他们的身份，看来巫族也参与匕首的抢夺战，这匕首对各大种族而言，就那么值得他们去冒险？”顾临：“值得，河泽的每一滴血都能发挥出不同的功效。”魏之禾：“有点厉害的样子，可是他当时不是被五大种族联手围剿吗？大家还如此敬仰。”顾临：“他们敬仰的是他的力量，也想将他的力量化为己用，只不过当时，河泽不受任何一方摆布，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无可厚非，河泽阻挡了他们的利益，无论是谁，战斗的目的都是利益当头，当年兽族向神梦族开战就是因为生存资源不如我们，想抢占我们的地盘。”“明白，河泽的死是个悲剧。”提起河泽，顾临的目光总是十分深远，他也十分矛盾，但是总归是愧疚和悔恨更胜，若是他当年再强大一些就能保住他了。如今，他熬死了那么多同族和异族，一代又一代下来，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和河泽生活的那几百年最有意思。当然，他现在也觉得挺好。大概是那两位巫族后代也没有想过他们会突然遇火烈鸟，并惨死在它的手中，这屋子的东西并没有怎么整理，魏之禾和顾临很快就找到与他们相关的身份证。男的叫巫阳，女的叫巫荫。“这名字起的，想不知道他们是巫族后代都难。”魏之禾不由得感叹。顾临说：“历代的人类巫族都是没有姓氏的，现在人口普查，要上户口还要办理身份证，他们就以巫为姓了吧。”魏之禾：“还真感谢咱们国家无差别的人口普查。”当小何带着技术科的同事进来时，便看见坐在屋内的沙发上的魏之禾正在给他的任队长打电话，两人将巫阳和巫荫的身份证递给小何，后续的交代都是任队给他们做出的指示。魏之禾和顾临功成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