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格外热闹：“这就是暴富直播间吗？粉了粉了！请一定保佑我！”“第一次见游戏直播间画风如此不同，怪新奇的。”“要是看了直播就发财，那我一定给主播打赏！说到做到！”一瞬间，宝灯竟然又感觉到了久违的信仰之力。还是直播两局游戏，不过今晚用了四十分钟，一输一赢，相当于没上星。沈铮没上线，所以很多盼望他出现的粉丝失望了，也有不少新观众忍不住嘲讽宝灯：“就这水平还来开直播？也就能用标题唬人了，再找几个托儿营销一下，呵呵。”赵明如今可是宝灯最忠实的粉丝，反驳道：“谁也没强迫你信，不爱看你就走！”宝灯下播的时候，两拨人还在吵。结果第二天，那些老老实实看直播的人，竟全跑来转发赵明的微博。他们竟然都遇到了幸运的事！虽然不是什么天降横财一夜暴富，那也令人开心啊！说不定看直播真的能改变气运！上千人的转发，很快就造成了爆炸式的宣传效果，宝灯和她的直播间彻底火了。很多人转发微博道：“虽然主播的操作不怎么样，可看她直播真会交好运！劝大家一定去试试！”赵明等人极为开心，这一波宣传，宝灯的直播间肯定人气炸了吧？可宝灯的心情，却和他们完全相反。她的直播之路，要走到头啦。周日晚上的直播，宝灯换下了黑色口罩，戴了个白色面纱。脸部轮廓若隐若现，黑眸如同坠着浩瀚烟波。几万的观众一进来，见她这打扮，顿觉眼前一亮。也有老观众问：“宝妹，今天怎么不戴黑口罩啦？”“话说宝妹你起了个野区霸主的名字，怎么从来不打野啊？”“直播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我有点儿难受……总觉得宝妹要被抢走了。”更多的新观众说：“听说看直播能暴富，我来试试准不准。”宝灯往常话也不多，今日更加沉默。上号后，见沈铮也在，问他：“来吗？”“来。”沈铮刚和孟丽敏打过电话。母亲说：“沈铮，真是巧了，我给你弟找的哪位辅导作文的老师，还认识你呢。”沈铮一下子就听出了孟丽敏想要牵线搭桥的意思，没等她说是谁，便坚定地道：“妈，我大学不准备谈恋爱。”孟丽敏嫌弃地撇了撇嘴，沈铮这个鬼精。罢了罢了，既然沈铮都这么说了，估计真是她剃头挑子一头热，悻悻地挂了电话。宝灯拉他进队伍，敲字：“我今天可以打野吗？”“可以。”沈铮思索下，“那我走中路吧。”“你不担心我坑吗？我不会打野的。”沈铮认真地说：“你打成什么样，我都会带你赢。”弹幕炸了，以前几百个人观看，都有人为了沈铮疯狂呢，现在更是。“主播竟然有小哥哥带！单身狗愤怒了。”“太帅了！怎么总是这么撩啊！”宝灯也清咳两声，压下了不好意思：“那开始吧。”她选了李元芳打野，这是打野英雄里，她唯一能驾驭的。沈铮远了诸葛亮，走中路。事实证明，宝灯的确是个拖后腿的，打野慢，丢小龙，抓不到人，还总被对面抓。队友除了沈铮外，都嫌弃她，弹幕也都是在骂她的。“这种烂到家的操作还敢往外拿？服气。”“仗着有人带，就这么坑队友，我要是和你一队，肯定举报你。”赵明挺不好受的，护着宝灯：“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神……你们说话留点情面。”“电子游戏，差就是原罪！要什么情面！”宝灯觉得自己是被骂习惯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甭管是队友还是观众，她一概不理。沈铮却在此刻站了出来。他并不知道宝灯在直播，也从没开过语音。冷漠在队友频道敲了一句话：“她送多少个人头给对面，我给你们杀回双倍。闭嘴。”队友想损他，带个这么拖后腿的妹子，结果屏幕上弹出诸葛亮三杀，给他们震惊了。我擦，一打三，三杀？这么牛皮的吗？后来就如同沈铮说的那样，宝灯送一个，他就杀一双，敢来堵宝灯，那就别想回去了。弹幕的风向渐渐变了：“小哥哥是真的帅，想嫁。”“一会儿就去搜id加好友。”“主播从哪捡来的小哥哥，我也想要！”沈铮越秀，送礼物的人越多，宝灯都感谢不过来了。最终，宝灯战绩1-5，沈铮12-0，带领队伍胜利的同时，拿下全场mvp，帅炸！第二局，两个人没换英雄，不过沈铮在中路，每次都能支援她，所以宝灯还打出了成吨的输出。对局结束后，宝灯成功地升上了黄金，也有了金框框。她把游戏页面切走，这样观众只能看到她，看不到她和沈铮的对话。沈铮此刻正在输入框中敲字，问她要不要当自己的徒弟。结果字刚打了一半，见宝灯对他说：“我以后应该不会玩游戏啦。”他急忙把自己敲了一半的字删除：“为什么？是因为队友说你吗？赢了他们就不会在意你打得怎么样了。”虽然还没拜师，但沈铮已经把她当徒弟护着了。宝灯平静地说：“不是，我没因为这些事难过……就是不能继续玩下去了。”她就这么一个熟悉的好友，走之前理所应当告别下。“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她不难过，沈铮却难受了。平生第一次想收徒，想护着一个人，结果她却要离开了。宝灯叹气：“我玩游戏本就是想体验下，现在体验够了，自然不玩了。”沈铮苦笑：“原来是这样。”“嗯。有缘再见啦！”宝灯就此下线，沈铮枯坐了许久，忽然开始觉得，这个游戏真的没什么意思。她本就不能知道“铮”这个id，是沈铮在用。告别后，自然放下了。回到直播间，她对几万观众说：“我给大家唱会儿歌吧。”弹幕：“主播你还会唱歌？多才多艺啊。”“游戏打成那样，估计唱歌也好听不到哪去。”宝灯托着腮，屏幕灯光映照眸子清亮：“我新学的歌，希望大家能喜欢。”伴着前奏响起，宝灯站了起来，直播间的观众能看到她纤细的上半身。那是一首古风歌，最出名也最难唱的是里面的一段戏腔。果真如大家所料，前面几句，宝灯唱起来不够出彩。直到戏腔响起，观众们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带着些微沙哑的女声，唱尽了词句中的苍凉。面上的薄纱，又增添的一层意境。揉捏到位的腔调，娴熟内敛的技巧，充沛深沉的感情，激荡人的心灵。几乎所有人，在那一刻都停下来了他们手中其他的事，静静聆听。甚至有人被歌声洗礼，情绪如同从阀门中忽然倾泻出来的江流，冲垮了理智，眼泪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他们彻底沉浸在宝灯的腔调里，如梦如幻，如痴如醉。一首歌，只不到五分钟，众人听音乐结束后，才大梦初醒一般。此刻没人记得宝灯打游戏是什么操作，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我们还想听你唱戏腔！宝灯柔和地看着摄像头，摆手时睫毛翩跹：“我以后应该不会直播了，感谢新老观众这段时间的支持，再见。”弹幕在停滞一瞬后，形成井喷之势。“为什么要停播啊！唱得这么好，应该往才艺主播发展啊！”“本以为是个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我彻底被你的戏腔征服了，别走！我给你砸礼物！”第17章宝灯笑得温柔又坚定, 观众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庞, 但看出了她眼中的歉意，心登时凉了一片。她恐怕是去意已决了。但他们怎么能轻易答应！说不直播就不直播了, 总要有个理由吧？“主播，我说了要给你打赏不是骗你的，先砸十万为敬，希望你能留下来。”弹幕刚发完，就见一排排金色的飞机刷了屏幕。“宝妹，你不直播唱歌也可以, 想玩游戏就继续玩，我一定不再说你操作烂了。”这条弹幕令很多人“恍然大悟”，主播是不是灰心了啊？于是毫不违心地把宝灯的操作夸得天花乱坠。宝灯最终还是关掉了直播。那一排排礼物太吓人了, 再任由这些人刷下去，指不定她今晚就能暴富了。从主播间观看人数骤然变多时, 她就计划着告别的事了。她游戏打得不好，想靠一场精彩对局告别, 是办不到的。于是她就唱了首歌, 算有始有终。流行歌她唱得一般, 古风歌还好, 戏曲她最擅长。虽然引起的反响超出了她的预料, 但她只唱了一首, 还蒙着面，热度应该没多久就能消退了吧？她离开直播间后，很多粉丝伤心极了, 同样也怨上了宝灯。“好话说了一筐，还是不留下，她也太狠心了吧。”“礼物也砸了，还要怎样啊？这主播真够矫情的。”赵明看着黑掉的直播间，久久不能回神，他忽然有种感觉，是自己一手促成了宝灯的离去。本来直播间只有三两百人时，宝灯玩得很开心，不管输赢都笑吟吟的。粉丝多了，她的笑容反而少了。他悔恨的同时，也迁怒了这些新粉丝：“我看你们根本就不喜欢宝妹！她都下播了，你们就不能少说两句！”如今直播间评论区已经是大混战了，骂谁的都有。赵明无力地捂住头想，怎么会这样呢？他只是喜欢宝妹的直播，想一直看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