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102章:徐长病危 只要人还在,就……
作者:燕露白      更新:2023-09-04 01:34      字数:8293
  听她对倭岛另有打算,公孙萚想到被踢进学宫的胡亥,只能放弃。

  但派了人盯住项藉,看是否有传书给他,再沿途寻找黄石公。

  嬴政已经出巡够久,看闽中郡按规划治理,反叛者不成气候,这次军事演练威慑后,至少安稳三年,命朝臣众人打道回咸阳。

  徐希早安排好了大船,乘船北上,到会稽郡。

  年终考评萧何被调任咸阳,升任副廷尉,徐该也被调任到南阳郡升任郡守。此地的郡守已经换了新任官员。

  会稽郡如今是大秦钱袋子,不仅万亩养殖区,太湖特产,更是南北中转良港。

  嬴政查看过郡内政务,又到会稽书院巡查,没有问题,满意的乘船西进。

  一路巡查鄣郡、庐江郡、衡山郡,顺流到达南郡港口,换乘陆路。

  徐该已经到南郡任职,知道南郡治理非十年之功不可成,把祖父、祖母、母亲、妻儿全家也都带了过来。

  嬴政再到南郡时,徐该已经召集了大批的学子,拿着《水产养殖手册》教化百姓。知道陛下扶持,又有徐希兜底,大刀阔斧的整改,要把洞庭打造成下一个太湖。

  看到徐希过来,立马把她拉过来,“希,再给大兄出几个好主意,光芋头、油菜哪够啊。淡水珍珠养殖时日太久,收效太慢。”

  徐希看他那架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这里有山有水,养殖、种植你全占了,还要啥?”

  “我要馊主意!”徐该知道她主意多,关于洞庭开发,肯定还有一套。

  徐希翻了他一眼,指着远处山坡,问他,“看那山上是啥?”

  徐该这些年忙于政务,又怕学识不够拖后腿,带学子露怯,稍有空余就攻读,这两年视力已经下降了不少,“这么远我看不清。”

  “你没去看过?”徐希皱眉。

  徐该忙道,“看过看过,山上不少茱萸、竹子,也有野生茶树。”

  “辣茱萸可做调料,此地湿热,水气重,吃些辣能防风湿。还有那竹子”徐希捉摸着,她还没看到湘妃竹的典故流传,年前随陛下在九嶷山祭祀舜帝,也没听说这些神话传说,现在没有,后世编的?

  “那个浑身暗斑的丑竹?能做个什么?”徐该等着她想骚主意。

  “哪里是丑竹?不识货!”徐希瞪他。

  “听你如此说,大兄突然就兴奋了,快告诉我,能作何物吧!”徐该嘿嘿笑起来。

  徐希也不卖关子,直接道,“相传九嶷山上有九条恶龙,常到湘江戏水玩乐,导致洪水暴涨,粮田被冲毁,房屋被冲塌,老百姓深受其害,怨声载道。舜帝体恤百姓疾苦,得知恶龙祸害百姓,就赶至湘水惩治恶龙。他妻子娥皇、女英日日祈祷舜帝降服恶龙,凯旋而归。然而一年又一年过去,舜帝音讯全无。一妃于是南下寻夫,来到九嶷山,看到舜帝的陵墓,得知丈夫已死,抱头痛哭九天九夜,眼泪流干,最后流下滴滴血泪,落在了山中竹子之上,一妃泪尽而亡,血泪形成了湘妃竹上的斑纹。”

  徐该张了张嘴,朝她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他一脸她胡诌的本事又见长了,徐希暗自呵笑。

  徐该脑内风暴,想着如何把这‘湘妃竹’给宣传出去,“扇子、竹编、碗筷、竹雕。”

  “乐器。”徐希忍不住提醒。

  “谁会那玩意儿啊。”徐该摆手,君子六艺真的很难,他和沉桑,连弟子没谁会的。

  徐希嘴角抽搐,“那你就招揽匠人,回头给我打造几件乐器,用湘妃竹。”

  “那你把湘妃竹典故编撰成册子刊印,再在小报上宣传几期。”徐该开始提要求。

  “你看我会不会?”徐希没好气。

  徐该笑着拱手行礼,“一切拜托希妹妹了。”

  徐希哼了声,起身回去。

  徐该叫来自己的属官和弟子,“快!修改治理策划,趁着陛下在此,要呈上去。再命人去砍些丑竹不,湘妃竹,找匠人做东西,再去寻乐器大师,用湘妃竹打制乐器,要快。”

  公孙萚已经拿到了湘妃竹,制成了湘妃竹笛。

  嬴政看到徐该的治理策划,又看着那些做工粗糙的碗筷、竹雕,斜了眼徐希,目光意味。

  徐希嘿嘿一笑,拿出一个打磨光滑的竹笛递给他,“陛下,这有一个勉强像样的。”

  嬴政伸手拿过来,竹笛雕了简单的竹纹刻,打磨的十分光滑,上了漆,竹身上的斑纹变得都不同了起来,“确实很有韵味,福卿会吹奏横笛?”

  “臣不通音律,只会简单的瞎吹。”徐希没有点亮这技能。

  嬴政把竹笛递给她,“朕听听如何瞎吹。”

  徐希硬着头皮接过来,当场吹了个《小螺号》,没办法,除了简单的儿歌,她也不会别的。

  “的确是瞎吹。”嬴政听完,笑着点评。

  “术业有专攻,这九嶷山上的斑竹找到了去处,起码给洞庭打了个名头。”徐希笑着把竹笛收回腰间。

  嬴政顿时想到她吹嘘折扇时的作风,“要吹湘妃竹笛,你就换人吧。”

  徐希从善如流的拱手,“此事麻烦扶苏公子了。”

  扶苏收到她送的湘妃竹笛时还欣喜了片刻,听她讲述湘妃竹的传说,要他出去吹嘘湘妃竹笛,嘴角抽搐半天,“左丞相,太卜双腿已痊愈了吧?”

  “那倒没有,还差些时候。”徐希笑着道。

  “若太卜坐在轮椅上,于洞庭湖岸边吹奏,岂不更惹人瞩目?”扶苏实在羞耻不想去。

  “静态不如动态。陛下对洞庭湖治理抱有很大期望,我把大兄和公子高都调任到南郡来,就是为了开发洞庭。此事只能托付公子了。”徐希拱手。

  扶苏张了张嘴,叹道,“罢了,我去。”

  “那此竹笛就送给扶苏公子了。”徐希大方道。

  他若不答应,还准备要走?扶苏盯着,目光幽深起来。

  徐希催促一声,连忙告辞,“我回去给扶苏公子作画。”

  看在画作的份上,扶苏乘船,站在船头吹了三天笛子,逛了一整个洞庭湖。

  徐希的画也出炉了,翩翩如玉的公子,遗世独立,一袭神仙装束,立在乌篷船头吹奏竹笛,天空盘旋着各种飞鸟,水中鱼儿跟随着乌篷船,都被如玉公子和他的美妙笛声吸引。

  画作背景是洞庭山最具代表性的奇石怪林。

  公孙萚为此喝了一缸醋,讨要了几日。

  “你的腿,不能好。”徐希气的指控他。

  公孙萚一脸无辜,“我今年,一十三。”

  “老娘八十三,你也一十三!”徐希磨牙。

  “那我们一起变老。”公孙萚笑着抱住她。

  徐希蹙眉,她总觉时间不多了。

  “阿希?”公孙萚没听到她出声,心下一滞,轻抚她的发顶。

  “嗯。”徐希应声。

  公孙萚缓缓换了口气,手臂不自觉的环紧,“阿希,无论如何,你都有我!一切都会变好的!”

  “嗯,我也希望如此。”徐希回他。

  南郡民间已经传扬起,公子扶苏游湖洞庭,斑竹做笛,一路于山水间吹奏乐曲,引得百鸟和鱼儿争相倾听雅乐。

  又传起湘妃竹典故,连当地百姓都有些懵,丑竹上的斑纹是娥皇、女英一妃的血泪吗?

  但舜帝陵墓的确在此,年年都有祭祀,去年始皇陛下也曾来祭祀。

  有精明的商贾已经反应过来,陛下要治理洞庭,左丞相徐福的大兄来此担任郡守,现在出了个湘妃竹,为洞庭挣得名头,是为扬名天下。

  之前太湖万亩养殖区之际,徐福不仅推出太湖石,还推出了折扇,华服美饰和各种美食。

  各种称赞的文章雨后春笋一般出来。

  贵族商贾们也开始买山圈地,招揽工匠、篾匠。

  商贾们闻风而动,而这风也很快刮去了各地。

  冯劫、公输琦等人亲眼看着徐希无中生有的一个传说,成了荡气回肠的悲情故事,把斑纹丑竹美化成湘妃竹,打出洞庭的第一个名头。

  “她别是把养殖的假珍珠也给说成一妃的眼泪了。”公输琦气道。

  贝硕已经带着自己策划和养的珍珠找到了徐该,湘妃竹可以,珍珠更可以,她们也要!

  徐该请教徐希,“为兄总觉得加上珍珠,就假了。”

  徐希正要启程,“我也觉得,不过,也倒是可以小宣传,不过于宣扬就是。”

  徐该看她和自己看法相同,“那我就开始忙起来了,你回去再给我调来些见习的弟子,多多益善!为兄来者不拒!”

  “知道了。”徐希应声。

  御驾刚刚启程,荆轲急匆匆赶来。

  徐希看他脸色,心猛地一沉,忙问,“出了何事?”

  荆轲顾不上别的,声音干哑道,“找侯遇,快让他跟我走一趟,徐公病重。”

  徐希双眼猛地一缩,急声道,“喊侯遇。”

  时解立马去找侯遇来。

  “祖父情况如何?”公孙萚忙问。

  吕雉赶忙递了一杯温水给荆轲。

  荆轲猛灌了一杯水,掏出一封信笺,急声解释,“徐咨的侍卫说的不清楚,我带了他的信。”

  徐希立马拿过信笺拆开。

  她确定出巡,就把徐长送到去了泗水郡徐咨那里,已经远离咸阳。

  徐咨、萧静女也知道她的用意,对徐长极为精心,一应吃穿出行都有专人负责。

  但徐长年后还是病倒了,起先腹泻不止,他以为受凉,吃了不对付的东西,配了药服用。

  结果没止住,身边伺候的人也开始腹泻不止,换了医师,这才说是疟疾。

  徐咨手里有不少药草和成品药,但凡可能有用的药草他见了就收集,送到咸阳来。徐希手中的成品药也年年给他送。

  自从红薯种出来,就让侯廉、侯遇研制青霉药。年前送徐长去泗水郡时,也带了不少过去。

  药用了,医师也换了几个,结果人没治好,反而严重,还传染了人。

  现在传染控制住了,徐长疟疾止住,人却不行了。

  “从泗水郡到咸阳,再到这里”吕雉急道。

  “只怕祖父,已凶多吉少。”徐希冷呵。

  公孙萚握着她攥紧的手,想出声宽慰,对着她猩红的双眼,却说不出话来。

  荆轲也脸色难看,家中收到信,管禾已经派了侍卫带着医师赶过去,他也立即带着信连夜赶过来。若是徐公为人所害,只怕人已经没了。

  徐希深吸口气,“我先去见陛下。”

  公孙萚跟上她一起。

  嬴政听徐长病危,脸色骤变,目光阴冷的问话,“你一人可算得出?”

  “陛下,阴阳卜算,算人不算己。”公孙萚回道。

  嬴政这次出巡没带太卜令,留了他在咸阳主持年节祭祀,只带了公孙萚,结果却出在徐长之事上。看徐希两眼发红,神色阴翳戚惶,“传侯遇,令他与你一起赶去泗水郡,务必救回徐公!不容有失!”

  “谢陛下!”徐希拜谢。

  侯遇来了很快,他和夏无且随驾,他主要负责公孙萚的腿,以备不时之需。

  “主君,见过陛下没有?拿到手令,我们立即就走。”

  “已经领命,马上启程。”公孙萚道。

  侯遇点头。

  盖聂、时解已经准备好了出行车马。

  徐希没有停留,带了药材,和公孙萚、侯遇坐上马车。

  盖聂御车,架着四匹马,快速奔驰。

  时解、荆轲和侍卫们随后。

  吕雉忧心忡忡的看着车马走远,转身就见冯劫、公输琦面色有异,暗恨不已。徐公身体硬朗,一直都是跟随老祖修养身体,现在突然病危,跟这些老东西脱不了关系!

  “女子为官真难。”她恨怒的冷哼一声。

  扶苏扭头看她神情恨怒,眼神盯着冯劫、公输琦他们,提醒她,“此事还未定论,长史先慎言。若徐公当真不测,左丞相在朝中更为艰难。”

  吕雉看他做好人,心中冷哼,面上垂泪,“主君功绩,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徐公来咸阳时,陛下亲见徐公,赏赐多是滋补调养身体的珍贵药材。老祖亦年年为徐公送延寿补药。都知主君于大秦有多重要。徐公那么硬朗的人,再活十年都完全不成问题,离了主君,却突然病危倒下。”

  扶苏亦心中难过,“徐公定会转危为安!”

  吕雉也希望,但是疟疾,又拖了那么久,既有人下手,又哪里会让他活?

  冯劫、公输琦等人明显感觉嬴政心情暴怒,即便徐希离朝,也高兴不起来,小心侍候着。

  御驾也加快了回程的速度。

  徐希一行几人,抄近路,日夜兼程,到了邮亭更换马匹,轮流御车。

  终于在十日内赶到泗水郡。

  “左丞相车驾,特令在此,城卫开城门!”盖聂连夜叫开城门。

  城卫确认过令牌,立马打开车门放行。

  郡守府邸中,燃着灯火,徐咨、萧静女都未睡,守着徐长。听守门来报,徐希赶到,立马出来接迎。

  马车刚停,徐希已经跳下马车,锐利的目光盯着两人,见他们还穿着常服,神色稍霁,“祖父怎么样了?”

  徐咨听她声音,顿时落泪,哑着嗓子自恨,“是兄长没用,祖父已经多日未进食了。”

  萧静女抹掉眼泪,抓着她就走,“祖父清醒时少,一直在喊你。”

  徐希沉默的快步随进了院内。

  徐长被诊为疟疾,徐咨也不舍得把人迁居到疫所,另辟一个小院子安置,把所有人隔开,亲自伺候。

  疟疾好了,人也不行了。

  徐咨跟着走了几步,又回头,“医师!?”

  “在这。”公孙萚拉住侯遇,也紧随其上。

  房门打开,一股浓重的药味传来。

  萧静女顾不上解释,赶紧让她去看祖父。

  徐长躺在榻上,面容枯槁,脸色青白,紧闭着双眼,仿若已经没了生息。

  徐希跪坐在床榻旁,小心地拿出他的手臂,给他把脉。

  侯遇把药箱打开,到床榻另一边把脉。这几年他医术精进,每月义诊,看过的人无数,徐长这样的脉象,他触手便知,已经油尽灯枯了。

  “主君可要施针?”若施针刺激,也就只是让人精神些,交代些后事罢了。

  “施针!只要还有一分希望。”徐咨不甘愿放弃。

  徐希收回手,转身拿了银针,“救。”

  侯遇应声,“诺!”

  配合她一起施针。

  一套阵法未施完,徐长就醒了过来,艰难的睁着眼,“是不是希?希回来了没?”

  “是我,祖父。你身子亏损厉害,我先为你施针。”徐希握住他的手。

  徐长摇了摇头,“老祖都无法,你别折腾了,陪祖父说说话。”

  泗水郡离谷中更近,徐咨已第一时间向谷中求救。老祖目前还在郡守府邸内。

  徐希不说话,模糊了视线。

  徐长示意侯遇,把针拔掉。

  侯遇看向徐希。

  徐希沉默的拔掉所有银针,拿了靠枕垫在徐长背后,跪坐在床榻前,“祖父。”

  徐长拉着她,叹息道,“人各有命,况且我已七十有一,有你和咨,此生没白活。”

  “我有祖父,才是此生之幸。”徐希含泪笑着跟他说话。

  徐长也笑,“徐氏光荣。”

  徐希点头,“徐氏会一直光荣!”

  “但你风头太盛,又太年轻,借此机会,沉寂几年。只要人还在,就不怕。”徐长拍她的手。

  徐希握着他的手没说话。

  徐长喘了几次气,才又开口,“祖父知道,你要做的是大事,忧关天下,所以更要沉得住心。”

  “好,我沉下心。”徐希含泪应声。

  公孙萚扭过头去。

  徐长看她答应,放了心,“你素来让人放心,这次也也一定。我死后,把我葬在你祖母旁边,她一生苦累,没有享过一日富贵,是我失职。”

  徐希应声,“好,祖父放心,你先歇息会儿。”

  徐长这会精神好,又见到了她,想把后事都安排好,“你和咨都已大了,之后回乡守孝,可著书,教学。族中大事,多听族老之言,不可狂傲。守好名声,再起复,便水到渠成。”

  徐希都应着,“都听祖父之言。”

  徐咨也忍着悲戚应声,“祖父放心,我已经大了,知道如何处事。”

  徐长又看向公孙萚,“阿萚的腿可好了?”

  公孙萚站起来给他看,“祖父你看,基本全好了。”

  “善!”徐长点头。

  又说起子嗣,“咨和静女已有儿女,你和希是祖父耽误了。”

  “子女随缘,不耽误。若有就随阿希姓氏,若没有,我和阿希也不遗憾。”公孙萚含泪的安抚他。

  “终究是遗憾的。”徐长说着闭上眼。

  “祖父?”徐希轻声唤他。

  侯遇立马诊脉,“昏睡了。”

  萧静女低泣一声,“祖父清醒的时辰越来越短了。”

  侍从来禀,“老祖过来了。”

  徐希起身,迎出来,“师父。”

  老祖看着她出来,伸手轻抚她额,“我观你星命有变,果真如此。”

  “什么星命有变?”徐咨惊问。

  公孙萚已上前跪下,“求老祖,阿希不能有事!”

  徐咨看他如此,全身刺啦一下,如坠冰窟,“希”

  萧静女半天才找回声音,“阿希怎么了?”

  “天机不可测,唯有顺应天意而为。”老祖长叹一声。

  徐希面色冷沉,沉着道,“天机既不可测,又何来顺应天意?人自始祖以来,历经天灾人祸无数,到如今世事,可不光顺应天意,而是处处顺应,又处处逆天而为。1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老祖无奈的看着小徒儿坚毅的样子,叹息摇头,扶公孙萚起来,“她是我徒儿,你自不必担心。”

  公孙萚恭敬的谢礼,“多谢老祖。”

  徐咨听不懂,拉着徐希急声问,“希,你是做了什么逆天而为之事?为何星命有变?”

  看萧静女也急的掉眼泪,徐希也没瞒着他们,“我命中劫数将至,若过此劫,定能享百岁之安。不过兄长、嫂子不用担心,我已有应对之法。”

  “如何应对?”徐咨急忙追问。

  “此事暂不泄露,我们之后再说。”徐希安抚的拍拍他。

  徐咨如何能放心,祖父已经不行了,她还劫数将至。

  戚戚惶惶几日,徐长还是走了。

  徐希上奏请辞,回乡守孝。

  嬴政拿着奏疏,召来三公九卿,淳于越、冯去疾,“徐希此番,若不守孝,有何可说?”

  众人面面相觑,冯去疾站出来,“陛下,徐福已著书立学,乃徐学始祖,若她不守孝道,不仅是对徐福名声有损,亦不利徐学。如今各书院学堂皆用徐福注解典籍,此事不可逆也。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众臣立马紧随其后附和。

  嬴政满面震怒,“徐长虽是长辈,却非父母。也要守孝三年?”

  李斯看着,拱手奏道,“陛下,此前渚道子亡故,曾命弟子守孝一年,最后守孝十四个月,乃老祖所定,最后两年以月为代。”

  但十四个月,嬴政也不想。

  淳于越拧着眉出来,“陛下,不知徐公可留话,令徐福守孝多少时日?”

  嬴政目光一瞬冷戾。

  淳于越几欲站不稳,但也知道,怕是徐公留了话,让徐福守孝三年。他硬着头皮奏请,“陛下,朝中虽离不得左丞相,然近两年,左丞相政务多由其属官负责。左丞相守孝,可由其属官暂代其职。”

  公输琦立马出声,“由属官暂代一国丞相,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李斯不悦。

  公输琦冷蔑的瞥他一眼,“左丞相乃国之重臣,担任要务。便是徐福也是从上卿升任上来的。她那几个属官各有其职,如今也就剩下周勃、吕雉,他一人官职品级可有一步登天代丞相之可能?”

  “周勃之能,有目共睹。”李斯冷声道。

  公输琦反问,“左丞相都不曾连升数个品级,他周勃何德何能?”

  李斯当即就把周勃夸赞了一通,政务能力、军事兵法都不输人。

  他越是举荐,其他朝臣越不觉得可行。

  “周勃若之前乃是九卿之一,今日升任也名正言顺。”冯劫出声道。

  韩非站出来,“老臣举荐一人,暂代左丞相之职。”

  嬴政鹰眸落在他身上,锐利冷肃。

  韩非丝毫不惧,“陛下,老臣以为副廷尉萧何,可当得代丞相。”

  李斯眼中暗光闪过。

  朝中无人不知萧何是徐希的人,韩非举荐他代丞相,就是为徐希占住位子。

  如今徐希守孝请辞,三年空缺,足够他们发挥,哪里肯让。

  “萧何刚入咸阳,对丞相之职亦不如属官周勃、吕雉。”

  “萧何虽有治地强民之能,于总览政务却远远不行,且一副廷尉,越过九卿,假代左丞相,亦是不妥。”

  赢期看他们吵吵,插了一句,“左丞相曾称赞萧何有丞相之才,三年足以萧何坐稳丞相之位。待徐福回朝,一人如何自处?”

  嬴政看他一脸意味,面上带着邪笑,冷声问,“奉常有何高见?”

  赢期一个激灵,立马收敛,看他一眼,忙道,“陛下,臣以为,冯去疾可暂代。”

  冯去疾如今的身体,已经代不了丞相之职,且徐希的属官被她调去岳麓书院,出巡结束回朝,她能一力担起来,冯去疾却精力不济了。

  如今王宫扩建尚未完工,十一万富户也尚未迁居完。

  嬴政看着面前的三公九卿,老臣已老,一个能臣徐希不在,能顶事的朝臣已青黄不接。

  他斥退了众人,对着那封请辞的奏疏生气。

  赵高小心的凑上前,“陛下,左丞相孝期亦可仿照渚道子,守孝一年半便可。一年半,冯去疾还能镇守。”

  嬴政瞥了他一眼,怒声,“冯去疾若因劳累而死,有你之功!”

  赵高立马请罪,“臣该死,思虑不周。”

  曹参揣着奏折,不敢开口,主君把此事交给他,真是要他的命了!他还是赶紧找个机会,把奏疏给扶苏公子,由他顶上吧。

  “狗狗祟祟做何?”嬴政冷声喝问。

  曹参吓的一颤,奏疏掉了出来,连忙捡起来。

  嬴政已看到奏疏封上字迹,“拿来。”

  曹参暗自咬牙,小心翼翼的把奏疏呈上去,连交代的话都不敢说。

  嬴政打开奏疏,看着上面的举荐,一掌拍在御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