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075章:现实的毒打 丹药好吃吗?……
作者:燕露白      更新:2023-08-21 16:54      字数:5264
  徐希听到侯廉不归的消息,给发了召令,命他回朝,不允他给月氏王炼丹。

  侯廉拿着召令给月氏王看,为自己增加可信度,“我为陛下炼制的丹药,亦用不了太久了,朝中召我回去呢。且丹方不允许外传。”

  月氏王十分喜爱他,不单单是炼丹,他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医术、种田、庖厨无所不能,教他们的秦语、秦字也是简单风趣。

  见秦国朝中要召回侯廉,他为留人,直接许给侯廉国师之位,赏赐黄金玛瑙、牛羊美人。

  侯廉婉言谢绝,“我本根在秦国,陛下亦离不得我,若是留在大月氏,恐生罅隙。我写一封奏疏,多留几月,待驰道修完,与副少府一同回朝。在此之间,选两个聪慧的弟子,教授炼丹之术,以后为王上作用。”

  “即便再聪慧的弟子,也不如仙师啊。”月氏王在炼丹上只信任他。

  “陛下从东海带回的炼丹术士倒也不错,虽比不得我,但我好好调教一年,亦能当大用。”侯廉摸着白胡子,高深莫测的呵呵笑道。

  月氏王如今不想与秦交恶,这侯仙师终究得送回,考虑后答应下来。

  侯廉一封信笺送到咸阳。

  时解立马捉了石贝。

  “你们你们是何人?捉我做什么?”石贝惊恐的喝问。

  “你不是要炼丹换取荣华富贵,如今是你发挥所长之日了,送你去给贵人的炼丹。”时解笑着解释。

  石贝看他笑的不怀好意,心中大感危机,“你到底是谁?捉我给何人炼丹?”

  “到地方再说话。”时解拍了拍他。

  对上他冷锐杀气的眼神,石贝识时务的闭上了嘴。此人他见过,给徐希御车,捉他的人,是徐希。

  十五年前,与徐希相斗的石氏都死了,家人亦被罚了苦役,其他石氏也都搬迁流落到外地。

  阿父带着他们和族人走了很远很远,才寻到落脚之地。

  今日,徐希地位更高,大秦少丞相,一身功绩,得陛下宠爱。他一个儒生术士,只要她愿意,伸手就能碾死。

  石贝被带到一处客舍偏院,院中人,果然是徐希。

  他眼神闪烁,脸色有些发白,但强自镇定的拱手见礼,“见过少丞相,不知少丞相捉鄙人来所为何事?”

  “月氏王需要一个炼丹的术士,你若愿往,必会受到礼待。”徐希冷眼看着他。

  石贝不愿意,“鄙人能力微小,服侍不了月氏王。”

  “那你怎的有脸自荐给陛下?”徐希问。

  石贝抿唇,想要狡辩,“陛下仁德月氏王凶蛮”

  对上徐希嘲讽的神情,他说不下去了,徐希若以此话杀他,他今日必死。

  “陛下仁德,你便以微小的能力服侍陛下,却畏惧月氏王凶蛮?”徐希冷笑,没有揭过,直接点明出来。

  石贝握紧拳头,两眼盯着徐希,笑着求饶,“少丞相,你我也算是同乡,我阿父当年亦是协助少丞相抓住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又带走了大半石氏族人,给徐家村清净。我亦不求大富大贵,不过些许小财,少丞相就看在往日情分上饶了我吧。”

  “你会服用自己炼的丹药吗?”徐希问他。

  石贝比卢生精明,他知道药石有毒,治病也只能用微量,炼丹皆有丹毒,再脱毒亦脱不了毒性,所以他极少会服用自己炼的丹药。

  “说实话。”徐希冷声道。

  石贝看着她神情冷厉起来,摇摇头,“极少会用。”

  “别人炼的丹药你可会服用?”徐希又问。

  自己炼的丹药石贝都不放心,更不放心别人所炼了,他讪笑着摇头,“从不。”

  “你精明,由你去大月氏,为月氏王炼丹再好不过了。你若有用,金银牛羊享用不尽还可逃过一死,若无用就地坑杀。”徐希冷眼凝着他直接吩咐。

  石贝脸色发白,知道自己逃不了,心里暗恨,却不得不答应,“我去。”

  “看来你还是看重家人的。”徐希点头。

  石贝如今妻儿俱全,一家老小都靠他,垂了眼拱手,“听少丞相令。”

  徐希给了他安置家小的时间,就命人把他送去了大月氏。

  石贝精明,亦会讨好,见了侯廉就拜。

  “我只教你一年,是活你一个,全家灭亡,还是死你一个,全家富足?”侯廉没有扶他,直接问他。

  石贝想活,“我亦想活,请仙师教我。”

  侯廉看他果真不蠢,伸手示意他起身,“那就用这一年好好学,若有造化,你便会如愿。”

  “诺。”石贝叩头。

  侯廉带着他开始教授治理沙地、种植养殖、医术、甚至庖厨,又令他与人大月氏人学习月氏语。

  为了活命,石贝学的极为认真,进步亦是突飞猛进。

  徐希收到侯廉的信,再看摘个棉花都叫苦的赢肥、赢鹄几个,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陈沅拿他们几个也无法,他们是奉命来学堂启蒙,但每次年中考核或者年末考核都只得个及格,学了快六年,除了秦律和算数,农学、医学都糊弄。

  偏偏每次报名下放或者进阶,他们几人都报进阶,就在学堂待着,都送走了好几拨学子了。

  “他们几个,年龄快到了,可以转去学宫了。”要霍霍就去霍霍学宫里的贵族士子去吧,陈沅不想再要这几个刺头了。

  “今年结束就转过去。”徐希点头。

  “把赢肥、赢鹄他们几人转走,赢殊若还坚持,还能救一救。他听主君的课还是很积极,除了实践课不认真。”陈沅道。

  徐希目光落在赢殊身上,正苦大仇深的往外倒棉花,倒完麻袋一扔,就瘫坐在地头,“速度不慢,不知道又糊弄多少。”

  赢殊毫无形象的箕踞在地,扯着嗓子嚎,“热死了,晒死了,我想吃西瓜!”

  徐希抬手招了两个速度快的学子,“你二人去检查赢殊他们是否遗漏。”

  两人应诺,又拿起麻袋钻进棉花地。

  赢殊哀嚎一声,“校令长,就不能等全开花了再摘吗?非要一遍遍钻进地里摘,说的棉花地里套种甜瓜,也没见到。”

  “甜瓜没在这块棉花地。”徐希扬声回他。

  赢殊欲哭无泪,“就不该相信校令长的话。”

  伯夫从棉花第一次种植就管着田庄,眼看着棉花一年比一年亩产高,今年更是推到各郡县,这些棉花就是他全家的命。

  这些个学子手脚没轻没重,每年来都毁些庄稼。他们来掰花叉子,打顶他都盯着。

  要进套种了甜瓜的棉花地,他第一个不同意。

  胡亥摘完一趟,把棉花倒进竹筐称重审验,眼神四处扫。

  韩信远远见项藉盯梢他,嫌弃的收回眼神。又想挨打了。

  陈沅看着这仨也头疼,“主君,这仨”

  看她一言难尽的样子,徐希朝她笑了笑,“阿沅多费心了,今年结束,胡亥就扔去给扶苏公子带一带。”

  “给扶苏公子带?”陈沅怀疑他会把扶苏公子带沟里。

  “对,在学堂几年,个个一身反骨,送到下面接受现实的毒打,若犯秦律,严惩不贷。”徐希要著书立学,自然得把这几个刺头学生调教好。

  “也好。总待在学堂,肆无忌惮的,下放后,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陈沅点头应下来。

  胡亥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这个暑热的天,连风都是热乎的,如何会凉。他扭头搜寻,正对上远处目光幽冷的徐希,浑身一僵,抓紧了麻袋。

  检查遗漏的两个学子摘了大把棉花回来,赢殊遗漏最多。

  全部学子完成,检查过后,陈沅当场记录下所有学子成绩。

  徐希带着几个甲等的弟子去瓜田里挑选西瓜,又摘了甜瓜。

  瓜还没吃完,府中侍卫就快马加鞭赶过来。

  “主君,急报!”

  徐希三下五口把一牙西瓜吃完,擦完嘴巴起来,大步走过去。

  侍卫勒紧马缰,快速翻身下马,见了礼,掏出信笺呈给她。

  徐希打开信笺,神色一正,目光威冷。

  陈沅快步过来,“主君?”

  徐希把信笺转给她。

  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王绾中暑,七窍流血。

  “中暑怎会”陈沅话没说完,明白过来。

  今夏尤其酷热,各家的冰却非无限量,王绾贵为丞相,也不是十二时辰都能用到冰。反而一进一出,凉爽酷暑交替,极容易患疾。

  王绾初入暑就病过一次,卢生说中暑,给他调配了新的丹药。

  他很快生龙活虎,还因为冯去疾公开支持徐希的学说,跟他干了两架。

  “走。”徐希沉声吩咐。

  陈沅点头,拱手送她。

  荆轲赶了马车来。

  徐希叮嘱陈沅两句,上了马车飞奔回城。

  管猗已经准备好了药箱,见她回来,直接上了马车。

  李斯还在观望,见她大咧咧的就往上凑,脸色微变。

  门客有些不以为意,“此时凑上去,未必能得好。”

  “只可惜,那个叫石贝的术士走了,否则王绾必定怀疑是她暗中下手。”

  “她身边有个属官叫卢菲菲。”

  李斯听着几个心腹议论,沉默着没出声。

  徐希人已经到了左相府邸。

  府上的人见到她来,立马就上来阻拦,“这里是左相府邸,不欢迎少丞相,少丞相还请回。”

  “让开!”徐希直接伸手抓住一个大力扔出去,又把另一个一脚踢出去丈远。

  “拦住她!”一声怒喝。

  府中侍卫立马冲上来阻拦徐希。

  徐希睃了眼管猗、荆轲,两人直接上去开路。她拎着药箱一路到了王绾内室。

  见她闯进府中,几个心腹门客怒起,“徐福,你没有诏令闯进左相府邸,意欲何为?”

  徐希面色沉冷,上去一把抓住詹旭子,一脚踹开,“王绾是中毒太深,体内虚浮,元气耗损。现在不排毒,他必死无疑。”

  詹旭子狠狠摔在地板上,吐了口血,怒指着她,“你”

  几人还要再拦,鲁丞站出来说话,“让她给主家看诊。”

  见他发话,几个看到他眼色的也都不再阻拦。

  徐希冷着脸上前,看王绾面色发绀,昏迷不醒,耳鼻中都有未擦净的血迹,掀开眼睑亦是充血状态,迅速把脉,拿出银针给他施针。

  管猗、荆轲一个注意着她,一个防备着鲁丞、詹旭子。

  徐希把针扎上,抬头看了眼捂着胸口起来的詹旭子,冷声问,“你的丹药停了吗?”

  詹旭子神情微滞,目光闪烁,“主家病倒并非因为丹药,我亦服食丹药一年有余。”

  “为何不请夏无且?”徐希又问。

  卢生亦会些医术,王绾也在府中请了府医。王绾昏倒,他们一个去炼制新的救命丹药,一个束手无策,等着看卢生。

  鲁丞这些人还在慌怕王绾若倒了,谁会升任左丞相,他们这些属官门客,又该怎么争权才能不落魄。

  夏无且和徐希关系匪浅,还偶尔到学堂去讲学,他们为救王绾,亦不信任夏无且。

  徐希收回目光,给王绾放血,配了药喊人,“去煎药。”

  老仆连忙拿了药直接就在房门外的廊下煎上。

  王绾悠悠转醒,睁开眼就见徐希黑沉着一张脸坐在床边。

  徐希望着他冷笑,“丹药好吃吗?”

  王绾神色骤变,顿时激动起来。

  “你最好别动。”徐希伸手运针,一手稳稳按住他。

  鲁丞几个扑上来,“主家!您终于醒来了。”

  徐希整套针施下来,小半时辰过去,收了所有银针,松了口气,“这套针法夏无且也会,药方亦是。左相后续请夏无且来为您诊治吧。”

  她收了药箱就走。

  王绾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沉默了半晌。

  鲁丞几人不敢多说。

  老仆端了药来,不知加了什么药材,竟有些腥臭味。

  “主家,这是徐福的药,还是等府医过来看过之后再用吧。”门客劝阻。

  詹旭子也白着脸上前,“主家,徐福探知您中暑昏倒的消息,就带人闯入府中,给您扎针放了血,如此行事,只怕不安好心。”

  王绾盯着他目光凌厉,虚弱质问,“詹旭子,丹药究竟有没有毒?”

  詹旭子噗通一声跪下,就哭嚎起来,“主家,鄙人一直服丹,已有一年多,从未患疾,是以荐给主家。何来丹药有毒之说啊!”

  不光詹旭子,其他几个门客也有一同服丹,都无事发生。

  王绾深深的盯了詹旭子一眼,接过了老仆端来的药,试服一口,说不出的苦,他拧着眉,闭眼一饮而尽。

  “去请夏无且。”

  夏无且来的很快,他也对服丹出现的症状好奇,徐希屡次进言陛下,丹药有毒,服用丹药伤身早亡。可陛下对丹药的兴致好奇不减反增。

  到了王绾府邸,给王绾仔细诊脉看过,按捺住心惊,“左相先施针,辅以药汤调养一段时日,再看如何。”

  “夏医不必隐瞒,老夫身体究竟如何?”王绾追问。

  夏无且犹豫片刻,没有隐瞒,“积毒过多,元气耗损,脏腑衰竭。”

  “夏医勿要妄言!”鲁丞吓得喝止。

  王绾已经脸色煞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希面沉如水的回到家。

  公孙萚、姒染、秦俪、昭韵、吕雉她们全都在家待命。

  连渚道子、韩非也在。

  卫程上来低声道,“主君,王绾情况如何?”

  “起不来了。”徐希沉声道。

  卫程神情一凛,“我们虽有准备,但也太快了,丹药竟然如此毒。”

  “还想那些没用的作何?王绾要退下来,左相不可空缺,你今日跑过去,不知道多少人会盯着,要以此攻讦,还是尽快想想决策吧。”韩非催促。

  徐希点头,进了书房坐下。

  卢菲菲忍不住,率先举手,“主君,卢生是右北平郡卢氏,我家是衡山郡卢氏,可与他不同,不能让他们以此污蔑攻讦我们。”

  “会以此污蔑的,我亦不会饶过。”姒染冷声抬起下巴。

  “主君的功绩无人能及,升任左相之位毋庸置疑。”秦俪也一脸势不可挡。

  她们这一年多埋头提升,就为了这一日。

  徐希却皱眉,“总觉得,还差一点。”

  “还差什么?”公孙萚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