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073章:她有气 怎么就不学冷心肠……
作者:燕露白      更新:2023-07-24 17:07      字数:4345
  “发火了?”大食看她神色,凑上来问。

  “不是火,是愁。”管禾沉着脸道。

  “有啥愁的,自己找愁!”大食不以为然。

  “现在还不是阿希升上去的时候,到时不光冯劫、公输琦、淳于越,李斯也会倒戈,针对阿希。还没有能接手她少丞相职位的人手,她现在犯愁。”管禾想想这个进退都不好的难题,也是心里憋火。

  大食现在年纪大了,斗志反而更高了,他食谱出了三册,现在准备著一本酿酒的,再著一本做酱和菹菜的。

  见管禾也在这愁,直接一挥手,“有啥好犯愁,直接上就是了。希又不是做不了,她可是自小就被称作小圣童,把我们叨叨的受不了,指使的团团转的小圣童!”

  “见死不救,她心里过不去。”管禾叹了口气。

  大食不认同的皱眉,“盯权势就行了,盯他人干吗,王绾又不是她祖父。”

  “王绾也是年老多疑,不讲良心。”管禾气的骂了句。

  “我去烤肉,五山县运来的鸡和鸭,养的时日短,又肥又嫩,正好烤来吃。吃一顿饱饱的,啥事儿都没有!”大食过去喊来徒弟筹备膳食。

  又搬来待客的玫瑰酒、桃子酒,桃罐头。

  炭炉搬到广厦里,底下烧了地龙,徐希带着一众人大吃了一顿,喝的昏昏欲睡,睡倒在广厦的地上。

  公孙萚命人把地龙烧旺,给她盖了皮毛被褥,点了安神香。

  管禾把儿子弄回去哄睡,返回来看人,见徐希睡得很沉,摸了摸她的额头,手也不凉,拉了拉皮毛被褥,起身到外间来。

  公孙萚跽坐在外间,正在注解《尚书》。

  管禾给他端了杯茶,轻声问,“这么紧急了吗?”

  公孙萚抬眸,也没瞒着她,“王绾寿数不足了,阿希需要时间过她心里的坎儿。”

  管禾一听也心里一紧,“还来得及不?”

  “看阿希。”公孙萚继续注解。

  管禾坐下来,叹了口气,“她学百家,只继承好的,善的,计谋也学,怎么就不学冷心肠呢。”

  “阿希她和别人不一样。”公孙萚头也未抬,手下竹笔不停,速度不慢的为《尚书》重新白话注解。

  管禾跟她在身边十几年,自然清楚,如今王绾作死,她难受,还要被王绾针对攻讦,她们这些人自然不忿。

  徐希睡的昏昏沉沉,知道自己醉了,她从肉开始烤上就拿酒就着,喝了不少。又是年节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参加葬礼。

  看着处处白幡,空中还飘落着纸钱,她知道自己入梦了。目前还没人舍得拿纸张剪成纸钱去撒的。

  哭丧的声音时高时低,徐希顺着吊唁的人群往前走。

  越往里行,挂的白幡越多,周围皆是披麻戴孝的人在哭丧。

  前来吊唁的人,跨过门槛进到内里,就会穿上一件白麻布的孝服。

  徐希拒绝。

  分发孝服的家属两眼不善阴测测的盯着她,徐希摸出身上带的德字砖头,拿到他脸前。那家属立马后退了。

  徐希进了内院,看着风吹开白幡,棺椁摆在中间,祭品繁多,孝子在两侧跪了满地,极为隆重,往棺椁上一看,瘆的立马后退一步。

  上面坐着脸色青白一片气死的人,赫然就是王绾。

  而他眼睑动了动,朝徐希睁开眼睛,盯向她。

  “我艹你大爷!”徐希怒起,大骂一声,手中砖头狠狠拍了过去。

  啪!!

  徐希惊醒,一下坐起来,懵了半会,缓缓扭头。

  公孙萚跽坐在旁边,双眸幽怨,左边脸上一个明显的巴掌印,“阿希”

  “你干什么?”徐希瞪他。

  “听你睡的不安稳,想给你把脉看看。”公孙萚一脸无辜的解释。

  恶人先发飙,徐希有点心虚,“我给你拿点药膏擦擦。”

  公孙萚把皮毛被褥收了,跽坐在原地等着她。

  徐希拿了药膏来,递给他。

  “我自己看不见。”公孙萚眼巴巴望着她。

  “哪疼擦哪。”徐希没好气道。

  “感觉半边脸都疼。”公孙萚弱弱道,两眼执着的望着她。

  徐希把药膏给他,转身拿了面镜子对着他,“我给你拿着,擦吧。”

  公孙萚收回目光,只得自己擦了药,看她神色不是太好,“阿希,你是不是梦魇了?”

  徐希拧起眉头,“我梦见王绾办丧礼,他坐在棺椁上,想骂我,我一砖头拍过去了。”

  公孙萚心下一颤,握住她的手,郑重告诉她,“阿希,王绾之事与你无关,你屡次劝阻,已对得起他。即便他死后,利用此事禁行炼丹,亦不用背负任何愧疚谴责。他命数如此,你无法改变。”

  徐希沉默。

  公孙萚心疼的伸手抱住她,“你无法改变所有人,你所作所为,都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

  “我也并没有。石贝是我同乡,卢生宣称是侯廉真传弟子,我去劝阻王绾亦有私心,他若因丹药丧命在前,陛下就不会再信奉丹药长生。”徐希嗤笑。

  “1君子论迹不论心,你几次三番劝阻,你已经做到了。”公孙萚收紧手臂,反驳她。

  徐希深吸口气,“我知道,你松开。”

  公孙萚不舍的松开手臂,两眸盯着她,低声冲她道,“脸疼。”

  徐希在梦里只要消灭了那个王绾,下了大力的,这会再看他左边脸的手印已经晕染一片红肿,皱了皱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我还没摸砖头,摸到砖头,你这脸就开花了。”

  “若没有这张脸,我还如何魅你。”公孙萚低声说着,朝她俯身凑过来。

  徐希:“!!”

  公孙萚深深凝着她,手上也生恐她逃开,“阿希,我真的心悦你,不只是盲目崇慕,我亦爱你。我们成亲好不好?我会思你所思,想你所想,倾我一生尽我一世护你百岁安稳,好不好?”

  “不好”徐希刚开口。

  旋即被他吻住,“阿希,不论你喜欢我的皮相,还是喜欢我有大用,都是喜欢,我亦心喜。”

  徐希望着他清澈潋滟的双眸,专注深情,即便防备,依旧跌落进去。

  公孙萚轻轻吻她,珍惜又轻柔,不敢深入。

  管禾不放心徐希,端了醒酒汤来。

  她脚步声不轻,徐希立马推开公孙萚。

  公孙萚回头,见管禾过来,若无其事的抿着唇跽坐在一旁,完全忽视了红透的两耳,绯红的面色。

  管禾进来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尤其是公孙萚的脸,笑着道,“阿希,你醒了?喝点醒酒汤,不然明儿个起来要难受了。”

  “嗯,做了个不好的梦,还甩了阿萚一巴掌。”徐希神色正经的解释。

  管禾眼中隐住笑意,“那他该打,怎么就没打到我?”

  “他为我把脉,赶巧了。”徐希暗瞪她一眼。

  “好,那擦点药膏,再把这个醒酒汤喝了,我去看荆小窦。”管禾把醒酒汤放下,快速离开。

  公孙萚眼中的笑意倾泻而出,“阿希。”

  “不要恋爱脑。”徐希端过醒酒汤,摸了下已经不热,直接端起瓷盆,拿着勺子开喝。

  “何为恋爱脑?”公孙萚不解。

  徐希停了下动作,嫌弃的抬眼,“满脑子男女情爱,自我攻略。”

  “我并未满脑子情爱,还有阴阳学的绝学传承,还有学堂教育,还有朝中政务,还有已经动笔的《尚书》白话注解。”公孙萚否认。

  徐希有些怀疑的盯着他。

  公孙萚红着脸,抬起下巴跟她对视,以示自己并非恋爱脑。

  徐希移开目光,出声询问,“你喝不?”

  公孙萚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瓷盆上,容量不小,但盛的不是很多,只有一个勺子,正被她叼着,他摇了头,“不想。”

  “嫌弃我喝过的?”徐希扬眉,把瓷盆递给他。

  “喝。”公孙萚立马接住瓷盆。

  徐希呵笑,“恋爱脑。”

  公孙萚:“”

  看他气的两眼开始泛红,徐希嘴角抽了下,“你喝,喝吧。”

  公孙萚垂头喝了半盆醒酒汤。

  徐希看他注解《尚书》手稿,并没有接着自己写的篇章,而是往后另起篇章,她此时也不困了,接着自己注解的地方继续。

  公孙萚看她不准备休息,给她泡了杯花茶来,“我已经注解的,你空余的时候先审验。”

  “嗯。”徐希应声,笔下不停。

  她忙到下半夜,公孙萚陪到下半夜,新注解的手稿一张一张,越来越高。

  公孙萚等她打着哈欠回房安置,才回了隔壁。

  已经睡醒的渚道子,起身出来,见他坐在廊外,抱着个茶杯对月傻笑,颇有些嫌弃,“大半夜不睡觉,在此闹鬼。”

  公孙萚回头,笑问,“师父可是要加炭?”

  “火榻还热,不加炭。你这是怎的,求婚成了?”渚道子裹紧大氅,在软垫上坐下。

  公孙萚摇头,“并未求成,但阿希已接受我。”

  “那你真得感谢王绾了。”渚道子啧了声。

  提起王绾,公孙萚面上笑意收起,“阿希不愿下手,亦不允他人下手,他还能多撑些时日,就会对阿希多些攻讦。”

  “那丫头还是心软,究竟如何,自有后人评说。”渚道子笑呵呵道。

  王绾年节宴请没有邀请徐希的事,不过半天,已经传遍咸阳,他与徐希敌对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流言说徐希觊觎左相职位,阻拦左相服丹药保养,心思恶毒。但咸阳的黔首并不买账,不论吃食,还有家中用具,算盘珠心算,亦或者做生意者,几乎都受徐希恩惠。

  更别说家中有田产者,去年种了几亩红薯,比往年几十亩地收的都多,今年还盼着种棉花,收了棉花做上新棉袄能出门穿呢。

  看流言风向不对,门客报给往往,“主家,徐福在黔首中的威望,日益深重了。”

  “老夫知道。”王绾神色难看。

  “主家也已停了丹药,为何年节宴请,要给徐福没脸?”门客有些不解,至少像之前维持面上情分。

  “她若来,定会叨叨事儿。老夫不想看见。”王绾现在就站在双选面前,信任徐福,和更长寿,他选长寿。

  门客有些无奈,“年后,徐福定会反扑。”

  王绾哼了声,“老夫亦不惧她。”

  徐希可没那么好的脾气,直接带着人摘了大棚里的西瓜,每日往宫里送一个,卖五个,谁买都可以,除了王绾家。送给王绾的也不卖。

  这一批是8424的西瓜,个头不很大,皮薄肉多,又甜又多汁。因为摘的有点早,瓜瓤个个透着爽脆甘甜。

  年节吃多了大鱼大肉,又是冬日里,来一牙西瓜,沁爽满足。

  王绾气的在家灌茶。

  咸阳士子们想骂一句徐希心眼小,也骂不出来,她这是还击王绾。

  徐希还击之后,淳于越立马提醒公输琦、冯劫他们,“不要这个时候去招惹她。她若真是好心劝阻王绾,却被王绾针对,谁碰上谁遭殃。”

  冯劫不以为意,准备在徐希针对王绾时弹劾她,她是少丞相,本就是王绾的下级官员,若对上级不敬,陛下怎么也不会肆意纵容。

  年节后,朝中开印,徐希并没有再针对王绾,能不揽事就不揽,她每日精力都放在学堂学宫,和抓姒染、秦俪她们的政务能力上。

  王绾看她一下子低调了,就卖西瓜那一波,有些摸不准她这是要做什么。

  淳于越还欣慰,徐希没有那么斤斤计较,和王绾在朝中斗起来。

  冯去疾来提醒他,“徐福在自己注解诗书典籍。”

  淳于越一下跳起来,“注解诗书典籍?她又搞什么?”

  “她有气,却闷不吭声,你们以为她会搞什么好事。”冯去疾愤然道。

  淳于越气的脸色发青,“我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