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我和政哥
作者:燕露白      更新:2023-07-10 21:53      字数:9423
  之前来过会稽郡的,就能发现吴中和武原两县已经翻天覆地。

  万亩养殖区不只是说说,而是一直在开挖,附近郡县的农人,但凡有空余,都会到两县做工,换些钱粮回家。

  有人养殖鱼鳖虾蟹,就有人养殖鱼鳖虾蟹苗,吃的小鱼,螺蛳,小虾和饲料。如今的吴中县,热火朝天。

  各地不少行商过来购买太湖特产和鱼获,又带动当地的吃住,车马货运,连折扇团扇和丝绸华服。

  鱼虾不易运输,螃蟹也只好了一些,就有行商过来卖硝石,卖冰。

  陛下出巡的消息几乎天下皆知,吴中县的人见御驾竟然真的来了他们这,个个都骄傲的挺起胸膛。

  他们吴中县自从修筑驰道,被少丞相代县令长,就完全换了模样,如今快两年了,整个县再也没有听说谁家吃不饱饭饿死人了。

  陛下仁政,少丞相仁善,又留下好官,才有他们如今富足的日子。

  王绾随行御驾巡游,一路上虽然看到的都是驰道附近郡县的黔首,他们粮食增产,有县吏教化,看着亦是安居乐业,却也未曾见过如吴中县的黔首这般面有活力,眼中有光的。

  而万亩养殖区更是看的震撼人心,太湖水,长江水流过河溪,与一片片的水塘、水田连成一片,农人和渔民忙活于其间,仿佛仙境一般。

  看着他们,再说其他郡县的黔首安居乐业,都觉得张不开嘴了。“丞相,徐福确实于治地强民有一套。”他的属官也不得不承认。王绾心下的震撼还未平复,沉默的缓缓点了头。

  嬴政见识过琅琊郡的富足,但那是徐长历经十年教化才形成的风气和养出的富足,是徐希的出生地,她有小圣童之名就已致力强民。

  吴中县修驰道前,还有个殷通一心反秦,为抹黑秦律,治下黔首难活。亩产所收垫底,赋税亦垫底。

  只两年时间,往日赋税垫底的吴中县,摇身一变,上下皆富足起来。

  徐希对进度相当满意,跟嬴政禀道, &34;陛下,鱼米之乡已见雏形,往后会稽郡所产天下闻名,必成膏腴之地,亦能成为我大秦钱袋子。&34;

  嬴政看着前后几年亩产赋税对比,点了点头, &34;朕此时觉得把福卿留在朝中,颇有些可惜了。”

  徐希睁了睁眼, &34;陛下,臣在朝中作用也很

  大啊。&34;

  嬴政笑出声, &34;这表格不错,一目了然,之后每个郡县,都留一份。&34;&34;之前是没纸,明年就可在各郡县推广。&34;徐希应诺。

  嬴政应声,想到了洞庭和云梦泽, &34;太湖和湿地可作万亩养殖区,南郡洞庭云梦是否亦可行?&34;

  徐希立马拱手, &34;陛下英明!如今南郡驰道已通,太湖湿地打造好,洞庭云梦就可学习经验抄课业了。

  看他感兴趣,徐希就拿出会稽郡的舆图,给他讲了如何开发太湖和吴中武原两县的,又挂出南郡洞庭和云梦湿地的舆图。

  嬴政亲政以来,各地大小案件决策于一身,秦统一后,也不曾更改,便是出巡,每日都要运送奏疏,处理各地递来的大小政务。

  对于南郡状况,虽未看见,亦了然于胸。和会稽郡有了对比,立即想要再治出一个鱼米之乡,钱袋子。

  徐希立马制定下一步路线,西进长江,乘船到南郡江陵,再顺着武关道北上回咸阳。

  嬴政带着朝臣泛舟太湖上,赏尽太湖美景,品尝到了肥美流油的螃蟹和鲜美的刀鱼,银鱼,以及南海打捞的海产品。

  大食子带着徒弟们尝试了各种佳肴菜谱,小吃糕点,两人也不藏私,与当地的庖厨互相教授技巧,请教厨艺,把菜谱流传于当地。

  嬴政君臣在会稽郡盘桓半月余,就启程准备西进。此时秋风狂作,江上船只难行。

  韩绥之立马出来进言, &34;陛下到稽山,却不祭拜大禹,只在会稽郡享用一番就行离去,江水之神生怒,是以阻拦陛下西行。

  徐希拿出自然格物的册子,翻到了江淮气候一页, &34;陛下,江水之神生怒实乃谣言,每年季风之时,都会有大风和浪潮,此时和西北南下的冷气流相遇,就会带来连续降雨。会稽郡气候记录亦有每年季风记载,再正常不过。&39;11

  韩绥之脸色难看。

  王绾忙问, &34;那此时西行,是否安全?&34;“船够大就可以,不过也非万无一失。”徐希话没说满。

  王绾立马奏请, &34;陛下,季风时节,不如顺驰道返回。下次出巡,可南下武关道,从南郡乘船,顺流而下。&34;

  尉缭等人也不

  建议此时西行, &34;望陛下三思。’嬴政眉峰微蹙, &34;安排祭拜大禹。

  有一个迷信的陛下,徐希只能微笑应诺,下去安排。一众人浩浩荡荡自海上横跨到会稽山。

  杀五牲,三茶五酒,五谷鱼获,君臣设台于大禹像前,祭拜大禹,祷祝雨水顺调,五谷鱼获丰收。

  公孙择的祭祀韵文庄严大气,祷祝恳切,上表帝王功绩,下祈万民所愿。君臣跪拜,完成祭祀仪式。季风依旧未停,浪潮依旧汹涌。“我就说要信自然,迷信不可取。”徐希站出来破除迷信。

  嬴政幽幽的瞟她, &34;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人无信仰,心中无畏,行事便乖张,愈发猖狂不做人。&34;

  徐希眨了眨眼。

  公孙择笑着进言, &34;此地黔首都在称颂陛下,言陛下比之大禹更贤名仁政,却拜先人,已全心向秦。”

  徐希涣然冰释,敬服的拱手, &34;陛下英明神武,是臣狭隘,目光短浅。&34;嬴政看她真心真诚的样子,朝她轻哼一声, &34;沿驰道返回吧。&34;“诺。”徐希应声,下去安排。

  王绾,尉缭等人也松了口气。

  不过尉缭还是提醒徐希, &34;你那个季风现象也要传扬一番, 以免有心之人以此攻讦陛下不受天命。&39;

  &34;多谢师兄提点。&34;徐希笑着拱手。

  萧何已经跟会稽郡郡守黄骆进言, 也的确是季风影响,往年就如此。

  丰收的黔首们根本没顾上这些,今年稻谷又多收了两斗,淤泥地的芋头也个大果多。

  听陛下回朝,少丞相亦随行,几个乡三老带着农人新收的稻谷,芋头等出产,等在驰道旁。

  御驾通行,驰道已经提前封锁,以免冲撞御驾。

  看到驰道旁的农人们,蒙毅不解, &34;他们是干什么的?这里御驾回朝,县令长应当早就告示过了的。

  赵高正要说几句萧何失职。

  时解就打马上前, &34;陛下,此地农人拜谢陛下,亦感念少丞相,今秋丰产,特意带了出产之物来献给陛下。&34;

  嬴政命赵高打开马车门,探出身来。

  几个乡三老立马跪

  拜,几十个农人也跪拜,举起筐中篮中的稻谷芋头等物。

  王绾,尉缭等人皆是心下震惊,农人竟然给陛下献上稻谷芋头出产?“此事乃徐福授意?”王绾问。随行属官摇头不知。“停下。”嬴政吩咐。

  赵高勒了马停下。

  嬴政双眸深邃的看着路旁跪拜的农人,沉声问, &34;尔等可有所求?&34;

  见御驾停下,领头的邓老麽开口, &34;拜见陛下万岁,我等老农无所求,陛下仁政爱民,少丞相亦仁善有德,爱民如子,吴中县再无饿死之人,今秋又丰产,蒙陛下亲临,我等无以为报,些许地里的出产,献给陛下,献给少丞相!&34;

  农人们稳稳举着出产, &34;献给陛下,献给少丞相!&34;“皆是挑选田里最好的,万望陛下能够收下。”邓老麽激动的颤颤巍巍。

  嬴政望着那些老妪农人,望着那些出产,一时心中震颤, &34;蒙毅,时解,带人收下。&34;

  蒙毅,时解应诺,前去收下了农人的进献。

  黔首敬且爱,嬴政颇有些感动,大手一挥, &34;所有献农者,一人赏赐百

  金。”

  邓老麽却出言婉拒了, &34;陛下修筑驰道,水利,抵御外敌还要花费金银,我等农人有田,有鱼产,如今已能吃饱穿暖。不敢多受。&34;

  不止一个曾拒绝嬴政的赏赐,或清高不受,或功高不受,这老妪将将吃饱穿暖,却念着他修筑驰道水利抵御外敌所花众多不肯受。着实让嬴政感触颇深, &34;若天下都如此,我大秦可称得千古盛世也!&34;

  &34;有陛下,有一批好官,大秦定会昌盛不衰。&34;邓老麽高声道。嬴政还是给了赏赐,他们不要金银,就赏赐他们一人一件御寒皮袄。邓老麽等人又跪拜谢赏,收下了赏赐。

  徐希在后面马车上含笑看着。

  王绾放下车帘,心里再次重新评定徐希这个人,这一趟皆是她安排,这些献谷的老农若没有她授意,郡尉根本不会让其近前。可陛下偏偏大为高兴。

  此举简直……简直太过奸诈了!

  /

  这次他没令队伍改道,走的是驰道,两旁植树,时而路过功德碑,移植的小树林立两旁。

  行至山林处,突然一个巨锤飞甩而来。

  嘭——

  一声,狠狠撞上其中一辆六驾金根车,马车壁瞬间被砸的粉碎。众人哗然。

  “护驾!护驾!!”蒙毅大喊。

  时解立即带人就朝巨锤飞甩的方向追击。

  刚合上眼的徐希,被巨响惊醒,一瞬间跳出马车,奔到前方来。另一个巨锤再次飞来,直冲她而来。“徐希!!”一声怒喝。

  徐希腰间一紧,被带的摔地上。

  巨锤砸在车轮上,车轮瞬间扭曲,车辕断裂。公孙摔环着她的头,长松了口气。徐希扭头看着巨锤,脸色难看之极。公孙摔扶她起来, &34;阿希,有没有事?&34;徐希阴着脸摇头, &34;没有。

  从前面马车上下来的嬴政,亦是面色阴鸷,一脸肃杀, &34;调三川郡尉,颍川郡尉,河东郡尉,缉拿刺客,凡参与者,皆夷三族。&34;

  王绾脸色有些发白,来时博浪沙遇刺,还可说徐福举荐有误,安排不力。如今河内郡守,郡尉都是他的人,却再次发生行刺。

  看徐希脸色比他还难看,泛着青白,王绾深吸口气, &34;陛下,此贼子能甩飞百斤巨锤,绝非无名之辈,一查便知。只是行事主谋……怕是与此地之人有关。”

  嬴政满身杀气,鹰眸冷厉的望着山林的方向,声音冷凝, ”不论主从,皆五马分尸,三族坑杀。&34;

  一次刺杀,一次再来,明晃晃挑衅帝王权威。河内郡郡守和郡尉,听到消息,已自绝谢罪。

  嬴政就留在此地,等候调查消息。

  甩飞巨锤的力士很快被捉拿近前,被时解等人围攻缉拿,只剩了一口气,死活不交代主谋。

  有人举告,此人乃沧海君所养力士。沧海君乃东夷儒士,曾经与张良韩翔一同求学。

  嬴政直接下令,命人缉拿沧海君、张良、韩翔,及其族人下狱, &34;此案,朕亲审。”

  蒙毅应诺。

  赵高瞥了眼徐希, &34;陛下,少丞相曾与张良相识,关系匪浅,是否应避嫌?&34;

  徐希紧抿着唇,衣袖中攥紧拳头。

  公孙择忙作礼回禀, &34;陛下,其中一巨锤,分明朝少丞相而来,刺客亦欲杀少丞相。&34;

  嬴政看她脸色依旧很白,出声问她, &34;福卿以为呢?&34;“臣无异议。”徐希拱手,退下不参与。

  张良、韩翔的族人都在,一人却不在家中。

  张家仆从言说公子游学已去半载,不曾归家。韩家仆从亦说公子翔半载不曾归家。

  嬴政下令大索天下,缉拿张良、韩翔、沧海君。七日后,韩翔未见,张良被带回。

  卫程,卢菲菲皆去旁听,主君待他不薄,他与陛下有仇恨,刺杀陛下,竟敢连主君也杀,当得人畜了。

  但两人也没能旁听到,垂头丧气的返回来。

  卫程看徐希旁若无人的处理政务,想了想,还是上前道, &34;主君,此举不像张良所为。他之前便已有归秦之心,怕是不会在此行事,亦不会对主君……&34;

  卢菲菲撇了撇嘴, &34;他又不是没做过劫持主君的事,被主君拒绝后,因情生恨,刺杀陛下的时候,刺杀主君,完全说得通啊。陛下若死了,秦国必定大乱,主君一死,也再不能辅佐秦国。他就有机会复国了。&34;

  徐希停了笔,抬起眼, &34;就算不是他,陛下已起了杀心,他必死。&34;看她两眼蒙气,卫程皱眉, &34;主君……可要想策救他?&34;“主君若救他,会失信于陛下。”卢菲菲不赞同。

  徐希没说话,亦没有动。

  两日后,张良招认了行刺之事。徐希求见嬴政。

  赵高看她还是来了,心下有些兴奋, &34;少丞相,张良都已经招认,他所犯之事甚大,即便是天大的功劳,亦不足以赦免一个行刺帝王的死囚。&34;

  嬴政鹰眸望着,目沉如水, &34;说吧。

  徐希上前跪下, &34;陛下,臣自小与张维风相识,曾受其恩惠,此番他犯下大罪,臣亦恨其欲死,只往日情分犹在,臣不求陛下赦免其罪,只求陛下留其全尸,允臣去为其收尸。

  &34;福卿郑重求朕,一次是为大秦历法,举荐渚道子;而此次,却为张良。他有如此重要吗?”嬴政冷声问。

  /&34;于其他不重要,情分于臣,有一求的必要。&34;徐希抬头祈求的望着他。

  嬴政凝着她的眸子半天,喟叹一口,上来扶她起身, &34;便给你这个赏赐,允他留个全尸。

  “谢陛下!”徐希红着眼谢恩。

  河内郡的牢狱阴暗干冷,一股深重的血腥混着霉味直冲鼻腔,徐希跟随狱掾吏下到最下面一层。

  这一层关押着重刑犯,此时只有张良一人。他一身衣裳皆被鞭打破裂,露出血痕和狰狞的伤口,却依旧规矩跽坐在发

  霉的草堆上,脸色苍白无血色,嘴唇干裂,嘴角也带着血迹。面前摆着饮尽的酒樽。

  听见动静,抬起眼,冲徐希笑, &34;你来了。

  看她一身素色丝麻交领裙裳,无一绣纹,脸上笑意更深, &34;你是来为我收尸的。”

  狱掾吏打开牢门。

  徐希拎着食盒,沉默的走进去。

  食盒放下,端出一碗稠酒,一盘饺子,两盘小菜。

  张良擦掉嘴角的血迹,端起稠酒,饮了一口, &34;膳食不像你做的。&34;

  &34;我怕我会在里面下毒。&34;徐希哑声道。

  张良笑出声, &34;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小心眼儿,拉拢不成,就想杀了我。我又不是什么天降大才。&34;

  “你不一样想杀我?”徐希盯着他问。

  张良立马应声, &34;对!我们是一样的人,还真像天造地设的一双。&34;&34;不是你做的。&34;徐希话出口,两眼猩红。

  张良凝望着她,久久才开口, &34;我无力报仇复国,又争不得心慕的女人,是不是我,又有什么?&34;

  徐希闭上眼,仰头。

  &34;别哭,别为我落泪,你是少丞相,功绩震天,万民爱重,不能轻易为一个男人哭。”张良红着眼劝她。

  徐希怒愤的瞪着他,不说话。

  “嬴政震怒,要把我五马分尸,你求他饶我全尸,已全了你我情分。”张良望着她笑。

  &34;韩、赵、魏三家分晋,亦曾灭郑国,晋臣成了韩臣,郑人成了韩人,只是如今又成了秦人

  ,你为什么非要……”徐希说着,说不下去了。

  &34;非要仇恨秦人?韩国羸弱,于四国夹缝之中,险境求生,赵国强盛,便追随赵过,秦国为霸,便俯首称臣,亦不可存。我有心救国,终不得法,遂越陷越深,执念入骨。你就当我执拗吧。”张良长叹。

  “对不起。”徐希低头。她理解他所行所为,只是想拿她的思想要求他,影响他。

  张良摇头, &34;你是对的,如今天下止战,庶人们因你所做能吃饱穿暖,活下来。是我不甘心。”

  “你明明可以与我一起的。”徐希低声道。张良笑, &34;谁让你……对我……噗嗤……&34;“张维风!”徐希惊慌的上来抓住他。张良又吐出一口黑血,已经跽坐不稳。

  徐希连忙把他放平,手抖了抖,已经不敢去给他把脉。

  张良擦去嘴边血迹,执意把话说完, &34;谁让你对……对我……不倾心。&34;徐希强忍着崩溃, &34;是什么毒?我……我送你一程,可好?&34;“不好。我……不想死在……你手中…”张良无力的摇头。徐希扭过头去。

  张良缓和了半天, &34;我已不奢望你能……爱我,能来送我,心中已了无憾事。&34;

  “你想葬在何处?”徐希轻声问他。

  &34;能……看见你的地方,可……否?&34;张良有气无力问。&34;好。我在咸阳外有田庄,临水,风景还好。&34;徐希答应。张良朝她伸出手。

  徐希伸手握住,等着他说话。

  张良又咳了口血, &34;我……我该死了,能……为我唱一遍,你为嬴政唱……唱过……的歌吗?&34;

  徐希仰头深吸口气,哑声开口, &34;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兄弟姐妹有很多,景色也不错。家里盘着两条龙啊,长江与黄河,还有珠穆朗玛峰儿,是最高山坡。”

  张良呵呵出声。

  &34;我们地大中华啊,好大的一个家,经过,那个多少,风吹和雨打。我们的大中国呀,好大的一个家,永远那个永远,那个我要伴随她……&34;

  张良听不下去了,推开她的手,坐起来, &34;我都要死了,不求你说爱我,只想听一听你夸唱嬴政的诗歌。临到

  死,你都要诛我心!?&34;

  “张良,欺骗我,很好玩吗?”徐希抬头两眼泪的怒瞪他。张良神色难看, &34;我如何骗你了?&34;

  “我医术不精,也能诊出一个人是真死还是假死。”徐希愤恨的眼泪都不屑擦。

  张良也不装了,起身擦干净嘴, &34;我是利用你求活,不过,你也不遑多让,临到死还给我唱一个家!&34;

  指着她先下嘴为强, &34;最后的最后了,你还在表忠心,嬴政不封你个皇后,我都鄙视他!&34;

  &34;我和政哥,一起鄙视你。&34;徐希冷笑哼道。“政哥?”张良不可思议的瞪她。徐希起身,抹了把泪痕,朝外走。“希!”张良拉住她。徐希冷呵, &34;叫我少丞相,你以后就是谋圣。&34;

  张良想说他并非有意,张了张嘴,话又说不出口,松开了手, &34;是我欠你,我终会还你。&34;

  “哼。”徐希抬脚出去。

  嬴政听着回禀,手中摩挲着腰间的玻璃佩玉, &34;政哥?&34;“少丞相简直太过大胆,无礼。”赵高立马进言。嬴政并没有理会,问蒙毅, &34;现在人去了何处?&34;

  “少丞相怒恨为张良利用,肿着眼阴沉着脸回了屋。”蒙毅回着话,忍不住抬头。

  嬴政剑眉微皱, &34;命御厨为她送去几道补菜。&34;蒙毅应诺。

  徐希已经连续几天不曾好好吃过饭,甚至睡过觉,看到御厨送来的补菜,谢过恩,把菜吃了,洗漱完,倒头就睡。

  张维风?张良?去他的!徐希一觉睡了两天,吓的卢菲菲,管猗请了几回夏无且。

  嬴政问了三次听她还没醒,脸色越来越难看, &34;马上召巫医前来。&34;

  公孙摔也会些医理药理, &34;陛下,少丞相是大悲大恨大松气,才久睡不醒,此前……此前她……&34;

  “此前如何?”嬴政冷声追问。

  “遇刺当日,来了葵水。身体亦有些亏损。”公孙择垂着脸低声回。嬴政以为有邪祟, &34;何时会醒?&34;

  “应当快醒了。”公孙择回道。

  又是这一句

  ,嬴政冷面寒霜,冷哼一声。

  徐希一觉睡到饱,饿醒过来,朝周围看了看, &34;饿死了!&34;卢菲菲、稻禾立马扑上来, &34;主君!你可是醒了。&34;&34;给我拿点吃的,腹疼。’

  徐希揉着肚子道。稻禾立马应诺, 起身冲出去拿吃的来。

  徐希估摸着自己这一觉睡的够久, 没想到已经两天过去了。

  “主君,张良已死,要在野外曝尸。”卢菲菲小心翼翼的跟她回禀这两日的事。

  “嗯。”徐希应声。

  卢菲菲看她已经不关心了,张了张嘴,想说话,又不好说的样子,整个人纠结的脸皱在一起。

  卫程几人也都不再提这事。

  她已经醒来,嬴政也命令启程回咸阳,不再停留。徐希立马安排回程之事。

  外面都在传,张良刺杀秦始皇,少丞相求情,张良被赐死曝尸,三族髡刑,徒刑至北境修筑长城。

  河内郡是旧韩地,听张良事迹,不少人见御驾已经走远,几个游侠大着胆子去野外看。

  张良仰面躺在地上,双眼紧闭,面色青白,身上多处血迹,已了无生息。几侠义之士想要为其收尸,又慑于甲兵威胁,不敢上前。直到三日后,一个黑灰色的身影趁着夜色上前。被时解带人当场抓住。

  “陛下!此次刺杀主谋韩翔已经缉拿,请陛下处置。”蒙毅请命。

  嬴政面色阴寒,冷声下令, &34;五马分尸,同族成年皆斩,不足者黥刑后,罚终生苦役。&34;

  “诺。”蒙毅领命。

  韩翔被拉到咸阳外行刑,连同族一起。

  徐希没有去听,在家编撰她自然现象格物册子。

  姒染,秦俪几个都以为张良参与行刺,丧了命,不敢在她面前提及。朝中公输琦,陈义,冯劫却肆无忌惮,以此攻讦她,又请命贬黜韩非。陛下没应。

  淳于越知道此时想把徐希拉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但韩非是希望极大,趁夜拜访王绾,请求他关键时刻助他们拉下韩非, &34;韩非亦乃酷吏,所设刑罚皆是从重从严,不听取德治之言,若要改法,可用徐福,韩非不可用!还望丞相襄助。

  王绾想到徐希偷带陛下出海,又看了会稽郡的变化,如今已

  经知道她地位难以撼动,韩非是她推上的, &34;陛下此次遇刺,亦有刺徐福,淳于博士可游说卫程,由其劝说徐福,换掉韩非。&34;

  淳于越听遇刺的还有徐希,忙问, &34;陛下可知?&34;王绾点头, &34;陛下就在当场,亲眼所见。&34;淳于越长叹一声, &34;天助徐福啊。之后谢过王绾提点,亲自去找卫程游说。

  卫程一脸怀疑人生的回了家,看徐希正在看学堂课业,公孙择在一旁整理,姒染、昭韵也都在,见了礼,坐过来, &34;主君,淳于越竟然找我游说主君,要把韩非子干掉。&34;

  “要把韩非子干掉?”姒染吃了一惊。

  昭韵皱眉,看了看徐希, &34;此时若不用韩非子,只怕廷尉一职要落入他们之手,或李斯之手。改法之事也无法平衡了。&34;

  韩非虽然主张严刑峻法, 但已经改出了一套新法皿, 他敌对儒家,但也不偏李斯,改法之中,属于三方鼎立的把控者,现在缺他不可。

  &34;朝中不止一个奏请陛下处置韩非,淳于越游说我劝主君,但凡主君一句韩非子亦是韩朔同族,他也必死。淳于越还说陛下爱才,主君仁善,韩非子能活。”卫程觉得他被当成无脑之人。他虽然没有领官职,并不蠢笨啊。

  徐希拉着脸, &34;是否还许你廷尉之位了?&34;卫程笑着拱手, &34;主君英明。&34;

  &34;这老家伙……”徐希怒哼一声, &34;直接告诉他,韩非子不会下马,韩非子若下马,廷尉你上,丞相我上!&34;

  卫程应诺。

  淳于越一听这话,就猜到她憋了一肚子火,正要找人发,直接对准王绾了。若是王绾也被拉下马,她和李斯就不是分庭抗争,而是合谋力压朝臣,她彻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转身立马按捺了公输琦,陈义等人,叫冯劫也暂且别去触霉头,否则成为她发泄之人。

  韩非子拎着酒过来请徐希。&34;我不喝酒。&34;徐希冷着脸拒绝。

  “我不下毒。”韩非子没好气道。他比她想得开,韩朔敢行刺,连累族人,是他之罪。让他去判,敢行刺君王,只会更重。

  “我才不想喝气酒。”徐希依旧拒绝。

  br /韩非径直倒了酒,一杯放到她跟前, &34;你上次所说,把女子婚育年龄调高,这条法令我已经辩赢了。

  徐希抿嘴, &34;女子早早生育,本就容易丧命。&34;“嗯。”韩非端着酒杯呷了一口。徐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自己又去倒。韩非拿过酒壶,给她倒满。徐希又一饮而尽。

  韩非又倒一杯,就放下酒壶, &34;三杯酒,是张良赔罪,我代行。你既喝了,就别再怪罪生气了。&34;

  徐希一听,端起酒杯往地上淋一道,怒气道, &34;敬他!&34;韩非嘶了口气, “不若把王绾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