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044章:彻底输了 你当真不明白他……
作者:燕露白      更新:2023-06-12 17:41      字数:9075
  “王上后位悬空,如今有大贤圣才之女,当予以厚赏,纳娶入宫为妃。”

  “王上!徐福贤才,又有倾城之色,当得国母,以配后位。”

  “王上功绩盖世,当以贤后佐之,世间再难寻徐福此等奇女子也。”

  “徐上卿心忧王上,时时入宫献宝,问候,若能入主后宫,也定能更好地服侍王上,为王上分忧。”

  “徐福不仅博古通今,又贤才之名远播四方,若入宫为妃,当得一代贤后,不仅能安民心,亦能教化王上后宫美人,以免后宫各国美人群龙无首,不专心服侍王上。”

  徐希听着这些夸赞,恨不得立马把她打包踢到后宫去的奏请,缓缓露出个笑。

  见她笑了,陈溯更是笃定她是忍不住欣喜,毕竟哪个女人不想登上后位,荣华富贵一生?徐福不过是出身低贱,学了些阴险谋算,过来做官哗众取宠。现在送她登上后位,指不定多高兴。

  “王上!徐福对王上一片痴心,天地可鉴啊!”他立马又捧一句。

  姬纨,淳于越也都端着架势奏请,“王上后位悬空,如今天下初定,阴阳方位安定,亦安天下万民。徐福之才之贤,应当予以后位,以配王上!”

  嬴政面无表情的睨着这群激情奏请的大臣,“众卿都如此认为?”

  淳于越和姬纨,陈溯众人齐声应诺,跪地奏请。

  自嬴政执政,就免了跪地行礼的繁文缛节,非大事不跪,执手见礼就可。

  这些朝臣可是真的心切希望将徐希赶紧弄去后宫,和女人扎堆去。

  王绾和冯去疾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动,也没出声。

  李斯站出来反对,“臣以为徐上卿之才,应治顺万民,困于后宫,大材小用,是我大秦之憾!”

  尉缭也站出来反对,“王上一向赏罚分明,有功必赏,从无抹杀功臣之事,如今天下统一,淳于博士和姬纨仆射,陈溯博士却要王上诘除功臣,是陷王上于不仁不义!”

  陈溯冷笑一声,拱手道,“我等称赞徐福贤才,王上一统天下,正天子之位,奏请徐福为王上后位,是抬举徐福!是封赏徐福!难道尉缭子认为做王后是贬谪,而非奖赏?”

  尉缭冷蔑一笑,“陈溯博士不知徐上卿之功,乃井底观天,王上远见非你等比之一二。”

  陈溯气怒的脸色涨紫,矛盾对准徐希,“难道徐福听到奏请自己封赏为后妃,能入主王后以正后宫不觉得欣喜吗?”

  “当然欣喜!我欣喜万分!”徐希笑着站出来。

  陈溯眼中闪过轻蔑,果然贪慕虚荣的女人,不是攀附王上,想爬龙塌,给你搭好梯子了。

  尉缭看她出来,瞥了眼上位的王上,看他鹰眸深不见底,目光幽冷的高高睨视,闭嘴不再多言。一群蠢货!

  李斯余光扫了眼陈溯众人,已经摆起看戏的架势。徐希之图谋绝非后位,当真以为想了个良策能把她踢出朝堂,是脸被打的不疼了。

  徐希脸上带着风光霁月的笑容,神情满意极了,朝上位拱手,“王上功垂竹帛,重光累洽,德兼三皇功盖五帝,乃千古第一帝王。淳于博士,姬纨仆射,陈溯博士你们认为只有王上才能配得上我,虽是夸大,然我实在欣喜!”

  她走到陈溯面前问道,“陈溯博士,你认为我有圣贤之才,当配得后位是吧?”

  陈溯虽然心中蔑视,面上虚伪的应和,“确实如此。”

  “这么说,你当是配不上我的?”徐希认真的询问。

  陈溯面色一僵,嗤笑嘲讽,“鄙人不才,自然不及你徐福圣贤之才。”

  徐希又到姬纨面前问道,“姬仆射,你说我当得国母之位,世间再难寻我这等奇女子是吧?”

  姬纨微抬着下巴,“你之贤才,姿容,对王上之心,又有王上爱重,确实当得国母之位。”

  徐希拱手,“如此说来,你承认自己废物,丑陋,食君之禄,却不担君之忧,是也不是?”

  “你”姬纨当即气的变了脸。

  姬纨强压着怒火,抿着嘴道,“我等自然不如你徐福为君分忧,所以你才当得后位。”

  “你确实不如我。有你这样的站在朝堂上,国之忧矣。不如请辞退位,让给更有贤才的能人来辅佐王上?”徐希看着询问。

  姬纨涨紫了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自认废物,却不愿退位让贤,仆射之心奸乎?”徐希又不解的反问。

  姬纨气怒的发抖,颤着手指着她,“你你”

  “还是仆射也知儒家虚伪,所言所做皆是虚假,而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徐希又问。

  姬纨脸色发绀,左右立马搀扶住他。

  徐希拿出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给他,“这是速效救心丸,仆射先服一颗,我怕你等会死在大殿上,晦气。”

  姬纨两眼发黑,几欲愤死,“王上”

  嬴政冷冷睨视,完全没有应声。

  徐希又走到淳于越前面。

  淳于越脸色难看,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先开口拿话压住,“徐福,你既心忧王上,做了王后亦能为王上分忧。从此母仪天下,亦是你徐家荣誉,你也必将载入史册,成一代贤后。何乐而不为?”

  徐希朝他拱手一礼,“多谢淳于博士赞赏,您不愧是扶苏公子的老师,能当得您如此高的评价,我心甚慰。只是,我想问,在您心中,我如此优异贤才,只有王上能配得上,扶苏公子不如我,亦配不上我,实在惭愧!”

  淳于越怒火高升,“扶苏尚且少年。”

  “比我大两岁。”徐希补充。

  淳于越涨着脸,说不出话来。

  徐希一脸奇怪不解,“怎么淳于博士一副生恐扶苏公子被我侮辱的样子?”

  “不敢。”淳于越气的头昏,紧咬着牙道。

  “你不敢?可你却敢为王上立后,为我请命封赏后位,是因为淳于博士脸大乎?”徐希反问。

  淳于越咬紧牙关不说话。

  徐希啧了声,“儒家有越,脸之甚大,脸之大,一朝装不下。化而为人,其名为越,越之脸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淳于越气恨恼怒的脸色青紫一片,怒而跃起,终于没忍住,怒指着徐希大骂,“无耻!奸佞!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呀!淳于博士竟然如此歧视女子,你非女子所生,乃野生乎?”徐希讶异的看着他问。

  其他人也忍不住了,想要开骂。

  冲动的上来就喷,“徐福你个奸佞小人!祸乱大秦,侮辱朝臣,今日你非死不可!”

  徐希皱眉,大声叱问,“我奸佞小人?陈溯!姬纨!淳于越!我乃奸佞小人,祸乱大秦,你们却奏请王上立我为后,是何居心?”

  陈溯扭头狠狠盯了那个冲动的朝臣一眼,转过身继续道,“王上无后,徐福圣贤,立徐福为王后,一是恩赏,二是安天下,三是以正后宫,阴阳正位。”

  “后宫需要阴阳正位?”徐希转头看他,又好脾气的询问。

  “不错。”陈溯这次把怒愤全压下,面上摆着好态度。

  徐希拱手一礼,“受教了!儒学不愧是百家之首,总能让我学到东西,学到新的感悟。”

  转过身就奏请,“王上,诸位大臣以为臣居于庙堂,乃阴阳不正之风。王上后宫亦不少贵族女子,和六国公主,她们皆是公卿士族精心教养所出,臣恳请,由臣每日入后宫为众夫人美人讲解秦律,教导富国强民之道,争取早日让此等贤才潜力之女站上朝堂,为王上分忧!”

  淳于越和姬纨等人大惊,“王上不可!”

  “朝堂阳盛阴衰,是以诸位大臣自认废物,自认丑陋,无有贤才,却还站在朝堂上。老贼硕鼠,尸位素餐,奸佞误国!臣恳请阴阳平衡,选有志有贤之女,为王上分忧,才是忧国忧民。臣一片忠君之心,苍天可鉴啊!”徐希也跪地高声奏请。

  李斯也立马站出来表态,“臣也恳请王上,选有志有才的女贤才,为王上分忧,亦为不堪重用的虚臣分忧。”

  尉缭不甘落后,“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王上唯才是用,既陈溯,姬纨仆射他们年老衰退,不足以忧心治国,那不如选些年轻贤才,不拘男女,只要能为我大秦治地强民,便是我大秦功臣能吏。”

  “臣亦觉得,如今当选取更多年轻贤才,以辅治郡下。”王绾也站出来说话。

  周青臣几人看他们都力挺徐希,连王绾和冯去疾都说话,虽然话说的中立,但态度偏颇徐希,也站出来跟随发言,恳请招贤纳士。

  徐希不开心,她是真的想去秦始皇的后宫给美人们讲课,她们不光能歌善舞,也有不少识字,有不愿困在后宫的。既然在后宫盼不到君王临幸,不如出来给她做事,起码体现人生价值。

  嬴政眸光凌厉,冷冷落在陈溯,姬纨和淳于越一帮人身上,威严肃冷,“寡人亦成了你们诛灭功臣的刽子手。”

  淳于越大惊,站不住,整个人噗通跪下,凄慌无助,“王上!老臣一心为大秦,绝无利用王上之心啊!”

  姬纨,陈溯几个也都脸色煞白的跪下。这话简直诛心,他们真是一片忠心为王上为大秦,虽有私心,但徐福祸乱朝堂也是事实啊!

  “能者居之弗能者下之,既你们亦自认无才,统统贬黜!”嬴政沉声命令。

  众臣大惊失色,“王上”

  嬴政一甩袖子站起身,“发布招贤令,凡是有才有志之人,能治地强民,心向大秦,熟通秦律者,不论身份贵贱,能用当用!”

  “吾王圣明!”李斯带头高呼。

  “吾王圣明!”

  徐希望着上位霸气凛然的王上,眼芒中闪过笑意,“王上如今天下一统,再称秦王已是不妥。”

  这事早先便已经私下议过,李斯,王绾,冯去疾也都出来奏请大事。

  “从前五帝统治方圆千里的地方,外围侯服、夷服等地的诸侯是否前来朝贡,天子不能控制。现在王上发动正义之师,诛杀乱臣贼子,平定天下,四海之内都成为郡县,法令都由王上一人发布,自从上古以来也没有这样的事情,是五帝所不能比的。”

  “是以,我等商议,‘古时候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尊贵。’我们冒死献上尊号,王上称‘泰皇’,教命称‘制’,号令称‘诏’,天子自称为‘朕’。”

  嬴政思躇,“去掉‘泰’字,保留‘皇’字,采用上古时代的‘帝’这一称号,称为‘皇帝’,是为帝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希恭敬地重礼高呼。

  李斯,王绾,尉缭看看她,“”这是什么称赞?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嬴政也觉得这句夸大,谁能真活万万岁?修仙的齐王建吗?

  但看徐希两眼认真清澈,肃穆恭敬的样子,她是真的期望期盼,也恭祝他能万万岁。

  微抿唇,惜言道,“可。”

  “吾皇千秋万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希有些激动,政哥为帝,成为真正的秦始皇了。

  “吾皇千秋万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斯,王绾众人从善如流的重礼高呼。

  嬴政霸气伸手,“众卿免礼。”

  “谢吾皇陛下!”徐希迅速改口。

  李斯,王绾,尉缭冯去疾再次跟着学话,“谢吾皇陛下。”

  嬴政鹰眸横视,沉声道,“朕,听说上古有名号而没有谥号,中古时有名号,死后根据生前行为追加谥号。如此便是子议父,臣议君,朕,不令此法。从今日起,废除追加谥号。朕为始皇帝,后世用数字计算,二世、三世一直到万世,世代传承。”

  众臣山呼:“吾皇千秋万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绾,冯去疾,奉常,宗正,着令祭祀宗庙,天下大脯。”

  “诺。”

  徐希神色淡然的从王宫出来。

  后面还跟着尉缭,想要与她商议举荐她手下能人为官。

  淳于越,姬纨,陈溯和一众带头激情奏请的人被贬黜官位,一脸死灰的出来。

  这一次,彻底输了,还被打到了脸上,丢了官职。

  徐希让管禾,盖聂稍等,转过身看着他们一群人,抬脚上去。

  “你还想怎样?”姬纨抖着手,嘴唇哆嗦。

  徐希拿出两个小瓷瓶,“我这里有救心丸,可救心脏突发病;有牛黄丸,可救脑溢突发病。我这人虽然缺德,但也是天生好心,见几位年老的大臣脸色有异,恐你等被自己气病,一命呜呼倒还好,若是瘫痪在床,口眼歪斜,话不能言,手不能提,生不如死,我亦不忍心你们家中伺候的妇人女仆们。”

  姬纨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淳于越,陈溯等人嗡一下乱起来。

  徐希不紧不慢的捏住脉象,扭头缓管禾,“针。”

  管禾抿着唇拿出银针。

  徐希手下快速的连扎十几针,又给姬纨塞了一颗牛黄丸,看他神色渐缓,拔了针,对姬纨的仆从道,“我这牛黄丸是用牛黄、犀角、麝香、珍珠、朱砂、雄黄等几十种名贵药材配伍制成,千金一颗,记得把药钱送到我府上。”

  仆从还千恩万谢的行礼,表示回家取了金就登门道谢,抬着姬纨上了马车。

  “我的医术果然又精进了。”徐希自叹一声。

  “难得见到一个现场中风的病人。”管禾应和。

  徐希赞同的点头,看向脸色更加难看的淳于越,陈溯等人,“你们可要?若是需要,也可令家人到府上求取。”

  说完领着管禾上了马车。

  盖聂直接赶车离开。

  淳于越回家就倒了,一病不起。

  家里人着急,又惶惶不安,之前能请王上的御医来诊脉,现在被贬黜了,也不敢再去请夏无且来用。只能去求扶苏。

  扶苏听闻,大惊失色,“父王贬黜了老师和姬仆射所有人?”

  淳于越之子痛哭着捶胸,“家父一片忠心为王上,又非贬黜徐福,而是封赏恩德她为王后,却不知竟被如此侮辱作践啊。公子,有此女在一日,国将不宁一日啊。”

  他的其他弟子们也都在这里哭老师,哭求扶苏做主。

  扶苏立马进宫求情。

  九卿议事完,徐希和李斯,尉缭几个出来,见他跪在殿外,脸色苍白无血色,扭头问,“昨晚跪到现在?”

  李斯垂了垂眼默认。

  徐希抬头望天,看着天上阴云聚集,“来场雨吧。”

  李斯,尉缭惊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好话,你竟然求雨?深秋雨寒,就扶苏公子养尊处优的身子,立马能病倒。

  “不然怎么办?陛下不给台阶,扶苏不给台阶,只能求上天给一个了。”徐希翻了一眼,背着手离开。

  李斯,尉缭对视一眼,不禁赞叹她的思想智慧,真他祖宗的有道理!

  天公仿佛听到了,很快哗啦啦的秋雨落下来,给扶苏淋了个透湿。

  嬴政不动如山,处理着政务。

  赵高朝殿外看了几回,“陛下,扶苏公子快撑不住了。”

  看嬴政仿若未闻,赵高闭上嘴。

  把今日的政务处理完,嬴政起身,走到大殿门口,沉冷的目光凝着雨中摇摇欲坠的长子,神情冷硬。

  赵高已经备好了雨伞,热汤,姜茶,还请了夏无且暂留,但他摸不准陛下这时的打算。

  扶苏气硬,他不知道此事怎么惹怒了父王,竟然把老师和姬纨仆射他们几十人全部贬黜。父王不是爱重徐上卿吗?王后难道比不上一个上卿之位吗?

  他想不通,亦不服,直跪到天色将黑,再也撑不住,晕倒在秋雨中。

  “陛下,扶苏公子昏倒了,臣可否先为扶苏公子看诊?”赵高小心的求问。

  嬴政冷着脸,面沉如冰,“抬走。”

  赵高应诺,忙带着人冲过去把扶苏抬走,请夏无且看诊。

  夏无且也是倒霉,秋风寒,秋雨更寒,又不到用炭盆烧地龙的时候,他一早被唤过来,只吃了些冷食,寒风秋雨中等了一天,头脑嗡嗡,面赤目疼,给扶苏这边折腾一番,也倒下了。

  “扶苏公子高烧未退,求陛下垂怜。”随侍哭着恳求。

  嬴政剑眉微拧,“着福卿先去看诊。”

  赵高领命。

  雨下了一天一夜才停,风刮在身上已经开始透骨,徐希给裙裳外罩了两层绣花褙子,拎着药箱过来。

  随侍虽然不情愿,还是听说了她医术好,连夏无且也曾称赞过,拱手引她进去。

  徐希给把了脉,配药交给仆从去煎,又用上厚布缠裹冰块,物理降温。

  “掀起胫衣。”

  随侍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公子久跪,膝盖不处理,他就可以改名叫赢膑了。”徐希没好气道。

  随侍红着脸低头,应声后,把公子的胫衣掀起。

  两个膝盖已经挤压的青紫,血流不畅,两条腿都颜色不正常。

  徐希啧了声,古人动不动能跪一天一夜,甚至三天三夜,她之前奇怪他们膝盖竟然没事,现在看来是假的。

  上去放了血,又把推拿教给随侍,让他给扶苏推拿按摩。

  扶苏适才已经醒了,挣扎着坐起来,“多谢徐上卿为扶苏诊治。”

  “你是应该谢我,不仅你是我治的,你老师,还有他一伙的博士,仆射都是吃了我的救命药。以德报怨,只此一家了。”徐希不客气道。

  扶苏果又谢了一番,想了想,还是出声道,“老师之言,亦是赞赏徐上卿,才觉徐上卿能当得后位。”

  “别人是傻得可爱,你是傻得冒气。”徐希呵呵。

  扶苏不明白,“王后之尊,比不上一个上卿之位吗?”

  徐希站起身,垂目看着他,“扶苏公子可知昌平君?”

  扶苏自然知道,他点头,“扶苏知道。”

  “楚考烈王在咸阳为质,只数年,生昌平君,他自幼居于咸阳,母亲亦是大秦公主,从未去过楚国。然其在秦国统一大业之时,却叛变谋乱,逃去楚国,以楚国为母国。公子何解?”徐希问他。

  扶苏张了张嘴,一脸难色。若说昌平君乃楚王之子,理应向楚。可他母亲亦是秦国公主,吃住都在秦,却反秦而去。

  徐希冷笑,“昌平君亦学诗书礼仪,深受儒家思想教导,却不尊亲母,歧视其母,所以心向楚而反秦。女子亦顶半边天,若一边享受女子带来的利益,再歧视她们,枉顾她们心志意愿,何其虚伪?何其下作?”

  扶苏面色隐隐发白,不知所措。

  “我所做功绩,哪里不如朝中的大臣?”徐希问他。

  扶苏说不出来,不说她助秦伐楚,单她献上的农具,农书,医书,纸张,印刷,瓷器,茶叶,甚至亩产千斤的红薯,还有其他新的蔬果粮种,可称为济世之功,朝中无人能及。

  “你当真以为朝臣驱逐有功之女是为好心?你当真不明白他们的真正意图吗?还是以为我做王后亦能为国效力?那其他身负贤才的女子呢?都为后?”

  “还是说,让她们做男人背后的女子,默默无闻的奉献,任凭他人顶着功劳之名行走,还大书特书?”

  “你当真认为此举是人所为吗?”

  “你当真认为此乃正道吗?”

  扶苏呆坐在塌上,满脸煞白,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徐希已经走了,她的话却宛如重锤,一遍遍砸在他身上。

  看他直愣愣瞪着眼,呆坐着一动不动大半天,随侍吓的不行,哭着道,“公子!公子你说句话啊,奴害怕!”

  扶苏说什么?说他不知道老师他们的真正意图?他们就是要把徐希踢出朝堂之上。

  但还会用她献上的那些东西。

  她若在前朝,抛却女子身份,以她之功,当得丞相之位。留名青史,名传万世。

  可她是女子,也因她是女子

  扶苏病情没有见好,反而又严重了。

  徐希低头处理着手里的政务,“让大巫医去给他跳一段就好了。”

  王宫内侍把这话当真,进宫回禀,请了大巫医来。

  大巫医又是祈福,又是跳大傩,烧了符水给扶苏喝,忙活了一通。

  扶苏却知徐希生气了,不愿来看诊,把他推给了大巫医。平日患疾都是御医诊治,只有怪病才会用得上大巫医。

  他灌了三大碗药,撑着身子起来,“我好了,不用再折腾。”

  大巫医挺得意,夏无且不中用,徐福也搞不定,还得是他!

  拎着药箱,过来找徐希,想要炫一炫。

  徐希直接扔给他三本医书,“新收集的,你看看,学一学。”

  大巫医:“”

  “你说巫医无用,要大行疾医,还让我改弦易辙,现在,是我治好了扶苏公子。”他强调。

  徐希手边一堆活儿,看他仿佛一个斗胜的老公鸡一样,头上的羽毛都一翘一翘地,伸手拍了拍他,敷衍道,“没说巫医无用,是说让你改革一下。疾医治病救人,巫医就专精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你们巫医是有用的。”

  “我们巫医也有神药,自古多少人病重都是巫医所救。”大巫医不满又开始讲辉煌历史。

  “我相信,所以你们是疾医和心医双修,比单纯疾医作用大。现在秦国统一,已称秦朝,日新月异,你们也别抱着老传统了,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才能更好的流传下去。不然你就永远只能是巫医,而疾医将发扬光大,传世万代。”徐希手下没停,嘴上也不饶人。

  大巫医是来炫耀的,不是来遭受打击的,又被她怼了一通,愤愤的起身离开。临走把三本医书夹在腋下带走。

  “若要禁止巫医害人,烧毁所有巫医之书,禁止巫医行走,一旦发现就重罚之,若敢延请者重罚,知情不报者重罚,不若十年,世上就再没巫医了。”韩非遗憾的端着杯茶摇头。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徐希隔窗对骂。

  韩非哼了声。

  见她伏案忙的不抬头,韩非喝完了一壶茶,“什么时候挖红薯?”

  “霜降之后。”徐希不耐的喊回一句。

  “霜降?”韩非想了想又问,“你师父修的历法不用吗?”

  “没空!”徐希头也不抬。

  韩非起身,带走茶壶和茶杯,朝她看了看,赞了赞,“一心多用,还是能的。”

  徐希也想有人使,可能使唤的人,尉缭都给她举荐了。

  两日后,扶苏彻底痊愈,带着礼来上卿府。

  张良也过来,抬眼见他自己却跑来找徐希,顿时眯了眯眼。朝臣奏请徐希为后,嬴政直接贬黜了淳于越和姬纨他们,应是无意纳娶。

  现在看到扶苏,再想到当日挖红薯,本是密事,他也被嬴政带了过去,还时常到学堂里去。顿时心下警惕。

  扶苏没有多注意他,进门拜访徐希,送上礼,谢她赠药,诊治。

  徐希看他那礼不轻,微微挑眉,“谢礼如此之重,扶苏公子心中确实尊师重道。”

  扶苏呐呐的张嘴,“徐上卿当日所言,扶苏醍醐灌顶,才恍然大悟,这些亦是给徐上卿的赔礼,还请徐上卿勿怪老师缪言。”

  都开始称自己老师缪言了,徐希看着他,眼中不禁带了些笑意,“1计利当计天下利,求名应求万世名。陛下所处之位,所忧之事,目光之深远,非凡人能比。扶苏公子乃陛下长子,理应追陛下之功,陛下之远虑。”

  “扶苏受教。”扶苏拱手。

  徐希笑着点头。

  扶苏抬眼对上她含笑的双眸,清澈透亮,宛若星辰,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看他,仿佛他在她眼中也成为了当用之人。不觉脸上泛红,心中赧然。

  张良和韩非坐在廊下喝着茶,眼神却一直盯着会客厅中的情况,见此脸色渐沉。

  韩非看他茶都喝到腿上去了,也不提醒,老神在在地品着自己的杯中酒。

  她还有客,扶苏没有多待,面色微烫的走了。

  张良盯着几匣子礼物,冷笑,“送点小礼,说几句好话就把你抚平了?”

  “那不然呢?我有仇当场报了,事后觉得不够再报一遍,有点太缺德了吧?”徐希皱眉疑问。

  张良气,“你看不出他在图谋于你?”

  “图谋我,说明我有用啊。吕不韦以奇货可居图谋嬴异人,结果做了秦国丞相,而嬴异人也得了陛下这么牛的儿子,秦朝得了一统天下。”徐希扒拉着几个匣子,看有没有当用的,让管禾分类入库。

  张良握拳,深吸口气,“你喜欢这些?”

  徐希惊诧的抬头,“张维风,你我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是财迷吗?”

  张良气的转身出去。

  但出了门,就有些忍不住,她说,与他青梅竹马?

  笑意还没从脸上展开,迎面就见一俊美无匹的少年过来。

  望着上卿府大门,展颜一笑,“阿希就住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