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038章:气病了 她出动了。……
作者:燕露白      更新:2023-06-12 17:41      字数:9144
  徐希想把系统杀了。

  “两颗?我把你当伙伴,你把我当乞索儿。”

  王佐系统:【你知道徐薯98吗?】

  徐希当然知道,她家徐鲲鹏院士的最新研究成果,抗旱,抗涝,抗病抗虫害,脱毒,早熟,果大出粉多,皮薄丝少,亩产六千五。

  “它是养殖和工业用途,又不是粮食。我要三百颗。”

  王佐系统把徐薯98这个品种特性贴出来:【三颗,再也没有多得了。】

  徐希还要:“一百颗,不然我投诉你。”

  王佐系统:【宿主可先领取任务奖励。】

  徐希狐疑的回到书房,点击了领取任务奖励。

  礼包展开,她眼神顿时一亮,一眼就看到了棉种十斤。后面胡瓜,胡荽,菖蒲,葡萄若干,没写多少棵,但看一包最少也有上百颗了。

  棉花要是自己育苗,一亩地三斤就足够了,十斤,她可以种三亩半地。化肥农药她可以自己手搓简易的,怎么也能收个几百斤,全部留作种子。只要五年,大部分人都能穿上棉衣御寒了。

  徐希心中满意,脸上的笑意也止不住,又仔细审查一遍,落在那个普普通通的[棉花种子十斤]上,谨慎道:“棉花我要中棉所38。”

  王佐系统:【五颗徐薯98。】

  徐希笑容僵硬:“最次的棉种?”

  王佐系统:【初始棉种。后续任务完成,会有良种优种特级种奖励。】

  徐希冷了脸,目光冷厉:“胡亥活了,就耍我?”

  王佐系统:【徐薯98经系统检测为特级种。】

  徐希冷笑:“一百颗。”

  王佐系统:【宿主可完成后续任务,后续任务奖励丰厚。】

  【系统升级中,请稍等。升级之后,王佐系统将为宿主提供更高等协助。】

  徐希:“”

  徐希给自己气病了,头嗡嗡的疼,眼睛疼,喉咙疼,背也疼,身体发沉,鼻孔还不透气。

  朝会上站着走神,差点摔倒。

  尉缭看着她担忧道,“徐上卿身体不适?”

  “只是伤风,我回家熬点药喝。”徐希抽了抽难受的鼻子。

  看她脸色苍白,说话嗓音都憨哑了,尉缭皱了皱眉,能举鼎上朝的人,也会被伤寒所扰?

  徐希回到家配了药,管禾就给她熬了一大碗。

  “这边的冬天还是和谷中,和琅琊郡不同的,喝完药先好好睡一觉。编书可以晚几天,学宫得明年仲春才能建好呢。”管禾把她按到被窝里,给火榻烧了炭。

  徐希两个眼睛都冒火,看着背包里的五颗红薯,甚至想拿出来培养青霉素,想法冒出来,按捺下去,闭上眼,“我睡一个时辰,等会叫我。”

  “好。”管禾应声,轻声轻脚的出去,把房门关好。

  她这一觉睡醒,已经到下午用餔食了。

  卫程汇报,“尉缭子和尉襄女公子过来看望主君,听你吃完药睡下,放下东西说再来。王夫人和王家女公子也来过了,李佩女公子,蒙毅蒙乐兄妹也来了。”

  “看我这交际圈,全是上层。”徐希想说笑一句,嗓子哑的差点说不出来。

  卫程拧眉,“更严重了?”

  “是药见效慢,病情上来了。你们给我告假,也别在我面前晃悠了,传染。”徐希现代时病毒性重感冒就这样,有抗生素吃,也得个几天。

  卫程之前也听她说风寒传染身体不强壮的人,忙应了,出去给她告假。

  徐希淘了淘她的存药,翻着《小儿药证直诀》,她现在也算青少年,综合个复方来治。

  嬴政听她病倒,觉得蹊跷,拧了拧眉,“医者不自医,让大巫医去一趟。夏无且也去。”

  大巫医正有此意,当即就赶到上卿府给徐希看诊。

  徐希戴了个口罩见他们,让给把脉。

  两人给她看诊后,大巫医直言,“徐上卿这病情蹊跷,我给你驱邪祈福。”

  徐希嘴角抽了下,“我这就是寻常伤风,我喝几天药就好。”

  大巫医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王上让我来给徐上卿治病,徐上卿也该知道,你刚治好了胡亥公子。”

  他认为胡亥真的克人,自己病的诡异,被徐福治醒拜了师,她立马病倒了,还不蹊跷!?

  “你信不信我光吃药七天必好?”徐希问他。

  大巫医轻哼一声,干脆的让出地方。

  夏无且是御医,只看病,不会巫医那一套,给她看后,斟酌着开了药,“徐上卿的病情有些重,不若换换药吃,效用可能更快。”

  徐希就跟他聊起他的药,和自己的配伍虽有不同,大方向上是对症的,就吃了一剂。

  大巫医见她吃了药也不走,说是看效用如何。

  徐希看他就坐着不动,也不怕传染,出声问,“想跟我换书看吗?”

  大巫医一个精神,两个不大的眼睛盯着她,试探道,“徐上卿想换什么书?”

  “医书,我在楚国亦和他们大巫医换过医书药典。”徐希没有医术绝学不外传的毛病,她还指望多一些学医的,提高医师地位。

  大巫医想了想,有些不舍得,他的医典是自家祖上传下来的,非自家传人不外传。

  看他满脸抗拒,徐希嘴角微抽,“不给我瞧,我也借给你。医学宫开起来,我那些医书药典都要公之于众,供人修习。”

  起身拿了一本她自己的整理递给他。

  大巫医看厚厚的一本纸张,小心的接过来,封面上只有《医用手札》几个字,翻开页,他顿时皱起眉毛,连翻了几页,两眼逐渐茫然。

  尴尬的抬眼看徐希,“徐上卿,你这里面是用的特制密文。”

  徐希愣了下,“我忘了,手札是隶书,简化字。”

  让管禾拿一本对照字册子给他。

  对照字册子厚厚一本,里面的字还没整理完,只有一千六百多个常用字。

  大巫医对着册子翻着手札,再一次体验到了学习的辛苦。

  几天下来,药典没看多少,隶书倒是学了不少。

  嬴政问起徐希的病情。

  大巫医吸着鼻子回话,“徐上卿已经转好了。”

  嬴政听他说话的声腔也变了,还抽鼻子,“你传染了?”

  大巫医反应过来,惊的后退几步,“只是小风寒,不碍大事?”

  嬴政:“”

  徐希彻底好了,精神焕发的来朝议。

  大巫医开始了。

  徐希还把自己新配的药给他送去,大巫医不用,让把《医用手札》和对照字册子借给他,他要接着学。

  “他的医书药典一卷不给看,却还要把咱们的书拿回家去看。”秦俪不满的嘟囔。

  “你当是白看的?”管禾道。

  秦俪不明白,“看完后会给主君换书看?”

  “看完了会给主君卖命,医学宫不仅没弟子,还没夫子。”管禾笑着解释。

  秦俪扑哧一声笑出来,“那可好,我们现在就缺人。主君天天挑灯忙活,要不然也不会病倒。”

  夏无且是嬴政的随行御医,徐希没想把他捞过来,但懂医的人要么是儒士,要么是道家的,要么是术士,顺便学了点医,捞也不好捞。

  这个大巫医捞过来,给他洗洗脑子还能用,也免得他在王宫到处祈福跳大傩,给人烧符水喝。

  嬴政把徐希召过来,问她,“因何而病?”

  “偶感风寒,之前也有过。隔个一两年总会得一次,好了之后,身体倍棒。”徐希回道。

  嬴政鹰眸在她身上打量,绵衣并不厚,玄色的朝服在她身上还有点打晃悠,“当真如此?”

  徐希看他这会不忙政务,就给他讲了一课道家养生,皮肤受伤能再生,血流了能再补回来,肉瘦下去还会再吃回来,身体的其他部位的微末之处也是如此在不断新生。

  偶尔风寒感冒,是身体在排掉老旧的部分,换成了新生的部分。最明显的就是每次搓澡都能搓掉一层灰,那就是人体自皮肤排泄出的废料。

  想要健康长寿,就经常排排身体里的老旧废料部分,焕发新生活力。

  嬴政是知道她师父活了一百多岁了,对她说的养生之法还挺感兴趣。

  徐希想教他也练练太极,但看他依旧英俊年轻的霸气模样,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就开始打太极,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怎么?”嬴政看她那打量的眼神,还一脸纠结可惜没觉得逾矩,实在不像话。

  “王上,您要不要学一下练练太极?我祖父,师父他们都练,我时常也会练一练,练完不仅气色好,身体好,心境也更好了。”徐希把选择权交给他。

  嬴政总算明白了,气笑道,“寡人是老了吗?”

  徐希实话实说,“是看您还太年轻了,现在就练太极是不是有点早?”

  嬴政哼了声。

  徐希当即给他演练了一遍,用实话告诉他,年轻人也打太极。

  嬴政看她那招式轻飘飘的,一点劲儿都没有,比花架子还花架子。

  徐希为了证明太极有用,又拉蒙毅来跟她对打,“我就用太极,和蒙少卿练练,你尽管攻击。”

  蒙毅皱着脸看她,“徐上卿,毅不善武。”

  嬴政也觉得,蒙毅不够徐希一拳头打的。

  徐希只得折中,把管禾叫来,“管禾一直照顾我长大,和我一起学习,但没传武艺。只会太极。”

  管禾就在宫门外等她,听内侍说要演示太极,跟着进来。

  蒙毅又觉得跟她打是在欺负弱女子。

  管禾当即演示了一遍太极,“蒙少卿,请。”

  蒙毅看嬴政,示意他开始,硬着头皮上。

  看着轻飘飘,慢悠悠的花架子,谁知道蒙毅一攻击上去,就逐渐被她带走。招式看着没劲儿,却各种顺势,借力,巧妙的化解他所有攻击。偶尔不借力,打他一下,也是真的疼。

  嬴政看半天,也看出门道来了,招式慢悠悠,却有暗劲,把蒙毅打倒那一下子,换成徐希,他已经内伤吐血了。

  蒙毅趔趄着站稳,有些惊疑,“她也天生力气大吗?”

  徐希笑着摇头,“用的是气力,暗劲。”

  蒙毅思躇了半晌,“王上,臣以为您可以练上一练。”王上都练了,那他也能跟着练。其他人肯定都跟着练,秦国上行下效,到时候岂不都长寿?

  “寡人姑且试一试。”嬴政还是觉得练这个仿佛他就老了。

  徐希当即献上一本册子,“王上,所有招式都画在册子上了,我再给王上演练一遍,你对照册子看看。”

  赵高接过来,双手奉给嬴政。

  嬴政翻着小册子,看她一招一式的演示,一套演练完,已记下了七八成,“福卿一片拳拳之心,寡人会练的。”

  虽然他还年壮,唱他长寿永昌的每年都听,但福卿不仅劝谏,还实施演练付诸行动,她的真心,他收到了。

  徐希放心的告退。政哥的长寿砝码又加一个。

  出宫时,迎面碰上扶苏。

  扶苏神情冷淡,但还是拱手一礼,“扶苏谢过上卿救治胡亥。”

  徐希淡淡的还一礼,带管禾出宫去。

  看她一句话没说,扶苏本想问问教导胡亥的事,蹙了蹙眉,只得作罢。

  出了宫门,坐上自家马车,管禾才忍不住说话,“扶苏公子是想问罪你打了淳于博士的事吧?”

  “他要来问我,我就打胡亥。他还有其他弟弟妹妹。”反正是放羊了,徐希准备放一群。

  管禾忍俊不禁。

  回到家,家门口围了十几辆大车。

  “是徐咨和徐该。”管禾欢喜道。

  看到马车回来,徐咨和徐该也都笑着迎上来,“我们把你要的东西都拉过来了,还有年节礼。”

  徐希跳下马车,两厢招呼过,领他们进屋,“外面冷,进屋说话。楚国反应不慢,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王翦在前线可是收到了楚国的议和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的项上人头。

  两人讲了一路历险逃回家的经过。

  “大兄还得了个媳妇儿。”徐咨笑呵呵道。

  徐希感兴趣了,“从哪得了个媳妇儿?英雄救美?”

  徐该脸色通红,连连拱手求放过。

  徐咨朝外面抬了抬下巴,“英雄倒是女英雄,我们大兄美不美,得问问女英雄了。”

  徐希一看,原来还是个女侠客,让管禾去请人过来。

  姑娘一身英气,长得盘条靓顺,一双大眼盯着徐希,“我是沉桑,我以后就是你长嫂了。”

  人爽快,徐希也不客气,拱手见礼,“长嫂有礼。”

  沉桑眉眼微挑,“咱俩比武,荆轲瞧不起我,你还打断了我的剑。贺礼,就给一把剑吧。”

  徐咨在一旁笑着补充,“这馊主意是大兄出的,为了哄他良人。”

  徐希嘴角微抽,她记得这个沉桑了,她兄长跟荆轲比剑败了,就让沉桑出来跟她比剑。当时她们正装逼,她没拔剑,用药杵把她的剑打断了。没想到转眼要债的就来了。

  “真是缘分啊。长嫂放心,新婚贺礼,我定送上一把好剑。”

  沉桑笑起来,两个酒窝就显出来,顿时高冷美人变的有些憨傻了。

  徐该解释,沉桑人好,他很心悦,对方八字硬,他就求娶了。

  之前订婚的姑娘出事,徐希劝解过不是他命硬克妻,但没用,也就随他了。

  老家送来的货物,大部分都是纸张,这些都是今年徐长和徐尚带人制的,还有糖浆和精盐,香油,鱼露,酱油,醋,芝麻,蚕豆,和家中的一些土产。

  大食眼尖,把糖浆,精盐,香油,鱼露,酱油和醋一把捞走,他的了。

  徐希一把拉住他,“香油不多,鱼露不多,酱油和醋总够多吧?你全捞光了?”

  大食甩开她,中气十足道,“我是深得你的思想精髓,且这些调味料也都是用在你的饭菜里了。”他不抢,转眼都送秦王政那去了,说不定还不止秦王政一个。

  “给我一半。”徐希跟他打商量。

  “三分之一。”大食退了一步。

  徐希爱讨价还价,也恨讨价还价。

  大食行动麻利的把东西一分三份,他的都叫人给搬到厨房的地下窖藏室里。窖藏室他带人亲自挖的,里面窖藏着他的宝贝。

  徐希把东西整合了下,带着送去王宫,连同两箱宣纸。

  自从豆腐,面食和涮锅子,手打肉丸传过来,王宫的御厨们就变幻了不少花样了。

  有了地龙火炕,冬日里也能见上青菜了,嬴政的餐食也更加丰富了。

  看徐希又带上来的一桌子吃食和调料,赵高心里那个妒忌。她为什么有那么多东西献给王上?

  “大虾,海鱼,海参,螃蟹都是冻着过来的,虽然不新鲜了,也能吃个味儿。酱油和醋都是今年酿制的,需要用到大量的菽和粮食,鱼露亦需要大量的小虾小杂鱼,目前量都不多。”

  “这个油炸蚕豆,下酒好菜,明年种的多了,可做豆瓣酱,和黄豆酱类似,口感可能更好一点。”

  一桌子海鲜,红烧肉,酱牛肉,还有凉拌小菜。

  “寡人常听楚国物产丰富,美食众多,鱼鳖鼋鼍吃用不尽。如今看来,天下人都不如福卿会吃。”嬴政一边用餐,一边说她。

  徐希叫屈,“我吃过鱼鳖,但没吃过鼋鼍。也在楚国赴过宴,但他们都没有用鼋鼍招待过我。还是王上有眼光,真龙天子慧眼如炬,天下无人能及。”

  “寡人也未食过鼋鼍。”嬴政幽声道。

  巨鳖和鳄鱼,真给徐希,她不一定吃得下。

  “臣所作的稀罕吃食,王上定是独有一份。”

  这个嬴政倒是信,连续几年,他都能收到来自琅琊郡的特产。

  餐食量都不多,一碟一碟的,等嬴政吃好,也不剩下多少。

  其余的未成品都被收入庖厨,以供后需。

  嬴政擦拭手口,再次打开那两箱竹纸,“咸阳外泡的竹子和构树楮树皮还不能用吗?”

  徐希入咸阳时就造纸问题上奏过,嬴政当即下了密令,调了大批的竹子和构树,楮树皮,连同麦秸,稻草。

  “泡到过完年节,就可以捞出来加工做纸了。”秦国的历法以十月为岁首,润九月,竹子还没泡俩月,还不到时候。

  “行,寡人就看你能做成什么样。”嬴政点头。

  他现在还没深切体会到一天一百多斤奏疏的痛苦,徐希给他换算了一下,一斤十六两,一天光奏疏都得看个二百斤。千古一帝做的也是真艰难。

  徐希回到家,又把酱油和醋,连同糖浆,精盐,加两刀纸送给了李斯,王绾,冯去疾,尉缭几人。

  李斯看到竹纸,浑身一个激灵,“来了!”

  他不觉得徐希那么沉得住气,把纸张藏了几年,入朝做官都没有献上,会没有什么大谋算。

  现在拿出来,说明她出动了。

  他召了所有门客商议此事。

  尉缭跑得快,他也不自己想了,当即就带着礼过来找徐希。

  徐希直接把隶书对照册子递给他看,“师兄以为,若全国上下用纸张,推行此字,怎么样?”

  谁刚开始拿刻刀学篆书的时候没有哭过,手指还健在,全靠小心技术高,熟能成巧。

  尉缭摸着薄薄的一册书本,看着上面简化了的隶书,思忖半天,“你准备收天下学子都教什么?”

  “爱国、敬业,公正、法治,诚信、友善,富强、文明,和谐、平等。”民主和自由,徐希暂时不想了,上层阶级眼中,百姓只是劳力财产,不算人。

  尉缭满脸慎重,双目肃穆的望着她,“非登天之功不能成也。”

  徐希面色含笑,不急不缓道,“我有的是功夫,一步一步来。”

  “你所谋甚大,非一人之力能成,若是缺人,尽管找我。”尉缭许诺。

  “我不会跟师兄客气的,若论为官治国,还得是师兄。”徐希笑道。

  尉缭没听她那夸赞,临走把隶书对照册子拿走了。

  管禾看着,又拿出一本,放在书房里。

  李斯的门客来拜访,又拿走一本。

  王绾,冯去疾的门客过来,也各拿走一本。

  纸张出现在朝会上,议政的九卿大臣看到,轻薄薄一张纸,比之绢帛更方便,一打听是徐希进献的,纷纷派了人来求纸。

  徐希每人卖了两张,限购。

  但买纸的仆从发现,有的人家不止派了一个,那三个人分明都是宗正家的仆从,那岂不是能买六张?

  发现了这个漏洞,立马回家,换了人,拿着钱再来。

  徐希刚来咸阳不久,家里的门客仆从也都不认识咸阳各家管事和仆从,只问了话,对方称是哪哪家的,随便说一个,就卖了纸。

  不到半月,各家大臣得了纸张,徐希也日进斗金。

  得了纸张的大臣,准备把自己的著作写在纸上,虽然这纸张脆弱,但携带方便,能写的字多。

  几大卷竹简的内容,一张纸就记完了,咸阳的文人士子们听说,也都疯狂了,拿着钱来求纸。尤其是家里藏书多的。

  徐希说是卖完了,关起门来过年节,不再多管。

  年节被允许出来放风的张良,听到咸阳城都在议论徐福卖纸和纸张的神奇,酒肆还有人拿着自己买来的纸炫耀,他骤然变了脸色,就往上卿府跑。

  “张良等等我。”韩翙叫喊一声,急忙跟上。

  卫程接见了他,“请问来者何人?可有拜帖?寻我家上卿何事?”

  张良一愣,“张维风,来请罪。”

  卫程眸光微转,“公子稍等,我去通传。”

  徐希听张良过来请罪,顿时皱了脸,伸手拿了块板砖,“让他过来。”

  卫程应诺,下去领了张良,韩翙到会客厅。

  徐希不爱跽坐,自小就不穿胫衣,直接穿裤子,做了官,自己的府邸,规矩自己立。墨夙闲着也是闲着,带着同门打制了桌椅板凳。

  张良一进屋,就见她无礼的胡坐在坐具上,手里拿着个砖头,面色沉沉的望着他,脚下迟疑了片刻,硬着头皮进去,朝她深深作礼。

  韩翙犹疑着,也跟进去,朝她作揖见礼。

  他是韩国公子,韩国亡了,后又起叛乱,被抓来咸阳为质。

  徐希没起身,只朝他拱手还了一礼。

  “堂下张维风,还是张良?寻本官何事?”

  张良苦笑,再次作礼,解释当年之事,“韩即将破亡,我遍寻良策,却无功而返,为保韩国只能出此下策。盼望老祖能看在你的面上,出手搭救韩国。是我想错了。”

  “现在才来道歉,还两手空空。”徐希哼了声。

  张良脸色涨红,生硬的转移话题,“你为何到秦来为官?”

  “若我去韩国求官,求得到吗?”徐希反问他。

  张良:“”

  “你还是那么擅长诛心。”

  徐希翻了他一眼,“我也去楚国求官了,楚国上下,都烦我。”

  张良黑着脸,直接拆穿她,“你那是去楚国求官吗?你是去灭了楚国。”

  “我是一片好心为楚国人民。”徐希瞪他。

  张良呵呵,“好心教他们榨油,教他们熬糖浆,甚至酿醋,酿酱油。庶人们为了糖浆和榨油疯狂,拿麦和米,菽换钱。贵族们为了糖浆,精盐疯狂,到处圈海滩晒钱,炼盐。楚国上下无粮,还不专心战事。你还捞走了十箱金银珍宝。”

  “和你劫持我有什么关系?”徐希被拆穿,脸色都黑了。

  张良一噎,盯着她有些愤然,瓮声道,“我不应该挟持老祖,指望救韩,应该拜你。”

  “那是不可能的,韩国必亡。”徐希继续扎刀子。

  “齐国呢?”张良高声问她。

  徐希抬起下巴,哼道,“齐国现在,安稳又富强。”

  “何时会灭?”张良直接问她。

  徐希气,反问他,“你活不到那时候了?”

  “你真是”张良望着她,想笑,两眼却渐渐红了。

  “我真是有眼光!”徐希给他补全了。

  张良盯着她半晌,“秦国好吗?”

  “不管它好不好,我都希望它变好,并会为此付出一生精力,在所不惜。”徐希回望他,沉声回答。

  “为什么不能是别人?”张良红着眼问。

  徐希抿唇,“无论是谁,都会灭韩。”

  张良受不了,喘着气转身大步出去。

  韩翙也有气,没有保持礼仪,沉着脸转身追出去。

  卢菲菲跑进来,佩服道,“主君,骂哭了!”

  “下次来,直接打哭。”徐希捶了捶她的砖头。

  扭头叫了卫程问话,“他不是被关着做质子?知道的还挺多。”

  卫程笑着解释,“只是不许出大门,在院中自由,住处亦有仆从采办每日往返。”

  “他会不会来刺杀我?”徐希可不信,张维风能对她有什么多深的友谊,国仇家恨和杀她相比,他肯定毫不犹豫朝她下手。

  卫程收起笑,神色也慎重起来,“主君出行,带好管猗,荆轲和盖聂他们,佩剑不离身。”

  徐希不出远门,也不想带剑,目光落在板砖上,塞了一块进包里。

  年节互相宴请,尉缭,李斯,王绾几家都邀请了徐希。

  看她随身带个挎包,里面沉甸甸地,不少人好奇,李滢看她为人很随和,就大胆的询问,“徐上卿的包里是装了什么?看起来好沉。”

  她们会在身上带些银钱,帕子,香薰之类,但没谁带那么沉个东西。

  徐希掏出来给她看。

  李滢惊愕,“一一块砖头!?”上面还有个阳刻的德字。

  宴中众人一看也都惊了半天,谁出来赴宴还带块砖头的!?

  李斯看她那神情,生怕谁在宴会上得罪了她,她要使一使那块砖头。

  徐希哦了声,出声解释,“我素来缺德,为了彰显自己的德行,免除有人德行过剩而显的我自己功德不足,所以带了一块沉甸甸的德。”

  “德行”李斯僵硬的开口。

  徐希朝她笑了笑,“我一向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李斯看着她板砖上的德字沉默了,听说她有一把吹毛断发,锋利无比的宝剑,叫真理。

  全场沉默。

  李斯哈哈哈笑起来,“听说徐上卿自幼生性诙谐,爱逗人笑,果然如此。不知,徐上卿什么时候再卖纸?”

  话题引到卖纸上,众人也都给面子,转移了话题。体验过了纸张的好处,他们都想买纸,大量的买纸。

  徐希讲起造纸的繁杂,“要用新纸,还得俩月。到时候学宫建成,还需要各位鼎力支持啊。”

  李斯特意倒了酒来敬她,“徐上卿才是真正的心忧国政,纸张和简化字一出,功在千秋。”

  “还要仰仗李廷尉,我人微言轻,成不了大事啊。”徐希接着酒,敬了他。

  李斯眸光微转,脸上笑容微收,“徐上卿认为,我幺女如何?”

  徐希目光转到李佩身上。

  李佩顿时紧张,暗自挺直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