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033章:真儿戏! 我也没安好心。……
作者:燕露白      更新:2023-06-12 17:40      字数:9166
  “又是为荆轲大侠折服的一天。”

  一句话,让荆轲,盖聂都心情不爽。

  徐希心情很不错,还跟大食讨论,今天这顿不找人请了,她们在野外喝菌菇汤,吃砂锅饭。

  咸肉咸鱼腊肠切好,码放在米饭上,把砂锅往炭火上一坐。

  架子上吊着个铁釜,里面是野菜菌菇汤,全都是刚采的。

  还有一个凉拌野葱,淋上香油。

  刚跟盖聂打完的侠士又返回来,“你们在做什么吃食吗?闻起来好香!”

  徐希一个眼神,卫程就作为大管事上前邀请他一块吃顿野餐。

  对方看了看徐希,这一行人,连荆轲都不是话事人,而是这个女公子,吃人一顿饭自然要打招呼。

  上来跟徐希见礼,又自报家门,“在下景顺之,见过女公子。适才闻到香味,实在难忍,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徐希礼仪优雅标准的拱手还一礼,“景公子有礼。”

  荆轲以为她在外多少要装装淑女,毕竟装扮那么好,在谷中时可随意的很。

  结果徐希压根没那意思,直接就对这个景顺之捧上了,“听闻楚国四大姓氏:屈,景,昭,项,四大家族人才辈出,也被称为楚国四方擎柱,今日见景公子,虽然只是姓景,就已经不凡。”

  景顺之是年轻这一代中的佼佼者,好话听过不少,但就像自家人的话听了都不管用,外人说一句就是圭臬圣旨。

  尤其徐希还一脸真诚,两个大眼圆圆的,虽然不施粉黛,也见倾城之色。

  被这样的女公子夸赞,景顺之顿时扭捏起来,“不敢当,不敢当。”

  看她好奇,又是去看望在寿春做官的堂祖父,很快就跟她说起楚国四大家族的情况来。

  砂锅饭好了,菌菇汤也煮好了,大食又在汤上撒葱花,淋香油。

  景顺之忍不住长吸口气,“这究竟是何物?如此之香。”

  “是节节高的种子所压榨的油,名曰:香油。”徐希解释。

  “果然是香,当得起香油的名字。我却从未听闻,不知女公子这香油可还有多余?能否卖于我些?我愿意出千金。”景顺之还没吃,已经被香油折服了。

  徐希笑而不语。

  大食喊话,“只有一瓶,没有多的。”

  荆轲,盖聂直接翻了眼,脸上明晃晃写着自不量力。去年芝麻种了两亩地,过年榨了三瓶油,两瓶都是嬴政的。想啥美事儿呢!

  “等明年多了,可送于公子一些芝麻种子。”徐希开始画饼。

  景顺之拱手道谢。

  一顿砂锅饭吃完,他就爱上了香油拌野葱,提出他也准备回家,与她们一路。

  徐希好脾气的答应下来。

  一路上景顺之跟着她们吃饭,就算是露宿野外,也能把食物做的美味好吃,蒸煮煎炸烧焖炒,同样的食材,从大食手里过一遍,就没有不好吃的。

  还有她们用来吃饭的碗,银的,用来喝水的杯子,竟然是瓷的。

  荆轲大侠,是听命于叫徐福的女公子。

  他开始脑补,徐希是齐国贵族,并且刺杀秦王政有她家在背后出谋划策,最好是把她哄到留在寿春。

  徐希也在一路上给他画了好些大饼,走到寿春,他已经吃胖了七八斤。

  “翩翩公子郎如玉,一下胖了七八斤。乃我之功也。”

  荆轲嘴角微抽,望了眼不远处跟仆从说话的景顺之,同情他。还傻兮兮的笑呢,他根本不知道为了蹭饭即将付出什么。

  徐希一行人一路走,交流了一路剑术和厨艺,终于在春暖花开的时候赶到了寿春。

  徐尚已经病倒辞官,准备回乡。

  听老仆说他病倒,徐希心里一沉,立马快步进屋,“一祖父!”

  徐尚躺在床榻上,眯着眼打量他,“你是希?”

  “祖父!还有我!我是徐该啊!”徐该看他病倒,眼眶一下红了。

  徐咨也难受的上前见礼。

  徐尚自从来楚国,中间门只回过一次家,看到家里孩子过来,激动的一下坐起来,“三年没见了,你们都长大了!希都及笄了吧?该已经是大人了,也到了娶妻的年龄了。咨也长成大人了。”

  三人正伤感他病重,徐希看他坐起来的那个利索样儿,神色一顿,“一祖父,你的病”

  徐尚往外看了看,放低了声音,“楚国跟秦国要打仗了,燕赵都灭了,我看楚国也撑不了几年,就趁病请辞。楚王不放人,我只能‘越病越重’。”

  徐该倒吸口气,“若被人看出来,告给了楚王”那可不是仁善的,他杀齐国两公子眼睛眨都不眨。

  徐尚也不是没有一点智慧的人,“我用人参养荣丸和保养手册结交了楚国的医师,又用瓷器贿赂他们,他们俩再诊三次脉,就会告诉楚王我时日无多了。”

  “保养手册可以送,人参养荣丸是给一祖父保养身体的。”徐希嗔道。

  “我这身体还硬得很,你们几个小的也不用担心。”徐尚乐呵呵的笑。

  “怎么能不担心,秦楚两国交战,楚国正需粮草,他们哪会这个时候放了祖父。”徐该两条眉毛都打结了。

  徐尚也没万万没想到,他一个农人竟然也有在官场吃香的时候。

  徐希抬眼看徐该,“大兄知道我带你们出来的原因了吧?”

  徐该愣了愣。

  “让大兄来接替一祖父继续在楚国做农官吗?”徐咨问。

  “不仅他,还有你。五年考核三年实习,你们也是时候出来做事了。”徐希拍拍两位兄长。

  徐咨今年已经十九了,徐该今年都一十三,若不是定亲的女郎出了事,他早就成亲了。立志要学成干一番事业做人上人的他们,至今还一事无成。

  一听这话,徐该和徐咨都神色郑重的点了头。

  徐尚看着俩孙儿,一下子就轻松快乐起来了,有人接班,后继有人啊。

  而这个时候的官职是支持继承制的。他立马写了奏疏呈给上官,推荐自己的孙子,说他们俩饱读诗书,又深受弟弟琅琊郡守的教诲,治地强民比他厉害,而且俩人随便挑,随便选。

  “祖父,随便挑随便选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徐该想到了齐国送来和亲的两位公子。

  徐尚一摆手,“你们又不是来结亲的,你们是来干活儿的,楚王目前就缺人,又不是什么高官厚位,只是个小农官。都有,都有!”

  徐该、徐咨:“”

  果然楚王批了奏疏,连见都没见,就把他们俩给派成了农官,也批了徐尚的请辞。

  徐咨有些憋气不开心,“真儿戏!”不说考校一番,连见都不见。

  徐该认同的叹了口气。

  楚王负刍没见他们,但见了徐希。

  看她不是粉黛敷面一身华服盛装的倾城美人,蹙了蹙眉,“也不过如此。”

  一旁的内侍劝话,“王上,女公子她未施粉黛。”

  “那就让她施粉黛,着华服盛装,再来见寡人。”负刍觉得这老祖的弟子竟然不尊重自己。

  徐希听到这个命令,一脑袋问号,“王上,美貌若是光,我已经光芒照耀四方了,不需要施粉黛,着华服。”

  负刍惊疑,“女公子跟老祖学的就是自夸自负吗?”

  “王上没有开天眼,自然看不到我身上的光芒。”徐希抿嘴道。

  负刍脸色渐黑,赏赐了她一些金银让她下去。

  徐希一走,他就发了火,“景瑜,这就是你们夸的天上有天下无,哄着让寡人娶的美人?”

  被叫景瑜的中年男子面上含笑,不紧不缓的回他,“王上,此女乃老祖关门弟子,刺客荆轲随行左右,她祖父从一贫贱农人一跃成为琅琊郡守,此为老祖之功。王上若纳此女入宫,亦是抬举老祖,求得富国强兵之良策,秦兵可退矣。”

  “我楚国有雄兵百万,还需要向一个无名无姓之人寻求良策。”负刍怒哼。

  景瑜却道,“齐国能拿下我楚地六百里,便是后胜的门客,在老祖谷中所求之策。”

  负刍神色微变,“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景瑜点头。

  负刍轻咳一声,“那也不必让寡人娶一个如此不通礼不尊礼,又对寡人言辞不敬的女子吧。”

  景瑜笑着献策,“王上现在可召后宫美人,令其洗面,便知真相。”

  负刍怀疑的看了他一会,“允。”

  不时,三十多个后宫美人被召来,令她们洗去脸上粉黛。

  不少美人都变了脸,有的往后退,有的以失礼婉言拒绝,大胆得宠的直接上来撒娇,温言娇语说的楚王心痒痒。

  但景瑜不为所动,示意楚王下令。

  负刍无奈的沉声下令,“谁敢不从,逐出宫去。”

  一众美人皆变了脸色,有人带头出来,也不得不遵从。

  一个个洗了脸,卸去面上粉黛。

  景瑜再请楚王走近观看。

  负刍已经脸色难看,脸上的筋膜抽了抽,“滚!都给寡人滚下去!一群丑八怪!”

  美人们也有不少出身士族的贵女,被迫当众净面洗粉黛,还骂丑八怪,当即羞愤欲绝,转身跑走。

  人走了,负刍还是很愤怒,“寡人平日宠爱的美人,竟然如此丑陋难看,欺寡人也!”

  景瑜后宅也是这些,他并不觉得丑陋难看,与其他寻常女子比,已是倾人之姿。

  只楚王酷爱美人,还爱绝世美人。美人们即便就寝也不敢洗去粉黛。

  但这些景瑜没提,只问楚王,“王上,此时再看那徐福女公子,以为如何?”

  负刍只一想就道,“胜之她们许多。”

  景瑜笑意更深,“女为悦己者容,待她入宫得宠,身份尊贵起来,施粉黛,着华服,定是倾国之姿。”

  负刍满意的露出笑容,“再召徐福。”

  徐希回到家。

  徐尚忙问了她见楚王的经过,听后放心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楚王好美人粉黛华服,每年寿春做胭脂水粉者无数,制衣匠也是一时飞天一时获罪。他既然嫌弃你无貌,那就好。”

  徐希也没想到,楚国山清水秀的福地,怎么净出些癖好变态的大王。楚王好细腰,宫中大臣怕失宠只吃一顿饭导致饿死。楚王好美人粉黛华服,美人们就施粉遮住原本相貌。

  她想了想,好好地美人非得刷一层厚厚的脂粉,夜里睡觉都不敢卸,浑身一个激灵,“这要半夜起来照镜子,一张大白脸加上黑长直,岂不吓死自己。”

  徐尚倒没想过,他一个老头子也不照镜子。

  管禾愤怒的开口,“是景家引荐的阿希,他们没安好心!”

  看这话一出,几个年轻人都怒恨起来。徐希摆手道,“我也没安好心。”

  管禾:“???”

  “你看卫程,荆轲和盖聂他们都不急。”徐希让她们淡定。

  几个人看他们仨,果然是淡定的淡定,从容的从容,荆轲更是翻了一眼。

  卫程笑起来,“景家目的已经很明确,主君后面要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教他们做人啊。”徐希叹息一声。

  外面老仆通禀,“王宫来了人,召见女公子。”

  徐希皱了皱眉,喊管禾,“跟他说,我已经睡下了,我之所以这么美,就是因为美容觉睡多了。”

  管禾忍笑,“诺。”

  出了门,已经一脸淡然,眼眸含笑,带着歉意的传话,“女郎已经歇下了,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内侍们都惊呆了,你又不是闻名天下的大贤名士,还敢跟王上摆谱?

  “我家女郎之所以那么美,就是美容觉睡多了,再辅以美容养颜丹,若是此时叫醒,她有起床气。”管禾客气有礼的解释。

  内侍们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转身回去,又不能站在这里无能狂怒,只得回王宫复命。

  负刍此时的心态已经变了,美人是要宠爱纵容一些的,尤其她还是睡美容觉,“那就明日再召。”

  内侍们应诺。

  负刍不能灯下看美人,有些遗憾,忍不住又问,“美容养颜丹可是用过之后,就能变成美人?”

  “奴不知。”内侍们过去总共说了两句话。

  “寡人等明日。”负刍皱眉。

  第一天,徐希照旧常服束发的随意装扮,不过带了美容养颜丹。

  负刍看到她那一身装扮有些不满,不过想到什么,随即展颜,走下来伸手扶住徐希。

  徐希:“???”

  负刍见她没有羞怯嗔怪的抽回,趁机握住她的手,笑着道,“寡人欲封女公子为美人,迎入王宫,不知道女公子”

  不等他话说完,徐希手下使力。

  负刍脸色骤变,痛叫出声,“啊呜”

  危险意识让他立马甩开徐希,跳着退开来。

  徐希惊呼一声,“哎呀,王上!你没事儿吧?我太激动了,没伤着你吧?”

  上去又抓住他的手,“王上别怕,我医道双修,懂得治病,我给你看看”

  咔嚓——

  “啊啊啊”

  “王上,医师治病时不能反抗,尤其是骨科医师,容易再受伤的。”徐希遗憾的看着甩走。

  内侍们都扑上去,负刍整个手骨疼的嚯嚯叫,怒瞪着眼呵斥徐希,“大胆!放肆!!将她给我拿”

  景瑜和另一个大臣立马冲过来阻拦,“王上!”

  徐希还一脸无辜,“怎么了嘛?”

  负刍怒指着她,“你你是谋害寡人吗?”

  “我之冤,冤于六月飘雪!”徐希不承认。

  景瑜惊疑的盯着她,问,“女公子可是天生神力?”

  “非也,我七个月拜师,三岁半学习,不仅习文还习武。”徐希笑眯眯说着,直接举起了殿中的大鼎。

  负刍惊的瞪圆了眼,一脸惊恐。美人很美,后台很强,但她不是弱柳扶风倾国倾城,她自信自负,力能举鼎!?

  景瑜等人也都脸色大变,惊疑的睁大眼。

  徐希把大鼎放下,闷响咚的一声,震的地面振颤。

  景瑜突然发问,“荆轲之武艺与你相比,孰高孰低?”

  徐希直接告诉他,“荆轲是我小弟。”

  负刍听这话,两眼一黑。

  巫医来给他看了手,“骨头断”

  景瑜一个眼神睨过去。

  巫医从善如流的改口,“骨头断不了,因为手骨多,手掌扁平,握住的力气大,挤压到手骨了。”

  当下抹了点药给他包住,又一通蹦跳祈福,烧了两张符,化水给负刍喝。

  徐希第一次见巫医治病,跳大傩就跳大傩吧,还烧符水,看众人都习以为常,还一脸这么做就会很快好起来,皱了皱眉。

  见他们一群人还围着,负刍不耐烦的摆手,“巫医的药已经见效,寡人疼痛减轻了。”

  景瑜和内侍们都各自退开。

  “王上,美容养颜丹你可要试试?”徐希看他要算账立马示好截话儿。

  负刍还真感兴趣。

  徐希一摆手,盖聂就打开盒子,她取出瓷盒,展示给负刍。

  里面是粉白半透明的丹丸,透着淡淡的粉,娇嫩诱人。

  负刍一手拈起一丸,闻着还有股淡淡的幽香,“美人颜色当如此。”

  “只需服上三个月,或化水敷面,美人就会面色粉白,红润透光。”徐希想了下,人在屋檐下,还是没直接提钱。

  负刍也没敢再提封她为美人的话,收了美容养颜丹就让她退下了。

  “打消想法了吧?”盖聂问。

  徐希拉着脸,“没有。”

  “还怎么办?”盖聂承认自己脑子不太好使,就想听她还有什么办法。

  “哎呀讨厌!小拳拳捶你胸口!”徐希怒着小脸。

  “噗嗯”盖聂差点被她打吐血,惊愣的抬头看她,“我只是想知道怎么脱身。”

  徐希无辜皱眉,“我只是撒娇啊,刚学的。”

  盖聂:“”

  “两句话,捶了我三十五拳。”他女儿要学成她这样,他立马送走。

  “男人不都喜欢女孩撒娇吗。”徐希摊手。

  盖聂真诚的建议她,“别这么对楚王,他年纪大了,会被你捶死的。我们不仅当不了官,还走不出楚国了。”

  徐希开始扒拉楚王的儿子和侄子们,项梁和项羽起兵的时候,封了一个楚王扯大旗,不知道是哪个。

  “吴先生,终于把你盼来了。”

  “项先生!”

  “吴先生好风采,待你稍作歇息,我这就为先生举荐,王上定会赏识先生。”

  “全赖项先生谬赞啊。”

  两帮人在门口寒暄,挡住了路。

  盖聂上去交涉,管禾接手了马车。

  那帮人见御车的换了个女子也照常,不自觉的让开。

  马车过去,吴授的妻子秦俪透过窗帘看到车内的徐希,对上她冷冽透亮的眼睛愣了愣,“这是谁啊?”

  吴授望过去,“是哪家贵女吧。”

  “齐国来的一农官家的女公子。”项臣看了眼。

  吴授点头,见马车进了隔壁院门,就不再多给眼神。

  徐希回到家不开心,“一大匣子的美容养颜丹,没给钱。”

  管禾和盖聂都吓的不轻,能全须全尾出来,已经谢天谢地了。

  徐希从衣兜里摸出两个圆球,在手里搓的哗啦啦,哗啦啦,两眼也一直思躇地转着。

  “别搓了。”管猗办完事进来看见眉心一跳,上来提醒她。

  徐希低头看了看手里,继续搓,不过搓的慢了点,“这个钱不挣回来,我浑身难受。”

  管猗拧着眉盯着她的手。

  好在徐希搓了会,又揣了起来。

  次一天,徐希主动求见楚王。

  一夜过去,楚王觉得包药的丝绢越来越紧,他的手应该是肿了,现在徐希主动求见,他直接拉了脸,“不见!”

  “王上不准备封徐福女公子了吗?”内侍小心的问道。

  负刍怒哼一声,“美容养颜丹若有效,三个月后,寡人就能收获一群美人。”

  “那徐福女公子”内侍笑起来。

  负刍皱眉想了想,“既她背后有人,那就让景家收了吧。”

  内侍眼神闪了下,应诺去传话。

  话传到景家,景家几个话事人经过讨论,选了几个旁支庶出子弟,令他们邀徐希游玩,示好徐希。

  一下子连续收到七八个陌生拜帖,甚至有人直接上门拜访。

  家里有徐尚,有徐该,徐咨,偏偏拜访她。

  卫程看过,把拜帖呈给徐希,“主君,楚王打消主意了。”

  徐希随手翻了翻,还有点遗憾。

  再次求见楚王,这次她要求官。

  负刍一言难尽,“她要求官?”

  几个正议事的大臣也面露讽笑,“一介女子,还来求官,纵然她是鬼谷先生的弟子,一不是男儿,一没有尊贵的出身,求个什么的官。”

  “我看她就是在齐国求不到官,才到我们楚国来的。”

  “连齐国都不允,我们更不会允!”

  徐希被拒绝后,开始给宫中美人们进献各种调养皮肤的膏方,面膜,淘制的胭脂,还有绘制的新式衣裙图卷,请美人们帮她在楚王面前美言。

  美人们得了好处,有的难以婉拒,帮她说好话,被楚王厌弃了。

  再也没人敢在楚王跟前引荐徐希。

  徐希再次求见楚王。

  负刍都烦她了,“景家为何还没行动?”

  一旁的景瑜,景卓尔神色微变。总不能说他们选的旁支子弟送了拜帖连面都见到。

  只能说,“这徐福,所图甚大。”

  负刍现在还吃着她献的人参养荣丸,这个东西还不错,摆手召见了她。

  徐希这次不求官,她求美人,“王上,我听说几位美人在您面前推荐我,被您厌弃了,我十分愧疚,她们只是看我有才,不忍心我满腹才学无用武之地。现在她们因我之事被厌弃,身在王宫,一旦被您厌弃将再无出头之日了。”

  “你是来求情的?”负刍觉得这样的她,还算有点良心。

  “王上,我来求美人。您已经厌弃了的,不如就赏赐给我吧。”徐希拱手真诚的祈求。

  负刍惊愕了,“你可知道,你要是个男子,寡人现在已经砍了你。”

  景瑜和景卓尔对视一眼,眼中有异光闪过,望着徐希忍不住沉思。

  徐希扫了两人一眼,笑着解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日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在我眼前晃悠,我也眼睛疼啊。看美人心情愉悦,能激发血液流动,为人增加活力,可延长寿命啊。”

  景瑜一人神色难看。

  负刍嘶了口气,“当真如此?”他只是爱美人,原来看美人还有这么多的好处。

  “当然!”徐希当即就给他上了一课,人的脑中有一个使人愉悦的东西,吃甜的愉悦,听乐声愉悦,赏花赏美人愉悦。但甜的吃多对身体不好,乐声听多会腻且对耳朵不好,所以赏美人最佳。

  这可太对负刍的想法了,一高兴就把那四个被他叱骂的美人赏赐给她了。

  这四个年龄大了,也不是很美,他也腻了。

  四位美人心若死灰的拎着包袱跟随徐希离开了王宫。

  她们之所以极力引荐徐希,不光是徐希上位能卖她一个好,也是跟她接触之后发现她是真的有才,天南地北见多识广。她们又收了徐希的好处。

  万万没想到,不过一场引荐,竟然毁了自己。

  从富丽堂皇的王宫,来到了徐希歇脚的宅院,有人忍不住哭出声,“全毁了!这辈子全毁了!”

  管禾不虞的上来,“怎么就是全毁了?我家女郎救了你们。”

  “我一个美人,本可以在王宫风光富贵,现在到了这里来,不是毁了又是什么!”卢美人哭着埋怨。

  管禾忍不住想翻眼,“别埋怨了,跟着我家女郎,未必不好。”楚国要完蛋了,离开王宫才是得救呢。

  徐希泡上茶,含笑请她们入座,“你们四个都识字吧?”

  卢美人不解,“我识不了几个,也就三百多,你问这个做什么?”

  另外三人一脸麻木。

  “做官啊。”徐希回道。

  卢美人美眸瞪圆,复又幽怨,“你还没死了这条心?你自己想做官,还拉着我们也做官?”

  徐希看向最远处的一个,“姒染美人,你呢?”

  姒染已经三十了,全赖天生丽质又保养的好,就因为看到了徐希的价值,知道自己常盛不了,又无子女,才每次见楚王都为她说好话,“我是读过几卷书,可又有什么用呢?”

  “学识是一个人最大的财富,1天生我材必有用!”徐希沉声道。

  她开始给几个人洗脑。

  洗完一次,四个人虽然不认同,也知道身为女子本来卑贱,徐希聪慧有才学,又有志向,还真可能有希望。

  这晚之后,徐希给姒染几个换上同样的常服,带着她们出门。

  娇弱的美人,娇贵的身子,一天下来,倒床就睡。

  天明起来,徐希继续带着她们出行。

  不过几天,她们一行就在寿春出了名,遭无数嘲笑。

  卢美人,姒染她们开始还不知道,因为徐希去的多是乡庄,接触的也多是平民,或是直接游逛野山采药。

  后来从偶遇徐希的几个士子口中知道,说什么都不愿意跟她出门了。

  徐希也不出门了,带着她们去了新建的榨油坊。

  刚收的菜籽,炒制碾磨,在蒸过一遍,压榨出油。

  还带着点黄绿的菜籽油,发出清亮特异的菜籽油香。

  农人们不知道那个小青菜留着不收,长出种子竟然可以榨油,惊奇不已。之前徐尚推广种油菜,没人理睬,现在都开始后悔了。

  徐希开始卖油,往贵族王室卖油千金一坛,农人一折,并对外吹嘘,提纯了所有油中精贵的精华之油,只有王室贵族才能享用。

  又让大食教授来买油的各家新菜谱。

  一时间门来买油的排成了队。大门排的是各家贵族王室的仆从门客,后门排的是农人百姓。

  姒染看她卖的油分明就是从一个油缸里盛出来的,结果贵族王室很满意,庶人们也感念她,她还赚了钱。

  “这才是女郎的真正作风,习惯就好。”管禾提醒她。

  姒染突然想念一首: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又摇摇头,拿着大把金银买油的才是,徐福这是劫富济贫?

  徐希卖完了菜籽油,又开始卖豆油,卖麦芽糖浆。

  豆油还没什么,缺油的从来不是贵族士族们,但麦芽糖浆到哪都稀缺,只知道是粮食做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

  在齐国她举着公子假的大旗,还有侯廉,李黾打掩护。

  在楚国她是外来户,虽然一身怪力很吓人,师父名头也挺厉害,但更多人眼睛看到的,是糖浆的巨大利益。

  打着与她谈生意的旗号,说是帮着销往外地,或者在自己封地给她大开方便之门让她卖糖浆,但塞人参与制作也是明晃晃的。

  还有的直接上来要她献配方。

  “姓项的?要我配方?”徐希没打算跟项家扯上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