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闺怨
作者:香小陌      更新:2023-06-09 07:46      字数:6507
  第七十四章闺怨那一夜之后,两人就私下完成了角色分配。当然, 这是个笑话, 定角色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就是想要打破观众心目中的思维定式。外表放荡而散漫,桀骜不驯屡教不改,被打上“懦夫”“逃兵”的烙印踢出军营,却原来暗怀使命, 是行走在刀尖边缘的人。调查在进行, 怀疑在蔓延, 一系列抓捕、逼供、拷打,军部内外皆风声鹤唳究竟谁是那个黑暗中隐藏身份的秘密情报员,是谁把他揪出来,那个人到底是谁有两个男人, 在少年时代就结成深情厚谊的挚友, 却最终走上不同的道路,越岔越远。同榻而眠却心知肚明彼此早已同床异梦, 心中各怀热血与信仰, 又都无法说服对方, 都不能妥协面前就是一条死路,隐蔽战线上的一场恶斗,你死我活。心怀磊落,出生入死, 与敌同眠。情报员与团长这两位, 在剧本里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 互相构陷与反构陷,侦察与反侦察,抓捕与反抓捕就在一次又一次血雨腥风的搏杀中,放任心中的情感肆意横流。下了戏,离开镜头,这俩人就是跟全剧组搞谍战。同样是东躲西藏,四处找地儿,有时一整天无法离开众人视线,憋得慌,就想说几句体己话。庄啸去解手,裴琰悄悄跟着去了,就为了在厕所门后抱一抱,摸摸腚。有一场戏,是在民国豪门大户的公馆内拍摄。这座公馆,美就美在它的后花园,设计式样独特,庭院正中有一座用条石和花墙缔造的迷宫。夏日繁花似锦,迷宫好似陷在一片花海中,景色令人迷醉。镜头一开拍,地下党拿了军部重要情报从公馆二楼跳下,滚落灌木丛中,随即跃入花墙庄团长随后从楼里冲出,面色阴冷眼露杀机,提着枪也进了迷宫。一对同榻而眠的好兄弟,一个非要揪出另一个的真实面目,不依不饶一路狂追。这边厢,摄像和助理扶着机器在滑轨上行进,狂追着两位主角的背影。一主一副两台机器,都拍到了需要的镜头。导演看着监视器喊了一声:“好可以再来一条备用吧”然后回头一找,欸,情报员和团长呢那俩人呢,都给我叫回来。叫不回来了这半天怎么还没出来这迷宫是不是有点深他俩找不着出口了迷宫的深处,情报员已经被团长追上了,当场擒获。庄啸抓住裴琰的小腿将人扑倒,俩人都摔在花墙中。“扎”庄啸先哼了一声,赶紧把裴琰捞出来,掸掉树枝子草叶子。喘息未定,眼角余光确定四下无人,就缓缓地靠在一起。也没有过度饥渴的激烈动作,就是要个抱抱。来之不易的抱抱。裴琰:“累了”庄啸:“我不累。”裴琰:“那我也不累。”庄啸:“怕你太辛苦,脸上全是包,你嗓子都哑了。”裴琰:“哎没有,就是吃辣吃的,天天都是辣,盒饭上都是一层辣椒”庄啸:“那就快别吃了。”裴琰:“好吃啊,来了成都不吃辣老子岂不是白来了辣得我这几天都便秘了。”庄啸:“蠢货,少吃点儿了。”裴琰:“没事,反正你忙得也没工夫操。”其实都明白,着急上火不是因为吃辣,肩上确实有压力。整天想着假若片子卖不出去赔掉老本了,抵押出去的老徐女士那栋高档复式新居就要被银行收走,对不起亲妈啊,压力比山大裴先生还是脸皮不够厚,平时越是拽得二五八万很要强的人,这种时候拉不下这张脸去东借西凑、到处跪着去伸手要钱。他本可以问他大舅舅也借点本钱,甚至拉个投资入伙,盘桓许久还是放弃了。他大舅毕竟姓徐又不姓裴,又不是他亲爹,而且跟章绍池是一对标准的守财奴,薄情寡义六亲不认的老家伙,就跟钞票最亲迷宫的花墙下,两人把身体搭成人字形,静静地抱了三分钟,不想说话。然后,某人开始原形毕露。裴琰把衣服一扯,露出胸膛:“来吧,同志,老子一颗红心向着党呢”庄啸低头在他胸肌上咬了一口,在埋了一颗红心的地方咬出牙印,再帮他把衣服扣好。“别勾搭我。”庄啸说,“我看你已经憋不住准备叛变你党了。”“我信仰坚定意志坚强我才不会叛变,”裴琰举枪抵住对方,“你小子什么时候向我党投诚”“我不是早就向你投诚了么”庄啸嗤笑他一声。“哎呀,真是狼狈为奸啊”裴琰笑得很无耻。“上回在被窝里,谁叫着服了、降了、一辈子都跟我谁管我叫爷来着”庄啸淡淡地瞅他。“咳,偶尔意乱情迷意志不够坚定,”裴琰抹了一把口水,“也是因为爷你太好看太迷人了。”绷不住都笑场了,这段小品快要演不下去。两人起身,掸一掸衣服,快速原路返回,别耽误剧组进度。“我枪呢”团长低声道,“枪还给我。”地下党把手枪丢还给团长,二人迅速又回到你死我活势不两立的相杀关系。“不好意思啊同志们,”裴琰一笑,对导演组一群人解释,“迷宫比较深,绕进死胡同,迷路了,刚才差点儿就没走出来啊。”月余之后,拍摄进度终于过半。今年的秋老虎十分凶猛,每天在片场晒得头晕眼花。庄啸整个人黑了一层。大伙开玩笑说,庄团长刚进组时,还是“民国五大美男”里吊车尾的一位。进组一个多月,晒成煤球样儿,一脸黢黑,和美男都不沾边了。裴琰都晒脱皮了。他皮肤偏白,一晒就红,然后从头顶开始一直蔓延到后脖颈子和肩膀,疯狂地脱皮有时早起,庄啸先到他的房间,帮他抹防晒。裴先生就需要旁人督促提醒,孩子需要人照顾着。没人照顾的时候,就邋里邋遢。“给我涂成白面人儿一样了。”裴琰嘟囔,“啊疼啊”“疼”庄啸皱眉,“你脑袋上起水泡了你知道么”“啊有这么严重”裴琰捂着头。“你脑袋亮,聚光,太阳就照着你的一颗大脑袋,照不到别人了。”庄啸说。起了泡,起了痘,上镜头就要用各种遮瑕化妆品去遮掩,更加重了过敏性的红斑庄啸其实很心疼的,心疼也没办法。当演员挣这么多片酬,你还敢叫唤辛苦叫给谁听,哪一行不辛苦。片场里一群汉子都是短打扮,走出镜头就穿一件小背心,甚至赤膊上阵。两人一遍又一遍地跟特技组的试动作、跑位置,很快就汗流浃背。道旁大树上不停射出焦躁的蝉鸣,裴琰就叼一根冰棍,给自己降温。累脱型的时候,他对着庄啸狠狠嘬一口冰棍,舔冰棍上滴下来的奶油汤。苦中作乐,自我陶醉。庄啸装没看见,扭过头去都不理他。有一个在影视城街道拍摄的重要场景,是裴琰在黑暗中驱车冲出包围圈、冲撞庄团长的系列镜头。原本已经拍完了,庄啸反复看过监视器,摇头,觉着不行,要求重拍。“冲撞茶楼的角度不对,力量速度都欠一点,制作出来的视觉效果就会欠很多。这是个动作片悬疑片,看得就是激烈感、镜头张力,不能让观众觉着咱们糊弄事了。”庄啸说。一群人站那里商量,重拍时间还好说,但茶楼模型已经撞塌了,重拍就需要重建场景,重新租用车辆和道具,这都是钱钱钱。演员也要重新摔打一遍,茶楼里那一帮配角和群演重来。庄团长前一次拍摄肩膀后背都撞青了,还要再撞一遍。庄啸说:“那就重建道具场景,重新来一遍。我不怕摔。”裴琰说:“不重拍你觉着观众那里过不去吗”“在我这儿都过不去我没法给观众看。”庄啸说,“后期制作时再发现不行就晚了,预备重拍吧。”裴琰掉头就走开了,一个人在远处沉默不语,脸色非常难看。足足挨过十分钟,低着头又走回来,他对导演和制片点头:“重拍。”拍戏就是拍戏,不是花着剧组公款跑来谈情说爱,不是玩儿过家家。几十万的场景,重新搭起来。月黑风高杀人夜的戏份重拍,精益求精,力求完美。入夜,影视城四面寂静,别人都下班了,就他们这个剧组没有收工。所有人都瞪个铜铃似的眼,已经困过劲儿了,无比精神,这是真正的点灯夜战,一群戏疯子不要命似的。庄先生这个戒烟算是白戒了,脚边上就是一堆七八个烟头,手里又点了一根,一直站在特技团队中间,眼眶发红。导演拿个大喇叭喊,重新指挥主摄像和主演试走位置。副导演在茶楼里吆喝一群群演,每个人怎么跑、怎么躲、往哪个方向散开、钻哪个桌子,嗓子都扯哑了,头顶冒烟裴琰驾车,对自己车技其实不太放心,尤其剧情里还要求他拐八字像疯牛一样疯狂冲撞。“不然,等小萨明天过来”他从车上下来,原地徘徊,小声提议,“小萨明天就进组。”“不用,我自己来。”庄啸说。这么重要的镜头,用替身替他摔庄家班的老大觉着太跌份,在自己这儿、在观众面前,都过不去这道关。“替身出镜时间太多了这个角色就不算完整的塑造,都没法儿评奖,你不知道么。”庄啸低声说。“知道您最敬业最玩儿命了”裴琰板着脸,拍了对方后腰一下,“您是影帝。”黑车冲击大铁门杀出,横甩着撞向街道一侧,撞上茶楼,里面一阵稀里哗啦尖叫呼号,然后倒车,轮胎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恐怖的嘶叫庄团长举枪射击,玻璃炸裂,裴琰低头躲过如瀑布一般宣泄而下的玻璃渣庄团长在那一刻神情暴躁,突然发疯,飞身试图以肉身之躯拦车。他扒住了车门。车子歪歪斜斜带着他在街上冲撞,场面极其惊险两人都入戏了,较劲一样,拼死争夺方向盘。裴琰血红着眼,一巴掌把庄啸抡下车子,打出很远。庄啸滚过一旁,他再驱车去撞确实有那么一瞬,他脚发软,踩油门时小腿抖了。真没出息啊。明知是拍戏,都是假的,眼前仍不可避免地闪过旧事,庄啸好似在挡风玻璃前一遍一遍地被撞飞,那场面在眼前不断重现,反复循环他抓紧方向盘,嘴唇紧闭,因为紧张而脸白,眉眼湿润带汗。这表情,却又正合了剧中人此时撞向自己最亲密之人、亲手扼杀一份真情的艰难挣扎心境,锥心泣血。庄团长被抛起来撞向墙边,由后腰的保险绳带着走,在磕晕的瞬间从墙上坠下去灰色院墙留下一道绛紫色的血迹,在黑暗中触目惊心,特写镜头定格。cut“好,很好可以了。”导演组的人都站起来,也没什么话,但眼神动容,为两位敬业的演员竖了大拇指,鼓掌。裴琰趴在方向盘上,趴了好几分钟没动。平生拍戏很少这样,拍完一个镜头需要缓缓。脑内有一段烫伤后的空白,刺激到从前的记忆,许多场景在激烈地冲撞,他需要过一会儿才能出戏。腿软,心发慌,真怂啊。庄团长从墙边慢慢站起来,动一动身上关节。“岁数大了,骨头有点脆了。”庄啸自嘲说。磕晕是演戏,墙上溅的都是假血。剧组这次对人造血都精益求精力求完美,庄啸嫌之前用的血颜色太鲜亮,显得假,于是把血浆颜色调深了些,血色透出暗夜肃杀的气氛。庄啸先去找导演看监视器,确认这一条完美,终于可以过了,才走回来看搭档。一只手伸进了车窗,揉揉裴琰的头,拍拍他肩膀。“这条过了,可以了好样儿的,车开得有进步啊。”庄啸鼓励他一句。裴琰从臂弯里挪出一只眼,瞟着对方,怒视,表情像受了很大委屈,像个大受气包,也要人哄着的。他看到庄啸耳侧和脖子有一片划伤挫伤的痕迹,血珠洇出来了。那是真实的血。肉体上嵌了一身男人的“勋章”,拍戏都拍个遍体鳞伤,磨得皮糙肉厚,感觉精神上都升华了。俩人经常在片场互相展示伤口,觉着可光荣了。几天之后,剧组里又来人了。打北边儿来了个美貌如花的俊人儿,身量苗条,双眼明亮如星。打西北边儿来了个英俊威武的汉子,猿背蜂腰,发辫潇洒地垂在脑后。邢瑢和萨日胜都进组来了。两人在片中戏份镜头并不很多,所以排好档期掐着时间进组,不用那么忙。策划团队和导演一致认可,选择邢瑢出演这样一个角色,因为他非常合适。邢瑢演绎的是一位梨园伶人,当地名角,在军阀麾下奉承,艺名“白鹤”。人要美,气质要媚,要会唱戏,眉头之间还要有种倔强忧郁的气质。邢瑢进到大化妆间里,自带了一只化妆箱,摆上,从里面一样一样地掏宝贝。“呦,你自己会化”裴琰问。“我学了”邢瑢讲话带出小小得意,“跟平常化妆也共通的,练练手我就会了。”邢瑢给自己抹上粉白底色,再上玫瑰腮红、荷花胭脂,最后勾勒出精妙的眉和眼。“三日不见,可以啊,跟谁学的。”裴琰就随口一问。邢小哥端着一只点唇的朱笔,回头笑道:“琰琰,就是跟你家风华绝代的徐美人学的啊。”“啊”裴琰惊呼,“我就给你一个电话,你还真去找她”“是啊,我真的去了,我还去学校旁听她讲课呢。你妈妈人真好,特别热情,又有耐心,全套教给我的。”邢瑢说。“哎呦,”裴琰也挺高兴,“我们家徐贵妃,哦不,徐正宫娘娘,那身段和唱腔,没得说。你也出师了啊”“名师教出来的徒弟,我不差吧”邢瑢说,“我第一遍化的时候,甭提多难看了,把你家徐娘娘都给丑哭了”邢瑢于是就把手机里那几张丑哭的照片翻出来,俩人凑头交流。裴琰大笑,西施的眉毛眼睛都画歪了,能丑哭了吴王。这也瞧出邢小哥是用心学了,现在化出来的头面妆可是美哭了。“看什么了”有人进来,高大的身材一下子就把光遮了,就是萨日胜。邢瑢立刻就把手机收了,丑哭的照片才不给小萨看。邢瑢用朱笔勾出丰满的唇型,填满口红,回眸笑一下,美哭了的可以看。这一笑笑得小萨一愣,木木然地没有接招,别过脸去,茫然四顾。“萨宝宝,过来,给掐一张照片。”邢瑢勾勾手。“”萨日胜嘴角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正在精神世界的大草原上驰骋神游,一愣,“啊”邢瑢说:“我化好了,你帮个忙,帮我拍一张啊”萨日胜扑哧笑了:“哦,我刚才都没有认出来么这个,这个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别人呢。”“不至于吧,我都坐这里一个多小时了”邢瑢带着一脸粉妆瞪小萨同志,“是我技术太好了,还是你木啊”“我木。”萨日胜呵呵一笑。房间另一边的裴琰,回头瞅了一眼,呵哈哈哈邢瑢毫不留情地嘲笑,手里点唇笔都甩出去掉地上了。自己衣服穿得啰里八嗦不方便爬桌下,小萨弯腰到桌下帮他捡笔。师傅帮忙贴片子,弄上头发,邢小哥个子高挑,穿上闺门旦的戏装,回身摆出体态柔媚的姿势,手还在袖子里慢慢地倒。他再开口亮了个嗓,唱了一句游园惊梦里小姐闺中寄托春梦的经典唱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好”裴琰给叫了一声好。邢瑢用兰花指挽了袖子,给在场几位老师微微一鞠。眉目间很自信的,跟以前确实不太一样了。看得出来,进剧组之前私下花了功夫去学去练,戏文台词都倒背如流,胸有成竹了才敢进剧组亮相。底气足当然就自信,以前背不清台词只能摆大头卖萌的年月,他就不可能有这份自信。如果化着戏妆还敢张嘴瞎唱1234567,那就太丢脸了。这种戏文对于小萨同志,纯属对牛弹琴,但这人很捧场地拍手:“不错。”“略懂了没有”邢瑢问。“一个字都没有懂。”萨日胜特诚实。“这出戏讲得么”邢瑢说了个最通俗易懂的解释,“就是讲一位闺房小姐名叫杜丽娘,害了相思愁肠病,日夜思念她心中那个风流俊俏的野汉子了,最后结局肯定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俩人又哧哧地笑。“我们草原上也唱大戏,过节过年的时候,祭天祭地。”萨日胜说。“你们唱什么戏”邢瑢饶有兴致。“萨满戏。”萨日胜小声说,“衣服啰里八嗦,还有袖子什么的,还转来转去你唱得像萨满婆婆似的。”小萨说完很识相地转身就走,因为邢瑢从服装架上拿起“柳梦梅”的厚底靴子就扔他了。小萨一把接住靴子,笑着逃跑。“萨婆婆你回来”邢小哥从美人扮相一秒就变脸泼妇,拎着裙子踩在门槛上,暴吼对方外号,“萨婆婆”小王爷像所有二十二岁的年轻人那样,骨子里也爱玩儿的,只是比较害羞,跟不熟的人不讲话;混熟了的,什么话都能胡扯,被喊外号也不介意。裴琰突然发觉,他自己跟小王爷好像还不太熟、不够熟。“杜丽娘”拎着“柳梦梅”的靴子,众目睽睽之下,扔谁啊这是“哎呦”无处不在的裴大爷带头起哄了,唯恐天下不乱。邢小哥脸有点热,正好手里还剩另一只靴子没扔出去,转脸往裴琰脑袋上扔过去。“喂你扔我干吗我又没惹你”裴琰躲开那一扔,“谁惹你你扔谁去啊”他就是嘴欠,撩个贱。“你们俩都一伙的,”邢瑢低声道,“你也好烦啊。”“谁跟小王爷一伙的”裴琰歪着头说,“我才不跟他一伙呢。”“你们就是一伙的,”邢瑢从裴琰身边走过,“他是庄家班的,他姓庄,你不也早就姓庄了么”声音很轻,却把裴琰整得一激灵,脸色顿时不自在。他忿忿地怒视邢瑢,愣是没敢还嘴。瑢瑢这大妖精,也越来越不好惹了邢瑢把嘴上便宜讨回来了,一笑,矜持地整了整“杜丽娘”的闺中装容,迈着小碎步得意地走了。gd180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