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相处
作者:香小陌      更新:2023-06-09 07:45      字数:6901
  第六十一章相处裴琰在北京也只有一周假期, 其间需要到演播间录一档综艺, 一档关于中国功夫的文化宣传片,然后就要去外地拍下一部电视剧。准备跟裴琰进同一个剧组拍戏的萨日胜,也过来北京了。好像也没什么正事,就是出来闲逛度假的。裴琰约莫知道小萨的行程, 随口问了一句, 用我去机场接吗小萨回他,不用,有人接了。裴琰一听有人接就作罢了,对于庄啸之外的人, 他没有那么热情和上赶着的, 也不会面面俱到。谁去接小王爷啊萨日胜没那么多心眼,说“有人接”,就是庄家班的熟人小兄弟接他过来一起玩儿。邢瑢也给小萨发过微信:你什么时候到北京有人去机场接你吗你要是找不到车开,我可以接你。然后, 萨日胜就给他回了仨字:明天到。碰见这么一个闷包子,真麻烦。邢瑢捧着手机屏幕, 盯着这仨字, 琢磨了老半天:所以,您这到底是有人接还是没人接您到底是要不要我去接呢最重要的是, 您买的是哪一家航空公司的机票, 从哪个城市过来, 到底是几时几点几分的航班啊您以为我是常年蹲在机场接机的职业粉丝么, 我上哪查你航班每次交流就是这么可笑, 邢小哥发过去一条,十八个字,小萨回他两个字。一来一回的字数凑在一起,一共凑出二十个字。第二天凌晨,帝都又降一场大雪。大雪恐怕都不止,天气预报一贯的掐头去尾只报中间值,就没有播报当日真正的极端峰值,这可能是一场暴雪。航班延迟了,一延再延,从上午延误到下午,总算机场跑道的除雪机工作效率很高,飞机最终正常降落。然而,大批旅客滞留机场,走不出去。游玩的计划肯定泡汤了,原本约好上午来接萨日胜的那哥们儿,头一天就被剧组拎去摄影棚里加班干活儿,实在脱不开身,只能放他鸽子了,让他自己打车回来。出租车站点上人山人海,队伍排到明天早上也打不到车。萨日胜背着他的大号野地登山包,在人群中望了望,觉着很无聊,不开心,不喜欢。进到大城市就这一点不好,交通特别不方便哪有租马的租个骆驼也能顶事儿啊。他是这时再次收到邢小哥的微信:你到了没有啊我开到“到达”这个路口,堵车了,是你快还是我快还是我快吧小萨回复:好像我快,我到了。难得一次回了七个字和两个标点,创造了新的个人纪录,邢瑢瞅着这一行字,特想吐槽对方:在路上开了俩小时车,我终于蹭到机场,你回我七个字,也算我没白折腾。邢瑢说:开不动了,前面就是铲雪车,飞起来的雪沫已经把我前窗糊住了雪还在下,漫天鹅毛纷飞,大片大片漂亮的雪花从天而降,打着旋儿地飞到小萨脸上,发辫迅速就白了。邢瑢下车,在人满为患的站台上,一眼就瞅见目标,赶紧招手。没错,就是个子最高、长手长腿还穿得最少的那位。在一群穿羽绒服移动迟缓的“狗熊”中间,站着这么个穿皮坎肩的“骆驼”,一看就是了。邢瑢做了完备的伪装工作,童年回忆版的针织脖套都用上了,把下半张脸和脖子严严实实捂住,再戴个帽子,只露出一双眼。这个戴着橘色脖套和浅蓝色绒球帽子的家伙走到眼前了,小萨才认出是熟人。小萨挺开心的,一笑露个虎牙。然后,这家伙就在等出租车的大队人马嫉妒得发红的目光中,高高兴兴随邢小哥上车去了。邢瑢问:“需要拎行李么就没了”小萨说:“就没了,就我和一个包。”“没行李,拎你。”小萨说着一乐,捏起邢瑢帽子上的绒球,就好像一路提着对方走。他们把车驶离机场。然而,这一天还远没有结束。机场跑道才是最干净的,有大功率的铲雪机不停地工作。外面已经堵成一片混乱,进城的道路呈现瘫痪状态。很快的,所有车道都被横七竖八地堵死。不停地有车出现状况,这一辆熄火了,那一辆没油了,又有两辆剐蹭了,还有一辆撞隔离墩了俩人被憋在这条路上走不出去,一开始还烦闷吐槽,朝窗外骂一骂街,骂前面不要脸加塞儿的。后来,邢瑢趴在方向盘上大笑,这真是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段车程,我为什么要出来接你啊对啊,如果不来接人,他现在应当是舒舒服服蜷在家里沙发上,喝一杯热红茶,看看碟。萨日胜刚才就直接找旅馆住了,或者在机场打个地铺睡觉。萨日胜也笑:“我就说么,来一匹马,早就出去了。”邢瑢说:“不然你下去吧,你往前溜达溜达,踩踩雪,过半小时再回来,我应该还在这里坚守不动呢。”中途,小萨下车去解手,往路边隔离带冬青树丛里一站,左右望去,发现一大排男士都在那儿放尿,规模相当壮观。然后换邢瑢下车去解手,他把帽子往下拉一拉,脖套往上拽一拽,平生头一次他在大街边上干这种事,真不文明啊,太过意不去了。不是故意想这样。他站到树丛里拉开裤链,胆战心惊地左右望一望,发现大家都冻得唧唧缩缩的低头掏鸟,没人顾得上看他。他也低头掏鸟,冷风一吹,他连人带鸟儿得狂哆嗦,鸟儿也冷啊。回到车里,邢瑢特别想乐,讲:“刚才我尿了一半,一片特别大的雪花飘过来,没防备就落到我上面,给我凉到了,我一哆嗦,差点儿尿到我裤子上了”“呵呵。”萨日胜一笑,想象那狼狈可笑的画面,一片雪花调戏了瑢瑢的鸟儿。这样的聊天,随意而猥琐。在外人面前都是装的,戴着偶像的面具,就像个挂在别人手心里操作的无精打采的提线木偶。邢瑢说:“这么冷在外面撒尿,出去的水柱在半空中就冻住了,有没有”“有的。”萨日胜一本正经地说,“草原上冬天真的有,出去一道水柱,哗啦,冻上,就把身上鸡儿一起冻住,冻成一道冰柱。”“然后怎么办”邢瑢瞅着对方。“然后,你就弯腰把那冰柱从地上掰下来,端着冰柱跑回去,回蒙古包里,靠着炉子焐一焐,冰化了,那个啥变软了,你就能收回去了。”萨日胜说。“你就扯吧”邢瑢大笑,“我是城里人,你继续给我扯。”“真的,没有逗你们城里人。”萨日胜果然一板一眼地继续扯,“马腿上梆了挡风挡雪的腿围子,都不管用,四个蹄子就直接冻在地上,然后我就拿个铲子铲哦,把马蹄子铲起来。冬天清早的时候,我出门去,想宰只羊吃,一刀下去,血还没有喷出来就先冻在脖颈子里,连同我的刀一起,冻成一坨,刀都拔不出来。要等到中午时候,太阳到顶了,我费力地拔一拔,才把刀拔出来。”哈哈哈哈邢瑢趴在方向盘上,太能编了,太他妈逗了。然后车厢里就笑成了二重奏,小萨也笑,笑声闷闷的,笑得得意。邢瑢评价总结道:“萨宝宝,你普通话越说越好了,每次见着都比上次说得好。你下次再来北京,你就可以去德云社说相声了。”“要拍戏么,有台词的么。”萨日胜说,“我练了啊。”“你还真的有练过”邢瑢夸对方,“比那些对着摄像机念1234567的敬业多了”“当然了。”萨日胜被夸得挺得意。就这么堵在路上吧,其实一点儿都不烦心,挺欢乐的。这一路以龟爬速度往前蹭,天都黑了,他们终于蹭过收费站,进城了。半个城都瘫痪了,堵成这副德性,就高速收费站的还在冰天雪地中坚守岗位。小萨提议帮瑢瑢开一会儿车,于是俩人就在堵车期间换了一下位置。邢瑢弯着腰起身,往副驾驶方向迈开腿一跨,小萨在下面就挪过去了。然后,邢瑢发现他再次做出了极端错误的决定,他本来可以把车平安开回家的。他并不介意把自己的车借给小萨开。但是,让萨日胜开车卧槽,这人开车技术比骑马差远了卧槽这忒么是城里的公路不是大草原上的天路卧槽外面还下着雪啊足有半尺厚的积雪天哪简直疯了。防滑链都兜不住这人开车的狂野风格,很快的,在城区边缘,小萨同志把邢瑢的车开到路边沟里去了。最后一下非常潇洒,就像跑马调头转弯一样,让车屁股在路当间来了个神龙摆尾,甩着就进沟了。两人齐齐地下车,大眼瞪小眼瞅着陷在路边的车,又开始狂笑,笑了半天。因为不笑会冷啊,站在雪地里不笑腮帮子很快就会冻住,笑起来才暖洋洋的,浑身都是暖的。他们的车也并不孤单,路边七扭八歪转着圈儿地停着好多辆,各种原因抛锚的车。萨日胜撸开袖子试了一下,一个人实在无法把车子推出去,他们只能弃车走了。雪花迅速让小萨头发和眉毛都变白了,邢小哥伸手胡噜一把,雪花被他掌心一抚,就化掉了。小萨的头发就变得湿漉漉的,有一缕头发垂下来,湿发让面目显得更生动,冻得脸白鼻头红,眼睛却很亮的。雪地里艰难前行,他们在步行距离内随便找了一家宾馆。进去之前,邢瑢想了一下,说:“你去前台开房间,我从后门悄悄进去。”小萨点头,邢瑢怕对方误会,又解释:“你不要介意啊,我是怕被人认出来又有麻烦,又连累你,这样不好。只能你先进去,用你的证件开房,我溜进去。钱我来付啊。”小萨说:“不用你付。”宾馆就是个临时的避难收容所,集合了不少拎着行李从机场过来的人。小萨只定到一个小房间。邢瑢在二十分钟之后蒙着脖套溜进酒店,拎了打包的餐厅外卖,两人在大堂洗手间门口会合,搞地下工作似的,再悄悄摸进楼上房间又冻又饿,疲惫不堪,开房间就是吃饭睡觉,别无他念,最大念想就是抱着暖气扑倒在大床上。萨日胜进去冲澡,出来时换了一件恤衫。邢瑢终于在对方左手腕上发现他做的那根手链。“我以为你已经扔掉了。”邢瑢诧异。“又没有坏,为什么要扔掉”萨日胜很诚实。之前这一路,他一直就在观察小萨的手腕,看完左手看右手,看不到那根红水晶手链。他也没问。无所谓的,没有就没有了呗,不指望对方拿这小破玩意儿当回事。原来掖在袖子里了,他就没看到。“谢谢你不嫌弃。”邢瑢一笑。“为什么要嫌弃啊”小萨也不解。这人脑筋直不愣的,都不会绕弯子,邢瑢一摆手,不解释了,累死了睡觉睡觉下雪天享受一室温暖,俩人各自钻一个被窝,盖着大被“呼呼”地睡过去了。邢瑢就没有理会他经纪人和助理查岗的短信和电话,直接关机玩儿消失了。浮生偷来半日闲,鸡鸣狗吠的声音一概不搭理,真好。城市的另一边,裴琰给车子轮胎装上雪链,出门。连续几天不停下雪,他是突然想到,是不是应当过去看望那位脾气不太好的老大爷啊大雪封路,庄啸他爸那样儿,腿脚不方便,身边没人照顾,别是吃不上饭再饿着吧城里路上有撒盐扫雪的车,道路凑合能走,但十分泥泞拥堵。他开了一段路,不成,还是改坐地铁吧。到了地铁站一看,我勒个去啊,眼前这人山人海、集体奔向世界末日一般的丧尸潮他连进站安检都瞅不见,在大街的通道入口就已堵得水泄不通,根本下不去台阶。裴琰调头就走,老子还是凑合开车吧。他是在临近傍晚天黑时分,开到那一片小区,特意先去附近的超市买菜。超市里也像被丧尸围城洗劫过,很多货架都抢空了。他抢到一大箱矿泉水,还有面包、半成品和方便面,太精细的东西估摸那老家伙也不会做,就买最容易填饱肚子的。他蹲在地上,从货架最里面往外抠哧那最后一箱矿泉水,旁边还蹲了一位大哥,是准备跟他抢这箱矿泉水的。那哥们儿盯着他,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先生您好,您挺眼熟的,您是那个谁吧上周末卫视的节目里有您,对吧像啊。”“像吗”裴琰哼着,继续伸胳膊拽那箱水,拽出来了,“特像吧”“您就是吧”路人对他一笑,“大雪天的,也出来买菜”“是啊,买菜,不买菜吃什么”裴琰说。“我以为您这样的,肯定不会出来买菜。点个外卖都是让助理包办吧,还必须是五星酒店的外卖啊”路人说。裴琰差点儿跟对方说,我是大四出来搞社会实践的,我来这家超市做社会调研。又觉着太扯了,别装嫩了,大学毕业都两年了。“天气不好,我出来做社工,义务劳动,关爱老年人,给孤寡老人献爱心去。”他说完自己都乐了。多么高尚啊,尽管高尚里面掺杂了某些重要的私人情感。他给几位好感路人签了名,也不知这些人有没有从此对他路转粉。还有人要对着他拍照,他赶紧说“我穿成这熊样儿影响形象就别拍啦”,推着一车矿泉水方便面跑掉了。结账前,还顺手拎了一袋店里现做现卖的大馒头雪花纷飞,小巷子的路堆满厚厚的雪。这样的天气出来,真的就是心里存着一点动力,还有感情吧。庄大爷家的门没有落锁,他拎着东西,一推门就进去了。东西堆在饭桌上,踩着一地不知什么乱七八糟的纸箱子包装物之类,进到卧室,找到人。老爷子看起来安好,闲着呢。庄大爷独自坐在窗户前,轮廓就是个微微晃动的黑色剪影,口中轻声念念有词,翻拣箱子里的东西。“哎,大爷,给您买了点吃的过来。您饿么吃饭了没我买吃的了。”裴琰站在房门口。“吃的”庄大爷抬眼瞅见他,确认是姓裴这小子,两眼登时一亮,“蛋糕啊”“啊”裴琰一愣,“您还惦记蛋糕呢”“啊。”庄文龙直瞪着他,点头,“惦记,蛋糕啊。”“上回您儿子给您买过的,都吃光了”裴琰问。猴年马月事儿了庄大爷提及自己爱吃的,一点也不糊涂,丢给他一个“你小子甭来哄我”的表情。“我去”裴琰笑出声,“哎您惦记那蛋糕您早说啊,早说我就不扛别的东西了我就去买那个蛋糕就行了我还扛了一堆,累着我了先等着吧,我那楼下还一大堆东西还没扛上来呢。”庄大爷愣在窗前,盯着裴琰转身匆匆出去的背影。绝没想到裴先生会来,没人会来探望他,除了他儿子给他雇的保姆,每周过来三次,其他人谁来啊。那保姆就是附近的一户住家,一位五十多岁大婶,出来做家政,每周过来几次给他打扫卫生,做些吃的。庄大爷估摸对那保姆大婶态度很不咋地,人家也爱来不来的,也烦着呢,反正保证这老头子没饿死就得了。裴琰又下一趟楼,扛上来成箱的矿泉水和方便面,没地方放,就把东西都堆到饭桌下面。庄大爷从屋里蹒跚着出来,运转不灵的脑筋好像突然卡到某个位置,想明白了来人是谁。“你,裴裴什么你是嘉煌那个谁” 庄大爷盯着他。“我是嘉煌哪个啊您怎么着” 裴琰喘着粗气,直起腰。“不要你东西,拿走,拿走”庄大爷烦躁得一挥手,在吃的面前也要保存老爷们儿的气节。“拿走我都搬上来了您早说啊”裴琰说。“害我,姓章的让你来害我他让你,让你买的”庄大爷眼神暗下去。“算了吧你,章绍池才没让我来,他才不给你买东西吃,你当他那种人做慈善的他抠门着呢。”裴琰回道,眼瞅着庄大爷跛着脚冲过来,好像要扔东西,要跟他撸袖子开仗。“你给我站住“你敢来”裴琰抬手指着对方,像使了个定身法,直接把他大爷定在屋子当间。“忒么少跟我来这套,我还明明白白告诉您,您这套打啊骂的,只能拿来对付您亲儿子,因为他每次都不还手啊,惯出来的这臭毛病这套活儿甭想拿来对付您亲姑爷我,我、肯、定、还、手。”裴琰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的青筋:“打啊,我还怕您这个”“需要武器么”“来,用这个打。”他顺手从桌上一堆面包里,抄起一根法棍,丢给对方,“您岁数大,我让着您我就空手,您觉着您有一丝丝儿的希望能打得过我么呵,待会儿我抽得您跪地上打滚求饶了,或者把您摁到洗手间里抱马桶了,您可别嫌寒碜丢人。”裴琰抖了抖肩膀,动一动脖颈关节。他可以让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然后,他摆出以色列格斗术的架势,朝着对方勾勾手:你来,打啊。“”庄大爷是真给唬愣了。以前折腾他儿子的时候,没遇见这么能顶嘴挑衅、还敢动手还手的小子。庄大爷手里还举着法棍。老爷子低头捏了捏,闻了闻,皱眉:“这个不好吃,忒硬,硌牙,咬不动。”“嫌硬事儿还挺多。给您买软的了,您吃那些软的啊。”裴琰说。“硬,不爱吃”庄大爷说着把法棍又扔回来了。裴琰心里冷笑一声,老头子也不傻,怕挨打没面子吧竟然自己给自己找台阶就溜下去了,怂啊。“楼梯上都是雪,踩出来的雪脚印,特别滑。”裴琰在客厅一边收拾一边抱怨,反正这活儿不能白干,他一定要抱怨辛苦,讨好卖乖,“楼梯拐弯那里,差点儿给我滑一大跟头,我腰都抻了我这腰也快废了,跟您儿子的腰差不多了。”庄大爷弯腰往桌上和桌下瞅瞅,看有什么可吃的。裴琰把新出笼的热馒头和几包榨菜摆上:“您凑合吃,我在片场也经常吃馒头就榨菜。”庄大爷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地开始吃馒头就榨菜。“成,喜欢吃就成,赏脸就成。”裴琰说,“外边这么大雪,外卖都回家歇着了,您就只能吃馒头挂面了。”厨房灶边竟然还有半桶油,他于是琢磨:“吃炸馒头片么我其实喜欢吃炸的馒头,我小时候我妈就老是给我炸馒头吃,特好吃,您要不要”庄大爷颇感兴趣,点头:“要。”裴大爷于是把羽绒服扒了,撸开袖子,刷锅倒油。还打了几个鸡蛋,用蛋液裹馒头片,炸。这也就是庄啸的爸爸能让他勤快到这个地步。假若他啸哥没有跟他分手,俩人现在,肯定见过双方家长,也得到首肯,名正言顺在一起了,眼前这人不就是他的亲岳丈么。亲岳丈就这副烂德性,还抱怨什么,赔笑脸伺候着呗。厨房里传出鸡蛋炸馒头片的香气,人间烟火的味道。“好”庄大爷在厨房门口打转,气焰也没了,蔫儿不唧的,眼光都在裴琰身上。“好什么啊”裴琰问,“想夸我好”老爷子哼了一声。裴琰就是没话找话,当他想巴结一个人的时候,是能言会道的。他觉着对方也挺倒霉挺可怜的。再有,就是爱屋及乌的心态,贱啊。“想夸我您就直说,多夸我几句,我这人特爱听好话。尤其下回您儿子给您打越洋电话问候您吃了什么、吃得香不香,记着一定提我名字您记着啊,我姓裴名琰,字英俊。一定要说我给您买了馒头榨菜,我还亲自下厨给您炸馒头片,吃得特香”gd180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