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逛街 呵,忘恩负义
作者:恭安      更新:2023-06-07 13:39      字数:7171
  被魏春兰寄予厚望的两口子正处在人来人往的商场正门。

  商场立于十字路口,修建得恢弘大气,最顶上按有一口四方的大石钟,粗壮的分针缓缓爬动,底下时不时有人抬头仰望这件庞大的计时器。

  于佩也昂着脑袋看了一下时间。

  还好,不算太晚。

  她抬脚准备进去,走了几步,发觉不对劲。

  身边没人。

  回头,瞧见谢屹站在原地,迟迟不肯迈步。

  “怎么了?”于佩疑惑地问。

  谢屹抬头,眼神扫过建筑上方“云华商业城”几个鎏金大字,沉静的眸子无波无澜:“确定要在这家商场?”

  于佩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几眼,一脸困惑:“怎么,这家商场不行?”

  谢屹眸子垂下来。

  沉默半晌,语气淡淡:“走吧。”

  于佩无语。

  她默默抬头望了一下商场大名,名字毫无印象。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走进商场,一股热浪立刻迎面扑来。

  国内的商场和国外的差别不大,唯一的明显区别可能是人流量。

  不得不说,国内的人实在太多了,稍稍出动,商场就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于佩打算速战速决。

  她目标明确,直接奔向家电区。

  家电区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于佩心无旁骛,精准落脚在吸尘器面前。

  回国才几天,不知道见过多少次魏春兰弓腰驼背,满屋子打扫的场面。魏春兰不嫌累,她看着都累。

  于佩挑了一款称手的吸尘器,想要去结账,一转身,遇到一位熟人。

  她二嫂孟凤梅正在一旁挑选冰箱。

  两人目光相汇,电光石火。

  孟凤梅率先撇开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朝旁边工作人员询问冰箱的性能。

  于佩顿了顿,也拎着吸尘器云淡风轻地从孟凤梅身边走过。

  两人没说一句话,周遭的空气无故跟着冷下来。

  擦身而过时,与工作人员自然交谈着的孟凤梅斜睨一眼,瞟到吸尘器的标价。

  四百块!

  孟凤梅顿时不淡定了,心里冒出一团火。

  这吸尘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买给魏春兰的,好你个于佩,出手可真大方!

  对婆家这么好,四百块的吸尘器都舍得掏钱,对娘家就这么狠,抓着她亲婶子的事不放,硬要把她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啊,呸!

  孟凤梅没心思再看家电,憋着一肚子气,从商场出来,骑上自行车,直奔花苑小区去找她大嫂林香芬。

  林香芬下班没多久,套了罩衣在厨房准备晚餐。

  一阵敲门声响起,她以为是于晓敏放学回来,连忙跑过去开门。

  门外不是于晓敏,是一脸怒气腾腾的孟凤梅。

  孟凤梅不等她邀请,径直进屋,叉着腰,张嘴就问:“大嫂,你知道我刚才去云华商城看到谁了么?”

  林香芬疑惑:“谁?”

  孟凤梅余怒未消,扯着嗓子道:“我看到于佩了!你知道她在买什么吗?她在买吸尘器。这吸尘器想也不用想,肯定是给她婆婆魏春兰买的。大嫂,你知道那吸尘器多贵吗?四百块,整整四百块!她可真舍得!”

  “你说说,她回国这么多天,给咱们买过东西吗?没有!她甚至都没上门看一看。哦,不对,她上了我的门,一上来就是找麻烦!”

  孟凤梅越想越气,声音透出一股子委屈,“她对婆家这么好,对娘家人就这么狠!我好歹也是她二嫂,她没为我考虑过一分,没给我留半点情面,根本就是让我以后没法在娘家做人!你说说怎么会有她这样的人,女人出嫁了多少会顾及一点娘家,她倒好,她恨不得娘家人全都鸡飞狗跳!”

  林香芬不动声色。

  她算是明白了,孟凤梅今天是过来发牢骚来了。

  这个时候她不需要接话,默默听着就行。

  林香芬转身给孟凤梅端了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来说。

  孟凤梅没坐,脸上满是愤慨,继续倾倒心中郁气:“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点没错!我看还是老爷子精明,当初的确不该让她去国外留学,你说说送她出国留学有什么用?回来了一点也没帮上娘家,全倒贴给婆家!”

  “大嫂,我得跟你赔个不是,之前为了接待小姑子的事情我还跟你凶,那是我不对,我现在明白了,全明白了,你是对的,咱们就不该接待她!”

  能从孟凤梅嘴里听到道歉,实属不易。

  林香芬心里暗暗发笑,面上不露一丝痕迹。

  她皱起眉头,故作为难:“哟,不巧,你这话该早点说,我已经邀请她,让她这周末来我家里。”

  正在气头上的孟凤梅听到这一句,差点心梗。

  她和于佩闹出的矛盾,林香芬心里肯定清楚,这个关口,林香芬主动邀请于佩,那不是明摆着站队,想和她反着来么!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凤梅语气很冲,一股子质问的味道,仿佛受到背叛似的,带着一种失望的愤怒。

  林香芬很不喜欢这种语气。

  明明平时两人也没多少来往,于佩出现,倒显得两人同仇敌忾起来。

  可是,她没必要和孟凤梅站在同一条线上啊。

  孟凤梅和于佩闹了矛盾,想拉她下水,一起排斥于佩,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且不说于佩这人难缠,得罪了没什么好下场,就凭孟凤梅过河拆桥的性格,她就该远离。

  这会儿帮了孟凤梅一起排挤于佩,等哪天因为别的事情闹起来,孟凤梅可不会念她的好。

  林香芬吃了太多亏,攒了不少经验,无论如何不肯再做冤大头。

  她一脸坦然,“我没什么意思啊,小姑子回国了,请她回娘家一趟而已,再说,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让我招待吗?我现在答应招待,你怎么又来质疑我?”

  孟凤梅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半天不能言语。

  大家都是人精,她不会看不出林香芬的态度。

  看来是她算盘打错了。

  不该过来发牢骚的,人林香芬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她呢。

  压下心中的一股羞躁,孟凤梅气极反笑,她盯着面前的人,声音变冷:“听说于佩立马又找了一位保姆,用的她自己的钱。大嫂,我看你是眼睛见了铜钱光,起了别的心思吧?”

  一点隐蔽的小心思被戳破,林香芬脸上陡然生出一层愤怒的潮红。

  她冷笑:“你讲话不要这么难听,通常心里是怎么想的,才会怎么去揣度别人,你说我起了别的心思,我看小心思最多的人是你。”

  行,话不投机半句多。

  孟凤梅不作辩解。

  这是在林香芬家里,她撒泼也撒不起来。

  只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她今天一天心里都不会舒坦。

  临走时,她终究没忍住,朝着屋子里愤怒的咆哮一声:“谁有小心思谁不得好死!”

  这一句把林香芬气个半死。

  没见过这么遭瘟的,平白无故诅咒人!

  ——

  商场里,于佩挑好吸尘器,准备去柜台结账。

  谢屹走过来,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问出的问题却毫不相干:“碰见你二嫂了?”

  于佩表情没什么波动,“大概吧,刚才在那边看电冰箱呢,这会儿没人了,应该走了。”

  她其实是看着孟凤梅转身离开的。

  既然孟凤梅当做没瞧见她,她也当做没看见对方算了。

  谢屹盯着她平淡的脸,静默半晌,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挑好了?”

  “早就挑好了,多看了几款,耽误了点时间而已。”于佩说着靠近柜台,让服务员结账。

  “您好,一共四百,您是现金还是刷卡?”服务员甜甜的声音响起。

  于佩想也没想,“刷卡。”

  当然是刷卡了,这年头扒手风行,带大量现金出门风险多大啊。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回国第一时间去办了一张国内的卡,不然付账都没法子付。

  于佩低下脑袋,准备从包里取出银行卡。

  摸索两下,没摸出来。

  余光中,她瞟到一旁的谢屹默默将手伸进了口袋。

  “你干嘛?”于佩抬眸,死死盯着旁边的人,狐疑地问:“你该不会想替我付款吧?”

  谢屹动作顿住,眼神不太自在。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于佩啧啧两声,满脸拒绝,“算了,不用帮忙,我自己有卡,你替我付了我还得转给你,麻烦。”

  谢屹:“……你别自作多情了。”

  他冷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咬在嘴里,懒懒靠在柜台边,做出要点燃的趋势。

  浑身上下散发的慵懒恣意无一不在嘲笑于佩的自作多情。

  于佩:“……”

  得,是她想多了。

  付完钱,于佩果断把拎起来十分碍事的吸尘器扔给谢屹,自己跑去隔壁手表店里看手表。

  谢屹不紧不慢跟在后面,默默收起那支始终未点燃的烟。

  手表店玻璃柜中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手表,令人眼花缭乱。

  于佩刚走进去,一位服务员立即热情地迎上来,“您好,您是准备给谁看手表呀?”

  瞟见紧跟其后的谢屹,服务员一副了然的神情,笑着朝于佩道:“您是替您先生买手表吧?”

  “我看您先生器宇轩昂,最适合戴这一款东方星,您瞧瞧。”服务员从玻璃柜中取出一只蓝色底盘的手表,递给于佩。

  于佩没瞧,无情地打破服务员的猜测,“不是给他买,是给长辈买。”

  服务员不愧是常年浸淫在各色场合的人,脸上笑容未变,语气自然切换,“给长辈买,那这款东方双狮最合适,这是老牌表,名气大,戴出去倍儿有面子,送长辈送领导都合适。”

  于佩盯着递过来的手表看了几眼,觉得款式不错,大手一挥,“行,拿最贵的一款。”

  服务员一听,哟,今天来了个大款!

  立即喜上眉梢,“那我给您包起来。”

  难得遇见这样爽快又大方的客户,服务员手上的动作变得比往常更利索,生怕客户反悔似的,三下五除二把手表放进包装盒,然后用甜甜的声音问:“女士,您是刷卡吗?”

  “嗯。”于佩应了一声,低头去包里掏卡。

  付完账,她拎着手表要走,无意间瞟见柜台旁边摆着一盏小天鹅八音盒。

  八音盒上方是椭圆形透明玻璃罩,玻璃罩里面游着两只长颈天鹅,按下底座的开关,彩色的灯光从里面往外迸发,看上去美轮美奂。

  于佩走不动道了。

  趴在柜台旁,细细观察这个飘出悠扬音乐的八音盒。

  像,太像了。

  她以前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于佩收回目光,开始和服务员讨价还价:“这个卖吗?”

  服务员扬起的标准笑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抱歉,这个是非卖品。”

  “哦。”于佩应了一声,悻悻撇开视线,站在原地,迟迟不肯迈步。

  “十倍价格,卖吗?”她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回头商量。

  八音盒并不贵,肯出十倍价钱,诚意毋庸置疑。

  服务员一脸难为情,照道理刚才这个客户贡献了一笔大单,就算是送给客户一个八音盒也完全没问题。

  可关键这个八音盒不是她的私有物,这是经理放在柜台做装饰的,她没权利私自处理啊,而且为了这件小事去找经理也不太好。

  服务员只得回绝:“实在抱歉,这个不卖。”

  看出服务员脸上肉眼可见的为难,于佩释怀一笑,“抱歉。”

  看把人家小姑娘吓的,额头汗珠都冒出来了。

  于佩拎起手表,转身就走。

  她脸上的失望一瞬即逝,情绪隐藏得很好,却没瞒过谢屹的眼睛。

  出了手表店,谢屹跟在她身侧,问她:“那盒子很特别吗?”

  于佩笑笑,“也不是多特别吧。”

  谢屹闻言,眸子垂下来,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暗中翻涌,搅动他神经,片刻,又听到于佩坚定的声音:“但我想要。”

  谢屹喉结微动,“为什么?”

  于佩没吭声,思绪却逐渐飘回到很久之前那个炎热的下午。

  她从大人们口中得知母亲要改嫁的消息,那时候离她父亲去世,不到一年。

  她没有期望母亲会做贞洁烈妇永不改嫁,但她心里觉得母亲是不会永远离开他们的,即便嫁人了,母亲还会是以前那个疼爱他们的母亲。

  周围人却开始议论纷纷。

  大家说得很难听,说她母亲狠心,要重新嫁人,要丢了这几个拖油瓶。

  谣言甚嚣尘上,她不信。

  直到离别悄悄来临。

  母亲走得匆忙,她要跟着别人去南洋,她要远走他乡,永远不再踏入这片土地。

  据说登机之前,她良心不安,特意返回来看了一眼她的三个子女,带他们去吃冰激凌。

  于佩对此毫无印象。

  她的母亲并没有来找她,只去了初中部,见了她两个哥哥。

  初中部和小学部不过五百米。

  那么短的距离,她母亲没来找她。

  母亲走后的那几天她夜夜睡不着,可能天太热了吧,绣枕容易湿。

  只得打开手边的音乐盒子,一整夜一整夜地听重复的曲调,才好过一些。

  后来二哥于忠明朋友的妹妹过来家里玩,上手就把音乐盒子抢走了,她不干,又抢回来,结果那人毫不讲理,直接把东西砸了。

  这能忍?她气极,揍了人家一顿,最后被全家人统一口径严厉批评。

  唉……这都是些什么糟心的记忆。

  不想了。

  于佩回过神,直接忽视谢屹的问题,自然地转换话题:“我去那边店里看看,似乎有卖砚台的。”

  谢屹没有跟过去,他看着于佩脸上布满毫无破绽的平静,心里没由来一紧。

  “你去吧,我去隔壁看看。”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进隔壁卖领带的店里。

  于佩没太在意。

  谢屹有生意要谈,少不了西装革履,多备几条领带也正常。

  她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卖砚台的小店里。

  在小店里买了一块端砚之后,又跺着步子去旁边卖梳妆盒的店里逛了两圈。

  店里的梳妆盒琳琅满目。

  她挑中一款带着两层抽屉,顶上一面可折叠镜子的紫檀木梳妆盒。

  梳妆盒周围雕着白色缀金细花纹,合上的时候,看上去宛如绣花袋。

  于佩连价格都没看,挑中了直接付账。

  捧着几样东西出来,迎面碰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手捧天鹅八音盒,站在人群中焦急地四处寻找。

  男人瞧见她从店里出来,眼睛里立即冒出光芒,高兴地跑上前,恭敬道:“这位女士,请问是你刚才要买这个八音盒吗?”

  于佩盯着他,一脸懵。

  “是我。”

  “总算找到你,那真是太好了,”男人神情稍稍放松,“是这样的,我是手表店的经理,刚才听店里员工提了这事,觉得她做得实在不妥,您在咱们店里消费这么大一笔,这个非卖品,咱们可以免费赠送给您。”

  经理说着将八音盒递给于佩。

  于佩没接。

  幸福来得太突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上下打量面前的男人,质问:“送一个八音盒而已,还得劳驾经理出面?”

  这种事情,让刚才那个死活不肯卖的服务员送过来岂不是更加合理?

  经理不慌不忙,彬彬有礼:“对于大客户,咱们店都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我亲自送过来,也是希望您能看到这份诚意,以后也请多关照。”

  于佩眯起眼,又问:“你并没有见过我,怎么认出我来?”

  经理微微一笑,语气诚恳:“听店员描述过您的穿着外表,这附近恐怕没有比您更惹眼的人了。”

  被拍马屁的于佩沉默半晌,将八音盒接了过来,“谢谢。”

  看着对方终于接受,经理心中重重松了一口气。

  呼~这个女人还挺不好对付,要不是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说不定早就露馅了。

  “感谢您的光顾,欢迎以后常来。”

  经理道别,笑着转身,走了几步,与迎面而来的谢屹擦身。

  他余光小心翼翼瞟了对方一眼,见对方始终没给眼神,只得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回店里去了。

  谢屹走近,瞟了几眼于佩手上的东西,明知故问:“怎么回事?”

  于佩仍旧有点不可置信,她捧着手上的八音盒,左看右看,想笑又不太想笑。

  “谁知道呢,说是送给我,还有这种好事?”

  她向来没什么运气,想要的东西都得拼命努力去争取,像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几乎没有发生过。

  “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暗中标好了价格,谁知道以后要付出什么代价。”话虽如此,她嘴角却抑制不住漾开笑意。

  看着言不由衷的某人脸上显现少见的笑意,谢屹眉目舒展,识趣地没接话。

  若是于佩稍稍抬头,也能发现神情淡漠的谢屹那张冰山脸上绽放出了雪莲,比之往常,神色近乎温柔。

  可她没有抬头,她沉浸在重得旧物的快乐中。

  捧着八音盒看了好一会儿,于佩才回神,“礼物全都买了,咱们回去吧,妈还在家里等着呢。”

  拎着吸尘器的谢屹:?

  “礼物都买好了?”

  “对啊,都买好了。”于佩将买好的东西递给谢屹看。

  手表是送给谢岩朋谢教授的,作为极具时间观念的老学究,他少不了要佩戴手表。

  砚台是送给大哥谢玉溪的,谢玉溪从小就喜欢这些笔墨纸砚,文艺得不行,送他别的俗物他不会高兴,送他这个他肯定乐开花。

  至于吸尘器,不用说,肯定是给魏春兰准备的。她回国这两天,已经不只一次瞧见魏春兰在房子里弓腰打扫,累得慌,不如给她买个吸尘吸,多省事。

  那个漂亮的梳妆盒,无疑是送给谢雪容的,谢雪容向来爱美,从小就喜欢打扮,擦胭脂,她肯定少不了买化妆品,送梳妆盒给她最实用。

  在心里盘算一遍,于佩很肯定地重复:“都买好了。”

  谢屹盯着她手中的几样东西,唇角绷紧。

  于佩哪里需要他做参考,她明明很清楚每个人的喜好,把他叫过来,恐怕只是充当搬运工吧。

  谢屹拎着吸尘器,一脸不爽:“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提示到这个份上,就差明说了。

  于佩反应过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盯着谢屹,“等等,我好像把你给忘了,你喜欢什么来着?”

  谢屹:“……”

  对他爸妈和他大哥的喜好了如指掌,连一向合不来的谢雪容,她都能精准摸到需求,到了他这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屹面无表情,甚至想冷笑,“你猜。”

  于佩:?

  于佩:“我不猜。”

  “既然这样,那你肯定是不想要,咱们回去吧。”

  于佩将剩下的东西都塞给谢屹,自己只捧着八音盒,像个小孩一样去按底座的开关,欣喜地观看里面灯光变换颜色。

  跟在后面的谢屹见她真这么算了,气得牙痒痒,瞧见她一副小孩模样,立即又气消了。

  难得见她欢喜。

  只是……

  盯着手上的四样礼物,唯独少了他的,他忍不住朝着前方投去不满的一瞥。

  带着笑意轻哼一声。

  呵,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