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虎毒不食子么？自己的母亲怎么能刻薄成这样？骂自己就是算了，反正已经骂习惯了。但怎么能骂自己的外孙女？这孩子从小到大从未吃外婆家的一粒米，这次好心来送东西，竟然被骂小妖精。看着水渠里飘着三个袋子，一沉一浮地远去，老太太心如刀割。上来推嚷着自己的大女儿，还不断哀嚎：“你这个败家子，你这个丧门女，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从来不知道，农村竟然对女人有如此多的恶毒的形容词。更让人心惊的是，竟然是从一个母亲的口中骂出来的，这是亲生的吗？无论老太太如何推搡，田翠华始终不发一言，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怎么？想打我啊？啊”老太太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就开始鬼哭狼嚎，周围的邻居也都跟着出来看热闹。这时候玉明也到了，问田翠华怎么了？本来还好好的，田翠华突然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玉明，我错了。”跟着自己，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从未让老婆流过眼泪啊。这是咋地啦？玉明手忙脚乱，忍不住向玉黛求助。“妈把我们带来的东西扔进沟里了。”玉黛朝那边呶了呶嘴巴。玉明的眼角也忍不住抽抽，今天这女人是怎么了？平时回家都是宁愿当受气包，也不愿自己帮他出气，今天怎么一下子露出猫爪子了？“扔了就扔了呗，自家的东西，想给谁给谁。哭啥？女儿看着呢，不害臊？”玉明一帮扯衣服帮她擦眼泪，还不忘说话安抚。“就是，咱家的东西想给谁给谁，走，回家。”田翠华像没看见地上的人一样。原本坐着拍大腿的老太太已经开始在地上滚了。原本干净地一身儿衣服，这时候也灰扑扑的，头发也被她全部抓散抓乱，看起来跟个疯婆子一般无二。“妈呢？”玉明眼神儿示意了一下，貌似翠华再不服软就有装死的节奏了。“她骂你女儿小妖精呢，呵呵。”田翠华冷哼了两声，转身就走。田华原本见自家老妈上阵，脚步就放缓了些，可老姐今天竟然不吃这一套？这几十年，哪一次不是大姐服软，今天竟然挺起来了？见他们一家人要走，连忙上前一把抓住，冲老太太使了个眼神儿。老太太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扑到玉明的脚下，抱住田翠华的大腿各种挠各种掐，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原本不想理这破事儿的玉黛，见自家娘躲都躲不过去。周边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玉黛扭头见水渠清澈见底的水草上浮着三个袋子，纸箱还在被旁边的一根树枝给挂着。但一半已经沉下去了。玉黛扭头不看了，在老爸耳朵里嘀咕了两句，匆匆跑掉了。玉明一把钳住老太太的手，防止她再伤人。田翠华连忙跳到他身后，总不能抱着女婿的大腿吧。老太太的目的就是不让她们走，并愿意帮忙就行了。所谓的帮忙，最后肯定也是无原则地退让，将手头的生意给田家呗。至于玉黛干啥去了，她跑回家去了。然后将奶奶一把背起，便跑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包括骂自己小妖精的这句。农村是很讲究尊卑有序的，玉黛她们一家人虽然都在，但老太太一个辈分压死人。打打不得，骂骂不得，辈分又在那里。长辈骂了，你还要乖乖受着，所以玉黛才想到这一出。玉奶奶虽然是名门淑女的出生，但心性却从不懦弱，能将田翠华娶回去，还能将婚结的利落，说没功劳是假的。“奶奶，记得，咱的目的是气死她，但咱们千万别动气哈，生气伤身！”玉黛絮絮叨叨地叮嘱。玉奶奶不止一次说过，玉黛的性子最像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还施彼身！道理一定要摆在前面，但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你出啥招儿来我都接。但别以为我就好欺负了，谋定而后动，后招儿你接不接得住就看你的本事！玉黛背着奶奶，一口气跑到地儿后，老太太还在地上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