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作者:姜以纾      更新:2023-06-06 01:38      字数:2676
  *北夏开完会,还在画廊顶层会议室,没着急走。开会前,吕妙打过电话,跟她约了她结束会议后的时间。她来的不早不晚,没进门就先秀了一把尖锐的嗓音。北夏目光还在新人画家送来的画上,她顺手把会议室收音钮推下来,“你最好有的解释。”吕妙走过去,坐下,手托着下巴,所答非所问,“你那老白菜帮子又给我打电话了。”北夏对这几张画很不满意,眉头锁得死,“我现在只想知道我那房子是怎么回事。”吕妙充耳不闻,接着自说自话,“他给你买的礼物我给你送你那儿去了。”北夏终于抬起头来,“我在问你,为什么把我房子租出去了。”吕妙一丝愧疚之意都没有,简直不能更不要脸,“我儿子同学没处住,让他帮忙找个房子。他条件跟你一样,要安静,要远离市区。你也知道,我那儿子,混蛋一个,轻易不找我办事,我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让他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对我又没好处。”北夏火大,“那你不能提前跟我说?你知道我一进家门,看见一个陌生人衣不蔽体……”“什么?衣不蔽体?身材怎么样?能发展成炮-友吗?”吕妙满脑子黄汤。北夏瞥她,“你儿子多大?”吕妙算了一下,“十九。”北夏:“那他这同学也就十九上下,你让我炮一刚成年,你缺不缺德?”吕妙一把勾住她脖子,“你性冷淡这毛病就是你事业心太强闹得,你应该把握当下,在最应该享受身体碰撞时的快感的年龄,不能把两条腿夹得那么紧。”北夏好不想跟她聊天,“为满足自己肉-欲就祸害人家,那叫丧尽天良。”吕妙笑,“你怎么知道人不愿意呢?这事儿他们男的又不吃亏。”北夏跟她没得聊了,“反正我已经让助理给我找房了,找到我就搬走。”吕妙挑眉,“就这么妥协了?这不像你啊?我还以为你得狠狠敲诈我一笔。”轮到北夏笑了,“我包了你小老公的会馆,给我手上画家放松一下。”吕妙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然后呢?”北夏笑容不减,“然后没给钱。”吕妙攥紧的手是一根呼之欲出的中指。北夏得了便宜卖乖,“谁让你小老公会馆保密性那么强呢,你结婚当天一个媒体都没有。”吕妙咬着牙,“你知道我一天一个基础套票卖多少钱吗?”北夏知道,“八千九啊,我全订的高级,一张四万八,加上包场,三天差不多一百八十来万?”吕妙心塞,“我这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北夏把画都收进画筒,“你在动我房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会在你身上讨回多少来。”吕妙一拍脑门,悔不当初。“走了我,你要是喜欢我这会议室装潢,就留下来多看一会儿,我不收你钱。”北夏笑说。司机开车,快到家门口时,堵车了。北夏偏偏头,看着前头一辆大卡横在正中央,皱起眉,“怎么回事?”司机立马下车,走过去。北夏打开车窗,也看过去,然后就看到玄陈。他攥着一把气球,太阳光打下来,穿透气球,彩色的光映照在他身上,给人一种羽化成仙的错觉,而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为本不该真实存在的他添上一抹烟火气。他可真好看。一个小姑娘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他宠溺的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蹲下来,把气球给她。小女娘又系一个在他手上,还亲了亲他脸颊。司机回来,才打断北夏的目不转睛。“boss,是吕小姐给您送过来的。”司机说。北夏知道了,“搬楼上吧。”说着话,她走下来,玄陈看见她,笑,“你也刚回来?”北夏没理他,解锁进门。玄陈紧随其后进门。北夏头也不回朝楼上走,“不要随便带乱七八糟的东西到我家。”玄陈看一眼手里气球,“你说这个?这是我准备送给你的。”北夏停住,扭过头来,没说气球,“小姑娘还挺热情,擦擦你脸上的口水吧。”玄陈摸摸脸,是有一点,微笑,“你这个样子,特别像吃醋。”第5章北夏没理他,回房间,关门,洗澡。出来看到吕妙送来的、蒋圣源给她的礼物,一个家用型移动式汗蒸房。记得之前跟蒋圣源说过,家里的坏了,每天洗完澡想解解乏,只能睡觉。没想到他记得,还给她买了一个。其实北夏当时话没说完,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汗蒸房里,她宁愿睡觉。那只是闲得无聊、没话找话的顺嘴一说。没想到他记得。北夏涂上身体乳,走进去,打开开关,舒舒服服的躺下来。渐渐升高的温度就像温水煮青蛙,北夏一点也不觉得烫,尽管脑门上已全是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意识越来越稀薄。门外好像有人说话,她想听清楚,却很费劲,是谁呢?谁在说话呢?又是谁在敲门呢?她阖着眼,脑袋里像是横了一堵白墙,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都忘记了自己是谁。玄陈在门外敲了三分多钟,久久不见北夏开门,从外边爬上露台,跳了进来。看到北夏晕倒到汗蒸房里时,他秀眉紧蹙,快步过去抱她出来。把作死的人放在床上,他进浴室涤一条毛巾出来,擦擦她滚烫的身体。他看着她红透的脸,发丝黏糊在两鬓带出潮湿感,竟然散发出一种朦胧美。记得听人说过,如果一个女人不介意在你面前素面朝天,那不是爱你,就是永远都不会爱上你。前者不用解释,后者是因为,单身女人从不在乎自己在不爱的人面前是什么模样。他没来由的轻笑一声,她应该不会记得,她这个模样被他看到了吧?北夏醒来是晚上,躺在床上,透过天窗,可以看到星星,真亮。她弯弯唇角,汗蒸之后睡一觉好舒服啊,睁开眼看什么都是咧开嘴,冲她微笑的画面。坐起来,肚子适时的叫一下,她摁摁,走下楼。迈下最后一节楼梯,扑鼻而来的香味儿,勾着她走向餐厅。看到桌上一只油乎乎的烤鸡,她下意识朝四周瞥两眼,“玄陈?”没人应。“这个是你买的吗?”没人应。“我可以吃一点吗?我明天给你买。”没人应。北夏搓搓手,掰了一个腿下来,刚准备咬一口——“你是在吃我的鸡吗?”北夏转过身,就看到玄陈胸膛赤-裸,八块腹肌特别晃眼,立马别开脸,“你怎么不穿衣服?”玄陈走过去,拉拉大裤衩松紧带,“我穿了。”北夏顺手把桌布扯下来,堵在他身上,“以后在我家不准光膀子!”玄陈也顺手把她手里鸡腿拿过来,“我身上还有哪块你没看过吗?”北夏不认,“我都没看见。”玄陈咬一口鸡腿,“你看见了。”北夏抬头,梗着脖子,“我没看见!”玄陈把剩下的鸡腿塞进她嘴里,“你看见了。”北夏把鸡腿扔在桌上,扭头就走。走到沙发区,北夏打开电视,茶几自动挪开,电视柜从地底缓缓升起。刚播两个台,玄陈那头传来一个声音,“我要看球。”北夏恍若未闻,点开电影《敦刻尔克》。玄陈又说:“我用半个鸡跟你换看一个小时球。”“不换!”北夏刚说完,肚子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