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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阿律      更新:2022-03-29 18:52      字数:7697
  温粟粟走后,霍温南去了一趟传达室,打通了留在北京的堂弟的电话。

  堂弟名叫霍嘉良,留在北京体制内工作,从小被他妈宠坏了,导致一直有点儿放荡不羁。若是家庭聚会,霍温南必然是大家夸奖的那一个,霍嘉良则是让家长痛心疾首的那一个,两人在一起,一个清风霁月国家栋梁,一个吊儿郎当没个正经。

  对此,霍嘉良非但不引以为耻,反以为荣,并且表示,优秀的人都是需要衬托的,他很乐意去当衬托霍温南的绿叶。

  当初霍温南来边疆,霍嘉良的父亲拿着鞭子逼他跟霍温南一起来,霍嘉良死活不愿意来,最后才留在了北京,家里又疏通了点关系,给他谋了个空闲的单位。

  “喂?”霍温南的声音有些低沉。

  另一边霍嘉良接起电话,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他堂哥了,依旧是吊儿郎当的回应:“哥,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想我了?”

  霍温南没有理会霍嘉良的贫嘴,问道:“你跟你对象发展的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当初霍嘉良不肯来边疆,一个是觉得边疆环境太差,二则是当时他处了个对象,不愿意跟他对象分开,所以霍温南才有此一问。

  只不过霍温南平时也不关注他的感情生活,这倒是第一次主动问起,自然是为接下来的话铺垫。

  霍嘉良显然也有些奇怪霍温南竟然会问他这些,不过坦白道:“什么发展,早就分手了,性格不合适。”

  霍温南:“…………”

  “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了?你不是从来不会关注这些的吗?”霍嘉良对霍温南的转性感到新奇。

  霍温南沉默片刻,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他问这个倒不代表他突然想要关注霍嘉良的感情生活了,而是好久没有跟霍嘉良这小子通电话,这回恰好有关于感情方面的事情,想要咨询他,便顺势问了一嘴。

  哪里想得到,两年前还爱的要死要活,不能够分开,分开就像是鱼儿离开了水一样没办法活下去的两个人,早就分手了。

  霍温南的眉头一拧,突然开始怀疑他来问霍嘉良,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转念一想,他所认识的人当中,独独只有霍嘉良这么一个情场老手,除了霍嘉良,他还真是找不到好的人选了。

  于是霍温南抿唇道:“从现在开始关注,应该不算晚吧?”

  要不怎么说是兄弟,两人还是比较了解的。霍嘉良一听霍温南这话,就如同狗鼻子闻到了肉骨头的香味,霍温南这话的意思,是他有喜欢的人了?!

  霍嘉良赶紧坐正了身子,将原本隔在桌子上的脚放下来,问道:“哥,你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你”

  霍温南没准备瞒着这件事情,干脆利落地答道:“嗯。”

  “???!”霍嘉良听到这个‘嗯’,简直比他自己找了女朋友还要高兴,兴奋地踹了一脚身边的椅子。

  惊得旁边路过的一个女同志看了过来,霍嘉良朝她挑了挑眉,指了指话筒,然后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哦,是在让她对自己开会期间偷溜出来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女同志面色微红,娇羞地看了霍嘉良一眼,低眉顺眼地扭着身子走了。

  “真想看看我未来嫂子,竟然能让你这铁树开花。”霍嘉良的语气更加兴奋了,“你跟大伯娘他们说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结婚?”

  “还没有。”霍温南说完这话,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别的人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目前的状况有些棘手,你先听我说完。”

  “好,你说,我听着。”霍嘉良点了支烟,默默听着。

  于是霍温南便将他跟温粟粟之间的事情说给了霍嘉良听,说他之前对温粟粟无感的时候,对她的态度,以及说了那些现在听了都恨不得回去好好教自己做人的话,然后现在发觉自己喜欢上温粟粟之后,她拿那些话回敬自己。

  霍嘉良点了支烟,等到霍温南说完之后,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圈。

  他沉吟:“这的确有点不好办,主要是哥,你这个人说话也太直接了。就算真的不喜欢,你也不能说的那么直接啊,人家好歹是女同志,听了心里头多伤心,你以后真得学学我,就算不喜欢对方,也不能说的那么直接,你就拿外界的原因来说事,比如你父母不允许,比如你怕造成不好影响之类的,这些都可以,而且还能让对方继续默默地喜欢着你,可你却选择了一个最作死的做法。”

  霍温南:“…………”

  而霍嘉良在霍温南发飙之前,赶紧话锋一转,说道:“当然了,哥你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直接的,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而且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方法了,不过哥,首先你得确定,我未来嫂子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你了。”

  “只要她对你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好感,你都能轻松地抱得美人归。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哥,你想要追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那就得把脸皮放厚一点,不能觉得丢人就不干了。你得了解她的喜好,从她的喜好下手,最好还得让她对你有歉意,这种情况下,她更容易爱上你。”

  歉意?

  霍温南眸光一亮,看到了他的o体,算吗?

  霍嘉良给霍温南好好的上了一课,只不过大多方法都被霍温南无视了。

  最后,以霍嘉良的那句“哥,未来嫂子一定会喜欢你的”结束,霍温南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霍温南打完电话之后,重新回到办公室。打算把手头上最后一个文件看完就走,结果刚坐下,就发现办公桌旁边掉了一张纸,好像还是信纸。

  霍温南以为是他什么时候不小心掉下去的,将信纸捡起来,展开随意扫了一眼,正准备直接塞进抽屉里,却在瞥见上面的‘粟粟’二字时,动作顿住了。

  这是别人写给温粟粟的信。

  霍温南的眉头一皱,想起谢志毅那小子。他不是个傻子,非但不傻,还很聪明,很容易观察出谢志毅对温粟粟的上心,这种上心已经超过了普通同志的革命情谊。尤其是谢志毅看温粟粟的眼神,太过炙热了。

  他不知道温粟粟发现了没有,但他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难道是谢志毅写给温粟粟的情书?

  这么一想,霍温南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攥着信纸的手一紧,已经看了起来。只不过在看到第一行的时候,他已经确定这并不是谢志毅写的情书了,因为写信的人称呼温粟粟为‘小妹’。

  再看落款,温茜茜,是温粟粟在农村插队的姐姐。

  上面先是介绍了她的近况,表达自己一切都好,让温粟粟不用担心,然后便开始说起了温粟粟的感情:“粟粟,不知道你跟霍参谋长相处的怎么样了?他对你好吗?你们两个从小就定了娃娃亲不假,但你最好还是能够跟他多相处一下,让他能够喜欢上你这个人,而不是只把你当做定亲对象。粟粟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相信霍参谋长会很喜欢你的,等到你们的感情稳定了之后,再谈结婚的事情吧。”

  温茜茜比起以前的温粟粟来讲,要稳重懂事许多。所以在温粟粟给她寄了那封要嫁给霍温南的信之后,没有一味的附和这件事情,而是告诉温粟粟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感情。

  她喜欢霍温南,也要霍温南喜欢她才行,否则光凭小时候两家父母定下来的婚事,不一定能成的,毕竟现在是新社会了,要是霍温南不愿意,这婚事就成不了。

  而霍温南在看到这封信之后,原本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了。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平常,但是在他看来,却又十分的不平常。

  他将信纸重新叠好,想了想,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说什么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了,明明前不久还给姐姐写信说要嫁给他。

  另一边,谢志毅去食堂吃过了饭之后,直接就回了宿舍。

  那张画只差最后的完善就可以完工了,他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宿舍里人少,他把画给赶出来。否则再等一会儿,人一多,反而影响他画画。

  这个时候宿舍里除了谢志毅之外,还有另外两个男知青,他们也是吃好了饭之后就在宿舍里休息了,至于那些吃好了饭还在外面散步的,他们只能说年轻真好,累了一天了,他们可只想躺着休息。

  这画他们早就见谢志毅画了,除了一开始调侃过谢志毅,但是谢志毅解释只是为了感谢温粟粟之后,后来也没再拿这画开过玩笑。

  这时,一个从外面回来的男知青,看了一眼谢志毅说道:“班长,外头有个女找你有事,说是你的学妹。”

  谢志毅一听就知道外面的人是赵春梅,他皱了皱眉头,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但还是停下了手里的笔,走了出去。

  不知道赵春梅是来找他干什么的,但要是是为之前的事情道歉的,他还是应该出去见她一面的,最好还能让赵春梅亲自去向温粟粟道个歉。

  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赵春梅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我妈给我寄了点炸鱼干,这是松花江的鱼,炸成鱼干可香了。”赵春梅递给谢志毅一个纸袋子。

  她和谢志毅都是哈尔滨的人,哈尔滨的人都明白松花江的鱼有多么的鲜。哪怕是做成了炸鱼干,也是香香脆脆,是下饭的绝佳好菜。

  她心想,虽然谢志毅之前在河边的时候,因为温粟粟而对她的语气不好,但那都是温粟粟的原因。谢志毅不知道温粟粟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受她蒙骗,只要她给他讲清楚温粟粟的那些事情,谢志毅就明白了了。

  这不,她刚去拿了包裹,就赶紧分出了一大半的炸鱼干过来,打算送给谢志毅,顺便跟他好好说一说温粟粟的事情。

  谢志毅看了一眼赵春梅递过来的炸鱼干,正想着顺势收下,然后再把他那儿的肉脯给赵春梅送一点,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再以学长的身份教育赵春梅一下,带着赵春梅去向温粟粟道歉。

  可是他刚接过炸鱼干,便见赵春梅面上带了喜色,接着便说道:“谢师兄,你不生我的气了就好,我知道,你之前就是被温粟粟给骗了。师兄你听我说,温粟粟不是个好东西,她道德败坏,之前还说喜欢霍参谋长,现在又想打你的主意,你千万别信她的,她就是想用你去气霍参谋长而已,你就是她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志毅的脸色就黑了。

  是彻彻底底的黑了,谢志毅这人平时算是平易近人的代名词了,也很少会生别人的气,但是这是他今天第二次生气。

  对象还都是同一个人。

  谢志毅沉着脸把那包小鱼干重新塞回赵春梅的怀里,然后冷冰冰地说道:“温粟粟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用不着你在这里多嘴多舌,你拿着你的炸鱼干,赶紧走。”

  “师兄……”赵春梅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志毅。

  可是谢志毅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进宿舍了。

  赵春梅紧紧抓着那包小鱼干,看着谢志毅毫不留情的背影,眼眶红了,心里也更加恨温粟粟。

  温粟粟不就是长得好看吗!要是,要是她没那么好看了……

  温粟粟将照片给了徐月红和苏立春,她们两个看到照片都十分的惊喜,因为霍温南的相机拍出来的是彩色的照片。

  彩色相机虽然已经流入国内,但是是在八十年代才开始流行的,现在不过是76年,国内使用彩色相机的人少之又少。就算她们去照相馆拍照,洗出来的照片都是黑白的,哪有这彩色照片看起来稀罕!

  “真漂亮,这照片还是霍参谋长自己亲手洗的吧,霍参谋长可真厉害。”徐月红拿着照片爱不释手,想起之前给温粟粟的胶片钱,问道,“那我们之前给的胶片钱,会不会不够啊?”

  她们是按着去照相馆的钱给的。

  温粟粟想起霍温南,他不会在意那几块几毛的,而且知道,要是她当时给钱之后再走的慢一点,霍温南就会把钱给退回来了。

  她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差不多了的。”

  苏立春说:“霍参谋长人蛮好的,下次家里寄了特产过来,我们也给霍参谋长一些。”

  几人随便又聊了几句,温粟粟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辞别她们去了陈月芬家里。今天陈月芬回了一趟娘家,所以做饭比食堂要晚,徐月红和苏立春她们已经在食堂吃好了,温粟粟还没开始吃晚饭。

  只不过陈月芬在出门之前,已经跟温粟粟打过招呼了,所以温粟粟在下了工之后,就回家去吃了点儿桃酥,坚持到现在也不饿。

  到了陈月芬家中,陈月芬果然回来了,门没有关牢,应该是故意给温粟粟留了门。

  刚走到门口,温粟粟就听到了大柱和二柱两个因为抢着要一块馕饼而争吵的声音。大柱说道:“我是哥哥,哥哥吃得多,这块馕饼你得让给我。”

  二柱不服气,噘着嘴哼哼:“不行,你是哥哥,我是弟弟,你得让着我!”

  陈月芬在厨房里忙活,今天从娘家回来,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现在得抓紧点了。她男人今天去三连长家里喝酒了,但是她还得给两个小的,还有温粟粟、霍温南他们做饭,她自己也还没吃呢!

  她没工夫理会大柱、二柱两兄弟之间的小口角,男孩子么,从小打到大的,出了家门,谁要是敢欺负其中的哪一个,另一个都能豁出去跟对方拼命。

  他们那一辈的,兄弟姐妹之间哪个不是打到大的?也不耽误亲近。

  温粟粟推开门走进去,看着大柱、二柱手里头各揪了一个角的东西,慢慢朝他们走过去,笑着问道:“你们在争什么呢?让小姨看看。”

  见到温粟粟,两个小子也不争了,赶紧跑到温粟粟跟前来,献宝似的把馕饼递给温粟粟,二柱说道:“小姨,这是俺们姥姥给烙的馕饼,可好吃了!”

  大柱纠正二柱:“二柱,你怎么又说‘俺’了?每次一回姥姥家,你就说‘俺’,爸说不让我们说‘俺’。小姨,姥姥烙的馕饼是村子里的一绝,可惜姥姥身体不太好,这次只给我们烙了三张。”

  这回陈月芬回娘家,就是因为她哥哥给她打电话说她妈身体不大好,让她回去一趟的。

  倒不是哪里病了,就是老人家上了年纪,少不了会有些病痛。

  三张馕饼,吃的只剩下一张了。

  陈月芬听到温粟粟的声音,赶紧从厨房里露出半个脑袋来,问道:“粟粟你来啦?”

  温粟粟也扭头看过去,见了陈月芬,点头说道:“嗯,月芬姐,婶子的身体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没事,都是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没注意身体,刚生完了孩子就下地洗衣服干活的,毛病就落下了,现在年纪大了,得了一双风湿腿,一到了阴雨天啊,腿就开始疼。”说完,陈月芬又抬头看了看窗外。

  最近的都是大晴天,热得不得了。直到了傍晚的此刻,天边和有连绵的晚霞,一点儿会下雨的样子都看不出来。但是她妈的风湿退却开始疼了,她琢磨着,或许霍温南一直提倡的修建水库是对的,保不准过阵子这就要下雨了。

  摇摇头,将这些想法赶走,她到底是个农村妇女,可不管那些大事情的。

  她又朝大柱、二柱说道:“你们两个在路上的时候不是一人已经吃了一块馕饼了吗?怎么现在还在争?平时你们爸爸教你们的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什么团结友爱,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句也没捞着,为了块馕饼都能争起来,将来要是我跟你们爸爸老了,你们岂不是还得为了分家的事情动手打起来啊?真是狗肉上不了席。”

  陈月芬这张嘴向来厉害,说气话来叭叭的,温粟粟都习惯了。

  有时候听她说的一些话,还觉得挺有趣的。

  “把这块馕饼给你们小姨试试看,你们小姨还没吃过你们姥姥烙的馕饼呢!”陈月芬叨叨完,又开始发出指令。

  别瞧着两兄弟因为一块馕饼争执不下,可陈月芬让他们把馕饼给温粟粟吃,两个小子却是十分乐意的。

  异口同声地说道:“小姨,你吃!”

  馕饼是用面粉做的,里面包了梅菜干肉沫馅儿,再在外层洒上一层芝麻,放进炉子里烤,烤的有了一些硬度之后,再拿出来。

  吃进嘴里香香脆脆的,混着梅干菜肉沫味儿和芝麻的香脆。

  温粟粟没吃过馕饼,倒真是想尝尝看,尤其是能让大柱、二柱两兄弟一直争执不下的,肯定好吃!

  不过她也没拿一整个,而是坐在凳子上,平视着大柱和二柱,用商量的语气说道:“那小姨把馕饼分一分,咱们一块儿分着吃,好不好?”

  “嗯!”温粟粟的话,大柱和二柱向来很是听的。

  “那你们说,小姨应该分成几份呢?”温粟粟拿着馕饼问道。

  二柱眨巴眨巴眼睛:“三、三份?”他指了指温粟粟,大柱还有他自己。

  大柱却说道:“四份,还有咱妈!”

  二柱赶紧点头:“对对对,还有咱妈,小姨,咱们把馕饼分成四份吧,小姨的那份大一点,小姨第一次吃,多吃点!”

  温粟粟听着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没忍住笑了笑。明明看着馕饼都吞口水了,却还是愿意分出来给她,还让她多吃点。

  从前她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喜欢小孩子,但是在接触了这些孩子之后,她是真心喜欢的。

  最后,温粟粟还是给大柱和二柱的那两份分的多了点,至于她自己么,就是为了尝尝看这个馕饼究竟是什么味道。

  但是不得不说,陈月芬妈妈的手艺那是相当的好,怪不得陈月芬烧起饭菜来也是一把好手呢。

  温粟粟拿着剩下的那一份馕饼走到厨房里,陈月芬正背对着她坐在小马扎上,剪着螺蛳的尾巴。

  炒螺蛳必须要提前处理好,这螺蛳还是她昨天从河里摸来的,在盆里泡了一天,又往里面滴了两滴油,这样螺蛳吐沙子会吐的干净一些,也快一些。

  螺蛳的屁股剪掉,是为了吃的时候比较方便,看起来容易,其实也是讲究技巧的。比如剪得太小了,会导致吸的时候不那么容易吸出来,剪的太大了呢,又容易一下子连着后面的脏东西一起吸出来。

  陈月芬在这方面很有心得,剪得不大不小刚刚好。

  温粟粟走到陈月芬旁边,将剩下的那点馕饼送到她嘴边,朝她眯起眼睛笑了笑,说道:“月芬姐,啊,张嘴——”

  像是小孩子一般。

  陈月芬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笑着张嘴咬了一口,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不是说了给你吃吗?咋还要给我留点?又不是啥金贵东西。不过啊,我妈烙馕饼的手艺倒是真的好。”

  “婶子烙的馕饼是好吃,里面的梅干菜也特别香。”温粟粟拿来个小马扎,坐在了陈月芬旁边,看着她剪螺蛳尾巴。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所以这回拿了点回来,都是我妈亲手晒的,做扣肉最香了。过两天不是端午节了吗?姐到时候就做扣肉给你吃,姐做的扣肉,那可是上过我们村子里的席面的,保准你喜欢。”陈月芬说道。

  说起好吃的,温粟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她虽然吃过的美食不少,但是陈月芬一说起扣肉,她还是很想吃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露出期待的目光。看到旁边的芹菜,于是帮忙择芹菜。

  “你喜欢吃咸粽子还是甜粽子?到时候我得包点粽子。”陈月芬又问。

  温粟粟是个咸甜不忌的,她都能吃,只不过相对于甜粽子,还是更加喜欢咸粽子一些。她如实说道:“我都喜欢的,到时候月芬姐做什么味道我就吃什么味道的好啦。”

  陈月芬笑笑,她是越看越喜欢粟粟,把她当做亲妹妹疼的。想起今天拿来的那几只大闸蟹,赶紧说道:“成,那到时候我多做几种口味,都让你试试看。对了,今天咱们家吃大闸蟹,你还不知道吧?”

  “大闸蟹?哇,月芬姐你从哪里弄来的大闸蟹啊?我最喜欢吃大闸蟹了!”温粟粟立马露出星星眼。她打小就爱吃大闸蟹,而且她跟别人的口味不大一样,大部分人喜欢吃蟹黄,但是她对蟹黄一般般,更加喜欢吃蟹膏。

  公蟹里绵软的蟹膏,吃进嘴里慢慢融化的感觉,简直快乐的恨不得上天好吗!

  只不过来了兵团之后,温粟粟就没吃过大闸蟹了,这儿可没有家里那么方便,能搞来大闸蟹。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弄这些,至于让家里给她寄,那就更加不现实了,现在到底是七十年代,又不能顺丰空运,等到螃蟹到的时候,估计都已经臭了。

  所以哪怕温粟粟再馋这个,也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吃到大闸蟹,温粟粟走到装着螃蟹的木桶旁边,看着被网兜兜住的螃蟹正在吐泡泡,一脸的美滋滋。

  作者有话要说:霍温南:美滋滋吧?这螃蟹我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