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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阿律      更新:2022-03-29 18:51      字数:5200
  此时此刻,霍温南赫然成了温粟粟唯一的救命稻草。她颤抖着身子,纤细白嫩的藕臂如同水蛇一般,抱住了霍温南的胳膊。仿佛她若是不小心撒手,就没人能保护她了。

  她抬着那张小脸,心里头还挺委屈的,霍温南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还有老鼠在叫!骗人!

  霍温南低头看她,她身上的裙子原就是睡觉穿的,领子开得有点大,露出白净如玉的肌肤,性感的锁骨,轻薄的面料包裹着玲珑曲线,她似乎是真怕极了的,看着娇小,此时力气倒是大得很,抱着他手,他都没办法将手臂抽出来。

  霍温南薄唇一抿,将脸侧过去赶紧不再看了。

  若是平时,恐怕他早就脸色一沉,二话不说就抽出手,转身走了。可看着温粟粟这个模样,他终是软了几分心思,说道:“我去看看。”

  他的话刚说完,温粟粟就赶紧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她的脸上有些怯意,这四周黑漆漆的,除了霍温南手中拿着的手电筒,再没别的光亮。但她怕的并不是这黑暗,而是躲在黑暗当中的老鼠。要是没有老鼠,她都敢摸着黑翻几个跟斗。

  唯独这老鼠,她是打心底里怕。

  霍温南见温粟粟要跟着,倒也没有反对。只是走了两步,见温粟粟跟个挂件似的,就真长自己身上了一般,死死的搂着自己的手臂不撒手了。

  他停下来,视线落到她那双抱紧了他手臂的手上。她的手很好看,修长、纤细,葱白一般,指甲修剪的圆润可爱。

  这是他从来没有发觉过的,从前温粟粟一接近他,他就觉得头疼。

  温粟粟见他不走了,有些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过于害怕,竟然直接抱住了霍温南的胳膊。

  她皱皱眉头,赶紧将手松开,有些别扭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多想,我以前被老鼠咬过,最怕老鼠了……”

  说完这话,温粟粟避免让他误会,还十分自觉的松开了抱着他手臂的双手。

  “嗯,我知道。”霍温南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就在他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衣摆被人给揪住了。霍温南扭头看了一眼用双手揪住自己衣角,一脸的我要是不抓点什么我害怕的温粟粟,嘴角抽搐了一下,倒也没让她松开。

  从这儿走到休息室没几步路,有霍温南打头阵,温粟粟提起的心放下来许多。尽管她不太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至少现在,霍温南对于她来说还是挺有安全感的。

  走到了休息室,霍温南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没有发现老鼠,倒是发现床头的桌上放着两颗大白兔奶糖,只不过已经被老鼠啃掉了一半。

  温粟粟皱了皱鼻子,在心里骂了臭老鼠一声,呸,他奶奶的,她还说呢,那老鼠好端端的干嘛爬到桌子上去,原来是来偷吃她的大白兔奶糖来了!

  见霍温南低头看自己,温粟粟还以为他是没看到有老鼠在,觉得自己在骗他。她撇了撇嘴,指着桌上的大白兔奶糖,说道:“我没骗你,这儿就是有老鼠,那糖不是我吃的,是老鼠吃的。”

  她娇嫩的唇抿起来,一脸的不信你自己去看,反正我没骗你。

  霍温南没觉得温粟粟在骗他,毕竟哪个傻子吃糖的时候会连着包装纸一块儿吃的?就连三岁的小孩儿也不带这样的。

  他走过去,再次用手电筒在角落里照了一圈,还是没发现老鼠。见温粟粟光着脚丫子,地上凉,他走到床边把鞋子放到她面前,说道:“穿上。”

  温粟粟见没有老鼠,胆子也大起来了,松开了霍温南的衣角,弯腰去穿鞋。

  她这条裙子是用来睡觉的,所以领口做的比较大,这样子比较舒服,不像白日里穿的那些衣服,领口紧紧的,若是夏天,闷得要命!

  故而她一弯腰,便露出胸前一片娇嫩雪白。尤其是从霍温南这个角度看过去,隐约还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霍温南压根没想到会这样,登时心头一跳,赶紧将头扭到一边去了。纵使惊鸿一瞥,霍温南的面色一红,难得的在他平日里看起来严肃的脸上见到不一样的色彩。

  “咳。”霍温南轻咳一声,看了一眼旁边挂在衣架子上的,温粟粟的外套,于是伸手将外套拿过来,准备等温粟粟将鞋子穿好之后,再让她把衣服穿上。

  穿裙子睡觉没什么,他妹妹也是这样穿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温粟粟跟前还有一个他。大晚上,他们两个在一处,她身上只穿着这么少的衣服,不叫人多想都难。

  温粟粟穿好一只鞋子,正准备穿第二只鞋子的时候,突然感觉哪儿又有微弱的‘吱吱’声,然后侧过脸一看,就发现之前在桌上偷吃大白兔奶糖的那只灰毛大老鼠,正躲在床底下!

  温粟粟吓得一个激灵,什么穿鞋子都给忘了,直接跳起来往霍温南的身上扑过去,手脚并用,如同树袋熊一般挂在了霍温南的身上,声音颤抖:“有……有老鼠,在床底下……”

  接着便听到悉悉索索的几声,那只灰毛老鼠一下子就溜之大吉了。

  霍温南正准备把衣服给她,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冷不丁被扑了个满怀。

  他的呼吸之间,带着她身上的清甜,二人的呼吸混合到一处。霍温南清楚的感觉到,温粟粟胸前的柔软正挤压在他的胸口。

  他的呼吸一滞,登时口干舌燥,喉间滚动,他禁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喜欢他的人很多,但他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女人隔得这么近,近的他的耳畔都是温粟粟绵软的呼吸。饶是之前温粟粟一直黏着他的时候,虽说也做出一些令他不喜的举动,譬如偷拉他的手之类的,但今天这样,的确是头一回。

  霍温南身子僵直,正准备让温粟粟松手,却听到了走廊上的动静。

  接着,另一道手电筒的光束照了过来,落在了霍温南与温粟粟的身上。邓进步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是被谢志毅叫醒的,谢志毅告诉他刚刚温粟粟尖叫出声,因为谢志毅的脚不方便,没办法走路,于是他家参谋长就出去看看了,结果去了一会儿的还没回来,谢志毅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叫他去看看。

  然后……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温粟粟的头发以及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紧紧地搂着他们家参谋长的脖子,就连鞋子都掉了一只……

  至于他们家参谋长,手里头还拿着温粟粟的衣服,他仔细一看,还发现参谋长的脸有些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办事过于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总之,邓进步现在心里乱的一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温粟粟在占他家参谋长的便宜,还是参谋长不是人,大晚上的就扒了人温粟粟的衣服……

  霍温南见邓进步站在门口,只差一点把‘震惊’两个字写在脸上,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他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命令一般地对温粟粟说道:“下来。”

  温粟粟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那只灰毛老鼠躲在床底下的样子,她哪里还敢下去?她觉得她要是一下地,那该死的老鼠肯定要扑过来咬她的脚指头!

  她小的时候就是被老鼠咬了脚指头,疼得她直哭不说,从此之后心理留下了阴影。

  “我害怕……”温粟粟不管霍温南怎么想,就是不肯下来。

  然而这话听到邓进步的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觉得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他家参谋长不做人,欺负人家小姑娘了,要不然温粟粟怎么会说‘害怕’呢?

  邓进步欲言又止,真想不通他们参谋长那样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参谋长在来他们兵团之前是在部队的,听说年年都是优秀标兵,当兵没几年的工夫就升了连长,后来直接被调到他们兵团做了参谋长。

  在邓进步的心中,参谋长一直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参谋长聪明,做什么事情都是别人想得到的他老早就想到了,别人想不到的他也能想得到。听说参谋长还被推荐上过清华的工农兵大学呢,是大学生。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参谋长怎么就在温粟粟这个阴沟里,翻船了。明明之前温粟粟怎么投怀送抱,参谋长都不为所动的,现在却……

  就在邓进步脑子里一锅乱炖的时候,又听见霍温南说道:“老鼠已经跑了。”

  “之前你也说老鼠跑了,结果还有,你骗人。”温粟粟就跟赖在霍温南身上了似的,瓮声瓮气的开始耍无赖。

  霍温南:“……下点下来,不然我生气了。”

  温粟粟:“……我不。”

  霍温南:“……”

  知道温粟粟这是打定主意不肯下来了,霍温南也不跟她继续耗着了,直接将她抱到了桌子旁边,然后放了上去。

  温粟粟没想到霍温南会这样做,一想起这桌子被灰毛老鼠爬过,就恶心的直皱眉头,只敢用那只穿上了鞋子的脚踩着桌子,另一只没穿鞋子的脚腾在半空中,唯恐赤着脚踩到桌子。

  “我鞋子还没穿呢,你帮我拿过来。”温粟粟气得腮帮子微微鼓起来,她只靠一只脚支撑着,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好几次差点摔倒。

  这可是桌子,要是摔下去肯定疼。

  霍温南正拿着手电筒照着柜子那边,那儿是老鼠藏身的好去处,朝邓进步说道:“小邓,你去把温粟粟的鞋子捡起来给她。”

  邓进步听着他们的对话,这会子终于把事情给理清楚了。原来是温粟粟怕老鼠,看到老鼠了大声尖叫,然后他们参谋长就过来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温粟粟就趁此机会抱住了参谋长,接着就被他看到了。

  将一些都理顺之后,邓进步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误会参谋长了。

  至于温粟粟……

  邓进步看了一眼单只脚蹲在桌子上,摇摇晃晃的温粟粟,挠了挠头,老鼠可怕吗?老老实实的将鞋子捡起来,递给了温粟粟。

  温粟粟接过鞋子穿上,便听见邓进步指着桌上被啃了一半的大白兔奶糖问道:“这是你吃的啊?怎么连着糖纸一起吃?”

  温粟粟有些无语:“……”

  于是给了邓进步一个‘你连着糖纸一起吃一个试试看’的眼神。

  霍温南找了一圈,发现屋子里的确有老鼠,还不少,但是大晚上的又没有灯,只能借助手电筒的话不好抓。

  霍温南提议明天再抓老鼠,但是温粟粟那么怕老鼠,今晚肯定是不能再睡在这儿了,还好卫生所还有几间空病房,她可以去别的病房里睡上一晚。

  “走吧,送你去病房睡觉。”霍温南看向嫌弃的离那几颗大白兔奶糖远了一些的温粟粟说道。

  温粟粟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这手表是在百货大楼买的,款式别致,做工精致。腕带是用珍珠做的,洁白莹润,衬的温粟粟的肤色如雪。

  经过这么一同闹腾,如今已经快要十点了。明天还得早起干活,虽说她不用像别人那样割麦子,可作为卫生员,更加不能分心,一定得休息好才行,温粟粟没说什么,打算从桌子上下来。

  可是这桌子挺高的,一时之间还没那么好下来。邓进步见罢,手疾眼快的将手伸过去,打算扶温粟粟一把,他是警卫员,总不能让他家参谋长扶吧。

  参谋长一直以来都对温粟粟没意思,刚刚被温粟粟抱了一下,心里头估计已经快烦死了,要不然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呢。

  结果下一刻,邓进步就看到他家参谋长朝温粟粟伸出手来。

  温粟粟倒是没注意那么多,随便选了个就近的胳膊虚扶了一把,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她伸手将耳畔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圆润可爱的耳垂。

  在霍温南和邓进步的陪伴下,温粟粟选了一间病房。

  病房里面出了两张床和床头柜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不像是休息室,因为平时卫生员需要值班,所以东西放的有点多,再加上温粟粟还往那里放糖果,不引来老鼠才怪,病房里老鼠是没地方藏的。

  仔细找了一遍,将床头柜也翻了个遍发现没有老鼠,温粟粟这才松了口气,打算就在这儿睡一觉。

  霍温南将温粟粟安置好,也得回去了,虽说他背后的伤口不算严重,但到底是伤员,也得好好休息。

  邓进步跟着霍温南走出了病房,温粟粟看着霍温南颀长挺拔的背影,抿唇小声说了句:“谢谢你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闹出来这么多都是她引起的。霍温南能不在她被吓哭的时候直接撇下她不管,还能帮着她回去抓老鼠,她心里头还是挺感谢的。

  霍温南步子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走了。

  温粟粟也没指望霍温南能给她什么好脸色,现在想想看她方才对霍温南做的那些事情,霍温南能忍住不教训她就不错了。

  温粟粟撇屁嘴,把门关上之后又上了栓,就怕再有老鼠钻进来。她不怕一个人睡觉也不怕黑,只要没老鼠就行。

  她打着手电筒,将被子整理好,正准备睡觉,却发现地上有一颗亮晶晶的东西。走过去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一颗纽扣,好像是霍温南衬衫上的纽扣。

  因为今天她要给霍温南上药时,霍温南一直僵持着不肯将衣服脱下来,所以她注意过他衣服的扣子,就是这个样子的。

  温粟粟拿起扣子,将门打开,正准备去还给他,没走出几步,就听见邓进步的声音。

  他问霍温南:“参谋长,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霍温南抿唇,直截了当:“那就别问。”

  “不行,参谋长,我不问我这心里头就跟猫挠似的,睡觉都睡不舒坦。”邓进步同志俨然忘记了自己每次睡觉时都香的直流口水的样子,问道,“参谋长,我就是想知道,你对温同志到底是什么感觉?”

  “就是……就是你喜不喜欢温同志?我记得你以前看到温同志就躲得远远的,要是她敢牵你的手,你肯定特别生气,可是今天温同志都那样抱着你了,你好像也没之前那么生气……”邓进步挠了挠头。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