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远见刘暖沉默, 心下有几分了然。虽然肖长远不说完全了解刘暖，但却知道这个内芯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娘子是个安静却心思细腻的人。

  肖长远原本因为小石头才对刘暖多了几分关注。可随着刘暖折腾出的东西多了, 肖长远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对她关注多了。

  也许是她恬淡的气息让肖长远能获得心灵上的平静，也许是她灵巧的心思让肖长远移不开目光, 总想探索这个内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得多了，肖长远也就上了心，动了娶她的念头。

  刘暖第一次的拒绝让肖长远确实不开心的。冷着刘暖一段时间，却发现除了自己惦记着，这小娘子跟没事一般, 自己活得有滋有味的。

  肖长远那一刻知道，这个小娘子之所以对他能这般淡然是因为她没有将自己放在心思。

  因陈生的事情，肖长远突然起了威胁她嫁给自己的念头。原本以为按照她的性子应该不成，也许还会惹闹她。谁知道她竟然同意了。

  那一刻肖长远是既高兴又有些闷闷的不悦。不过想着最终目的达成了，肖长远还是按照约定帮别生。

  知道陈生有了孩子的那一刻, 肖长远起了将他送入北军的念头，承诺护着他的女人和孩子。

  今日刘暖对他的紧张, 是肖长远第一次发现她情绪外露。也明白刘暖对他不是无动于衷的。

  肖长远心里有些高兴的, 原本不是个会安慰的人, 可一眼看穿刘暖的心思, 情不自禁地说，“咱们不会过成那样的。”

  刘暖忍不住反驳，“未来谁能估计？何况你还是其中的当事人。”

  肖长远拉着刘暖坐在了身边，叹了一口气说，“你有没有听过我跟萧芹的事？”顿了顿补充, “萧芹就是京城那女人。”

  刘暖蹙了蹙眉，“我能从哪里听到？”

  “肖十三是你的人了，你没有问？”肖长远倒是好奇了。

  “……”刘暖一愣，心里这时才反应过来，“我可以问他关于你的事？他会说？”

  “都是你买下的人了，他怎么不会说？”肖长远笑道。

  “……”刘暖一噎！沉默下又说，“那你说说，你跟你妻子到底怎么会到如今的地步？”

  问完后心里却想着，她也真是奇葩，竟然跟男人聊他和他前妻的事情。

  “萧芹不是我妻子。”肖长远忽然正色道。

  “……”刘暖疑惑地看着肖长远。

  肖长远对视刘暖的目光认真地说，“你才是我妻子。”

  “……”

  “她是我大哥肖瑾砚的妻子。我进肖家时，世子夫人夏氏就侯爷约定，在肖瑾砚没有孩子之前，我不能公布兼祧两房的事情。她担心公布了，引来其他对肖候府有想法的人。侯爷替我答应了，娶萧芹那会我也没有兼祧两房的想法，我这一脉能都传承其实无所谓的。所以一直没有对外公布，但族谱上萧芹的相公名字是肖瑾岘，字长乐。这事还是肖家和萧家一起商量的。”

  肖长远不愿意兼祧两房，反而愿意牺牲自己的传承，让萧芹名义上嫁给自己大哥。虽然给萧芹当丈夫的实质是肖长远，但刘暖还是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人对萧芹是有感情的吧，他对萧芹有什么期盼？两情相悦么？

  猜测到这一点，刘暖心里有些微微的不舒服。

  见刘暖又开始胡思乱想的，肖长远也不卖关子让她去问肖十三，叹一口气直接道，“萧芹是右相的女儿。右相原本是京城中一个小家族里勤读的书生，想着靠科举改换门庭。却因为其姐姐萧贵妃在坊市买饼，巧遇了微服私访的皇帝后，一切陡然改变。”

  “萧贵妃在坊间有烧饼西施的称呼，长得非常漂亮。当然也不是没有打她主意的人，但却因为萧贵妃泼辣，敢以命相拼，所以倒也唬住了一些胆小的人。

  后面入了帝王眼的萧贵妃直接被送进了宫里。听说萧皇贵反抗过皇帝呢，却没想到更加引起皇帝的兴趣，两人纠纠缠缠，萧贵妃成了皇宫一个特殊的存在，特别是在生了五皇子后，其锋芒逼得皇后都不得不退让。后面看着皇帝的宠爱，一步步成了贵妃。萧相也因萧贵妃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做到了右相的位置。”

  刘暖此时虽然不知到为什么肖长远讲这萧贵妃，但心里也知道她肯定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听得认真。

  “萧芹出生时，萧贵妃就已经是昭仪了，萧相也对第一个孩子倾注了心思，培养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小年纪在京都就扬名。我呢，却是肖侯府一名不入流的外室子。”

  外室子？

  刘暖神情一滞！

  “没想到吧？”肖长远笑了笑。

  刘暖点点头。

  “若说我祖父是英雄，那我父亲肖世子可以用狗熊来说。我祖父生了五个女儿，却仅仅只有肖世子一个儿子。家里下一辈唯一的男丁，不仅我祖母宠，我那些姑姑也宠。所以长在脂粉堆里，肖世子的性子可想而知了。爱好美色而没有担当。我娘亲是肖家庄子上的佃户，因肖世子一时起意的游玩然后有了我。我娘生下我后，抱着去了肖侯府却被人打了出来。因为世子妃夏氏不许。”

  “世子妃夏氏，一年前刚生了候府小公子，并且夏氏出生也高贵。她是皇帝唯一的胞弟信王府的郡主，当初在花朝节被肖世子皮相迷了眼吵着嫁了过来，谁知道肖世子是那样的不堪。不仅内院通房妾侍无数，外面还喜欢拈花惹草。这一切都是我祖母宠溺出来的。世子妃夏氏气闷了一年开始跟我祖母打起了擂台，最终夏氏胜了。撵走了屋里的人，正经地给肖世子选了妾侍和通房，然后管控着肖世子的银钱。可谁知道，肖世子在庄子游玩，忽然就见色心起。”

  肖长远说着，语气沉了下来，脸色也不好。

  刘暖动了动被肖长远拉住的手，出声道，“下次在说吧。”

  肖长远看了刘暖，嘲讽一笑，“咱们没多久要成亲了，你总得了解我的。”

  “以后也可以慢慢了解。”刘暖笑了笑道。

  肖长远回忆以往，心情确实有些不好，本想着一次说完。但小石头长久没有看到刘暖，咿咿呀呀地叫嚷了起来。

  刘暖顿时起身，“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小石头。”

  “把他抱进来吧，好久没见他。”肖长远道。

  刘暖点点头出了茅草屋。

  把小石头抱进屋子后，刘暖问肖长远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肖长远其实不饿的，但却享受刘暖这幅轻言软语伺候的模样。知道她是因为刚才自己说的事怜惜自己，肖长远嘴角忍不住上扬。

  无论是同情还是其他的，只要不是像以前那样清清淡淡，看着好似无动于衷就好了。肖长远喜欢刘暖围着他忙碌的感觉，于是点点头，“吃你第一次给我做的面和浇头。”

  “你身子还行吗？看着小石头没问题？小石头最近翻爬得厉害了。”

  “没事。”肖长远道。

  刘暖想着，因肖长远回了一趟京城，小石头对他都生疏了很多。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见到肖长远就有反应了。所以就让他爷俩玩一会。

  “我就在隔壁，你有事叫我。”刘暖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道。

  肖长远点点头。

  刘暖去了厨房，何氏跟着走了进来。

  “大丫，肖公子怎么了？一段时间没见，他身子虚弱成了这幅模样？”

  “没事的。”刘暖道，见何氏依旧满脸担忧，于是补充道，“之前出了点事，不过秦大夫看过，说没大碍。养养一段日子就好了。”

  “那你们婚期呢？要推迟吗？”

  刘暖和肖长远的婚期定在三月二十六，距离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刘暖想着肖长远身子的模样，顿时道，“等会我问问。”

  何氏点点头，又问起去了云石堡的肖十三有没有消息。

  肖十三去打探赵粱的消息这事，刘暖没有瞒着何氏，就连张氏，刘老根，刘广财都没有瞒着的。

  刘暖揉着面摇头，肖十三已经去了五日了，也不知道寻摸到了什么线索。不过这么多天没有回来，刘暖心里有一种直觉，肖十三肯定是查到了什么。不过为了避免何氏担忧，刘暖没有说出来。

  “赵粱倒是个好男儿的。”何氏由衷地称赞。

  刘暖没有说话，是不是个好的，还得等肖十三回来后才知道的。

  何氏见刘暖没有接话，看着她忙碌，于是也给刘暖当起了下手。

  一边用鼎锅煮刀削面，一边用镬锅炒着浇头，这一次刘暖用的是茶油炒的，很快整个厨房就散发出了一股诱人的香味。比之前要清淡些，带着一股茶香。

  等到刘暖把面端入屋子时，肖长远吃了一口，眼前一亮。视线看了眼熟睡的小石头，放低声音问，“这油就是你捣鼓出来的那个？”明显有别于猪油的油腻，带着淡淡的茶香，很是好吃。

  刘暖点点头，心里忍不住嘀咕，看来自己的动静还是被肖长远掌握在手里的。刘暖倒是没有怀疑肖十三的，而是想着，肖长远是不是又放了暗卫在自己身边，忍不住问了出来。

  肖长远咽了嘴里的面食，含笑道，“你不知道自己是红人？”虽然确实放了暗卫，可肖长远却不能承认的。毕竟上次都已经谈妥了。但肖长远离开这段时间，担心有变故，所以放了两个暗卫在这边。

  “红人？”刘暖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