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叶蓁蓁收拾妥当后, 两人下楼。李博洋看到他们手上戴着的情侣银镯，满意地笑。韩霖宇也看到了，把傅卿拉到一边, 手搭着他肩膀, 打趣, “这才二十几分钟，兄弟, 你速度这么快啊？”傅卿横他一眼，“你脑子里是不是全是肮脏的思想？”“讲真, 我现在不太看得懂你啊，想干嘛呢？假装复合又不复合的。”“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过我看你们, 有戏。”傅卿当即否认, “没戏, 不可能。”韩霖宇笑，“你怎么就不肯承认你已经掉坑里了呢？自从你跟她重逢后你就不正常知道吗？”他拍拍傅卿肩膀, “敞开心扉，面对自己内心，还喜欢着就去争取对吧？而且我看蓁蓁性格比以前好很多了，你说你, 以前她这么个脾气你都能接受，现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傅卿眼角抽搐, “敞开心扉你个头, 我有病吧被甩了还再追一次？又不是受虐狂。”结果韩霖宇说：“你都能对叶蓁蓁喜欢得不得了, 怎么不是受虐狂。”“gun滚。”傅卿拼着“滚”字,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他能一记勾拳打过去。韩霖宇笑着避远，还不死心地说：“试试呗，我真觉得蓁蓁对你不是完全没意思。”傅卿冷哼一声，不理会他。宴会开始前半小时，宾客陆陆续续到来。身为主人公的傅卿，自然少不了迎接，且不过多时，他便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叶蓁蓁都不需要李博洋催促，很自觉地挪着步子到傅卿边上，端起女主人的架势来。傅卿瞥了她一眼，没什么表示。叶蓁蓁就当他默认。媒体已经到了，不少摄像机都从头到尾对着傅卿和叶蓁蓁。叶蓁蓁猜测着，之后的报道是不是绝大多数都会围绕着她和傅卿？各种感情、婚期的八卦。在摄像机面前，叶蓁蓁端庄地笑着，并挽起傅卿的胳膊。这么看过去，还真像一对璧人。之后有个媒体采访的环节，对象自然是傅卿。刚开始，问的还是关于电影的问题，比如票房大卖什么感想，之后是不是打算在国内发展，后期有没有新电影的想法之类。傅卿一一作答。之后，问题自然而然就引到了叶蓁蓁身上，但介于之前在首映式上傅卿对媒体强硬的态度，使得这次媒体都收敛很多，不敢造次，记者问出来的问题多是挺温和友好的。只有一个，稍微偏离了“温和”一些，“从首映式后，好像就没有拍到过你们同框，你们最近是不是见面比较少呢？”这个问题本身没什么，又不是质问是不是感情出现问题，但因为叶蓁蓁心虚，所以就觉得特别不舒服。不过傅卿还是平和淡定地答：“确实是见面比较少，蓁蓁一直忙着拍戏，前几天刚杀青，明天又有一部新剧开机，她挺忙的。”那记者开玩笑似的说：“现在电影也上映了，傅导是不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会闲下来？不准备多去探探班，或者直接在剧组里陪着吗？”傅卿笑着点头，“可以考虑。”说着还侧过头看向叶蓁蓁，“不嫌我烦吧？”微笑着，又幽深的眼神，让叶蓁蓁愣了愣。重逢后，叶蓁蓁几乎没有对上过傅卿温柔的笑容，他时常笑，但多是带着痞气，或是冷嘲的，而唯有这次的笑容，称得上温和深情。就如同很久以前，在南加大，他们还没有出现裂缝的恋情。周围都起了暧昧的笑声。片刻后，叶蓁蓁回过神，笑着说：“怎么会？”她想，怎么现在连导演都有这么好的演技了？这让她这个做演员的要怎么活？傅卿似乎还演戏演上瘾了，同她深情对视后，又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将两人手上的情侣银镯展示给媒体，叶蓁蓁都看到有人端着摄像机在拍他们情侣银镯的特写镜头。人群中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竟喊起了“亲一个”。叶蓁蓁朝着人群中扫视一眼，就看到笑得特别不怀好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韩霖宇，她怀疑这第一声“亲一个”是他喊的。她又侧头看向傅卿，那眼神就是在说：看吧，让你演，这下要怎么收场。结果傅卿眉梢一挑，像是在挑衅她：被媒体看破惨的是你，所以，你来收场。叶蓁蓁：“……”起哄时间长了，他们又没什么动作，就显得尴尬起来，“亲一个”的声音慢慢减小。这如果本来就是个玩笑，那没什么，但事情发生在承认恋情的一对情侣上，这个走向就不大对了。这些媒体记者的神情都微妙起来。李博洋悄悄移到叶蓁蓁身边，有些焦急地小声说：“愣着干嘛？赶紧的！”叶蓁蓁抬眸再看傅卿，这人简直把自己当成了个外人，看热闹似的看着她，像是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当事人似的。叶蓁蓁很气，却又无可奈何，果然地位高的有持无恐。她心一横，踮起脚凑上前——在傅卿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啵叽一下。四周是“咦——”扫兴声。在她退下来时，后脑勺忽地被傅卿手掌托住，又压了回来。下一秒，在叶蓁蓁越来越瞪大的眼睛中，傅卿的脸无限放大，他低声说：“闭眼。”最后，两唇相碰。在叶蓁蓁闭眼前，看到的，是傅卿幽黑的、深不见底，却又闪着些许亮光的眸色。唇上是熟悉的呼吸、熟悉的气息，哪怕是厮磨起来的动作，也那么熟悉。果然时间最长的恋情就是那么不同寻常，这些感觉，她竟然都没有忘记。叶蓁蓁被这一系列的熟悉感，吓得小心肝儿乱撞。搞得跟初吻似的，挺丢人，可她就是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充斥着整个耳朵，连周围的起哄声都已经听不到。并且，脑子里都是空白。她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且在她以为傅卿做个样子就会停下的时候，却被他越来越深入，舌尖都在她唇齿间翻转。停不下来似的。到了最后，叶蓁蓁脑子都是发懵的，就是不自觉地，跟着傅卿动作走。傅卿松开她后，她乍一睁眼，各种闪光灯刺激，都觉得头晕目眩。傅卿在她耳边轻声说：“站稳了。”叶蓁蓁这才回过神。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很多人围着，她觉得闷热，特别是脸颊，似乎都发烫。周围的笑闹声她也听不见了，低着头，挨在傅卿身边，好像听到一记者在说，“蓁蓁很害羞啊，傅导得好好哄着。”傅卿答了什么，她也没注意，左不过就是假装一个温柔男友的角色。好容易挨到人群散去，宴会开始，叶蓁蓁总算从灵魂游离状态缓和了些。宴席的位置，她自然是被安排在傅卿身边的，不过断断续续就有人会来找傅卿攀谈，她也插不上什么话，就在旁边做个透明人。就是在见到她丢掉角色的那个电影，《锦衣卫》的导演沈易山时，叶蓁蓁挺尴尬的。沈易山会出现在这里不奇怪，毕竟都是电影导演圈子里，沈易山也不是默默无闻的三流导演，只是叶蓁蓁乍然见到自己不能揭的黑历史当事人，是真的有些臊。但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沈易山也是一个曾经在叶振没有破产时对叶蓁蓁毫无底线地忍让的人，这个时候在傅卿面前的，当然不会提起以前和叶蓁蓁的梁子。甚至还很友好地与叶蓁蓁打了招呼。倒是叶蓁蓁尴尬得很，只是讪讪地笑了笑，没说话。傅卿和沈易山能聊的，无非就是电影。沈易山恭喜了傅卿，傅卿问起他的新电影《锦衣卫》。叶蓁蓁也就得知，原来《锦衣卫》已经拍摄完成，正在后期制作阶段。在导演圈子里，多数情况地位还是以成就来定，沈易山的年纪虽然要比傅卿大了将近一轮，但论起电影成就来跟得了奥斯卡最佳导演的傅卿是没法比的，虽然傅卿说起话依旧很谦逊，但这在旁人听来，大多会以为是客气。这从沈易山的态度也能看出来，虽然他的态度算不上恭维，但也是丝毫没有年长者的架子。对于这个曾经凶神恶煞地把自己踢出剧组的导演此刻对自己和颜悦色，叶蓁蓁再一次感受到，傅卿在导演圈的地位之高。明明只是三十都不到、这个年纪甚至在这圈子里只能算毛头小子的人，却已经坐享如此高的地位，并且看势头，似乎并没有出现“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种趋势。再回忆起刚才那个吻，叶蓁蓁这个从来不会吃回头草的人，居然对曾经的分手行为有了淡淡的悔意。一定是错觉。第31章宴会接近尾声。宾客陆续离开, 傅卿起身送客。此时媒体也走了七七八八，叶蓁蓁就没了做戏的心思，没再赶着往傅卿身边凑, 百般无聊地吃东西。沈易山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 “你吃不胖吗？你记得你在剧组也是, 甜食什么的一点都不忌，总看到你喝奶茶吃冰淇淋。”叶蓁蓁被他的声音惊了惊, 匆忙咽下一块肉，差点噎着, “啊……沈导，还好吧……其实我胃口不大, 而且挺挑食的, 对甜食之类的确实没什么忌口, 反正从小到大就没胖过。”沈易山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叶蓁蓁更加吃惊, 放下筷子，不自觉正襟危坐，沈易山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总归是有话要说。她面对沈易山还有些讪然, 毕竟被赶出剧组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着。那天叶蓁蓁刚得知叶振破产，心情很差, 就翘了班, 没去片场, 手机关机, 四处游荡，晚上还觉得自己该去体验一下平民生活，去路边摊吃了烤串，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慢悠悠回到酒店。结果被告知，她房间给了另外一位女演员。叶蓁蓁去找负责杂项工作的副导演理论，副导演用很不屑的目光看着她，“你不用再来剧组了。”当时叶蓁蓁都没搞清楚状况，去找导演沈易山。沈易山的脾气本来就不算好，又在多日来就对叶蓁蓁积累了满肚子怒火，他指着叶蓁蓁鼻子骂，把这段日子她的不可理喻行径全控诉了一遍，最后说：“谢天谢地，你爸终于破产了，我也不用伺候你了！”当晚，叶蓁蓁流落街头，在24小时营业的全家便利店里枯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