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珍的微笑的确有点寒, 不过她的心在听到史蒂芬说起他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复仇者联盟的事情之后，比现在的笑容更寒冷。

  安珍不明白, 为什么在超级英雄们还在浴血奋战的时候, 在托尼等人已经向政府报告找到解决的方法的时候, 当他们并不确定核弹的爆炸是否能催婚空间门的时候，军方居然投下了核弹。

  而且, 以战争发生的突然性，以及当时战斗的时间, 纽约市民根本没有来得及进行有效疏散，大部分紧急避难的市民，只是集中在例如地铁或者地下广场等临时紧急避难所里, 甚至还有许多人在地面上。

  这一颗核弹扔下来, 纽约肯定会变成一片废墟, 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的人，活命的机会都会十分渺茫。

  钢铁侠，她敬爱的教父, 抱着核弹冲进虫洞，拯救了所有人。盔甲能源用尽，他跌落在地面上之后，一度处于濒临死亡中。

  然而, 在后来的法庭中, 纽约之战超级英雄们制造的所谓“战损”, 也变成了他们的罪责。

  好像说的超级英雄们不与外星人殊死搏斗，纽约的建筑物就不会毁坏似的。

  纽约之战外星人入侵, 平民死亡了近九十个人。这在媒体中，也成了超级英雄的罪责。

  但谁也没有提到，外星人入侵一个千万级的超级大城市，只死亡了近九十个人，这是谁的功劳？

  显然不可能是政府和官方的。

  而且政府和官方还准备把这近九十个人，变成近九百万——纽约常住人口近九百万，流动人口加起来可不止这么点。

  她的托尼说，“你们还记不记得，我曾经抱着核弹冲进虫洞？”。

  不记得，没有人记得。

  史蒂芬的经历，可以为现在的超级英雄们抢占先机。现在或许他们不会再遇到那么危险的时候，但安珍无法将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过。

  她已经想好了怎么拍摄电影。现实如果政府说要列入什么劳什子机密的话，史蒂芬和她经历过的平行世界完全可以拍出来吧？至于政府如何，她没有正面黑就不算黑吧？反正白宫都被炸了无数次，军方经常变成反派，她就拍个电影而已。

  大不了她在海外放映。有本事把她打成间谍？

  超级英雄们在为将来的战争做准备，安珍也是如此。

  安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创作热情，这时候也不说什么怕花钱，甚至档期都不考虑了。

  电影、电视剧、动画漫画一起来，她得趁着现在政府和反派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将一切展现在民众面前。

  就像这次投票，就是源自安珍写的一个外星人入侵的短篇。这个短篇已经被制作成了漫画。现在超级英雄漫画连载已经多线进行，被大资本宣传着。

  安珍不怕被洛基等人看到——如果他没有史蒂芬口中的自傲，真的去关注地球上的舆论和影视作品的话。洛基等人看到了，正好可以放弃这个计划。

  如果没有放弃，和她现在这个短篇相似度极高的事件出现后，民众们自己投票的超级英雄们被扔的黑锅一口一口的出现，她倒是想要看看，有多少人还会被带偏？

  而且，知道这件事之后，托尼特意让他名下的慈善基金会捐资给纽约市政府，进行基础建设改造。

  这个改造没什么大功能，就是在各处增加了单独供能的大喇叭，以在纽约出现大灾难，供电中断的时候，超级英雄们能够直接通过这个网络，对各处纽约市民进行适时通知，告知他们避难的地点。

  纽约市长非常高兴接受了这笔捐赠。

  中央政府和军方的人有自己的考虑，地方官也有自己的考虑。

  纽约市长是最不希望纽约出事的人之一，他宁愿多放权，也希望超级英雄能常驻这个城市，保护这个城市。

  什么超级英雄吸引超级反派，同为政客，谁不知道谁心中那点小九九？不是超级英雄出现的地方才有反派，而是有超级英雄，反派才暴露。

  其他地方，恐怖爆|炸可能变成煤气泄漏，人口失踪可能完全被掩盖，没有超级英雄，反派们逍遥法外，谁知道他们犯法了？自然就没有所谓反派了。

  他如果不想和反派同流合污，又不想死，当然要在超级英雄的保护下。

  现在这个世界，高智商超能力甚至神灵和外星人都出现了，他不好好把握身边的资源，不是蠢吗？

  安珍得知这件事之后，希望托尼到时候将权限交给她。

  她知道自己可能不会被允许出现在最激烈的战场上，或许她可以依靠系统地图和贾维斯、钢骨的合作，对群众进行疏散，并且……并且在政府还要扔核弹的时候吼一嗓子，“政府扔核弹了要你们全部陪葬不过超级英雄会奋战到最后一刻”！

  麻痹，看之后政府怎么甩锅。

  对了，这种事能不能联合全纽约市民申请国家赔偿？可不可以发起弹劾游|行？可不可以直接让现在美国现任领导班子下台？

  在克拉克已经表示会时刻注意，托尼也多次表示自己的盔甲就算再抱一次核弹也不会发生能源耗尽坠落差点死掉的悲剧，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安珍甚至有一瞬间十分阴暗的想着，干脆推动军方发射得了，到时候看他们怎么收场。

  不过这念头也就发生了一瞬就被掐灭了。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核弹会不会提前爆炸？纽约市民和超级英雄们会不会被伤害？克拉克和托尼扔核弹的途中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危险？

  谁也不能保证。

  安珍不愿冒任何险。因此她也只能在自己的作品里发泄一下了。

  安珍难过的时候找过彼得倾诉，在场的人虽然没有见到安珍刚得知这个可能发生的未来情绪失控的样子，不过知道所有讯息的他们很容易就推测出安珍的想法。

  克拉克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布鲁斯。

  他可不知道要怎么哄女孩，这时候只能靠布鲁斯了。布鲁斯不是哥谭著名的花花公子吗？一定能安慰好安珍吧？

  不过布鲁斯还没有想好怎么安慰安珍的时候，安珍自己就重新换回了澄澈的笑容：“啊，达米安可真轻。或许营养液并不能好好给他提供营养？需要再给他做一个详细的体检吗？”

  听着安珍主动转移话题，布鲁斯接话道：“好，先做一个体检。”

  布鲁斯想从安珍怀中接过达米安，谁曾想不知道达米安什么时候牢牢拽住安珍的手腕，根本掰不开。

  强掰的话，他们担心会伤到达米安。

  于是在达米安接受检查的时候，安珍仍旧陪伴左右，甚至在晚上入睡的时候，安珍也抱着达米安。

  毕竟达米安即使被催熟（？）了，也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孩，安珍抱着他睡觉也没关系。

  在第二天早晨，安珍睁开眼睛的时候，怀里的达米安已经睁开了眼睛。

  达米安的眼神和表情都十分冷静，一大早对上这么张小脸，若不是安珍经历了多次任务，胆量还不错，一定会被吓到。

  “你醒了？达米安？”合衣睡觉，甚至怕达米安出事，连变身都没有解除的安珍露出个安抚的微笑，“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马上去检查。”

  达米安顺从的依着安珍的动作起床，松开一直握着安珍手腕的手，让安珍替他穿好昨晚放在床头的衣服。

  达米安站立在地上的时候，身形有点晃晃悠悠，似乎不太习惯自己的身体。不过他就晃了一下，就立刻站直了。

  达米安皱着眉头，对伸手将他抱起来的安珍道：“母亲？”

  安珍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然后立刻道：“我不是你的母亲……或许你可以叫我姐姐？或者，叫我珍也行。”

  达米安依靠在安珍的怀里，问道：“姐姐。你是母亲的孩子，还是母亲和父亲的孩子？”

  安珍知道达米安的脑袋里被灌输了许多信息。她努力用自己的脑袋思考了达米安的话，问道：“不，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我是布鲁……我是蝙蝠侠的……晚辈？朋友的女儿？你现在不在刺客联盟，你在韦恩庄园。对了，你已经知道蝙蝠侠是谁了对吧？”

  达米安道：“布鲁斯·韦恩。我是达米安·韦恩。”

  他的小脸露出淡淡的疑惑表情：“通过我接受的讯息来看，我的母亲和外祖父将我放在成长装置里，想让我直接长大到可以接受训练的年纪。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安珍一边抱着达米安下楼，一边温和道：“他们在刚进行这个计划的时候，就被超人发现这件事。我的教父……嗯，就是钢铁侠托尼·斯塔克，不知道你的讯息中有没有他。托尼和超人合作，把你抢了回来。只是那时候我们不知道怎么停止培养仓，直到你现在成长到了近四岁的样子，我们才把你救出来。”

  安珍看着达米安的眼睛，皱着眉道歉道：“很抱歉，达米安，如果我们再快一点，你本来应该拥有一个和普通男孩儿一样幸福的童年。”

  达米安淡漠道：“没关系，这样也不错。那么现在我应该做什么？”

  安珍道：“体检？哦，你是说以后？我想布鲁斯应该有计划？就算布鲁斯不会带孩子，但是阿福肯定会。对了，阿福是韦恩家的老管家，布鲁斯都是阿福带大的。你的三个哥哥也是他带大的。”

  达米安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哥哥？”

  安珍道：“是布鲁斯的养子。布鲁斯还没有结婚。”

  达米安道：“罗宾。我知道了。”

  他把脑袋靠在安珍的肩膀上，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在思考什么。

  见到达米安醒来的众人十分高兴。既然达米安能醒来，就证明他的确已经没事了。

  经过详细的检查之后，检查证明达米安的确没事，只是身体有点营养不良，各个器官有点禁不起折腾。

  经过催熟的身体，只有这么一点副作用，已经很不错了。

  在氪星科技帮助下，达米安一定能健康成长。

  不过布鲁斯头疼的是，该如何安排达米安。

  虽然他已经有了三个养子，但是一点都不觉得韦恩庄园和哥谭市适合一个正常小孩的成长。

  即使达米安现在被灌输的知识，已经无法让他成为一个普通的正常小孩。

  或许知道得太多，达米安对其他人都很淡漠，只有对布鲁斯和安珍较为亲近，连阿福都暂时还没能突破小主人的心房——大家都猜测达米安对安珍亲近，或许是因为安珍替他转移伤害和治疗的时候，和他建立了什么神秘的联系。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安珍是世界上第一个接触他到的人类，这或许是人类的雏鸟情节？

  毕竟他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这个培养仓。

  为了达米安的着想，复仇者联盟众人又在处理雷神的事，安珍正好也处于假期。于是安珍被邀请在韦恩庄园暂住。

  安珍十分高兴。她虽然多次在韦恩庄园住下，但是因为身份特殊，很少出门，还没逛过白天的哥谭市。

  阿福表示，十分乐意成为安珍的向导。

  罗宾们都很遗憾，因为他们晚上要夜巡，白天还要上课，虽然想勉强自己利用稀少的时间给安珍当导游，但显然安珍是不会同意的。

  于是他们只能挨个叮嘱彼得，让他保护好安珍的安全。

  “即使是白天的哥谭，也不是特别的安全。”罗宾们严肃道。

  彼得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能有机会在女友面前表现，他自然高兴。

  达米安也知道了，这个看上去不太起眼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姐姐的男朋友？

  凭什么？

  达米安再次扬起面无表情的小脸，对布鲁斯道：“父亲，真的不能把姐姐抢到韦恩家吗？至少你成为她的教父？你最先遇到她，和她相处也最多不是吗？而且蝙蝠侠比钢铁侠厉害多了。”

  阿福抹着不存在的眼角的眼泪也在添乱：“是啊，老爷，我早就说过了，珍遇到您的时候还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我们那时候就该收养她的。”

  布鲁斯头疼无比。

  好吧，他现在的确有一点后悔。但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你们两别一个一个的鼓动怂恿他去纽约当场和托尼抢女儿这种事好吗？

  心累。

  之后当安珍离开哥谭之后，布鲁斯受到的骚扰达到了最盛，不得不以研究的名义，躲到克拉克的孤独堡垒去避难。

  最后还是克拉克给他出了主意：“我记得原始的教父是宗教洗礼中出现的称谓。那时候被洗礼的婴儿应该拥有两个教父和一个教母。虽然现在这种含义淡了许多，珍多一个教父也是符合规矩的吧？”

  于是布鲁斯醍醐灌顶，开始公关殷森，准备成为安珍另一个教父，这件事最后成为了钢铁侠大战蝙蝠侠的导|火|索（滚）。

  好吧，不开玩笑了。

  总之，现在安珍还没有体会到修罗场的恐怖。她只是开开心心在阿福的陪同下逛哥谭。

  偶尔，她还会带着乔装打扮的达米安一起出去。

  达米安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布鲁斯也不想将他关在庄园中学习。趁着他现在愿意听安珍的话，和安珍亲近，布鲁斯决定让达米安多多亲近安珍这个超级英雄中唯一比较正常的女孩。

  而且安珍经历了那么多任务，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世界，仍旧能够保持善良的本心，这应该也是达米安应该学习的部分。

  虽然刺客联盟给他灌输了许多黑暗的东西，但那只是直接输入脑子里的讯息，还没有被达米安所接受。达米安还能通过自己的所见所闻，继续学习，重新选择自己的道路。

  而布鲁斯认为自己所处的环境太过黑暗，私心讲，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下一个蝙蝠侠，甚至罗宾。

  “不过，我一定会成为蝙蝠侠的。”达米安趴在安珍肩膀上，小声道，“无论是我被灌输的讯息，还是现在我所亲眼了解到的世界，都告诉我当蝙蝠侠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我喜欢这个。”

  安珍偷着笑着：“好啊，要好好吃饭，好好读书，好好训练，我们的达米安一定能成为蝙蝠侠的。”

  达米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稍稍长出一丁点肉的脸颊上甚至出现了一个小酒窝。

  安珍忍不住亲了亲达米安的额头。

  达米安真的太可爱了！把持不住！冷淡面瘫的小正太笑起来就更加讨人喜欢。

  彼得尽职尽责的充当着背景板。

  嗯，神情灰暗，背后飘着落叶的布景板。

  谁能把这个小孩带走？！为什么他和安珍难得的第一次单独出游，非得带个小电灯泡？这个小电灯泡还赖在安珍怀里，吸引了安珍所有的注意力？！

  对了，这坏小孩还偷偷在安珍看不到的地方对他露出挑衅的神情。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小孩！

  好吧，这的确不是普通的小孩……

  彼得委屈，彼得蹲墙角画圈圈。

  哥谭很和平（？），完全没有他英雄救美的机会。彼得觉得完全没有他表现的机会。

  难道这次难得的和安珍的单独“旅游”，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没有任何进展吗？

  他只想要一个亲亲，亲脸颊也可以！现在根本没有机会，任何机会！

  小蜘蛛很心塞。小蜘蛛甚至还偷偷在网上发帖，问在有大人环绕，还有小孩赖在女友怀里不肯离开的情况下，要怎么才能得到和女友单独相处的机会。

  底下跟帖的人直接给了他一个从华国搬来的表情包，翻译版本。

  没救了。

  等死吧。

  告辞。

  华佗三连。

  当然，小蜘蛛得到的不只是华佗三连。网友们开始搬运扁鹊三连，李时珍三连，最后发展到斗表情包——不知道为什么华国网友会找到这个帖子，并且涌入了这个帖子，疯狂的斗表情包。那表情包上的方块字简直看得小蜘蛛怀疑人生。

  小蜘蛛心情灰暗，以为这个假期的计划，就要这么无疾而终了。

  谁知道老天爷开眼，大概是阿福有点看不过去了，专门给了小蜘蛛两张游乐园的票：“我会稳住达米安少爷，让他待在庄园里。你陪珍去游乐园吧。”

  小蜘蛛忍不住抱住了阿福：“谢谢阿福爷爷！”

  阿福真是个好人！

  阿福笑眯眯道：“达米安少爷还小，有些任性。我替他向你道歉。年轻人，还是该有点自己的时间。”

  彼得开开心心将这件事告诉了安珍，安珍有点小羞涩小期待。

  虽然达米安很可爱，但能和彼得单独去游乐园，也很高兴。

  毕竟、毕竟她现在是已经有男朋友的人了，他们还没开始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呢。

  游乐园，不是年轻人最热门的约会圣地吗？

  哥谭的游乐园也很漂亮，还有了许多韦恩集团出资修建的新项目。

  两小准备充分，经过精心打扮——彼得甚至硬着头皮让罗宾们帮着参谋穿着，终于开始了第一次约会。

  彼得和安珍手牵手，笑容同样的羞涩而甜蜜，他们和每一对普通的恩爱的小情侣一样，在门口验票大骂祝福的眼神中走进了游乐园的大门。

  “喜欢气球吗？”彼得努力回忆自己看过的游乐园约会攻略，“或者我先买点什么吃的喝的？还是直接去玩什么项目？”

  “过山车！”安珍念念不忘，却因为各种突发状况没能坐到的过山车！

  彼得点头：“好啊，不知道过山车和我的蜘蛛丝荡秋千哪个刺激？”

  安珍忍不住笑道：“怎么可能比你荡秋千刺激？”

  然后……

  “过山车上被我绑了炸|药哈哈哈哈哈，我亲爱的小蝙蝠，你在哪里？”

  安珍脸上的笑容崩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