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告别
作者:浮白曲      更新:2022-03-26 17:27      字数:4559
  □中海边界,海底几乎□动山摇。压强已经大到一个□怕的□步,碎石从宫殿上方坠落,连站稳都很艰难。

  深海压强不是凡人之躯能承受的,海洋□明□以在海域来去自如,犹如凡人在陆□上行走,是因为海域完全受他们掌控,自然□以轻轻松松。但蕴含北欧□力的异域海水□不一样了,他们会肩负很大的压力。一旦防线被攻破,大海再也没有海洋□明的生存空间。

  倾尽全海界之力,支撑结界不被打破,是一项非常艰辛的苦力活。不仅□顶着巨大压力,还□分出□力不断巩固结界。□知道他们面对的是足以让一整个□系覆灭的力量,即便波及到这里已经仅剩一点余力,也够喝一壶的了。

  □像边防战士在打一场不知何时会结束的持久战,看不到尽头,□永不退缩。

  世界各□的□系都在打这一场硬仗。

  在□秘的埃及,尼罗河之□、原始之水努恩高举双臂,阻挡北欧海水入侵。

  在古□的华夏,西、南、北三方龙王各自竖起一道定海□针,东海定海□针因被孙悟空拿去□了如□金箍棒,暂无法宝□用。幸而有□江之□帝女奇相、黄河之□河伯冯夷助其一臂之力,更有水□共工从旁相助,发扬了团结□是力量的华夏精□,一场浩劫在凡人一无□知时悄然度过。

  在希腊,海□波塞冬手持三叉戟,率领三千大洋□明共同撑起结界。埃及属于北非,华夏属于东亚,希腊与北欧同属欧洲,虽不在一个方向,距离却靠得最近,受到的波及也是最大的,堪称主战场之外最危险之□。

  然而高风险高收益,波塞冬从中发现,北欧□明不断陨落,他□以将那□无主的北欧□力吸收,转化□自己的力量,壮大自己的□力。尽管转化过程麻烦了一点,力量却是□打□的在增□。虽然辛苦,□有□回报。

  这是世界□志对于守护世界之□的馈赠。

  宙斯那家伙冷嘲热讽拒绝来帮把手,反倒错过了这么一个让□力急剧增□的机会。

  在众海□都全□贯注稳固结界时,波塞冬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海螺□。

  是维纳斯在召唤他。

  波塞冬立刻收手,转身□往外走。

  他□力一撤,其余海□立即感到压力大增,一大片□力弱的□□支撑不住摔倒在□,严重的口吐鲜血。

  “海皇陛下!”忒弥斯出□挽留。

  波塞冬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大步往外走,冷□道:“最后一次。”

  森林,树屋。

  圆润泛粉的指甲在阿多尼斯背上挠出一道深深的划痕,金发凌乱□铺在枕上,雪白肌肤被揉出淡淡红晕。金发青年颤着蝶翼般的□睫,艳丽的唇瓣低低吐出悦耳的轻喘。

  尽兴过后,维纳斯趴在阿多尼斯胸膛上,碧绿的眼眸望着阿多尼斯:“阿多尼斯,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

  维纳斯本来是□抱怨阿瑞斯闯进他寝殿干的混账事,但察觉到阿多尼斯今天的兴致不高,□没有再讲那□糟心事。

  ……也不算兴致不高。维纳斯察觉到阿多尼斯心情不好,还善解人□□提了句:“今天不干别的。”

  他总是让阿多尼斯陪着解决自己的欲望,但他不能总是只想着自己。维纳斯以为阿多尼斯现在没心情做那种事,□打算今天纯粹陪阿多尼斯散散心。

  谁知阿多尼斯误解了他的□思,说了□:“好。”

  然后拉他上床直奔主题,省略了一系列聊天散步唱歌跳舞的流程,果真是“不干别的”。

  维纳斯:“……”他说的不干别的,那个“别的”指的是他啊!阿多尼斯是不是理解反了!

  这么看来,阿多尼斯兴致还是很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维纳斯差点下不了床。

  他也没下床,懒洋洋□趴在阿多尼斯身上,还是感到有点不对劲。

  阿多尼斯□是不开心。

  “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都□以告诉□。”维纳斯说,“□是□,□一定能帮你的。”

  阿多尼斯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

  海底的事情,维纳斯帮不了。爱与美之□并不擅□防御□战斗,天生□不是能吃苦的□祇。波塞冬一点儿都不打算把维纳斯带到现在的海界受苦。深海边界的压强已经大得维纳斯一去□能累趴下,他不□能让维纳斯待在□线战场。为了不让维纳斯深入险境,他也不准备告诉维纳斯自己的真□身份。

  他不开心是因为海界情况危及,他不能再频频离开,□有很□一段时间见不到维纳斯。

  而把□年的维纳斯丢在群狼环伺的奥林匹斯,会发生什么□想而知。

  波塞冬甚至想过给维纳斯施展一个禁欲术,犹如凡间远行的丈夫给妻子戴上贞操锁,无法勾搭别的男人,这样维纳斯□能完完整整属于他。

  对维纳斯用禁欲术等于强行扼制维纳斯的□性,犹如将海□丢入火海烧灼。

  水火不容,火烧于波塞冬是酷刑。禁欲之于维纳斯,也是一道残忍的刑罚,还□能□受刑数百年之久。

  偏执暴戾是他的□性,情人完美是他的□求。为了让维纳斯能够保持完美,波塞冬理应不会考虑维纳斯是否因此痛苦。

  禁欲术不下,违背的是波塞冬的□性,禁欲术下,扼制的是维纳斯的□性。

  以波塞冬偏执自私的性格,本不该舍己为人。

  □温柔无私也是海□的□性。

  他用温柔的一面,陪伴维纳斯一百多年。

  残忍的念头一闪而过,□发现自己舍不得下手。

  属于阿多尼斯的温柔□性最终占了上风。他没有对维纳斯施加这项酷刑,等于默认维纳斯或许——或者说一定,会与别的男人有染。

  至于另一面之后会有多暴怒,会怎样从维纳斯身上讨回来……□现在的阿多尼斯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看见维纳斯□生不起气,没有暴戾之心,也狠不下心动手。

  至多……便是像现在这样闷闷不乐。

  海□的双重□格□相□于人类的双重人格。不同的是人类的不同人格□以被视为完全不同的个体,而他两个□性虽然自相矛盾,却又偏偏聚集在一体,每一面都是真□的他。

  波塞冬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让阿多尼斯这个身份在维纳斯面□合理消失。

  他决定制造一场□外,一场死于野兽袭击的□外。

  既然维纳斯将上床□做吃菜一样简单,他□□让阿多尼斯这道菜,停留在维纳斯最心心念念,还没尝够的时候。让维纳斯记忆里永远保持这道菜色香味俱全的模样,以后却再也吃不到。

  无论维纳斯之后再品尝多少美食,滋味都不会超过记忆中的阿多尼斯,对阿多尼斯以外的男人都索然无味,最好是根本吃不下其他菜。

  □算不能□唯一的,也□□印象最深、最不□替代的。

  即使消失几百年,也不能让维纳斯忘了他。

  阿多尼斯从床上下来,换好一身狩猎装:“□□去森林里打猎。”

  “现在?”维纳斯一愣,心脏忽然猛□跳了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不是预言之□,无法预见会发生什么,□突如其来的第六感让他觉得惴惴不安。

  维纳斯赶紧下床,从身后抱住阿多尼斯:“不去好不好?□总觉得……林子里有危险。”

  阿多尼斯轻柔□放下他的手:“□每天都在林子里打猎,很有经验,怎么会遇到危险呢?”

  “□是……”维纳斯说不出□以然,匆匆换好衣服,“那□们一起去。”

  阿多尼斯没有拒绝。

  屋外,躲在大树后的阿瑞斯看到维纳斯□阿多尼斯终于走出屋子,两人都换了身衣服,在屋子里肯定是行了苟且之事。

  阿瑞斯双手紧攥□拳,牙关紧咬。

  他偷偷跟着维纳斯下山,□看见维纳斯□这个凡人私会,一见面□拥抱亲吻,相拥着进了屋子,大半天才出来。

  维纳斯从来不会对他露出那么甜蜜的笑容。

  那个野男人凭什么?

  阿瑞斯继承了母亲赫拉的善妒,对于产生威胁的情敌,一定□斩草除根。

  一个狠毒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浮现。

  因为心中那股莫名的预感,维纳斯跟在阿多尼斯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走得很快,不知不觉□□维纳斯拉开好一段距离。

  “阿多尼斯,你等等□。”维纳斯忍不住道。

  “走快点儿,维纳斯。”阿多尼斯却一反常态□没有停下来等他,“天黑了□看不清猎物了。”

  维纳斯只得忍着不安跟上,不时东张西望。

  阿瑞斯瞅准时机,变□一头野猪出现在林子里,悄无□息□靠近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望着看似毫无异样的草丛,眼眸划过讥诮。

  他是三代□里最强的□祇之一,□以一眼看穿四代□阿瑞斯的真身。

  这个侄子出现在这里,除了觊觎维纳斯也找不到别的原因。

  变□野猪偷偷接近他,是出于嫉妒想杀死他么?

  果然□他的母亲赫拉一样狠毒,连手段都用得那么不入流。

  不过倒也省了他费心制造□外。

  但海□的报复心强烈,□算是利用阿瑞斯达□目的,也不代表不计较阿瑞斯的杀心。

  阿多尼斯挽弓搭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草丛射出一箭,直接射中逼近□害的□方。

  草丛里正在伺机而动的阿瑞斯发出一□惨叫:“吼!!!”

  怎么□能?他都那么收敛气息了,一个弱□的凡人怎么能那么敏锐□找准他的位置?那箭□是再偏离一点点,他□该□场去世了!

  剧痛让他的妒火升级□恨□,阿瑞斯冲出草丛,直直往阿多尼斯奔去。

  不远处的维纳斯惊恐尖叫:“阿多尼斯□心!”

  遭受野猪正面攻击的阿多尼斯却冷静至极。他静静望着暴怒冲向自己的野猪,金眸中映出尖利的獠牙,□色丝毫未变,甚至含笑扔下了自己的弓箭。

  这个胆□鬼被他吓得连武器都丢了呢。阿瑞斯轻蔑□想,不知道这样一个□白脸凭什么能讨维纳斯欢心。

  在野猪獠牙狠狠抵入阿多尼斯腹部之际,蓝发□祇以极快的速度隐身掠入丛林,仅剩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留在原□。

  □连近在咫尺的阿瑞斯都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他得□□望着已经彻底没气的凡人,得手后□跑进森林变回人形,攥住刺入腹部的箭矢,跌跌撞撞□赶回奥林匹斯。

  他还得处理身上的箭伤。

  森林里,维纳斯眼睁睁看着野猪的獠牙刺入阿多尼斯的身体,在阿多尼斯的腹部开出一朵血染的花。

  “阿多尼斯!”维纳斯的呼喊堪称凄厉。

  他急匆匆跑过去,慌乱中甚至跑丢了鞋子。荆棘与尖石在他的赤足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白玫瑰的花刺扎穿他娇嫩的皮肤。维纳斯全然不顾疼痛,竭尽全力奔向阿多尼斯的尸体。

  双脚流下的鲜血滴进土□,在他奔跑过的□方开出一朵朵艳丽的红玫瑰,与被血染红的白玫瑰连□一片,触目惊心的凄艳。

  维纳斯跑到阿多尼斯身边,蹲下身,不敢相信不久□还□他谈笑的阿多尼斯□这么冰冷无□□躺在这里。

  他把阿多尼斯抱在怀里,亲吻他苍白的脸颊,泪水夺眶而出:“阿多尼斯,你醒一醒,你别吓□。”

  “都说林子里有危险,你为什么不听呢?为什么□走那么快?明明□以没事的……”维纳斯看起来快□崩溃了。

  波塞冬有一瞬动摇,想□走出去告诉他自己没有事。但那也无济于事。他不能把维纳斯带到海底,他也不能常驻圣山,维纳斯另觅新欢是必然的事情。阿多尼斯死了,还能让维纳斯数百年念念不忘。阿多尼斯还活着,维纳斯很快□会把他□□普通□任抛到脑后。

  波塞冬□的□是维纳斯对他刻骨铭心。身体暂时不能独占,心却永远只能是他的。

  波塞冬眸色冷下,温柔的□性被偏执取代,那一丝愧疚被藏起,心肠又冷硬起来。

  “你上次讲的故事□还没听完呢,那还是汉字写的□又看不懂,故事听到一半没下文很难受的你知道吗?你哪怕□□说完结局再死呢。”维纳斯想到这儿悲从中来,哭得更加梨花带雨。

  刚刚还藏在树后犹豫□不□现身安慰的波塞冬:“……”

  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他到底在愧疚什么。

  无论维纳斯怎么哀求,阿多尼斯都紧闭双眼,再也无法用温暖的眼眸看着他。

  维纳斯□识到怀里抱着的只是一副空壳。

  想明白这点,他果断起身,擦掉眼泪:“□□去冥界,□□去把阿多尼斯的灵魂带回来。”

  伤心欲绝的爱□匆匆离开森林,□去冥界带回他的挚爱。

  在维纳斯离开后,波塞冬悄无□息□从树后走出来。

  他久久望着维纳斯离去的方向,从□上折了一支红玫瑰,放在鼻尖轻轻嗅闻,随后放入怀中,转身带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