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作者:玄小南      更新:2022-03-26 12:08      字数:9785
  苏怀夏把顾鹤之搀扶进来的时候, 赵伯荣也是吓了一跳。

  “苏老板, 这位同志怎么了?这样不送去医院吗?”赵伯荣问。

  “送去医院就不用了,他是之前没休息好,我好长时间没吃饭,所以人有点蔫。先让他吃点东西, 然后再送他回去睡一觉。如果再缓不过来, 我再他去医院。”苏怀夏说。

  “原来是这样啊!苏老板你让这位同志看看这里有什么他喜欢菜不?”赵伯荣听到苏怀夏说的,赶紧把自己准备好菜色都贡献出来, 随便让顾鹤之挑。

  赵伯荣手艺不错, 大方向的味道把握得很好,就是有些小地方精确度不够。所以他的菜应该还是能安抚下顾鹤之的舌头。不过这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还是下次不要吃得太猛,伤了肠胃。

  苏怀夏帮顾鹤之挑了几道小菜,每道菜就取了半碗。本来赵伯荣做的就是小碗菜, 在挑半碗那样就更加少。放在顾鹤之面前就可怜兮兮的一小碗。

  好在那样比较多,小碗一小碗的, 也摆了一桌。就是蔬菜还是偏多,肉菜只有一半。

  顾鹤之打量苏怀夏的搭配, 心里极其的不满意。他皱眉凝视苏怀夏, 坐在板凳上不动筷子, 表达自己的抗议。

  “我知道你嫌这些菜太少, 你先垫垫肚子。吃了点后回去睡一觉, 我明天一定来找你!帮做一顿丰盛的大餐!这次我一定来, 不会放你鸽子了!”苏怀夏保证。

  顾鹤之还是坐着。他才不信。

  苏怀夏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吗?”

  走进来的尤骏成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虽然还是条件反射的想吐槽幼稚, 但是想想之前老板易于反常的举动,还是按耐一下所有的心理活动……现在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果然,顾鹤之瞧着苏怀夏白皙小巧的小拇指,迟疑的片刻,伸出手拉勾勾,两个人还互相用大拇指盖章。

  嗯……尤骏成经过前几次的三观颠覆,他现在已经能淡定地面对这个从所未见的大老板了!也就只有在夫人在场的时候,老板才会进入这样的状态吧……

  在屋子里,苏怀夏好不容易说服顾鹤之吃饭,屋子外面两个男人也在寻找赵伯荣的家。

  “幸福里应该就是这里了。”对照手上的手写地址说道,“那个乱用‘聚芳斋’招牌的家伙就在这里。”

  “苏师傅,既然找到了,那我们就快点进去让他停止使用‘聚芳斋’的名号吧。”苏正国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长衫拿着蝙蝠扇的青年人。他这副打扮,和幸福里一溜烟的水蓝色军绿色工作服格格不入。

  “可是……厉先生……我听说这个赵伯荣好像和苏怀夏有点儿关系。我们这样进去,他真的会听我们的话吗?万一苏怀夏插手进来管事儿怎么办?”苏正国一想到苏怀夏,心中源源不断的泛起恐惧。

  “苏怀夏?”厉任远摆弄着手里的蝙蝠扇,似乎在思考着人到底是谁,“是姓侯的孙女吗?”

  苏正国忙不迭点头:“她有点儿背景……不是好招惹的,我们还是算了吧……而且这招牌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也不是你让她不用,她就会不用的。”

  苏正国本是来报仇的,可是真的事到临头,他却忍不住犯怂。没办法,谁让苏怀夏他留下太多的阴影了呢。

  厉任远见苏正国这怂样,心里瞧不起但面上是和颜悦色的用蝙蝠扇敲敲他的肩膀:“苏师傅,这您不用担心。既然您已经将‘聚芳斋’的本菜谱和这个名号卖给了我‘五福斋’,名号的使用权就归我们了。您只要大胆的指出事实就可以,到时候什么事情都惹不到您身上。”

  原来这长衫的男人是五福斋两个少东家之一的厉任远。厉老爷子退下来之后,将现有的那家五福斋酒楼都给了大少爷厉任行。

  小儿子不服气,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讲长幼继承权上的差别吗?他要求自己应当和哥哥有一样的待遇。

  厉老爷子拗不过他,给他租了块地重新再建一栋五福斋的分号。

  新酒楼要动土开业,厉任远就想搞点儿事情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正当他发愁什么事情最合适也最得当的时候。苏正国怀里揣着沈卿给他的那一本食谱来了!

  苏正国因为上次小吃街的事情,招惹了那帮子个体户。苏怀夏又使坏,让那些个体户在美食街上租不到摊位。

  个体户看别人赚钱眼红,自己却没有份,就把气都撒在他头上,到处说他人品不行做的菜也有问题。害的他之后再也没有接到过流水宴的单子。家里的收入一下子砍了一半。

  后来又因为美食街的生意越来越兴隆,这就挤掉了在美食街附近国营饭店的生意。

  苏正国在…的那家国营饭店,已经续好几个月亏损,甚至连苏正国他们员工的工资都已经发不起。

  这一下子,苏正国几乎就是个废人了。两份工资都同时被阻断。儿子和女儿又都在上大学。马上又要过年,过完年之后,儿子和女儿就都要交学费。他们家现在真是一点存款都没有了。如果不赶快解决这个经济危机,很有可能只能让儿子女儿中一个退学回家打工。家里这样的条件,谁回来打工不言而喻。

  苏正国原本在胡同里还是一个受尊敬的流水宴师傅,国营饭店也是一个人人艳羡的流水肥差。胡同里就数他们家每天伙食最好,家里人个个都是吃得油光满面。

  谁知道苏怀夏一回来,三两下搞些小动作,就直接将他们的生活打入地底。

  苏正国心里那个怨气呀!生活上的巨大落差和艰难,再加上心里对苏怀夏的怨恨。苏正国打算铤而走险干趟坏事。

  他思前想后,决定把手里那本“聚芳斋”的菜谱卖给厉任远。

  这可不仅仅是一本普通的菜谱,里面不仅记载了聚芳斋一部分菜色的秘密,还有张房契,是当时“聚芳斋”酒楼的房契。

  不过这酒楼早就已经不在了,灾难开始的时候,就被人挪作其他用处,现在是一个政府机关的食堂。

  可楼在不在,对厉任远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他愿意,不能拿这张房契做文章。

  现在也没什么知识产权和商标一说。

  旧时候想要把一家酒楼等名号买过来,只要和这老字号的继承人签个文书,或者把他的房契给收了,摘掉房子上面的牌匾,就算把一个老字号给收购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走一个形式。

  厉任远就就想用这形式做文章。

  虽然不愿承认,可“聚芳斋”在华京老老少少的食客中的口碑的确是比“五福斋”要好很多。

  都消失了这么久,依旧有不少老食客心心念念着这个老字号不放。苏正国名声没有败坏之前,打着“聚芳斋”传人称号,能接到这么多生意的原因就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大大小小领导的红宴和白宴,都会来找苏正国。

  如果厉任远新酒楼开业造势的时候,有个噱头是他把“五福斋”这名号给收并了,不知道能够吸引多少隐藏在华京中大大小小的食客来他的新酒楼。

  这样一来,不出多少时间,他就能把大哥的旧酒楼给比下去。

  首先,是要激一激苏怀夏,让苏怀夏帮他一起造势。

  厉任远心里越想越是舒坦,做事就更加无顾忌,催促苏正国道:“苏师傅,我们快走吧。”

  苏正国并不知道厉任远心里本身的小心思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他还在想厉家在华京的背景,说不定不比苏怀夏的差,要不然怎么会灾难刚刚结束,被打下去的牌子这么快就挂上恢复了呢?!听说厉老爷子的人脉也是惊人。更何况,人家厉老爷子还活着呢!有时候人脉人脉,人活着的时候才是人脉,死了就是死脉了!

  想到这里,苏正国稍稍恢复点信心,这才在厉任远的催促下走进院子。

  赵伯荣正好和他的聋哑女儿要去出摊。

  那辆小吃车上,还刷着耀眼的红字。是一手漂亮的行楷,上面写着“聚芳斋”三个大字。

  这还是苏怀夏亲手替赵伯荣的小吃车刷上去的。

  苏怀夏其实心里一直有念头想重新光复“聚芳斋。”

  但她现在忙着学业,暂时还没有精力开餐厅酒楼。

  现在赵伯荣来了,苏怀夏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先让赵伯荣把聚芳斋的招牌用着。按照他的手艺,估计这聚芳斋小碗菜很快就能在大学城这一片打出名号来。

  等到时机成熟了,他再开座酒楼,生意肯定好做。

  而且“聚芳斋”和“五福斋”不一样。

  五福斋主打高端,一般人随便不太吃得起。有点儿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三月的味道。聚芳斋的味道不比五福斋差,可用料亲民,价钱实惠,如果真能薄利多销,利润可能不比五福斋小……苏怀夏看中了今后华国十三亿的大众市场……

  “请问,你们找谁。”赵伯荣要把小吃车给推出去。院子本身路就窄,这两个男人又像是门神一样挡在门口,还让不让他出门啊?

  “赵伯荣?”厉任远用蝙蝠扇抵住赵伯荣的小吃车,拿腔拿调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儿。”

  赵伯荣看厉任远这架势,以为他是什么领导。赵伯荣老实了一辈子,即惊慌起来:“领导,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呀。”

  厉任远冷笑一声,又用手里的扇子指了指赵伯荣小吃车上那醒目的红油漆大字:“我是五福斋的少东家厉任远,你知不知道‘聚芳斋’那个字号,已经由我旁边这位‘聚芳斋’的传人苏师傅卖给我了。你现在不允许再用这三个字。”

  赵伯荣忠厚的身影站立在小吃车后,一脸茫然的看他眼前忽然出现的这两个男人。想了很久他才想通发生了什么事儿。

  忽然他整个人暴怒地啪的将小吃车旁边的铁挡板拍得震天响,犹如惊雷般的暴怒从他的喉咙里炸开。

  这个老实人忽然间瞪圆了一双血目,恶狠狠的瞧苏正国:“你他妈的是谁,竟然敢卖掉聚芳斋的名号。”他骂完苏正国,又转头怒视厉任远,“你他妈又是谁,你说买了‘聚芳斋’的名号我就信啊!”

  厉任远和苏正国都被赵伯荣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的表现吓了一跳。

  眼前这个暴怒的北方汉子,哪里还有刚才唯唯诺诺小市民的样子。

  苏怀夏听到那一声拍桌子的声音,还有赵伯荣两声怒喝。又隐隐听到这两声怒喝中带了“聚芳斋”的名号,疑惑的走出去看看。

  看见赵伯荣怒发冲冠的站着,在他对面是苏正国和厉任远。

  “苏正国?”苏怀夏也不用敬称,直接指名道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身边这个是谁?”苏怀夏知道苏正国来,还把老好人赵伯荣气成这样,铁定没什么好事。

  “我……”苏正国哪里想到竟然在这里会直接遇到苏怀夏,还和苏怀夏硬钢,双腿就不断的发抖,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老板,这个穿长袍的人说,咱们‘聚芳斋’的名号,被他卖给他了。”赵伯荣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告诉苏怀夏事实。

  苏怀夏听了也莫名其妙:“什么意思?聚芳斋的牌子怎么卖的呀?你到底又做了些什么要遭天谴的事情。”

  苏怀夏问的是苏正国。可苏正国面对苏怀夏,真的怂的就像只大龟鳖,哆嗦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厉任远心里恨苏正国没用,直接上前自己说。他从怀里拿出了那本菜谱的油印件还有房契的油印件,把他拿到了房契契就是拿到了酒楼的字号这套理论和苏怀夏说了遍。

  苏怀夏听了不住的冷笑,她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流氓的理论。一点根据都没有,说“聚芳斋”这个百年老字号归他了,就真的归他了?

  赵伯荣也被气得不清,红着眼睛恶狠狠揪着厉任远和苏正国不放,像是随时随地要找他们拼命。还好被苏怀夏拉住。暴力是解决不了事情。

  “这个说法我不服,你没有任何法律条文和依据,我是不会放弃聚芳斋这个名号的。”苏怀夏说道。厉任远这样耍流氓,那她也耍流氓回应呗,你让我不用我就不用了,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厉任远心里呵呵阴笑,他知道苏怀夏已经上钩一半。本来也没真的想彻底封住他们不用聚芳斋这个名号。

  他就是想来气气苏怀夏,让她陪他演出戏。

  “你想要有力的证明和评论也可以啊。那就用最传统方法,我们来场斗厨这么样。”厉任远抛出自己的诱饵。

  这下勾起了苏怀夏的好奇:“什么斗厨?你想怎么斗?”

  “我向华京找八个有头有脸的评委,一月后在五福斋总号里来一场斗厨。请这八位老饕客来做评点。如果你们输了,就要承认我聚芳斋的名号已经卖给我了。如果你们赢了,我就答应你们一个要求。”厉任远说。

  “你们出战的人是谁?”苏怀夏听起来有点儿意思。她知道厉任远这次是有备而来,如果自己不应战的话,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苏正国苏师傅。”厉任远说。

  “那你想让我们谁出战?”

  “当然是你啊!你不是一直说你才是真的‘五福斋’传人嘛!”厉任远说。

  苏怀夏哈哈大笑:“厉任远你休要给我下套。整个华京的人都知道我外公曾经说过一段话。厨师做饭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炫。他从来不会跟人比试,就算是切磋厨艺,也只会跟他同样水平的人切磋。你现在骗我和苏正国这样的货色比赛,是在让我自降身价啊。”

  苏正国被苏怀夏损成了垃圾,羞得满脸通红。但他不敢喝苏怀夏对刚。只能打碎了,满口牙往肚里吞,憋着。

  “那你是不打算比了?”厉任远也是挑着眉冷笑。

  “我当然不比,我为什么要和你比呀。你让我和你比我就得和你比啊!”苏怀夏就是不比,气死厉任远。

  “你不比的话,就别怪我对这位老师傅不讲道理了。聚芳斋这个招牌,总之我们是不会让你们再用下去。”

  “如果我们继续用下去,你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苏怀夏权当这男人正在吓她。现在又没什么维权法,她如果想用这个招牌,这男人又想怎么样?

  “我自然有办法,就怕这位老师傅到时候要吃点苦头。”厉任远说。

  苏怀夏轻蔑更甚,说到底不就是那些下三流的法子吗?她可一点儿都不怕,她也不是没有门路和背景的人,真要招惹她,有本事就硬刚啊!

  她本想不理睬厉任远,可赵伯荣却不了解苏怀夏的想法,眼看着苏怀夏似乎要放任不管,心里就着急。毕竟他还是有点古板,他是认可收了房契摘了招牌就是一个老字号倒下的标志。

  他心里很感激苏怀夏的外公。一直把他当恩人,看不得‘聚芳斋’的牌子和老字号就这样没了。

  “苏老板,如果您不愿意去,那我去!我来和这男人比!”赵伯荣说。

  “赵伯,不用搭理他们。这比试就算我们不比,他们也不会把我们怎么着。”苏怀夏安抚。

  “苏老板,不是这样的!如果他们把这事情在华京,以后咱们再想要把聚芳斋的牌子类型,就困难了!所以我们这次千万不能退缩!他们要比,我们和他们比不就成了。”赵伯荣说。

  “就算是你出战,水平也不知道比苏正国高了多少。两个不在一个段位的,有什么好比的?”苏怀夏皱眉,她觉得根本就是厉任远诚信在羞辱她。

  赵伯荣不赞同苏怀夏的看法,固执的还是想和苏正国比试。

  苏怀夏知道越是老实的人脾气就越倔。她看赵伯荣这样,叹了口气让步道:“要比也可以。按照祖法和传统,那么为了公平,场地由你们选,笔试的方式和方法是不是就应该由我们来决定。”苏怀夏眼珠子转了圈,就想到了个坏主意。

  厉任远自大又自傲,完全相信自己能够控制任何场面,也不在意这点小事儿。

  “没有问题,你们想要怎么样。”

  “那我就说说我的比法。首先,每人准备五道菜,去之前先做八份小样,给八个评委匿名品尝;品尝后他们再作出决定,到时候到底是吃哪一桌厨师做的菜;这时候厨师再开始做菜,并且只上给选了这一方的评委。到时候看哪一方能够光盘,哪一方就获胜。”苏怀夏说着她的比试方法。

  厉任远皱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比试方法?尝个菜而已,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就是因为尝个菜而已,这件事情太主观了。现在我的比试方法,用客观的量来代替刺客们主观的判断,这不是更加公平?”苏怀夏回答。

  厉任远还想继续在挑刺,被打断:“你到底接不接受,不接受的话我就不比了。你爱怎么着随意。”

  厉任远仔细想想苏怀夏的法子,好像对他也没什么不利的。他是美食世家出身,苏正国手艺的水平,他心里也有数。既然他敢让苏正国来出战,就已经做好了用些脏手段的想法。到时候选择他们这一方的评委肯定多,人多了就自然能够光盘。就算是这种赛制,他也肯定能够赢。

  想到这里,厉任远也不再纠结:“没问题。”

  “那好,就这样一言为定。”苏怀夏说。

  “你们出战的是谁?”厉任远一言为定前,确认下。比起赵伯荣,他当然希望是苏怀夏亲自出战。

  可苏怀夏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我徒弟。”

  厉任远对此不满意:“你也太托大了点吧!”

  苏怀夏呵呵笑:“你可别小看我的徒弟!”

  苏怀夏说的徒弟,自然是现在在清河县的王招息。

  既然厉任远用苏正国这种低段位的对手来侮辱她,那苏怀夏就找一个比苏正国看起来更加低段位的人来应战。王招息作为一个痴儿,看起来的段位,低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用流氓手段,苏怀夏就用更加流氓的手段来应对。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苏怀夏按照约定去给顾鹤之做了一顿大餐,然后又做了些半成品,就上了去清河县的火车,亲自去接王招息。

  以前在清河村的时候,苏怀夏就发现王招息是个极富潜力的天才。后来把亚历山大招过来给做饭,这个刻板的外国人也发现了这个,并且也对王招息很感兴趣,在业余的时候,还帮助苏怀夏一起训练王招息。

  亚历山大很凶也很严格,王招息怕他。也就是这一份怕,给王招息打下了坚实的厨艺基础。至少那个站不定坐不定的痴儿,能够安稳的切菜做饭了。

  苏怀夏赶到清河县的时候,王招息就在后厨帮工。虽然他能够集中注意力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他切出的土豆,无论是效率还是刀工都比普通的学徒工要强太多。

  王万霞这段日子将王招息照顾的不错,至少他整个人都还胖了一圈。当她知道苏怀夏要借用王招息一个月时间,一点异议都没有,回去快速打包王招息的行李,告诉苏怀夏很多王招息平时的小习惯,就让苏怀夏把王招息给带走了。

  王招息对苏怀夏的印象很深刻,在苏怀夏身边也不哭也不闹,就这样安安份份的跟着苏怀夏回了华京。

  回到华京,赵伯荣看见苏怀夏的徒弟竟然是个痴儿时,真是有点傻,半晌都回不过神。

  “苏老板,您竟然让一个痴儿去比这么重要的一场比试吗?”赵伯荣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怀夏。

  苏怀夏早就料到赵伯荣会有这种反应,哄着王招息去做了一道菜。赵伯荣尝了口,瞬间自惭形秽。

  “啊!这……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苏老板,您的这个徒弟真是……”赵伯荣瞧着自己筷子上的红烧桂鱼,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伯,今后我们合作的地方可多了,您别总是叫我苏老板。多累赘啊!而且还把我叫老了。您叫我小夏就好。”苏怀夏说。

  “我们要合作?合作什么?”赵伯荣奇怪。

  “合作一起教导王招息。他现在还没办法完成五道菜,我们两个必须在一个月内,让他知道五道菜的做法。”

  “他还他还不会做吗?”赵伯荣问。

  “是的,问题就在这里了。虽然他的确在厨艺方面有天赋,但你也看到了。他除了天赋之外,还有重大的缺陷。”苏怀夏说。

  赵伯荣观察了王招息的行为和动作一会儿,想了想说道:“小夏,我可能能够教他。”

  “咦?”

  “我女儿天生聋哑,一出生就听不见也不会说话。她长到七八岁都不会和别人交流。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和这位小兄弟的情况差不多。我费了好多办法,才让我女儿到达现在这种可以和人交流的水平。我年轻的时候几乎大把大把的时间都花在我女儿的身上。所以我觉得我可以试试看教导这位小兄弟,看看能不能把我女儿的经验套用在她身上。”赵伯荣说。

  苏怀夏眼睛一亮:“说不定真的可以试试看呢!这样,你最近有记账吗?如果有的话,你把你的账本给我看看。我们算算你每天营业额的平均值。然后这一个月教导王招息的时间,我按照你每天营业额的平均值乘以三十天给你计工资。”

  “哪里要什么工资啊,我受了老厨神这么多恩惠,保护‘聚芳斋’,也是我的责任啊!”赵伯荣摆手拒绝。

  可是苏怀夏坚持,毕竟赵伯荣也要生计。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苏怀夏用最快的时间选好五道一个月之后要比试的菜,把每个步骤都切分仔细,画成步骤图交给赵伯荣。赵伯荣则耐心的把这些步骤灌输给王招息。

  一开始两个人磨合起来比较艰辛,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后面就变得简单很多。

  在油菜花的研究上又温小柔,王招息的指导上又有赵伯荣,苏怀夏真的轻松很多。

  这一个月来,天天和顾鹤之腻歪在一起。顾鹤之前段日子来的抱怨终于消下去很多。

  这天,顾鹤之抱着苏怀夏躺在阳台上晒太阳,手边是一瓶拉菲红酒。在这个年代能够喝到这样品相的红酒,真是不容易。

  顾鹤之一手抱着苏怀夏,一手摇晃红酒杯,观察着酒杯里的液体不断的来回晃动,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个坏主意:“厉任远这样欺负你,你不打算反击下吗?难道赢了这个比赛,你就善罢甘休了吗?”

  苏怀夏舒服的靠在顾鹤之的怀里,感受暖洋洋的阳光打在她的面上,以及顾鹤之身上温暖好闻的青草香:“我是打算好好反击下,但我现在还没想好具体应该怎么做。”

  “我有个主意。”顾鹤之摇晃着红酒笑,他的眼睛颜色似乎也在深红色液体的映衬下更加深沉。

  “哦?”苏怀夏好奇,“什么注意?”

  顾鹤之勾起唇角:“你想不想开一家自己的饭店?”

  厉任远的酒楼新楼正在造,他时不时的会去看看。

  某天,他忽然间发现,他对面那块空地不知道竟然也开始造起楼来。

  “对面那栋楼是怎么回事儿?”厉任远拉过他的包工头问。

  包工头和包工头之间说不定认识,果然,被厉任远拦住的包工头,很快就说出对面那幢楼的用途:“哦,听说好像有人要在那里开酒店。”

  “酒店吗……”厉任远心里的迟疑消失了。

  不是饭店他很满意。

  酒店更加好,有酒店就会有大量人流,到时候只要把酒店自带的餐厅给干掉,那些人流就是他的客源了!而且他相信自己家的菜,绝对比那些酒店里二三流的厨师要味道好。

  厉任对自己的酒楼满怀信心。这是他事业的,他一定要好好大干一番。

  一个月很快就过了。赵伯荣训练王招息训练的不错,王招息现在已经能够熟练的做完了五道菜。

  在比试的那一天,苏怀夏和赵伯荣盯着王招息做完了五道菜,并且把这五道菜分成八小份样品,用厉任远送来精致篮子装起来。

  不愧是五福斋的风格,就是讲究一种形式主义。

  这次比试早就被厉任远散播得沸沸扬扬。

  比试时间是下午,可一大早,就来了不少围观的人群。进到楼内部的大部分都是五福斋和聚芳斋的老吃客。

  外面还来了不少看好戏的老百姓。

  厉老头本来是不同意厉任远这样欺压聚芳斋。他觉得聚芳斋的人散的散死的死,已经没什么能耐了。穷寇莫追。

  可没想到侯睢阳的孙女既然学会厨,而且还收了个徒弟,这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想看看这个老对手的孙女,到底有几分能耐。

  在这样的好奇心驱使下,老爷子还是扛住因为高龄而易生病的身体,扶着拐杖来到今天的比试现场。

  可他得知厉任远派出去的人竟然是苏正国这种不入流的厨师后,差点没给气得半死!

  更没想到的是,聚芳斋的人都不按照常理出牌。

  苏正国这种水平也敢说自己是聚芳斋的传人,就算了!

  苏怀夏带来的徒弟,更是让人大开眼界。

  竟然是个痴儿!老厨神的孙女竟然收了一个痴儿!

  苏怀夏领着王招息进房间时,王招息完全和正常人不一样的行为和神态,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苏怀夏是怎么想的!她这是在开玩笑吗?竟然找一个傻子来比试?!

  厉任远也看的傻愣在原地,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这……这什么意思啊?

  老爷子到是被气乐了。感情好,一起臭厨子,一个烂傻子。这一场比试。烂的对臭的,好像也别有意思。

  他正准备离开的念头,被这两个所谓“聚芳斋”传人给打消。

  厉任远黑着脸确定:“你真的要让这个傻子还比试吗?”

  苏怀夏挑眉:“你才傻子呢,他是我徒弟。”

  厉任远被气得眯眼:“这可是你决定的,到时候输了别后悔。”

  “放心,我不会后悔的。什么时候开始啊?”苏怀夏问。

  “如果你想好了,那就开始啊。”厉任远耸肩。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抽了什么筋,这不是对他们更加有利了吗!他就不信了,苏正国一个正常人,还能够比不过一个傻子不成?厉任远在心里翻白眼。

  五福斋的东西都力求精致,厉任远甚至还请了个司仪。

  司仪上台宣布比试开始。

  八位评委一一入座,每个人面前都放两份小样。在他们后面有两张圆桌,评委吃完两份小样之后,就去后面相应的圆桌入座,表示他们想吃这一桌的佳肴。

  评委们在众人的目光中打开小盒子品尝。

  赵伯荣忽然有些紧张:“如果我们这桌的人来的少,很可能就输了!大家吃不下这么多。”

  苏怀夏笑笑:“无论我们桌来多少人,我们都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