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一睁开眼，饥饿感让他十分难受。

  他坐起来，迷茫地看着周围，过了好一会宕机的大脑才恢复过来。

  身体很疲惫，连大脑思考的速度都变得缓慢。

  零零一贴着玻璃门，对着扩音器说：“我饿了。”

  并没有人搭理他。

  零零一动作迟缓像个树懒一样回到了床上，他摸着肚子小声道：“这种感觉是快要饿死了吗？”

  “嗨！不知道是早上中午还是晚上，但这不妨碍偶跟你说声好！”

  话唠摄像头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说，零零一没有回复它，它自说自话，十分自得其乐。

  “你已经睡了十天了，整整十天！这十天里面没有你和偶说话偶都要枯萎了。”

  他睡了十天吗？

  零零一伸出白皙瘦弱的手，上面白皙光滑没有任何的伤口。

  他又掀开t恤，低头去看自己白嫩的肚皮，上面也没有任何伤口的残留。

  摄像头惊声尖叫：“嗷！有人在偶的面前耍流氓啦！”

  零零一检查全身，身上没有任何伤疤，好像那群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在他身上制造各种伤口的事情不存在一样。

  零零一吸了下鼻子，又想起了已经消散的宿主。

  大眼睛中盈着泪水，乱糟糟肆意生长十分柔软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更可怜了，像只被遗弃无人带走的狗狗。

  “我不想当人了！”

  摄像头震惊：“这是什么虎狼之言，之前在这个房间的人也没产生不想当人要当禽兽的想法。你果然不同凡响！”

  零零一又吸了下鼻子，走到玻璃门前，脸贴在上面，丝毫不管玻璃将他的脸压扁扭曲。

  他双手拍打玻璃门，发出“啪啪”的声响：“我好饿，你们有人听见吗？”

  门外穿着防护服看不清脸的实验员依旧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没人理他。

  零零一喊了一会，不仅更饿了，他还渴了。

  整个房间空荡荡，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零零一蹲在桌边，长大嘴试图去咬桌角。

  口水从唇角渗出，他含糊不清道：“唔……咬不动……”

  摄像头：“疯了，人已经疯了，有没有人来管一管！”

  接到零零一醒来消息的琴酒来到实验室，打开门，就看到零零一抱着一个桌腿，试图用牙齿去咬。

  桌椅上面全是牙印还有残留还未干的口水，看的出来，他牙口很好，就是脑子不太好。

  “咳、、”

  琴酒咳嗽了一声，吸引了零零一的注意。

  零零一缓慢转头，看着琴酒鼻子一酸。

  梅开二度，又飞扑过去，抱住琴酒的大腿，鼻涕眼泪还加口水一起上阵。

  “主人！”

  琴酒面无表情，听着零零一哭的伤心，说话都断断续续。

  “我……饿……”

  零零一终于能理解人类为什么会弱小了。

  不吃东西会饿，做系统时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他只需要从主脑那里领了任务之后跟宿主讲，再打开商城给宿主买他想要道具。

  再之后，他只需要躺，等宿主完成任务之后接下一个任务。

  如此反复。

  零零一选择和宿主一起消散一方面是和宿主感情深厚，另一方面是他也知道，离开这么厉害的宿主绑定其他的人，他的结局也不过是任务率不断下降，被返厂重造。

  这样，还不如和宿主一起消散，这样他和宿主的记忆，还会在他活着的时候被保留。

  “别哭了。”

  琴酒语气十分不耐烦，耳朵被哭声吵得嗡嗡响。

  “跟我来。”

  零零一闭嘴，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

  暂时充当外卖员的伏特加被琴酒命令买了不少肯x基回来。

  人还没进来，香味就飘到了屋内。

  零零一咽了下口水，眼巴巴看着伏特加。

  他接过伏特加递过来的汉堡：“谢谢。”

  伏特加买了很多，挑了个最贵的问琴酒：“大哥，要吃吗？”

  琴酒面无表情摇头。

  零零一饿了很久，撕开包装就猛吃。

  伏特加和琴酒低声汇报时其他任务，零零一在吃东西。

  琴酒确认先生消息时，零零一依旧在吃东西。

  他张开口，一口能咬掉半个汉堡。

  腮帮子鼓起来，脸颊都要撑爆。

  太太太好吃了！人类的食物太好吃了！

  他也没有之前那么不想当人了。

  最后一杯可乐被零零一喝光，他打了个超大的嗝。

  瘫在椅子上，揉着因为吃太多而鼓起来的肚子。

  琴酒：“……”

  发现琴酒的目光，零零一看向他，露出一个在琴酒看来跟智障差不多的表情。

  琴酒：“……”

  智力全用来换特殊的体质了吗？

  琴酒将眼罩戴在零零一眼睛上，眼前一片漆黑，零零一下意识伸手去摸，却被琴酒呵止：“别动。”

  零零一立刻停下动作。

  他能被实力超强的宿主不嫌弃菜，全靠他听宿主的话。

  宿主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绝对不搞其他小动作。

  零零一被伏特加带着，跟着琴酒上了车。

  黑暗中，电子屏幕在眼前亮起。

  小地图上标着红点代表着零零一，红点不断移动，在小地图上一览无余。

  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看不到外面，但解锁的部分扫描功能还在，周边地图迅速扫描录入了系统中。

  “我是不是该退休了，这么点的路程就让我腰酸背痛。”

  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让零零一吓了一跳。

  “我这个老古董到底什么时候能退休，老胳膊老腿都快动不了了。”

  苍老的声音抱怨个不停。

  “哎呦，我的轮胎被石头硌了……”

  “呕……大块头，开车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放屁？座椅都被你薰臭了！”

  零零一眨眼，睫毛剐蹭着眼罩内壁。

  这个说话声音好像是来自于这辆车？

  “从琴酒成为干部拥有代号之后，我就陪同着他。都这么久了，他什么时候让年轻的车来接任我，好让我养老。”

  “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没有心呐。”

  在车的诉苦声中到达了目的地。

  小地图中的红点被一片树林包围，红点前方标着一个建筑物。

  零零一被带下车，踏上阶梯，走了几步后被带上楼梯。

  走了大概有几分钟，琴酒停下，敲门声“咚咚”，声音从里面传出。

  “进来。”

  推开门进入，琴酒微低着头垂眸，不敢直视前方。

  “先生，人我带来了。”

  零零一眼睛上的眼罩被取下，房间内昏暗的光让他无需适应。

  乌鸦难听嘶哑的声音吸引了零零一的注意。

  “看我油量的羽毛，看我英勇的身姿。我的主人是不是该减减肥了？这个身材太不完美了。”

  他看向红木桌后被黑暗几乎遮住了脸和身体的人。

  他整个人被黑暗遮住，看不清面容。

  但……扫描功能一扫，他整个人包括数据全部到了电子面板上。

  零零一眼睛微微睁大，普通世界的人类能活这么长吗？

  电子屏幕上年龄超出了人类能活的年纪的老人没有他年龄那么的苍老。

  身材微胖，脸上的蛋白质还没有完全流失，有着一个向下的鹰钩鼻，侧脸看起来十分像立在他肩头的乌鸦。

  “往前来点。”先生说。

  零零一没有动，反而看向琴酒。

  琴酒注意到他的动作：“先生让你往前点。”

  零零一默默往前走了半步。

  往前一点，说一点就一点，绝不多两点。

  琴酒：“……”

  先生：“……”

  零零一没在房间里面待很久，被人带离了这间房。

  房内只剩琴酒和先生。

  “这个人，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完美的实验体。他的存在，能让我们的实验再进一步，完成我们的实验指日可待。”

  琴酒恭敬道：“我会监督，让那群实验员加快实验进度。”

  “各个实验室传来的实验进度，还有这个实验体的数据我都查看过了。他的身上还藏着秘密，你要想办法挖出来。”

  琴酒：“是的，先生。”

  “不用让他关在实验室内，他看起来很听你的话。你带着他，看看他经过训练之后，身上特殊的能力能不能变得更强。”

  琴酒回应：“我知道了，先生。”

  ……

  零零一被带离房间后，又被抽取了两大针管的血。

  回去路上，他眼罩重新带上，他被琴酒带到了黑衣组织其中的一个基地。

  琴酒的临时住所也在这里。

  见完那个先生之后，零零一能够活动的范围变大，不再局限于实验室，而是变成了实验室上整个组织基地。

  “从今日起，你就是组织中的一员。”

  琴酒拿来一份任务表：“这是你的学习任务表。”

  零零一拿着任务表：“七点起床，七点半晨跑，八点吃早餐……23点睡前辅导……”

  这一天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组织内的人都称呼代号，你还没有能拥有酒代号的资格，自己取一个。”

  零零一想了想，说：“零零一。”

  “你的代号？”

  零零一：“我的名字。”

  琴酒嘴角幅度很浅地上钩，浅淡的笑加上了嘲讽，变得不那么和善，十分危险。

  “零零一……”

  琴酒念了念他的代号，意味不明道：“希望你的实力能配得上你的野心。”

  零零一：“？”

  什么意思？他怎么没有听懂？

  “任务表从明天开始执行。”

  琴酒说完就离开了。

  零零一开始打量他的新房间。

  窗户向阳，外面有防护窗，防止他从窗户离开。

  窗台上放着一盆绿植，零零一扫描之后，得知这盆绿植的名字是“多肉”。

  零零一手指好奇戳着多肉肥厚的肉片。

  “哎呦……痒！痒死我了！”

  零零一问：“很痒吗？”

  他收回手指，乖乖的不再去动。

  多肉没好气道：“痒不痒你挠挠自己不就知道了，真是的。”

  它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几秒后，它发出了之前实验室里监控摄像头一般的尖叫。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能听到！”

  零零一环顾四周：“嘘，小点声。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能和你说话，要不然我会被解剖的！”

  “对对对，要小心。能和植物对话是个需要隐藏的秘密。”

  多肉提醒他：“你小心一点，床下放了窃听器，桌子上面的笔筒装了微型摄像头。你不要暴露，被人发现了。”

  “我知道啦。”

  零零一搬了个凳子在床边，视线看着窗外，嘴巴轻微蠕动，一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模样。

  多肉是个八卦爱好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和他说话的人，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它所知道个八卦。

  “我在那个大块头伏特加房内的兄弟跟我说，这家伙做梦都在喊老大。”

  零零一小小声：“我想听琴酒的。”

  “琴酒啊，我远房亲戚正扒他窗边。我听它说……”

  多肉肥厚的叶片微微蜷缩上面印出了不寻常的浅淡红色。

  “羞死植物了，他睡觉喜欢全脱光光，可恐怖了。”

  零零一：qq！

  “书上说，裸睡对身体好。”

  多肉：“啊，你是琴酒吹啊。看来我们没有共同语言了。”

  零零一：“……？”

  琴酒吹是什么意思？

  看来他看的书还是不够，要更加的努力学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