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今年咱俩一起过年? 可爱。
作者:西十危      更新:2023-08-23 13:25      字数:4688
  高语堂看到信息就呼哧了起来,眼睛发鼓,按理说他该愤恨,但刚死过一次,他心里这会儿就只有恐惧。

  他甚至还对周渡生出了些许感恩。

  救护车、消防,记者,至少没有警察不是?他还有时间安排下公司和家里的事……怎么也得转移下财产和家里人,他抓着病床护栏,正想爬起来。

  救护车旁边响起了警铃。

  刚扒护栏的手就这么直直的垂了下去,他大脑空了瞬,忍着剧痛盘算的后路就这么砰的烟消云散了,男人心脏痉挛,不住的喘起了粗气:“呼——哧——”

  急救医生见状:“氧气呢、插氧。”

  护士陪到一边,温声细语:“高先生,放松,你没什么大碍……幸亏那位热心的好心人士报警及时。”

  高语堂的眼球不知为何瞪得更大的。

  割腕死的那个男生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他有个三十出头的当护士的姐姐,护士担忧道:“高先生,别激动,您现在不能乱动,就是想感谢人家也得出院再说。就是你不感谢,你的家人也会去感谢他的。”

  高语堂抓起护栏,布满红血丝的双目像金鱼濒死时凸起的眼球。

  天胜老总跳楼不是件小事。

  天胜老总偷税、性侵、逼死一家五口更不是小事。

  报道刚出来,头条上就吵了起来,群众激情亢奋,整顿娱乐圈的口号都喊出来了。

  给警方提供了有力证据,并提前报警救人这样热心的朝阳群众按理说是应该接受表彰的。

  就是好心人为人比较低调,选择了匿名。

  周渡其实挺想公开的,就是他爸给他打电话让他低调点。十几年了,两父子之间头一次没有硝烟味。

  主要周也没说别的,就问了周渡最近过得怎么样。

  周渡说还行。

  周连佑显然还想说点别的,但不知怎么没开口,干巴巴说了声那就行。

  陈翡挺爱在网上冲浪的,但不怎么看社会新闻,高语堂一案因为证据确凿和社会舆论的原因判得很快,从事发到天胜破产高语堂锒铛入狱、他们刚养的小狗都被送去拍卖也不过短短一个月。

  小狗是金毛,才俩月大,被拍卖的时候还在冲镜头笑。

  小金毛的品相很好,卖出了二十万的天价,从一个富贵人家去了另一个富贵人家。

  陈翡看到成交价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他不是不能接受一条狗能卖出二十万,他是没想到高语堂倒台倒的这么快。

  周渡家估计不只是有钱。

  天越发冷了,出门都要加外套的。

  周渡花钱在家里装了中央空调,都入冬了,地板踩上去还是暖的,他刚买菜回来,站玄关处上换鞋挂外套。

  难得陈翡在客厅不在琴房,他就多问了一句:“在看什么?”

  陈翡这才问:“高语堂……”

  周渡把菜放在厨房,踩着拖鞋走了过来,他先弯腰摸了摸陈翡的脸,又蹲下摸了下陈翡的脚,脸还好,脚是有点凉,他捂着陈翡的脚:“怎么不穿袜子。”

  又不冷,陈翡在家都还穿着短袖,他朝下看:“高语堂。”

  周渡看陈翡:“你怎么还记得他的名字,他吓着你了?”

  “……”陈翡一共就没跟高语堂说几句话,他缩了下脚,“痒。我刚刷到他被判刑了。”

  周渡抓着陈翡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死刑?”

  “没,无期。”陈翡说着,又动弹了下,“你等会儿不还要做饭?”

  周渡就这么坐到了毛毯上:“我做饭前会洗手的。”

  陈翡就是膈应:“放开。”

  “这就嫌弃了。”周渡笑了声,“我还亲你下面,又亲你的嘴呢。”

  陈翡沉默了下:“那你以后别亲我了。”

  “……”周渡掀开衣服,跟陈翡商量,“放这儿行吗?”

  陈翡朝那瞟了眼,腹肌,八块,他屈尊降贵的把脚伸了过去。

  周渡顺势搂住:“你期末考考几门?”

  陈翡没记,专业课和选修课加起来十几门,他哪里记得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专业课还好,选修课他确实记不清修了几门,他想着出国,提前报了好几门,“你们通知下来了?”

  海音1月18号放寒假,现在都12月21了,没几天了,周渡盘腿坐着,又抓起陈翡的手:“你寒假回去吗?”

  陈翡被问得走了下神,一时不察被周渡抓住了手:“不回。不是,你还亲?”

  “你不嫌脏?”

  周渡捏着陈翡的手指:“脏什么。”

  陈翡往回抽:“你刚摸过……”

  周渡打断陈翡:“我又不是摸的我的脚。”他说着,又亲了下,“没事,你哪都是香的。”

  陈翡无语了下,嫌弃地把手抽出来在周渡肩膀上擦了擦,认真地警告周渡:“你摸了我的脚就别碰我其它地方。”

  周渡听着,低头爱怜拍了下陈翡的脚:“别听他的,你不脏。”

  陈翡:“……”

  有时候真想一脚给这个傻逼踹出去八百米。

  周渡知道陈翡跟家里关系不好,一回去就吵架,过年都不回去,但还是多问了声:“文老师那儿你也不去?”

  陈翡给文老师打广告后,文老师家的生意好了很多,又招了俩店员:“今年不去了吧,回去她院里应该没地方住了。”

  周渡:“不是有宾馆吗?”

  陈翡看着周渡:“我回去她怎么可能让我住宾馆。”

  周渡:“那没地方你住哪吗?”

  陈翡都不用想:“跟林思凌睡一起呗。”

  周渡夹住陈翡:“那你别回去了。”

  陈翡也是这个意思,但看周渡这么敌视林思凌:“你很在意他?”

  周渡当然在意林思凌,嘴上却道:“没。”

  陈翡换了种说辞:“你觉得他喜欢我?”

  周渡变了脸:“他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翡懂了,他踹了下周渡,“你别一天到晚的瞎想,他怎么可能喜欢我。我和他是两看两相厌,互相盼着对方死。”

  周渡挑眉,又压下,笑了起来。

  陈翡觉得周渡笑得挺恶心的:“你笑什么?”

  周渡觉得林思凌那点心思这辈子都见不了光了,都还记得他给陈翡送过的外套,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上心。他站起来捏了下陈翡的脸,又亲了亲:“晚上咱吃好吃的。”

  被亲了下倒没什么,陈翡往后仰:“你碰我脸了?!”

  周渡稍感不妙,但还是道:“怎么了?”

  他没洗手!陈翡嗖一下站了起来,跑去了浴室:“你今晚睡地板!”

  “嗯?”周渡拉下脸,“为什么。”

  水声哗啦啦的,陈翡前襟都湿了:“明晚也是。”

  周渡:“凭——”

  陈翡:“后天也是!”

  灯一关就得睡觉了,周渡却有点睡不着,他查高语堂的时候查到了挺多东西,被高语堂逼死的那三个男生其实要比陈翡大几岁,但墓碑上的黑白照惨淡,他们永远定格到了和陈翡相仿的年纪。

  他其实也不想去想,就是一闭眼就是他们去世时肿胀或血肉模糊的肢体。

  不管活着再好看,死了都还挺瘆人。

  不过周渡怕的不是这个,他打着地铺,心里想着没事,但还是隔俩小时就要去摸一下陈翡,陈翡觉轻,总是被吵醒。

  他张开眼,又闭上,也没吭声。

  直到周渡第三次起来摸他,他翻身起来,也躺到了地上。

  周渡的呼吸很沉,他搂着陈翡,头也抵了上去,没过一会又放开,陈翡觉轻,他抱着他,陈翡肯定睡不好。

  陈翡困劲上头,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是抓着周渡的胳膊枕到他怀里。

  周渡借着月光看陈翡,陈翡应该不是很舒服,但只是把头埋的更深,又蹭了下他。

  周渡总在这时候有些愧疚,他竭力地去改,但他就是病理的神经质,他抱着陈翡,但一动不动,希望他能睡得好一些。

  陈翡也没动,他的呼吸很浅,基本没声,头发是很细碎的软,侧脸很白,鼻尖隐隐发粉,唇瓣是很润的红。

  凌晨,后半夜,又到天光大亮。

  今天有课,还是早八。

  八点的课,六点半就得起来。

  周渡习惯早起,一般睡四个小时就够了,十二点睡四点就能醒,但陈翡喜欢赖床,睡够七个小时才能不困。

  周渡起来后就去做饭,做完饭才来叫陈翡,门是半关着,一推就开,陈翡卷着被子,脸埋在枕头上,胳膊肘屈在下巴上,睡得神志不清。

  他还系着围裙,身上带着很曼妙的饭香,蹲下,半托着把陈翡抱起来,换睡衣,又给他穿上袜子。

  陈翡属于半配合不配合的状态,他靠着周渡的怀里,也会伸下胳膊,但绝对不可能配合的蹬裤子,好在他的衣服都是宽松版的,好套。

  卫衣,工装裤,周渡看时装展时又给陈翡把场上的大衣都买了下来,他刚去拿卫衣裤子的时候他也随手拿出来了一件,但没给陈翡穿。

  等会出门再穿。

  他把陈翡抱去浴室,又把牙膏都挤好塞陈翡嘴里。

  虽然很不情愿,但陈翡还是从梦游中清醒了点,他咬着牙刷,把周渡推了出去,靠着门板拍自己的脸。

  醒醒,不然他连你上厕所都要给你扶鸟!

  被赶出去的周渡去卧室取刚拿出来的大衣,家里客厅除了书柜衣柜就是零食柜,他挑了几颗糖又放了包纸在兜里。

  他走到冰箱贴时又看到了冰箱上的便签,他拿起笔又写了张便签塞进了陈翡的口袋。

  ……

  六点半叫陈翡都有点晚,但在周渡拖到六点四十才叫陈翡,要说一个小时的车程,七点出发,还有二十分钟。十分钟洗漱,十分钟是早饭,时间是很充盈的。

  但陈翡磨叽,神志不清的时候特别磨叽。

  周渡要是不管他,他系个鞋带都能系五分钟,跟疯狂动物城里的闪电有得一比。

  今天的车里是煎饼果子味的。

  豪华版煎饼果子,培根、香肠、鸡排,肉松,就是菜有点多,陈翡吃了几口就去找保温杯,冬天一冷他就迷恋上了现榨豆浆。

  榨的时候记得放点花生,会很香。

  周渡开车,跟陈翡核对一天的行程:“这周双周,早八你在南楼612上,拐角里的最后一间,进去时看看门牌号,别进错教室了。”

  众所周知,大学生进错教室就跟大学生进错教室一样频繁。

  陈翡:“嗯。”

  陈翡上午就一节课,周渡满课:“下课别乱跑,等着我去找你。”

  陈翡还是困,他打哈欠:“你在哪个教室,我去找你就好了。”

  周渡:“你路上丢了怎么办。”

  陈翡觉得周渡在开玩笑,海音就那么大,但他看了下周渡,周渡好像没再开玩笑,他张嘴,却只是又打了个哈欠:“……哦。”

  下车的时候陈翡先下的车,他这会完全没有困意了,但需要上的早八的大学生的怨气比社畜还重,路上一堵留给他进班的时间就很短。

  他下车刚站稳就跑。

  昨晚就没睡好,这节还是西方音乐史这种会让人昏昏欲睡的课,陈翡没想着睡,但确实有点无聊。

  他无聊就会掏兜。

  本来他没这个毛病的,跟周渡在一起就有了。

  水果味的星星糖的果香很浓,百香果味的酸的挺刺激,他含着颗,见米乐看他,就又去摸兜。

  这次他不止摸到了糖,还有一张叠好的便签。

  他顺带着一起掏了起来,把糖给了米乐后,又把便签展开了,纸上的是他早上睡觉的简笔画,他还没醒,不止顶着头乱毛,还撅着屁股。

  就很不雅观。

  米乐见陈翡脸色微变,就也把脑袋凑了过来:“什么。”

  陈翡嗖地把便签装回去:“没什么。”

  他特冷酷,“……他要死了。”

  污蔑。

  赤裸裸的污蔑。

  他陈某某睡觉从不撅屁股!

  米乐还想着谁要死了,陈翡的手机嗡了下,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大概就是他去医院探望宁霄那天,他就再也不会不接周渡的电话了,课间的教室多少有些乱,他出去接。

  周渡没什么艺术细胞,有的全点在陈翡身上了:“看到了吗?”

  “——是不是很可爱。”

  陈翡下意识抓兜,就是没人看到也会觉得很丢脸。

  期末考完就是寒假,一放寒假离过年就不远了,周渡昨晚问陈翡期末要考几门,回不回去时候就想说了:“今年咱俩一起过年?”

  陈翡松开手,眼睛朝下看。

  周渡确实挺喜欢那张小画:“可爱吗?”

  陈翡又看了眼兜:“……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