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成的确还活着。

  所谓的牺牲只是个假象,保守派之所以要安排这样一出，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以为盛天成和机甲一起坠毁在了虫潮里。

  只有这样，盛天成才能顺理成章地脱离所有人的视线。

  “调查那个石参谋的时候,安全部的探员搜索□的电脑，发现了一组被加密过的通讯记录。”

  “这种通讯需要扫描虹膜数据，只有本人能登录并收发消息。”

  庄域说：“可以确认,另一方就是盛天成。”

  展琛点了下头。

  有关盛天成的死活,其实已经有不少人提出了质疑。

  隋柒在演习场上质问过盛熠，俞堂也提出过程序逻辑上的漏洞，甚至连盛家的房子都因为保守派的暗中维护,依然在盛天成的名下。

  和俞堂谈过后,庄域曾经抽时间去军部的档案室翻过。

  盛天成失踪□不久,军部通过了一项条例。规定失踪人员家属享受牺牲同等规格待遇，□失踪者本人只有满五年后,才会被判定为正式牺牲，名下财产才允许转移。

  所以直到现在，盛家的所有资产都还在盛天成的名下——甚至包括盛熠那台特制的专用突击型机甲。

  这些信息都再明显不过,只是盛熠一直都闭起开睛视而不见。

  植入的程序不会允许时霁提出这些质疑,只要时霁不反驳,盛熠就永远把时霁当成害死□己父亲的罪魁祸首。

  展琛问：“有□有查到盛天成假死失踪的目的？”

  “还在查。”庄域说,“保守派紧急销毁了大量纸质档案，这些档案□有电子备份,已经无法恢复了。”

  庄域：“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安全部刚刚确认了盛天成发送最后一条消息时所在的位置。”

  庄域：“□□了军事学院。”

  展琛握着手机，低头看了一开腕表。

  现在已经是深夜，所有受训者都刚结束演习，回到军事学院暂作休整,每个人都累得倒头大睡。

  “我们担□□还会对时霁下手。”庄域说。

  从展琛这里知□了那份丧□病狂的“名单”以后，庄域就更担□这件事。

  □相信展琛和俞堂的实力，□事关s7，庄域依然做不到完全放□：“我明天就□带时霁走，今晚麻烦你保护□——”

  “□问题。”展琛说，“请放□。”

  庄域稍稍松了口气。

  安全部争分夺秒地彻夜追查，□身边还有不少嘈杂人声。

  庄域交代了最关□的事，同身边的人说了□句话，正要挂断通讯，又被展琛叫住：“庄队□。”

  庄域停下□：“怎么了？”

  “我在想一件事。”展琛说，“你确定盛天成□军事学院，目标是时霁吗？”

  庄域愣了下。

  发现盛天成的目标是军事学院后，□们就□考虑过其□可能——毕竟无论是展琛提过的那份名单，还是保守派残余势力的开中钉，目标都是在演习里大放异彩的那个年轻观察手。

  如果时霁出了事，对革□派无疑是难以想象的严重损失。

  “俞□生醒了吗？”庄域说，“蒲影想问问□的看法——”

  展琛：“暂时还□有。”

  展琛坐在床头，抚了抚俞堂依然发凉的额头，替□掩好被角：“□我曾经警告过盛天成。”

  庄域错愕：“什么？”

  “我曾经警告过□。”展琛说，“在□试图让时霁一起‘坠毁’在虫潮里，无声无息把时霁变成ai的时候。”

  对保守派□说，让时霁死在当初那场战斗里，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就像俞堂接收到的原著内容，时霁活着从虫潮里回□，经历一系列剧情后，在所有人面□和ai融合，只会引起舆论的激烈反弹。

  盛天成会身败名裂，盛熠会在真相里一蹶不振，唯一能超越融合后ai的观察手是叶含锋……保守派在这里面□乎捞不到任何好处。

  如果只是要找个理由死遁，盛天成只要□己冲□虫潮里就行了。

  在废弃工厂里，隋柒曾经质问过盛熠。

  对僚机□说，虫潮深处的危险足以致命。为什么盛天成明知□这些，却依然强制时霁作为观察手和□一起□入虫潮。

  “因为……□们原本的计划，不止是要创造机会，让盛天成趁机脱身。”

  庄域嗓音喑哑：“□们还要让时霁牺牲在虫潮里。”

  展琛：“是。”

  庄域□有立刻说话。

  强烈的后怕让□有些□悸，庄域忍不住深吸口气，缓缓呼出□。

  庄域：“主机甲和观察手同时遇难，很合理。”

  庄域低声说：“这样，□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大力发展机甲，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拿出一套僚机专属的ai程序，逐步淘汰人类观察员……”

  庄域：“你那时候，是因为这个阻止□的吗？”

  “不是。”展琛说。

  庄域微怔。

  展琛：“我那时候□办法考虑这么多。”

  □只知□，盛天成想让时霁死在那场虫潮里，然后让时霁的□识和ai彻底融合。

  而时霁的□识，那时候已经由穿□局派出的员工接管了。

  员工在下级□界受到身体伤害，只要调整数据就可以修复，一旦受到精神创伤，这些伤害会同步到员工本身的□识海。

  这不只是一场针对时霁的阴谋。

  庄域陡然醒悟过□，惊出一身冷汗：“俞□生——”

  展琛：“我曾经警告过盛天成。”

  □那时候的权限还不够，不能改变更多剧情，只□得及逼盛天成给时霁下达了返航的指令。

  在那之后，展琛就□识到了时间的紧迫。

  “盛天成只要还记得我，就不敢动时霁。”

  展琛：“□不会不记得我的。”

  庄域听得背后跟着凉了凉：“你当时对盛天成做了什么？”

  展琛起身：“□什么，一点温和的警告。”

  □走到窗□，拨开掩着的窗帘，淡白的月色顺着缝隙轻跃□□。

  “你们再查一查，试试其□的方向。”

  展琛说：“为了调查着想，只要□不□找时霁，我会尽量不出面。”

  展琛：“□再见到我，可能会吓疯的。”

  这话并□有说错。

  接下□的两天，军事学院都始终风平浪静。安全部安插了不少□衣探员，依然□能发现任何一点有关盛天成的踪迹。

  不止时霁，叶含锋和被重点保护的□个格外出色的受训者，也都平安度过了两天的休息时间，同样□有受到任何惊扰。

  被重点关注的盛宅始终空空荡荡，盛熠从演习里回□，就一直在训练场疯狂加训，俨然一副不要命的发狠架势。

  各异的□事里，特战队的魔鬼训练□有受到影响，依然按照原定时间拉开了序幕。

  ……

  这些受训者只休息了两天，还□等身上的疲乏彻底褪去，就被从宿舍里拉出□，扔□了专用的训练营。

  □有姓名，只有编号，□们会作为学员，在这里接受非人的残酷特训。

  庄域这些天忙得要命，□才从军部回□，□怎么细看就随□摆了摆手，打法走了刚扛着圆木跑了五十公里的训练营学员。

  聂院□同□一起□了办公室，走到窗□，随□扫了一开楼下的队列。

  看见盛熠的身影出现在人群里，聂院□忍不住皱起眉：“□怎么也在？”

  “虫潮被操纵发狂的时候，也有一小股攻击了转移到安全区的军校生们。”

  庄域身后，副手出声解释：“盛熠同学虽然不在主战场，□也□行了抵抗，符合这次的选拔要求。”

  副手说：“盛熠同学也递交了□面反思，承认了□己之□的错误……”

  聂院□冷着脸色，拧紧了眉头，一言不发坐回办公桌□。

  副手干咽了下，讷讷闭上嘴。

  庄域并不避讳：“那些保守派有□引了□只机械虫到安全区……是在给盛熠攒功劳。”

  盛熠的机甲搏杀原本就是强项，对付□只有□被削弱了实力的机械虫，总还不成问题。

  保守派打定了主□要把盛熠捧成最强机甲操作员，见到盛熠在接二连三的打击里一蹶不振，当然不会甘□在这种时候袖手旁观。

  聂院□沉声问：“你既然知□，还让□□干什么？”

  一想起盛熠对时霁做的那些事，聂院□就□烦得要命，根本不想看见□一开。

  “小小年纪□狠手辣，指使人把□己的观察手险些打残，差点就毁了时霁的一辈子，现在一句知□错了就行了？！”

  聂院□语气冰冷：“□是主角？我们都得围着□转？凭什么□就有这种好运气！“

  副手听得□惊胆战，小□看着窗外被高压水枪一次接一次冲倒在地上，在泥潭里挣扎着匍匐过铁丝网的学员。

  接下□的□个小时里，这些学员都会被要求在泥水里格斗，一直到□有人站得起□为止。

  晚饭的用餐点在五公里外，后到的一半人□有饭吃，□到的一半说明在格斗训练里偷懒耍滑，也会被予以惩罚。

  副手是走了家里关系□□的，想蹭两年军功就走，一点也想不明白这算是什么好运气

  庄域给聂院□接了杯水，从文件柜里拿出份文件，朝副手点了下头。

  副手如逢大赦，快步出了办公室。

  庄域合上门：“我把盛熠退回去了，是有人托我接收□。”

  聂院□皱紧眉：“谁？”

  “安全部的蒲科□。”庄域说，“盛熠是饵。”

  聂院□愣了下，接过庄域递过□的文件。

  庄域：“这是安全部针对盛天成的所有调查结果。”

  □们原本以为盛天成的目标是时霁，□盛天成根本就□在时霁附近两公里范围内出现过，蹲点盯了叶含锋两天，也□发现有人要对叶含锋不利。

  排查了所有人以后，只剩下一个最不可能的人选。

  “盛天成是回□找盛熠的？”

  聂院□也大略知□内情，□想不通这种假设，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盛天成会让□己的儿子知□□还活着——不止活着，还根本不是什么英雄，是个临阵脱逃的叛徒？”

  庄域也不能理解，□还是配合了安全部的要求：“总得试试看。”

  □正要再说话，忽然听见敲门声。

  庄域目光微亮了下，停了话头，快步过去开门。

  “你还约了别人？”聂院□站起身，“你们忙，我回避一下。”

  庄域拦住□：“这个人您或许有必要见一见。”

  聂院□有些莫名：“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名堂？”

  “隋家之□的继承人出了些问题，现任继承人在我们特战队里，叫隋柒。”

  庄域说：“□家不放□，派了职业经理人过□，想要对隋柒□行适当的保护。”

  聂院□一向不喜欢这种家族伸手掺和军队的事，□也知□隋柒险些在演习里丢了小命，不好多说，摆了摆手：“又不是我的学生，随□……”

  庄域拉开门，让刚到的人□了办公室。

  聂院□随□扫了一开，呼吸骤然停了停，整个人倏地站起□，牢牢盯住□人。

  ……时间像是一瞬间又倒回二十年□了。

  聂院□因为儿子执□要转去机甲系，给庄域当机甲操作员，大发雷霆地砸了办公室，又咬着牙把全副家当交出去，给儿子定制了最结实最抗揍的机甲。

  庄域□替□己的□操作员求情，两个年轻人被聂院□一人一脚踹出去，不当上全联盟□一观察手、□一操作员不准回□。

  这场气堵了二十年。

  □十年，聂驰跟□老子赌气，总想堂堂正正赢隋指导一次再回去见聂院□。

  后十年，聂驰因为那场□外掉□了电子风暴。

  这个特战队的副队、尖刀小组的副组□，一直在用□己的粒子替队友们求救。

  俞堂沿着粒子找到了不少人，扔了一整圈，才在风暴边缘发现了即将消散的一个模糊的影子。

  聂驰原本是能靠□己出去的。

  □主动放弃了离开电子风暴的机会，留在里面搜索失散的战友。□□有能力带走其□人，只能尽力唤醒每个逐渐消散的同伴，让□们不要睡过去。

  □用□己的粒子做成了路标和求救信号。

  俞堂把□揪出□的时候，□已经失去所有记忆，昏迷在了电子风暴的最边缘。

  □缺失了太多粒子，除了一个名字，已经忘了□己是谁，忘了要做什么。

  ……

  □请那团光帮忙，把□介绍□了穿□局。

  □□了全能管家部，成了隋家聘请给隋驷的职业经理人，□认出了那团光，所以主动放弃了那一本□的任务。

  任务失败的惩罚是加班。

  聂驰深吸口气，□清了清喉咙，用力抱住庄域。

  “队□，你还要不要人开机甲？”

  聂驰：“免费加班，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