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四人宿舍(完)
作者:喻狸      更新:2023-10-24 16:19      字数:14939
  天气似乎随着人的心情在改变,空中的乌云飘聚在一处,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

  宋吟一连在苏家祖宅住了三天,睡衣洗漱用具需要的东西全部没带过来,都是苏祖之给他的,他不知道学校此刻正沸沸腾腾地传他被开除了学籍的事,因为苏祖之不准他看手机。

  他联系不到任何人,无言之中被苏祖之限制了出去的自由。

  他每天最大的行动空间就是在这间卧室,除此之外哪都不能去,宋吟知道,苏祖之这是在实行他的报复。

  摧毁人的心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他关起来,不和人交流,慢慢地,就会发疯。

  苏祖之不让他出房间见佣人。

  不让他笑,也不让他大声说话。

  甚至不让他穿裤子。

  每天必须吃药,不论给他白粥还是杂粮都必须得吃干净。

  宋吟被这种种千奇百怪的限制弄得没了精神气,他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只有苏祖之进来见他的时候才会动一动。

  床榻乱得不像人样,被褥皱褶一大堆,宋吟睡得也是东倒西歪,听到门响时他侧躺着揉了揉后颈,眉心不太耐烦地皱了皱,他都不必亲自坐起来看,便知道来的人一定是苏祖之。

  也确实是,苏祖之不让任何人进来,他自己一个人拿着碗苦药,一个字没说,将碗放到桌子上面,发出声响让宋吟起来,他知道宋吟没睡着。

  宋吟又皱了一下眉,他做不到和苏祖之作对,他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所以在苏祖之最后一点耐心磨尽之前,他磨磨蹭蹭地掀开了一点被子。

  苏祖之看碗里的最后一滴药被宋吟喝完,复又笑起来,“今天倒是听话,没有寻死觅活,是闹了两天长了记性,知道哪怕你真的死在我面前也没用?”

  宋吟不想去回应苏祖之的话,他把腿上的被子也剥开,慢吞吞撑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往浴室走,推开门的时候他低头咳嗽了两声,舔了舔嘴角的苦渍,伸手去关门。

  没关上。

  宋吟稍作怔愣便想起来这扇门原本就是坏的,他只能虚虚地掩上,想快点解决。

  浴室被闷了一下午,发闷的气味缓慢侵入着皮肤,宋吟站了一会,忽然重重咬住了唇,这几天极少露出的眼睛里出现了极其不敢相信的神色,手掌都轻微颤了颤。

  苏祖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居高俯视宋吟无措的样子,淡笑道:“怎么,没有知觉了?”

  宋吟双肩抖起来。

  人一旦被戳中不愿承认的难堪心事,便会呈现出一定的攻击力,宋吟扭过身用力去推苏祖之的双肩,“你给我滚——”

  苏祖之被他推后退了两步,但他神色仍是平静的,笑容也可憎,“好,我滚,你自便,不过有一句话还是要提醒你,这种现象多了不要隐瞒。”

  宋吟没了理智,他口不择言道:“你滚!”

  苏祖之毫不留恋地走了。

  宋吟又在浴室停留了三分

  钟,最后逃似的推门离开,重又陷入被窝里。

  苏祖之收集齐了小魔灵,已经不再需要去下等校区,但他还要监督各处的制衣进度,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没有待在祖宅,只有到宋吟饭点的时候才会出现。

  有一天他在外无法及时赶回,便打电话叫佣人上楼送餐盘,放到门前敲两下门就走,等到傍晚苏祖之再次打电话询问,却得到了门口餐盘没有被动过的消息。

  他坐在椅子上,听到这消息时胸腔忽然发热,仿佛手脚被泡进了一盆沸水里,苏祖之在长时间的沉默后问道:“一口没吃?”

  那边的佣人哪敢虚报,连连说是真的,“一口没动,门也没出过,我们上去敲过好几回都没有反应,少爷,您看这……”

  苏祖之在异常的身体发热中抬手拉开了链子,敞了敞那万年来从不掀开的衣服,他捏着手机回想这近似发疯的三天,最开始的憎恨和恼火已经没有了,现在更多的是一种慢慢报复的痛快。

  好不容易把仇人抓回来,轻飘飘死了,实在难以解掉他心头的恨。

  他要慢慢报复宋吟,不能太快,太快了有什么意思?

  他一定要将宋吟从内到外报复个彻底。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宋吟有一副完好的身子,否则没等他报复痛快,人就先倒了。

  佣人等的时长久了,斗胆再开口问了一句该怎么处理。

  苏祖之站起身往外走,“我现在回来。”

  宋吟不是故意不吃饭,他的确是没有胃口,肠胃好像坏了,闻到饭菜的味道就想吐,他心想反正苏祖之想报复他,他不吃饭反而承了苏祖之的意。

  于是他没起身开门拿餐盘,盖上被子睡了过去。

  房门在他睡熟半小时后打开,宋吟最近精神不太好,觉轻,门一开他就醒了,但他没有睁眼,苏祖之蹲下将餐盘捡起来走进房里放到了桌子上,两手空下后,他俯视地看向床上睡得一动不动的人。

  看了许久,苏祖之忽然伸手提起了宋吟的一条右腿,宋吟还是没睁眼,他无动于衷地埋在枕头里,像是死了过去。

  苏祖之被他那副态度惹恼,手指往后挪了挪,宋吟终于有了反应,他激颤地握紧了枕头,苏祖之笑了笑,笑得毫无感情,“又开始寻死?不吃饭,不喝药,想死就直接告诉我,我让他们以后都别送,看看你多久能死。”

  被窝里原本很宽敞,多了一个人压下来便变得很拥挤,宋吟整张脸埋在松软的枕头上,窒息中听到苏祖之放完了狠话,后又问他:“为什么不吃饭?”

  宋吟艰难地张开唇,他这回听话了,知道不吭声后果会更严重,所以老实回道:“没有胃口。”

  苏祖之猛地用力,“我想你有些地方搞错了,我关你在这里不是让你享福的,我每天定时定点喂你,是让你留着这条命让我报复,并不是要伺候你。”

  宋吟撑起一点力气扭过脸,那双眼里的光全都是散的,刚在枕头上闷了会,两边的脸颊全部漫上了病态的红。

  他哪会不知道苏祖之每天给他饭吃的意图,但他不想吃,难道还要硬吃吗?

  宋吟紧紧咬着唇,这些天苏祖之将怒火宣泄在他身上,真正有孽缘的却另有其人,他只是代替受了过,委屈还是有的,可他只要说出一个不满,那恐怕会让苏祖之报复得更惨。

  所以他什么都不敢说。

  苏祖之把宋吟拉出被窝,俯身在他耳边淡淡道:“你欠了我,又落在了我的手上,最好什么都听我的,让你吃的时候你就吃。()”

  宋吟顺从地看向桌子上已经凉了的粥,那我现在吃。∮[(()”

  苏祖之把他重新拉回到怀中,他边动着手指,边笑,“既然刚才不想吃,那就不逼你了,饭菜可以等会再吃,我们先聊一聊,你来祖宅三天了,我们还没有好好聊过。”

  宋吟一手撑着床榻,一手紧紧捏着手底下丝滑的褥子,他失了魂一般一点一点颤着睫毛,意识混沌浮散之间,被苏祖之活生生弄回了神,“聊什么?”

  他们哪有什么可聊的,两人坐在一块,彼此面对面都只能看到恨意,看不到能好好相处的苗头了。

  苏祖之一身衣服好整以暇地穿戴在身上,眉眼从容笑着,“就聊,你的心路历程怎么样?一开始祸害苏秋亊,后面又怎么把主意打到了我这里?”

  宋吟呼了几口气,也学他笑起来:“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苏祖之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了一点,他说:“随你。”

  “一开始靠近苏秋亊是因为他人傻钱多,他主动说要给我钱,后来他太黏人,我腻了,”宋吟脑子混沌,吐字也不太清楚,“在他之后,你搬了进来。”

  宋吟翻了个身,和苏祖之脸对脸,目光对着目光,声音缓慢地把话补充完:“我看着你的样子,心想,如果能勾搭上你的话一定会很过瘾。”

  苏祖之一只脚还踩在地板上,他居高看着无一不混乱的宋吟,慢慢地,品出了一点怒火,“过瘾?”

  外面的雨势变大,苏祖之在这无言的怒火中抽出了手,他俯视着无力摔回枕头里的宋吟,一把将还在哽咽中的人拉了起来。

  宋吟被拉开的一字马非常直,苏祖之低头抬起宋吟的脸蛋,毫不留情道:“过瘾是你说的,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吧。”

  胡聂最近右眼皮总是不定时跳,他猜这是因为楼上那间房里的人,因为苏祖之不让任何人靠近,所以他至今都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

  他作为一个下人,本来也不该管苏祖之在和谁放纵,但苏祖之最近实在有些……

  胡聂在脑中想了想形容词,想到了一个字能贴切地形容。

  疯。

  苏家祖上一代就占据着附近这片风水宝地,先人制定下家规要求每一个小辈都严于律己,在外怎么胡来都行,但绝对不能玷污祖宅。

  胡聂最初看到这条家规时,心中猜测最先破戒的会是那不省心的祖宗苏御桥,可谁想到,居然是那一向对外有风度的苏祖之。

  那天苏祖

  ()  之穿戴好衣服下来吃饭,胡聂本着要看好苏家每一个人的心情,估摸着度问了问苏祖之楼上那个人的身份。

  苏祖之当时只回了他两个字,仇人。

  胡聂回去反反复复地琢磨。

  什么仇人能有这样的待遇,能让苏祖之关在房间里日夜荒度,苏家的人吃什么,竟然也要拿等同的一份给上面的人吃。

  胡聂一大把年纪了,这个时候居然又一次体会到抓心挠肝想知道别人小秘密的心情,加上这几天总也心慌气短,他决心一定要见一见楼上那人的真面目。

  不管是谁,见到了心里总有个数。

  于是胡聂一整天有多半时间都在祖宅客厅中晃,要么装模作样地浇花,要么拿块抹布这擦擦那擦擦,每当佣人把餐盘放到门口离去时,胡聂都会第一时间往上看。

  不过里面的人兴许被苏祖之威胁过,每次开门都相当小心,拿餐盘时也从不露面,胡聂甚至没看到过那个人的一片衣角。

  胡聂心想这样不行,等到下回佣人上楼,他亲自拿过了餐盘上去敲门,他没有像其他佣人一样放下便离开,而是等着里面的人开门。

  他今天势必要知道里面是何方神怪,哪怕苏祖之事后会责罚他。

  胡聂敲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他那过了时跟不上时代的思想居然还想过里面是个男生的可能性,经过一晚的建设,倘若里面那人真不是个女孩,他也不会惊讶。

  嘎吱一声,房门悄悄被一条细直的胳膊打开,胡聂游刃有余地看过去,手里的餐盘差点没拿稳。

  胡聂后面不知是怎么用两条没有知觉的腿走下了楼的,等他的游魂重新附了体,手里已经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出大事了。

  胡聂看得懂小年轻,他知道苏御桥对那男生很情动,也知道那男生和小秋关系匪浅,所以他就是想破头皮也没想到苏祖之口中的仇人会是宋吟。

  天呐,这些天房里每晚发出呜咽的人是宋吟,怎么会这样呢?

  胡聂被电话接通一瞬间的嗡声叫回思绪,他听见电话那头叫了他一声胡叔,心情复杂地应了一声:“小秋啊,你知不知道上回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生,现在在什么地方?”

  ……

  苏御桥和苏秋亊一起收到了胡聂的电话,当天晚上是七点半,两人一前一后淌着雨水进了祖宅。

  苏御桥一进门就要上楼,被胡聂拦了下来:“冷静一点,你大哥马上要回来了,他不准任何人上去。”

  苏御桥瞬间扭头,目光中迸出了匪夷所思的光芒,“这些天宋吟一直被关在这里,被退学也是大哥的手笔?”

  三天前宋吟被勒令退学的时候,苏御桥以为是宋吟得罪了人大晚上跑去了宋吟宿舍想帮忙解决,可宋吟床铺上的东西被全部清掉放到了门卫处,他没见到人,像个傻子一样拿出手机到处打电话。

  如果不是胡聂今天打这通电话,他到死也猜不到宋吟就在他们家的祖宅。

  大哥,

  宋吟得罪的人居然是他大哥。()

  苏御桥仿佛被人扇了十几个火辣辣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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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聂按着他的肩膀道:“是的,但先不要冲动。”

  苏御桥手掌微微发抖,他看着上面死气沉沉的一扇门,一口滚烫的呼吸从口中滚了出来,脑子里有恐怖的想法,“他们这几天……都在房里干什么了啊?”

  胡聂顿了下,委婉道:“总之事情是不太好,我叫你们来,是逃不了一罚了,但你们最好能劝劝你们大哥,这么关着人不是个办法。”

  苏御桥一把甩开胡聂的手,反过来握住老管家的肩膀,他一眼不眨地看着老管家的面孔,从那张脸上看出了一点回避。

  为什么要回避?

  在一间房里整整三天不让出,能让人回避,并且不好直说出口的事,还能有什么?

  苏御桥心脏仿佛被放在了火上烤,他因为喜欢上二哥的男朋友难堪纠结,每晚每晚地受到良心谴责,拼尽全力阻止自己不要当小三烂货,可大哥居然直接将人拐走了!

  苏御桥恼怒上头,一双狭长凤眼闪烁着怒光,他一把放开胡聂,不顾胡聂在后面阻拦就要上楼敲门。

  “祖宗,先别上去,你想过你大哥回来你要怎么对他说没有,再说这个点宋吟还在睡觉呢!”

  “你少在那放屁,谁这么早就睡觉?”苏御桥骂完,忽然顿了下,手掌被他抠破了皮,他咬牙上楼,“滚,我今天要把人带走。”

  胡聂暗道事情脱离了掌控,要是苏御桥上去要直接把人带走,苏祖之回来见不到人,这祖宅怕是要不安生了。

  “哎哟你要带去哪里啊?”胡聂拽了两下,实在拽不动血气方刚的男生,他只好扭头去向苏秋亊求助,“小秋,过来帮忙拉一下……”

  胡聂话都没说全,自己就停了下来,他看到了苏秋亊眼中的纵容,苏秋亊好像并没有打算要插手,他真是老糊涂了,苏秋亊和苏御桥是一路的呀。

  两人前段时间见到面都不打招呼,如今目的相同,走到了同一个主干道,今天来都是为了将人带走的。

  胡聂拦拦不住,求助也求助不了,气急攻心下几乎要马上当场晕倒,就在苏御桥已经上了一半的楼梯时,祖宅大门处忽然传来一声淡淡的:“御桥,下来——”

  宋吟本来睡得很熟,一到八点人就醒了过来,准备去门口拿饭。

  他昨晚□□得老实了,知道苏祖之那个人有多疯,今天不敢再不吃饭,宋吟低头掀开被子将裤子扯到身下,慢吞吞地往门口走,一边在心中祈祷不要再是粥,他实在要吃吐了。

  只是他的手刚搭到门把上,就又收了回来。

  客厅和二楼只连接着一个楼梯,楼下剧烈的争吵声由远及近传到了宋吟耳中,两方都是他熟悉的人,其中一个是苏御桥,过了这疯魔的三天后,他听到苏御桥的声音都有些久违了。

  苏御桥在拍桌子,嗓子吼得十里八方都能听见:“大哥,现在是什么社会?魔界的那套你少用在这,要是有人报警,你

  ()  就算是苏家人也得进去坐牢!”

  他吼得激动,像是为了苏祖之在着想,只是苏祖之看着苏御桥第一次朝自己大吼大叫的面孔,只若有似无地笑了笑:“没人会报警,他只有一个赌徒爹,无亲无故,他丢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人发现。”

  苏御桥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喃喃道:“你疯了,上回五弟和你说了一个强取豪夺的小说,你现在也学着强取豪夺。”

  苏祖之累了,不想应付他的吵闹:“大门在你身后,现在滚。”

  大概是宋吟总动不动叫他滚的,苏祖之现在也把这词学了过来,叫苏御桥滚。

  宋吟没想到起来这一趟会听到苏御桥和苏祖之的争吵,他在思考两件事,第一件是他要不要出去,第二件是苏御桥能不能抵抗得了他大哥。

  有些难以做抉择,因为苏御桥看起来羽翼并没丰满,宋吟不太能相信他能带自己走。

  可万一呢……

  一犹豫就犹豫了五分钟,楼下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眼前的大门忽然被推开,苏祖之那张还没收回戾气的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宋吟愣了一下,噔噔退开半步,苏祖之看着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这么慌张干什么,是因为刚才在想着要不要出去,所以见到我才这样?”

  宋吟低下头,温吞道:“没有,我只是要拿饭,你挡着我了。”

  苏祖之一把将门关上,将餐盘也隔在了门外,宋吟愣愣地抬起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宋吟被他压到了墙上,苏祖之摸了摸他侧颊的头发,一个字没同他多说。

  地板簌簌颤动起来。

  宋吟受不住了,咬唇说自己真的没有要出去,他捶了捶苏祖之的胳膊,又呜咽着说没有,循环反复,苏祖之才终于在要将他撞到在地时停了下来。

  苏祖之把他拉起来抱上床,宋吟后背一挨到枕头,眼眶就滚下了眼泪,苏祖之因为那滴滚烫抬起眼看向了他,看了一会儿,微笑道:“你拿刀片想划自己我都随你去死,你觉得哭一哭有用?”

  “我想,”宋吟一边抬手胡乱擦眼泪,一边语无伦次地说,“我想下楼走走,想去楼下的花园,你让我出去走走。”

  苏祖之斩钉截铁道:“别想。”

  宋吟的脸一下一下压着枕头,他心道自己天生命大,没有因为失水过多而死,也没有被苏祖之撞死。

  屋内没有开空调,宋吟这个人挑剔,冷气吹多了会闹肚子痛,苏祖之没想把人养死,索性就叫人往屋里放了一把小风扇,宋吟趴在床的里面,口中一丝丝地哽咽。

  “别哭了,”苏祖之施施然地拉起宋吟的胳膊,很不客气地直接道,“吵得我头疼。”

  宋吟又商量道:“我不出去,就在花园里走走。”

  苏祖之没了耐心,“我说了别想,除了这间房间,你哪都别想去,怎么,你还是我请来的客人不成?”

  宋吟不说了。

  苏祖之抬手,想捂住他那扰人心烦的嘴,手掌挥下去,却只

  是掐起了宋吟的下巴,“只能半小时。”()

  宋吟得到了第二天出门去花园里逛半小时的机会,苏祖之让一个佣人跟着他,并吩咐下来只能在花园走动,绝不允许出大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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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吟看上去也真像是闷坏了才提出这个要求的,一走进花园就在凳子上坐下来,靠着座椅吹四处吹来的风,没半点不老实的模样。

  苏父爱种树,花园里种植了许多不同品种的大树,常年的生长下树冠和枝干都长成了喜人的粗壮,偶尔一阵风刮来,宋吟会闻到一阵清新的味道。

  他在凳子上坐了一会,苏祖之也在楼上看了他一会,看足半小时后披上衣服出了祖宅。

  其实花园里没什么好逛的,除了这些枝繁叶茂的大树,看一会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苏祖之一走,宋吟似有所感,马上撑身朝身侧的佣人道:“那个,你能不能借我手机用一用?”

  佣人为难道:“这……恐怕是不行,少爷不让您用手机,如果您是需要买什么东西,我可以帮您上报给少爷。”

  “不,你别告诉他,我是想打电话给我朋友,”宋吟一手撑着凳子的边沿,微有急切道,“他还不知道我被关在了这里,我想和他报一声平安。”

  佣人听到某个字时忽然变了一下脸色。

  宋吟一直盯着她的脸,他不知道苏祖之和下人们透露了多少关于他的事,他一点点试探,想探出佣人目前所知道的信息,并且利用这些信息差,把自己构造成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现在看来,佣人并不知道他是被关起来的,还当他是什么不爱出门的莴苣姑娘。

  在苏家一众佣人眼中,这些天一直在房中不出来的宋吟,的确被他们猜想成了骗财骗感情的软饭男,少爷是受骗了,才整夜整夜不务正业。

  可宋吟说他是被关起来的,之前的猜想一下颠倒,佣人犹豫地看着宋吟的眼睛,思来想去,反正她在旁边听着,不会出什么大事。

  于是她交出了自己的手机,善意提醒道:“您不能说太多,就说您目前很安全就好了。”

  宋吟点头拿过手机,他记下了裴究的电话,划到通讯页用几秒时间打下一串号码拨了出去。

  那边大约过了两分钟才接通,裴究似乎在一个很嘈杂的地方,接了这通陌生电话并没多大耐心,直到听见宋吟的声音,他才倏然站起来,“你在什么地方?”

  “我……”宋吟说了一个字,余光看到佣人紧紧注视的目光,咽了下喉咙,“我很安全,就是身体很不舒服。”

  他刚要继续说,身侧的佣人就冲他打了一个结束的手势,宋吟知道佣人也在忐忑焦灼,于是不想多为难,说了声“那我挂了”。

  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尾的一通电话,宋吟好像并没有有效地朝裴究传递出信息,约定的半小时到了,宋吟被强迫带回了房间。

  可裴究猜到了。

  说自己很安全,又紧跟一句身体不舒服,裴究思来想去,想出宋吟有过半的可能是被苏祖之掳走了,

  ()  现在在一个没有生命危险的地方,但被关着出不去。

  他打这通电话是想向裴究求助,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身体不舒服,不舒服到可以惊动所有人的程度。

  裴究当晚就在商城购买了一个死遁药转到宋吟名下,虽然是私人商城,规定却灵活,只要积分足够把东西买下来就可以将它转赠给其他玩家,他转赠给了宋吟,那么这东西就是宋吟独享,想什么时机用都行。

  ……

  苏祖之最近回祖宅越来越勤了。

  而且很准时,几乎是手头的事一完毕,他立马就会起身告别,推门就走。

  这晚应付完和一个供应商的应酬,苏祖之回了祖宅,他推开二楼的门走进去,看向床上的宋吟,宋吟肩膀外露地躺在床的边缘,目光无神地看着桌上水池里游动的鱼。

  餐盘上的饭吃得干干净净,吃饭的人胃口应当很好才是,可苏祖之大步走到床边在宋吟身侧坐下,一手抬起拍了下宋吟的脸颊,“怎么看你瘦了?()”

  宋吟没社么精神气地看他一眼,撑起胳膊变了变姿势,改成了侧躺,你看错了。?()?[()”

  苏祖之只是那么一说,并没有要宋吟确认他的说辞,他叫楼下佣人拿了一把秤上来,又让宋吟站在上面量了量体重,一称就知道宋吟是真的瘦了,比起刚来时掉了五斤肉。

  苏祖之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颇有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怎么回事,你把饭菜偷偷倒进了厕所?”

  “没有,”宋吟不怎么掉汗,但很怕热,躺在床缘是方便贪凉,他闻言头也不回地回道,“你高估我的胆子了,我一和你作对你就要要我的命,我怎么敢不吃。”

  苏祖之没在意他语气中的刺,“所以为什么瘦了?”

  宋吟背对着苏祖之,一双眼微微闪烁,轻声道:“大概是和你待久了不舒服,心情不好才瘦的。”

  后面骤然连气息都停了一秒。

  床褥下压,宋吟感觉整个身子都往下坠了半寸,苏祖之又发了疯。

  天色渐渐昏沉下去,苏祖之重新披好衣服下楼,他亲自去厨房问了问明天的菜谱,叫佣人看着加几道营养多能长胖的菜。

  这几天苏秋亊和苏御桥常常来,已经不能用隔三差五形容,基本是一天要来两三趟,只不过次次都没有结果,苏祖之根本连面都不让他们见。

  苏御桥渐渐按捺不住体内的狂性,后面每一回来都要大闹一次,撒泼孩子气地让苏祖之把宋吟叫下来,还说这么关下去,人一定会出问题。

  苏祖之最先并不在意后面这句警告,他当初自己一个人在山洞里待了那么久也好好活过来了,能出什么问题?

  直到有一晚,苏祖之亲自碰见浴室里的宋吟弯腰在吐,吃进去多少,全部还了回去,这些天宋吟无故掉秤的事再次跃动在苏祖之的脑海中。

  苏祖之开始发现宋吟身体的变化。

  不健康的消瘦,次数过多的呕吐,苏祖之叫人来祖宅给宋吟探了探脉。

  宋吟躺

  ()  在床上伸着胳膊,男人摸了一阵,打了个手势让苏祖之和他到房外说话,苏祖之看出他的神态不太乐观,一关上门便让他直说。

  “是这样,他……”男人似乎在找合适的说辞,声音吞吞吐吐,话脱出口他猛拐一个弯,“里面那个是你什么人?”

  苏祖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这和病有关?我说他是天仙,是不是病就会不一样。”

  男人看出苏祖之的耐心已经濒临告罄,心里一咯噔,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脖子上的汗,讪笑道:“我就随便问问。”

  苏祖之不想和他多寒暄:“看出了什么。”

  男人抠了抠脸皮,地上宛若有钉子,钉得他脚掌上全是刺,怎么也站不住,最后才豁出去道:“唉,我就直接和你说了吧,他身体里的器官有慢慢衰竭的症状,我怀疑他得的是最近很罕见的病,现下还在做临床试验,有该症状的大多都在京市住院部治疗。”

  苏祖之轻皱了一下眉,他大多时候都对外很有涵养,现在却是连基本笑容都没了。

  男人侃侃而谈,“但我不建议你去那里,那儿的患者大多都靠药吊着,而且治标不治本,该痛还是痛。”

  苏祖之直接打断他:“你的意思是没救了?”

  前几分钟苏祖之的声音春风细雨,磁性,温和,短短一刹那变了个调。

  男人连忙说:“是有些难办,但有挽救方法,我建议你去隔壁小镇上找于大夫,他有法子能延缓这种病的扩散,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有药可以重新调回患者的食欲,不过最好你还是带着人亲自去一趟,做两回疗程。”

  “隔壁小镇,”苏祖之眯起眼道,“你是说雁镇?”

  “对,那里离祖宅不远,开车就能去,不过最近雨大,去那里的必经之路泥石流频发,你要注意些,再有,不要拖,最好今晚就去。”

  苏祖之送走男人,重新回了房,他看了一眼床上奄奄一息的宋吟,从架子上捞下一身宋吟穿得上的外套,大步走过去将埋在被窝里的人捞起来套上衣服。

  宋吟被摆弄着身体,恹恹地抬起眼皮,“干什么去?”

  苏祖之把宋吟的一只手塞进袖子里,又把另一只同样套进去,“今晚去一趟雁镇,你到车上再睡。”

  宋吟这些天身下都光溜溜的,他还来不及对好不容易穿上裤子这件事产生什么感想,便听苏祖之语气冰冷道:“你真能给我找事。”

  宋吟低下头一字不回,他被苏祖之摆弄出了能见人的样子,又被苏祖之带着走出了祖宅,这还是宋吟历经七天后第一回踏出这扇门,他看新鲜似的看着苏祖之开车门拧钥匙。

  下一秒,苏祖之露出了笑,“怎么,还要我请你进来?”

  宋吟这些天将苏祖之的说话风格领略了个遍,知道苏祖之这是在催促他上车,于是他没耽搁,走到另一边开了车门。

  他没有问要去哪,也没问刚才的男人摸出了什么脉,好像对一切都不敢兴趣,苏祖之侧头看了宋吟一眼,没说话,启车朝雁镇赶。

  现在已经天色全黑,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到车顶上,苏祖之的这趟出行是半小时内下的决策,胡聂这位老管家甚至都不知情,等看到二楼房间空无一人时才知道两人去了雁镇小诊所。

  雁镇是离祖宅最近的乡下,早些年这里是荒废的,是最近些时候才陆续来人住了进来。

  从祖宅到雁镇只要一小时,下了雨,天气没再那么炎热,宋吟一上车便微微侧身闭上了眼,苏祖之说让他上车睡,他也真不客气地睡了。

  雨声滴滴答答,苏祖之不开口说话,宋吟一路只能听到催眠的哒哒声,他本来只是想假装闭眼逃避和苏祖之对话,到最后却真有些昏睡过去。

  时间在他昏睡中一眨眼就过了一半,他们已经踏进了雁镇的地界,一个个穿着汗衫的汉子撑着伞走过去,着装都和城里人大有不同。

  车现在开到了雁镇的边缘,如果宋吟睁开眼,便能看到左侧有一码头,停靠着许多货船,大约有六七个男人在哼哧地一箱箱往下搬货。

  于大夫的小诊所在小镇的最里面,他们还要走一截路,苏祖之原本打算在到达目的地再把宋吟叫醒来,可世事无常,宋吟没等他叫,就被巨大的颠簸颠醒了。

  宋吟卷曲的眉毛一颤,眼睛忽眨地看向一旁忽然急刹车的苏祖之,“发生什么了?”

  苏祖之脸色很不好看,“有人拦路。”

  这应当是宋吟见过苏祖之脸色最不好看的一回,他扭过脸去看车前,明白了拦路是怎么个拦法,有一帮膘肥体壮的男人截了路,以□□挡住了车头,摆明了不让他们过去。

  苏祖之声音像冰,“土匪打劫,还是单纯找死?”

  宋吟听他说后面那句话时音调低了一个度,仿佛下一秒就要踩下油门开过去,将这些人撞成肉泥,宋吟心脏飞快地一跳,半晌后劝道:“可能有事情,要不然……你下去问问。”

  苏祖之捏着方向盘的手握紧,青筋横七竖八地交错,宋吟看着那双手,想起了他就是用这双手逼自己n出来的,宋吟闭了下眼,毫不客气地一拉苏祖之,“你快去,我在这等你。”

  苏祖之转头无声地看了会宋吟,良久他摊开手,“伞给我。”

  宋吟把伞给了他,苏祖之撑开便下了车朝那些人走去,明明那些人有六七个,苏祖之却似乎毫不输阵,他身高腿长气度出众,一走过去气势还有些压过那几个。

  宋吟看到苏祖之和那些人聊了起来,说了什么他完全听不到,在祖宅时的雨势还很小,一进了雁镇雨就不要命地开始下了。

  宋吟坐在车上,看着那些莫名其妙跑出来拦车的汉子,心跳莫名不正常地跳动,他紧盯着眼前的画面,过了三秒钟右侧的门突然被打开。

  他看过去,毫不意外地看到裴究的脸,“你……”

  宋吟只做了个嘴型,人已经被裴究拉了出去,他这些天很少走路,这么急切地被拉着跑,有将近十几秒的时间都是眩晕的,良久后他感觉到背后一阵柔软。

  裴究把他拉上了

  另一辆车,车上还有其他两位玩家,宋吟甚至来不及和他们有一声的交流,裴究已经开车转身往雁镇的反方向走。

  宋吟身形坐稳后把手搭在了座垫上,裴究一开车他便转头往后看了一眼,雨中和那群汉子刚谈拢的苏祖之徐徐转过头,发现车上的宋吟不见了。

  ……

  “他上车了,”玩家身体快扭成了麻花,他用指甲扣着前面座椅的垫子,脑袋完完全全地往后扭,时刻关注着苏祖之的行踪,“他朝咱们追过来了,快,快跑!”

  “他开得是真快啊,刚才差点擦了我们的屁股,还好这有个拐弯口。”

  转了弯,裴究将车踩到了最高档,雁镇旱路不好走,现在浸了雨的水路更不好走,乡下罕见的两辆车上演危险追踪一般一前一后往前开,溅起的水花哗哗地往两边洒。

  宋吟没再听两玩家的实时汇报,他太累了,靠上座椅闭住了眼,他不用问那些人是不是裴究找来的,答案很显然。

  裴究侧目看了他一眼,“我买了解除死遁药的水,你接收一下。”

  宋吟嘴唇动了动,“谢谢。”

  死遁药的药效遍布很快,宋吟没有屏蔽痛感的选项,当晚喝下就浑身没了力气,心脏和肠胃动不动疼,现在解除了,宋吟才感觉慢慢活了过来。

  “邮箱位置在十公里的这个地方,”苏祖之追得很紧,但裴究还能抽空调出一个导航,他将一个位置放大,“现在是九点,还有三个小时,够我们找了。”

  身后玩家突然插嘴说话,他太急,一开口舌头都卷了卷,口齿不清地说:“裴哥,我们还好说,宋吟这个身份牌就不好说了,苏祖之一个人都追得这么紧,万一一下车就要把宋吟抓走怎么办?”

  没等裴究斥责,他又转头看向右侧的人,“宋吟,我们前几天都找不到你,你被苏祖之抓去干什么了,他打你了?”

  宋吟含糊摇头,“没有。”

  玩家见他摇头,想得更糟,“那对你做了什么?有没有严刑拷打,你身份牌打伤了他好几个弟弟,他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你。”

  宋吟咬了下下唇,又偏头将座垫抓得卷了起来,裴究转了个弯,“你哪来那么多话要说,闭嘴。”

  “噢,”玩家老实地坐下了,余光还瞄着后面那辆车的影子,“苏祖之的眼神看着好恐怖啊……他好像在给谁打电话。”

  后面的一辆车上,苏祖之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已经捞起电话拨去了一个号码。

  祖宅里接电话的是刚巧赶过来的苏御桥,他和苏祖之这些天成了仇视状态,接电话洋务懒散,连声大哥都没叫,他正觑着楼上那扇门,冷不丁就听苏祖之朝他道:“我给你报一个车牌号,你叫人截住它。”

  苏御桥一只抵着墙的脚收了回来,他瞪着眼,百箭穿心一样无措愤怒,“大哥,你已经做了一件违法的事,还不打算收手?”

  苏祖之一贯言语简明,“叫上苏秋亊,如果以后都不想再看见宋吟,大可以试试别照我说的办。”

  苏御桥愣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都不想再看见宋吟……喂,大哥?大哥?”

  苏祖之挂了电话,车挡玻璃前宋吟坐的那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他偏头向周围路标看了看,视线尽头是一个中医馆。

  前面车里的四个人一起开了车门,苏祖之看到了裴究,他短暂住宿舍里的那几天,从未和这个人说话,甚至他见宋吟也都很少和他交流,两人又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甚至裴究还护着宋吟的一张脸,生怕宋吟会被别人看到一般。

  宋吟真是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

  苏祖之阴着脸下车,他朝那几个人走了过去。

  裴究几人先一步进了中医馆,今天是周末,馆内问诊的病人有些多,裴究拉着宋吟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偏头对两玩家说道:“这中医馆有三层,每一层候诊的隔间有三个,一共有九个,我们要找也不算太难,但是后面有苏祖之追,他会阻拦我们。”

  两玩家心跳很快,“那,那怎么办?”

  裴究骂了声废物,“我和宋吟去三层,你去一层,你去二层,有必要的话拦一拦苏祖之,别让他上来,他很有可能叫来了苏家的人,尽快找到邮箱,找到后手机上联系!”

  两玩家这才回过了神,连连保证:“好,裴哥你放心,我们尽量拦着苏祖之,我身份牌和他没有过节,他应该不会太为难我,我一定死缠着他。”

  前台的先生是一个近三四十的中年男人,他看着喧喧嚷嚷的诊所,翻着病历本疑惑地摇了下头,虽说今天是周末,可来的人未免也太多了,甚至还有好些是年纪正轻的小伙子,现在的年轻人啊……

  中年男人长吁短叹着现在的环境,门口又有两人跑进来。

  两男生气度不凡,一进来便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两人一律不理,左右看了看,最后大步流星地走到苏祖之面前,苏御桥气喘地擦了擦额头,“大哥,宋吟呢?”

  苏祖之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幽幽地注视了他们一会,随后道:“就在馆里。”

  他竟是笑了笑,笑里全是怒火,“三个人,正好够用。”

  苏祖之的语气很反常,反常到两个冒雨跑来的两个弟弟怔了怔,没等开始揣测苏祖之看到了什么,他已经转身上了楼,“你们看着一二楼。”

  中医馆里没有电梯,宋吟刚吃了解除死遁药的水,身体还没从疲软的状态中恢复,两条腿都还是软的,他硬是被裴究生拉硬拽地上了三楼。

  裴究朝他道,“跟紧我。”

  三楼有大约三四个患者,不多,一眼看去就能找到他们两个的程度,宋吟几乎是紧紧贴着裴究潮湿的衣服,脸颊都沾上了水渍也没管,他跟着裴究一起一间一间地找邮箱的所在处。

  裴究和两个玩家速度都很快,已经将三个诊所都看了一遍,令人失望的是,所有地方都没有。

  但三楼诊所里还有一个小房间,应该是放置杂物的一间房子,上了锁,需要找人来看,裴究听见下面传来脚步声

  ,立即朝在诊所工作的人问钥匙,说是有东西要找。

  交谈的过程并不顺利,工作人员以为他们是要偷东西,裴究押了所有物件才堪堪让他放心,转身去拿钥匙。

  就在这时。

  “宋吟——()”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宋吟熟悉到要腿软的声音,他手指当时就掐进了掌心中,宋吟余光看到了缓慢踱步而来的苏祖之,颤着手指戳了下裴究,快,快≈hellip;≈hellip;?[(()”

  苏祖之一边往过走,一边目光闪着寒光道:“你真是还没□□老实。”

  去拿钥匙的人还没回来,裴究按着桌沿顿了顿,宋吟则是整个人都连颤几下,苏祖之虽然一向手头狠,但从不会对宋吟说污糟的话,他有点晃神,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体更为本能的害怕。

  这种反应更像是身体自发的,就像人被一巴掌扇过来后会下意识闭眼。

  宋吟几乎要把裴究身上戳出一个窝,他脑子嗡嗡地问,“好了吗……”

  裴究将人拉到了身后,铁青着脸道:“马上。”

  从楼梯那里走到桌子这边只需要十几步,照苏祖之的腿长大概还要缩减几步,苏祖之脸上完全没了笑,眉毛是平的,嘴角是平的,他的手掌轻微地颤栗,等抓回了宋吟,他要让人一辈子不能走出祖宅。

  今天这种事是最后一次,他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以后便要将人看得更牢一些,至少不会随便被什么阿猫阿狗都带走。

  “大哥!”

  “宋吟。”

  楼梯间在同一时间前前后后跑上来四个人,前头两个是苏御桥和苏秋亊,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过宋吟了,其实也就将近七天而已,这些天焦头烂额得却仿佛过了大半辈子。

  宋吟抿唇看向他们两个,又无声地转回了头,态度并不亲密。

  苏秋亊心脏仿佛被人磨了一道口子,刺刺的疼,他想叫声宋吟说点什么却发现毫无立场,苏祖之叫他们过来用的是再不来以后便见不到宋吟的说辞,但他现在来了,却依旧有种奇怪的心慌。

  他上前两步,连宋吟的身都没近,裴究就注意到了,“拦住他们!”

  身后顿时有两人越过他挡在了宋吟的身前,苏秋亊认出他们两个是经常和宋吟在一起的那几个,他皱了皱眉,就见苏祖之怒极地笑了笑,“你们两个白吃那么高,连他们都打不过?”

  苏御桥最先听懂苏祖之的话,他虽然不想听他大哥的,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上去和两个男生纠缠了起来,他一个能顶俩,加上苏秋亊趁机帮了一把,很快就把两人拉远了一点。

  宋吟头脑混乱地看着这一场闹剧,有一丝魂从他躯体里飘了出去,他耳朵嗡嗡地只能听见争吵声,辨别不了具体的字词。

  他扭头看了一眼,看到裴究动作迅速地从一个人手中接过钥匙拧开了小房间的门,下一秒就在里面迅速翻找起来。

  远处是苏御桥喷脏的脏话,声音很高,诊所里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宋吟却没有,他一门心思等着裴究的消息,刚走到门口,一只手牢牢地捉住他的胳膊!

  宋吟回头一看,看到苏祖之难看的脸色,他当即就要抽回自己的手,但这人的力气铁一般的大,他早就见识到的,就在苏祖之能连着抱他几个小时的时候。

  宋吟无措地被苏祖之捉着胳膊,被拽得走出去了两步,就在他完全失去力气几乎要被拖走时,裴究从后走来,一把拉回了他,“宋吟,就在里面,快!”

  苏祖之一不留意宋吟又被拉走。

  宋吟扭头跑进了小房间。

  苏祖之看着他避之不及的背影,几乎是从牙里磨出来的声音,“宋吟,你还欠着我……”

  宋吟没听完,心脏怦怦砰的。

  哗。

  他将便利贴塞进了邮箱里,下一秒通关的机械音就在脑中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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