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腊月二十九晚上,顾方池和女朋友约会完回家，被坐在一楼客厅沙发的老父亲吓了一跳。

  老父亲的眼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寂静中发光，像红外线一样瞄准儿子,令人想忽视都不行。

  顾方池开了灯,与老父亲四目相对，无奈叹气：“大半夜的,您不开灯在这里坐着干什么？和我妈吵架了？”

  顾老父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幽幽叹气：“你妈不知又听了哪位大师的课,疑心我外头有人,收了我的零花钱,现在没钱交电费。”

  顾方池：“……我妈呢？”

  顾老父继续说：“她心情不好,我想了想,现在只有让她见见未来儿媳妇，才能让她高兴起来……”

  顾方池转头就走，却被二楼的顾妈妈叫住：

  “站住。”

  顾妈妈撕开脸上的面膜,揉在手里,踏着拖鞋“噔噔噔”下到一楼。

  顾方池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父母表演。

  顾妈妈目光灼灼：“儿啊，你真谈了女朋友？”

  顾方池一直不解父母为何不信自己谈了恋爱，难道自己何时赌咒发誓不谈恋爱？

  还是父母认为他长得太磕碜,不配有女朋友？

  顾妈妈问：“你今晚真和女朋友去约会了？真不是找借口搪塞我和你爸？”

  顾方池：“……我三十岁了谈个恋爱也很正常吧。”

  “那你之前怎么没谈？我和你爸一说要给你相亲你就谈了。”顾妈妈说：“你可别哄我和你爸，我和你爸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若真谈了，为何不叫我们见见？”

  儿子单身太久，清心寡欲得像尊菩萨,骤然谈了恋爱,还叫父母不敢相信。

  顾老父难得说了句中立话：“我瞧着像真的,我住院那会儿，这小子捧着手机一直聊天……”

  顾妈妈斜了丈夫一眼，暗说这榆木脑袋，说好了配合自己激儿子坦白恋爱经过，好叫他们了解了解未来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

  顾方池却很会抓重点：“相亲？相什么亲？”

  顾方池看向老父亲：“您什么意思？不是说好明天只是上门拜访您的老朋友？普通饭局？”

  顾方池对这一招老熟悉了，原因无他，梁承家里看不惯梁承和亓六的事情，每一年都把梁承骗回去相亲。

  即使梁承是“在谈”状态。

  不过要顾方池说，梁承也是个拎不清的，都成年人了，难道管不住自己的腿吗？

  若真拎的清，怎会由着父母把自己带到相亲局，非去不可吗？

  老父亲慌了，解释道：“真是普通饭局，我早和人家说清楚了，我和你妈这不是好奇你女朋友，这才想激你给我们介绍一下……”

  顾方池停住离开的脚步，意味深长：“哦，原来你俩演的。”

  顾老父：“……”但他被克扣的零花钱是真的。

  事已至此，顾妈妈也不装了，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介绍一下？”

  儿子自成年后就不爱和家里再分享自己的事情，顾妈妈真是想套话都套不出来。

  顾方池说：“这事，我得问问她。”

  顾方池也苦恼，他还没得到见姜姜父母的机会呢！

  按姑苏规矩，都是男方先去拜访，然后才有女方见家长一说。

  顾方池谨慎起见，道：“明天我就不去了。”他得把一切危险苗头掐死在摇篮中，免得搞出什么乌龙来。

  顾老父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套儿子的话没套成，还损失了明天带儿子秀一圈的机会。

  哎，老父亲年纪大了，名声利禄都如浮云，对他们而言，唯有儿女才是炫耀的资本。

  顾老父对天发誓

  ，他才不是那种□□的大家长，会瞒着儿女给安排相亲。

  他就是想带着儿子得瑟一圈：看，这是我儿子，在律所工作，还行吧？

  然后和老战友互相吹捧：诶呀，没有没有，你家姑娘也很优秀，我羡慕你啊！

  可是自己在儿子那里已经失去了信用，为了不再继续失去见未来儿媳妇的可能性，顾老父只好咽下郁闷之气：“行吧，那你争气点，对了，一定多和我未来儿媳妇说，我和你妈脾气都特别好，人也好……”

  顾方池为自己提前掐灭危险苗头而感到自豪，并向女朋友邀功加卖惨：［qaq我爸妈逼我相亲。］

  过了三秒钟。

  姜茶发来消息：［顾方池？你被盗号了？］

  顾方池立刻发语音自证：“是我，姜姜。”

  姜茶问：［那你去吗？］

  女朋友的反应不太对，顾方池略委屈：“我怎么可能会去。”

  顾方池想想又不妥，补充解释道：“我第一时间就说了谈恋爱的事情……”

  姜茶：［我懂，家长嘛，都这样。］

  顾方池：？

  顾方池小心翼翼：［你爸妈也给安排了相亲吗？］

  顾律师为这一种可能感到心里苦，但不敢表现，怕女朋友觉得自己不成熟。

  顾律师心里冒酸水。

  姜茶说：［没有，我爸妈很开明，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给我安排相亲。］

  门外传来舅舅的脚步声。

  “茶茶，你在和谁说话？”

  姜茶按了静音键，回道：“就睡了，舅舅。”

  沈灵均道：“你妈让你早点睡，明天一大早我送你回去。”

  于是姜茶回顾方池：［好了，我先睡了，明天家里有客人，晚安。］

  顾方池得了女朋友的话，安心下来：［好，晚安，早点睡。］

  第二天一大早，大年三十这天。

  顾方池被父母收拾东西的声音吵醒，他躺在卧室里，能听见楼下父亲的大嗓门：

  “我那箱酒呢？老江（姜）爱喝这个牌子的老酒，我得带上……”

  然后是母亲的声音：“算了算了，找不到就先走吧，别耽误了时间，再说了这么多年了，人的口味也变化了……”

  顾老父叹气：“我明明记得放沙发这边的，怎么就不见了，费了我老大一番功夫才找到这好酒……”

  顾老妈：“大过年的，去别人家做客，你就别喝了……”

  一阵悉悉索索后，楼下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顾方池在床上翻了个身，困意全无。

  父母都已出门，而餐厅里空荡得像土匪扫过，干净得连一粒米都没有。

  顾律师叹了口气，给自己订了个肯德基早餐外卖。

  而这时，姜茶也跟着小舅舅的车到了家门口。

  姜妈妈抓着姜茶的双手左看右看：“妈妈的好乖乖哦，又瘦了……”

  姜妈妈忘记了弟弟，领着女儿往家走，说起等会儿家里来客的事情：“刚才给你爸打了个电话，说是在路上了……”

  姜茶问：“那叔叔和我爸什么交情？从前我有见过吗？”

  姜妈妈说：“没见过，那会儿我和你爸都还没谈恋爱呢，是你爸的战友，你爸说有过命的交情……他家有个儿子，比你大几岁……”

  姜茶听懂了：“可我有男朋友啊。”

  姜妈妈的脚步顿住了，转过来问：“那人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姜茶的笑也凝滞了，她心想她昨晚才和顾方池夸自己的家风开明，不会做出安排相亲那种事，今天来相亲的人就上门了。

  姜茶说：“他叫顾方池，也是姑苏人，今年三十岁，是个

  律师……”

  姜茶一着急，拉住母亲：“妈，要不我还是不回去了，你们吃吧，问起来……就说我和同学去玩了。”

  姜妈妈在听到对方是个本地人后，脸色稍缓，又问：“多高的个子？模样标志吗？”

  姜茶说：“一米九几，长得……很好看。”

  姜妈妈懂了，最后一点不悦也无了：“你喜欢就好，你放心，你爸也不是强逼着你，只是觉得两家知根知底，想让后辈认识一下，你要是怕尴尬，不去就不去，反正也是他们兄弟两个叙旧……”

  “谢谢妈妈！”姜茶说：“那我回去和爸爸打个招呼就外去，我去商场里逛逛衣服。”

  “嗯，注意安全。”姜妈妈挽着女儿的手，转过头来端详女儿年轻的面容，忽而叹道：“茶茶是个大姑娘了，多去买点漂亮衣服，妈妈报销。”

  于是姜茶还没在家里呆上几分钟，就趁着客人来之前跑了。

  她跑到离家最近的商场去试衣服，商场里的人已经有些少了，而售货员抓紧年前最后一个机会开始吆喝：

  “春装上新，冬装两件九折。”

  售货员的嘴跟抹了蜜一样甜：

  “天呐，真的很适合您。”

  “您穿这件很显气质。”

  “带一件吧，这件都断码了，就剩这件了。”

  姜茶在朋友圈里发了定位，配文：打工人放假了！

  顾方池是第一个赶来点赞的人，当时他刚拿到外卖，外卖封条还没拆，就看到女朋友的消息跳出来：

  ［呜呜，我爸妈要给我相亲，我无家可归了，（大哭）（大哭）］

  顾方池：？！

  紧接着，女朋友发来了新的消息：［不过我灵机一动跑路了，现在在家附近逛商场，等人走了我再回去。］

  顾方池思考三秒钟：［你在哪儿？我陪你？］

  姜茶发来了定位。

  顾方池把外卖袋往桌子上一扔，顾不得吃早饭了，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瞧见沙发底下有一箱酒，顾方池想了想把这箱酒搬到了车上，又拾了一点老父亲的收藏品到车上。

  万一要见家长呢？合格的男朋友总是随时做好准备。

  因为很多人都提前一天下乡过年，年三十的路上不算太堵，顾方池三十分钟内赶到了女朋友发来的定位。

  姜茶在试衣间换好了衣服，是一件春装的裙子，对于现在的季节来说还有些冷，不过商场里暖气开得足，即使单穿这一件也不会冷。

  姜茶又想要冲动消费了，她在镜子面前左顾右看，试图给自己一个不买它的理由。

  而这时，姜茶察觉到有人在背后看她，她似有所察地看过去。

  “顾方池！”

  顾方池看到姜茶的那一刻，脸上的寒霜自然消融，他想：其实也没什么，姜茶这样好的女朋友，没有追求者是别人眼瞎。

  只要她选他，他从不害怕竞争。

  顾方池走至她身后，眼睛里自然带了笑意：“挺好看的，买吗？”

  “算了，感觉没什么穿的机会。”姜茶摇头：“买了不穿也没什么意义。”

  “对了，你今天没跟着你爸妈去吗？”姜茶记得顾方池今天要随父母去拜访父辈的朋友。

  “姜姜希望我去？”

  顾方池心里生出细微的难受来，不明白为什么她看上去不太在乎。

  “那也不是。”姜茶诚实地说：“我知道你是会说清楚的性格，有时候大人的交际也难以避免。”

  如果是顾方池单独去和对方相亲，姜茶肯定是会生气的。

  但是很明显，两家人吃饭带着两家儿女认识一下，这是能理

  解的事情。

  那么，既然如此，姜茶为什么又要跑出来呢？她好像是……不想顾方池误会。

  顾方池明显比姜茶想象得还要在意这事，好几次假装无意地问道：“你爸妈要给你介绍的人是谁？”

  他与我谁好看？谁优秀？

  姜茶：“……”我都没见过。

  姜茶也承认：“怪我没和我爸妈说清楚我谈恋爱的事情，我原先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给我相亲。”

  顾方池的酸泡泡更多了，哦，原来他还是个地下男朋友。

  姜茶不知如何哄他，便道：“那……你等会儿要不要去我家坐一坐？”

  顾方池说：“这不太好吧，是否冒昧？”

  姜茶以为他紧张，便道：“你要是觉得突然，就算了。”

  顾方池立刻改口：“我突然想起车上有一箱好酒，也不算两手空空见人。”

  姜茶转念一想，家里也不缺吃饭的碗和筷子，道：“那要不然回我家吃中饭吧？如果你不介意我爸朋友也在的话。”

  顾方池心说正好，他正要看看那无意中准备挖他墙角的男人有没有他好！

  ……

  姜家。

  姜爸爸见了老战友，两眼泪汪汪地抱在一起，在楼下叙了三十分钟的旧。

  姜妈妈和顾妈妈打招呼：“你好你好，上楼坐，咱们别打扰这两个叙旧。”

  顾妈妈在冷风中点头微笑，心道：傻了吧唧的非在冷风中说话，她要进屋坐了。

  两个女人在微笑中达成了一致，把丈夫们扔在了楼下。

  进了屋，姜妈妈端了杯热水来：“请坐。”

  顾妈妈双手接过：“谢谢。”

  两人起初都有些客气，但女人们有什么不能聊呢？她们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话题，聊得熟络起来。

  姜妈妈和顾妈妈算是一见如故，她们谈起家中的儿女，也深有同感。

  “我家那个也是自己有主意的……”

  “孩子有自己的主意好。”

  “是是，诶？你家女儿呢？”

  “出去和同学玩了。你儿子呢？”

  “我儿子也是，他不高兴出门。”

  两妈妈相视一笑，表示理解：“是的，现在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想法，都不愿意跟我们出来。”

  姜家养了一只阿拉斯加犬，性格温顺，正趴在客厅的毯子上打盹，姜妈妈介绍说：“这是我女儿高中的时候养的。”

  顾妈妈说：“我家的好像就不高兴养这些带毛的小动物，不过养了一缸金鱼……”

  两个妈妈正交流着儿女的兴趣爱好，原本趴着的阿拉斯加犬突然警觉地从地上站起来，朝门外叫了几声。

  是两个爸爸回来了。

  依稀听得楼道里顾老父的声音：“本来给你带了一箱酒，出门时不知放哪儿去了，又怕耽误了时间……”

  姜爸爸说：“家里有酒，不用你带……”

  顾妈妈尴尬地笑：“我家的是个酒鬼……”

  姜妈妈说：“能理解能理解，我家那个也爱小酌几杯。”

  门开了，两个爸爸脸上俱洋溢着多年好友久别重逢的喜悦，姜妈妈和顾妈妈看着他们在门口又站了好一会儿，大门开着偏就是不进来。

  阿拉斯加犬·富贵小跑到门口，在姜爸爸身边转了转，又在陌生的顾老父身边嗅了嗅，会意过来：这是客人。

  富贵摇了摇尾巴以示欢迎。

  顾老父上手摸了两把，问：“叫什么名字？”

  姜爸爸说：“叫富贵，家里还有只猫叫花开，是我女儿取的名字。”

  “挺妙的。”顾老父大力夸赞：“可见老姜你的女儿是个有灵气的小姑娘。”

  姜爸爸听到老战友夸姜茶，笑得额头上皱纹都出来了，还要故作谦虚：“不比你儿子厉害……”

  “哎（第三声）——”顾老父摆手：“我那儿子不听我话，今年好赖才把他哄回来，哪有你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养个像你女儿那样的孩子才好呢！”

  “哎！对了，你女儿呢？”顾老父摸出个红包来：“咱们这一别就是三十多年，我这做叔叔的还没见过侄女。”

  姜爸爸赶紧把老战友拿着红包的手推回去：“不得不得，她今年都工作了，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能再收红包……她不在家，刚回来就出去和同学玩了，要下午才回来……”

  姜爸爸说：“这孩子，怎么说应该和同学约其他时间，应该来见你的。”

  “没事没事，孩子有孩子自己的事情和人际交往。”顾老父把红包不容拒绝地摁在姜爸爸手里：“这是我给侄女的见面礼，你一定要替我转交给侄女。”

  “诶，好吧。”姜爸爸突然想起：“对了，你儿子呢？”

  顾老父说起自己不听话的儿子，有些尴尬，但他又不好说顾方池因为怕自己乱点鸳鸯谱所以不肯来。

  顾老父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替儿子找理由，尴尬笑几声，说：“昨半夜才回的家，还在家休息，这孩子，不懂事。”

  姜爸爸连忙说：“没事没事，孩子在外面工作一年也辛苦，这大半夜回家就让他好好休息，之后还有机会再见。”

  好一阵寒暄后，这两个老父亲终于进屋坐下了，姜妈妈这时候也站起来说：“我去厨房看看阿姨烧的菜怎么样了，你们看要不要再添两个？”

  姜爸爸说：“再加两个，今天我和老顾要好好吃一次酒。”

  顾老父则是说：“够了够了，不必多铺张。”

  姜妈妈作为主人，当然是当听不到顾老父的客气话，准备去厨房叫阿姨再多烧几个菜。

  偏这时，女儿打了电话来：“妈妈，我带男朋友来家里坐一下，方便吗？”

  姜妈妈自然是说好，挂了电话后又和丈夫说了这事。

  姜爸爸如遇雷击：“茶茶谈恋爱了？”

  姜妈妈说：“我也是才知道。”

  顾老父见形势不对，赶紧说了几句：“这是好事啊，你女儿那么优秀，看中的人肯定差不了，我和你情同手足，你女儿就是我女儿，正好，趁这个机会，我帮你一起看看这个女婿怎么样。”

  姜爸爸有些忧虑：“怎么之前也没个消息，这人是方的是圆的，是南方的还是北方的……哎……”

  姜妈妈知道一点，说：“是姑苏本地的，茶茶说模样端正，你放心吧，女儿的眼光不会差，等会儿人家来了你也别挑剔。”

  姜爸爸也从刚知道消息中的震惊缓过神来，对着老战友又有些唏嘘：“看来咱俩家是做不了亲家了。”

  顾老父完全是不知道接下来的情况，还道：“没事，咱俩这样的关系，就让我儿子和你女儿认个干兄妹，将来各自成家了也保持往来做朋友，互相帮助。”

  门铃响了。

  姜妈妈嘀咕着：“这么快？”

  但打开门一看，却是弟弟沈灵均，刚才因为家里差东西，便去外面买了东西回来。

  沈灵均虽年近四十，但多年来保持健康的生活习惯，保养得当，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颇有成熟男人的风韵。

  顾老父把他错认为了姜家的女婿，站起来想要打招呼，却见姜妈妈带人进来，介绍说：“这是我弟弟，沈灵均。”

  哦，原来正主还没来呢。

  顾老父和沈灵均握了手，打了招呼。

  沈灵均瞧着顾老父，突然说：“瞧您有些熟悉，不知道从前在哪儿见过。”

  顾老父说：“我是做

  生意的，与人打交道，或许是从前在哪儿见过。”

  沈灵均没多想。

  过了一会儿，阿姨来说，中午饭好了。

  姜妈妈道：“既然饭好了，那就先吃吧，没有长辈等小辈的道理。”

  顾妈妈却说：“没事，早上吃好了来的，我们不饿，等孩子们到了再开饭吧。”

  沈灵均疑惑：“等谁？”

  姜妈妈说：“茶茶突然说，等会儿带男朋友回来吃饭。”

  沈灵均嘴角的弧度消失了：这就登门了？他就知道顾方池是个心思深的，这必然是顾方池提出来的！

  由于顾老父和顾妈妈在这等着，姜妈妈便打了个电话催女儿，姜茶在电话里说：“到楼下了，就上来了，他带了点东西过来，我们在搬东西。”

  电话里传来茶茶那个男朋友的声音，但听得不太真切。

  顾妈妈也听到了一两声男人的声音，总觉得哪里熟悉，但一时片刻又想不到。

  顾妈妈说：“既然孩子们都到楼下了，那我们去帮他们把东西搬上来吧。”

  姜妈妈当然不会让客人动手，把顾妈妈往里面推，说：“不用不用——”

  姜妈妈和顾妈妈在门口拉扯着，而姜茶这个时候已经小跑上楼，用指纹开了门锁，好让男朋友把东西搬进来。

  “顾方池，这里这里——”姜茶站在家门口，往楼道间喊。

  顾妈妈恰好也在门口，定睛一看，自己那个向来高傲，不近女色的儿子撸起袖子在搬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