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DAY6
作者:时汀      更新:2023-05-29 04:57      字数:6970
  宋时晚:……?

  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慌忙解释:“不、不是!是、是你说的结婚以后搬回主卧的呀。”

  薄屿辞唇边抿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将去了骨的鱼夹给她,隔了许久才慢条斯理道:“我最近应酬多,回来得晚。等婚礼后再说吧。”

  宋时晚讷讷地点点头,恨不得将透红的脸颊埋进碗里。

  -

  翌日,宋时晚特地起了一大早,精心装扮了番,才和薄屿辞一同前往薄家老宅。

  说不紧张不在乎那肯定是假的。

  她特意着了件质地精良的中式旗袍,月白色旗袍手工绣墨色兰花纹,修身的线条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型,远远望去,似一朵亭亭而立的白玉兰,娉婷婉约,气质仙然。

  从车上下来,等在一旁的佣人为两人展开遮阳伞。宋时晚眉眼微弯,温声道了谢。

  站在旁边的管家原本面上严肃,看到宋时晚温柔的笑意,脸上的神色也不由地柔软了几分。他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薄屿辞弯了下手臂示意宋时晚,宋时晚心领神会,轻轻勾住他的胳膊。

  管家在前面为两人领路,薄屿辞见宋时晚心不在焉,侧头问她:“在想什么?”

  宋时晚扫了他一眼,顿了顿,小声对他道:“我在想,新婚夫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听她这般说,薄屿辞喉间溢出一声微不可查的笑意。

  宋时晚轻蹙眉尖,有些不满:“你笑什么。”

  她往薄屿辞身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不装得像些,一会露馅怎么办?”

  “嫣嫣,我们就是新婚夫妻。”薄屿辞淡声道。

  宋时晚怔了怔,良久才反应过来,薄屿辞的意思是,他们就是新婚夫妻,不用装。

  可是……宋时晚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虽然她也不清楚新婚夫妻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根据从小到大看过的文艺作品,新婚夫妻好像都是甜蜜的,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的。

  他们两人,哪有半点这个样子?

  恨不得说三句话就开始互相沉默了。

  不过宋时晚也装不出那副甜甜蜜蜜,恩爱有加的模样。那样的薄屿辞她也不敢想象。

  太奇怪了。

  还是此时这样最合适。

  穿过停车场所在的偏院,宋时晚才发现薄家老宅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得多。管家带着两人穿过一处长廊,经过偌大的花园,才能到达会客厅。

  听说这里曾是古时某个亲王府邸,当年薄老爷子斥巨资买下,就是为了讨薄家大奶奶徐岚的欢心。徐岚最是喜欢这种古式建筑,当初两人的爱情故事轰动整个平城。可就算当初的感情轰轰烈烈,也抵不过岁月弄人。

  后来薄明丞出轨被徐岚发现,不管怎么央她求她,可徐岚不为所动。徐岚正儿八经的名门出身,虽然性子温婉,落落大方,骨子里却有股刚烈劲儿。她执意与薄明丞离婚,并搬回了故里苏镇休养。而后薄明丞也并未与小三有何结果,苦苦等待多年都没能将徐岚接回来。再之后,他娶了与徐岚性格一般温仪淑德的二太太喻曼柔,直至喻曼柔生病去世,又与在舞会上认识的年轻貌美的三太太蒋晓兰相恋结婚,育下三个孩子。

  薄老爷子前后三任妻子,膝下子嗣众多,其中立场不同,利益纠缠。

  表面风光的薄家背后实则暗暗钩织着一张巨大的、复杂的网,在黑暗处,静静地注视着跌落这张网中的人。

  -

  “怎么还没来?”孟向卉摇着一柄折扇,忍不住瞟了眼门口的方向。

  屋内的冷气呼呼作响,可阳光透过落地窗漫进屋内,尤其洒在孟向卉所在的角落里,使她心烦气躁,不停张望着大门口。

  “那女人会跟来?”她扫了眼端坐在对面的几个女人,最先打开这个话题。

  没人愿意最先开启这个话题。虽然她们大部分人对薄屿辞带回来的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并不满意,但归根结底,那是薄屿辞自己的家事,她们没有左右他的权利。

  倒是孟向卉不管这些。她是薄屿辞二叔薄霄宇的夫人,也是孟氏嫡亲,当初孟氏和薄家的联姻就是她极力撮合的。她本想靠着这层关系,让一向窝囊的丈夫和自己在薄家混得更硬气些,谁知薄屿辞不声不吭娶了个不知哪里来的女人,她自然百般不乐意。

  “听阿辞说,会带她回来。”说话的是薄屿辞的大伯母,唐静芙。

  既然孟向卉先开了这个口子,大家也没了顾忌。

  坐在主位的是薄明丞的三夫人蒋晓兰,她自然是向着自家儿媳的,不满道:“他就是为了气他爷爷,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农村丫头回来。”

  “可不是!”孟向卉附和。

  “兰姨,话不能这么说。”唐静芙温婉地弯起眉眼,她轻叹了声,“不过阿辞确实有些闹脾气了,结婚的事,不该这么儿戏。”

  “我倒觉得,他娶个自己喜欢的没什么不好。”

  说话的是薄屿辞的堂嫂,乔语姗。她说这话时,语气含着一抹嘲弄,不像是支持,倒像是看戏。

  孟向卉瞪了她一眼,没理她,对蒋晓兰和唐静芙道:“听说两人订了农历六月十六结婚,既然没结,就还有的商量。”

  唐静芙轻轻颔首赞同:“今天先看看这个女孩子,不行就再劝劝阿辞。”

  孟向卉不乐意了:“他能带回什么好货色?我们昕昕家世好,学历高漂亮又有教养,他怎么就看不上了?”

  “哟。”乔语姗笑着插了一嘴,“你家货色最好。”

  “你——!”孟向卉懒得与她争辩,转向蒋晓兰,娇嗔道,“妈,你看她!”

  蒋晓兰自然也不喜欢乔语姗的语气。可乔语姗虽尊称她一声奶奶,却和她没有任何直系关系。更何况她当年上位的手段并不算光彩,自己生的孩子要不不争气要不就是年纪太小,薄明丞向来看好不是自己亲生的老大老二,她在家里只有地位,背地里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她呢。

  这也是为什么她极力主张薄屿辞与孟氏的婚事。

  在她看来,孟氏算是半个家里人,以后有了孟氏帮衬,她在家中的地位便会更受人尊敬。

  “行了。你和小辈较什么劲儿。”蒋晓兰轻叹一声。

  倒是一旁唐静芙板起眉眼:“语姗,怎么说话呢。”

  乔语姗轻抿唇角,笑盈盈对唐静芙道:“妈,我和二婶婶开玩笑呢,您怎么当真了。”

  ……

  几个女人依旧你一嘴我一舌讨论着,一旁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没有讨论八卦的兴致,聊的都是经济形势和公司这个季度的报表。

  偶然聊到薄屿辞的婚事,观点倒是和各自妻子不谋而合。

  屏风后面,整个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张不惹眼的小沙发。

  沙发上一大一小两个男生倒是不为其他人所扰。

  年纪大些的男生二十四五的模样,长得和薄屿辞有三分相像,却是副风流纨绔的做派。他大剌剌地翘着二郎腿,嚼着口香糖,手里拿着一只switch正在快速操作。趴在他旁边的男孩只有十二三岁,脸微圆,看上去乖巧斯文。他认真看着年长男生的操作,不时指挥:“往上走,我记得上面有个月亮。”

  薄屿宸不屑地瞟他一眼,似乎一个小屁孩的指手画脚让他很没面子,他故意重重的嚼了几下口香糖,继续按照自己之前的操作走。

  “哎──你怎么不听我的──!”小男孩也有点急,无意听见几个大人的谈话,他的思绪很快被拉开,朝薄屿宸重重的叹了声气,故意压低声音,“哎,我也不喜欢他娶回家的女人!”

  薄屿宸见他一副少年老成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戏弄地吹了声口哨:“哟,二哥娶谁,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啊,我是他长辈。”薄霄宴一板一眼道。

  别看他只有十几岁,却是薄屿辞和薄屿宸实打实的“小叔叔”,是薄明丞和蒋晓兰最小的儿子。

  薄屿宸对他的辈分实属接受无能。

  “你连见都没见过,就不喜欢?”薄屿宸揶揄地问。

  薄霄宴郑重地摇摇头:“不喜欢。我觉得昕昕姐姐就很好,那个女人不论哪方面都比不上昕昕姐姐。”

  薄屿宸打趣他:“你管孟颜昕叫姐姐,二哥管你叫小叔,那二哥管孟颜昕叫什么?他俩结婚不是乱辈儿了?”

  “你──!”薄霄宴气结,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

  见他被自己怼得不说话,薄屿宸得意洋洋,挑衅地朝小男孩扬扬眉。

  不一会儿,门口出现管家的身影。薄屿宸最先看到,不禁狡黠地眯起眼睛,吹了声口哨:“二哥来了。”

  话音刚落,一行人齐齐止住话头,望向门口。

  最先进来的是薄屿辞,其他人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笑盈盈和他打招呼,可实际上,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将余光瞟向他身后的门口,有探究,有好奇,也有不屑。

  宋时晚跟在薄屿辞身后,款款进入会客厅。面对众人的目光,她面上风轻云淡,实则掌心已然沁出汗意。好在来之前她做过功课,对薄家人或多或少有所了解,不至于面对这么多陌生人懵懵然。

  宋时晚随在薄屿辞身后,落落大方地与其他人打了招呼。

  她静静将其他人神色的变化尽收眼底,也做好了不被薄家人待见的准备。

  果然,孟向卉模样笑盈盈的,最先发难:“阿辞,怎么带女朋友回来也不提前和家里说一声?”

  薄屿辞淡声道:“不是女朋友,是妻子。我们已经领证了。”

  孟向卉惊得说不出话,不远处的薄屿宸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他把switch扔给薄霄宴,一手抄进裤兜里,慢悠悠踱了过来。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朝宋时晚伸出手,笑眯眯道:“嫂嫂好。”

  “你好。”宋时晚和他打了招呼。

  孟向卉眉头紧锁:“阿辞,结婚不是小事,你爷爷知道这件事么?”

  “二婶。”薄屿辞垂下眸。即使薄屿辞对她用的是尊称,但在气场上却是全然的压迫。薄屿辞淡声道,“我结婚的事,我自己做主便好。”

  孟向卉紧抿住唇,一时不敢再说些什么。

  一旁的唐静芙替她解围,温声道:“阿辞,宋小姐第一次来,先带她和你爷爷打声招呼吧。”

  唐静芙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薄屿辞身旁的宋时晚。女孩亭亭玉立,仪态大方,倒是与薄屿辞还算般配。

  她并非薄屿辞的亲生母亲,对公司事务和家里的门门道道也不关心,她只是将薄屿辞看做自家孩子,希望他能找一个与之相配的妻子,而非和爷爷置气随便找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家。

  她对宋时晚的家世不算满意,但现在看来倒也没什么讨厌的地方。

  薄屿辞微微颔首,面对唐静芙时眉目间的凌厉也温和了几分。

  一旁的管家却开口:“先生今天不太舒服,说是二少爷回来后不用去打招呼了,午饭也不用等他,先生晚些再用餐。”

  按照礼节,薄屿辞每次回来第一件事都应该先去薄老爷子那里报道。可这回,老爷子摆明了不想见他,不想见他带回来的人。

  其中意味所有人心知肚明。

  薄屿辞不悦地蹙起眉,一时间,气氛更加凝重了。

  倒是宋时晚不太在乎。她本就是薄屿辞的合约妻子,是来帮他挡联姻的,又不是来让薄家人喜欢自己的。薄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在她看来无关痛痒。

  她轻轻捏了捏薄屿辞的掌心,示意他不要置气。

  今天薄屿辞本不想回来的,是唐静芙好说歹说将他劝回来的。

  薄屿辞一向敬重薄明丞,不论是家族事业还是为人处世上,他都严格按照薄老爷子的准则行事。唯独结婚这件事,不愿低头。他本以为今天回来,薄明丞会在结婚的事上松口,至少,先见见他的妻子。谁承想薄明丞一点面子都不愿给,直接闭门不见。

  原本涌上的情绪在对上宋时晚目光的瞬间,意外地烟消云散了。

  宋时晚微微仰着头,一双温婉明媚的眸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见他低头看向自己,宋时晚眉眼一弯,温润地笑了起来。

  她纤细的指尖抵在他的掌心,温热,柔软。

  薄屿辞轻叹一声,将她的手裹进掌心。

  唐静芙最先打破凝固的气氛,温声道:“阿辞,你爷爷今天确实不太舒服。既然他这么说了,咱们就先去吃饭吧。毕竟宋小姐第一次来,是客,他也怕自己身体不适,怠慢了宋小姐。”

  “就是,”孟向卉笑眯眯附和,“阿辞,爸可不是故意针对你们。我们今早去见他的时候,他确实身体不太舒服。”

  唐静芙扫了她一眼。

  孟向卉若无其事地朝她眨眨眼,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薄屿辞直接无视了孟向卉的阴阳怪气,朝唐静芙颔了颔首。

  孟向卉也不介意,在两人经过时,故意朝宋时晚挑衅般冷笑了下。

  孟向卉看宋时晚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薄明丞对她闭门不见,在孟向卉看来,就是一个信号,一个让她心安理得针对宋时晚的信号。

  -

  一行人去了餐厅。

  薄家餐桌上的礼仪繁杂诸多。即使孟向卉这种富家小姐刚嫁入薄家时,对薄家繁复的礼仪规矩都有几分不适,更何况宋时晚这种出身乡野的丫头。

  孟向卉做好了看宋时晚笑话的准备。

  甫一进入餐厅,孟向卉便故意对宋时晚道:“宋小姐,你是客,既是第一次来,今天以你为大,你先请。”

  孟向卉这话说完,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宋时晚的身上,似乎是有意等待她的回答。

  薄家餐桌以左为尊,长幼有序,就餐时的位置有严格的要求,依次入座,不得有半点差池。

  暂不论客不客的道理,就连薄屿辞掌权后,在家中无论吃饭行事也要遵从长幼秩序,不得随便行事,更何况她这个刚过门的妻子?虽然薄明丞不在,但蒋晓兰也是主,往上还有叔伯兄嫂,怎么也轮不到宋时晚来挑选座位。

  薄家讲究礼数教养,他们是绝不会允许薄屿辞带一个没有礼教的女人回家的。

  孟向卉摆明了是想让宋时晚当众出丑,让其他人数落她的不是。

  然而宋时晚并未如她意。

  她挽着薄屿辞的胳膊,朝孟向卉笑道:“二婶婶,你说笑了。我是阿辞的妻子,不是外人,自然也没有选座的道理。蒋奶奶先落座才是。”

  宋时晚虽是第一次来薄家,但对薄家的礼节,尤其是餐桌礼仪十分熟悉。

  薄家的餐桌礼节大多是徐岚规定的,繁文缛节太多,平常人很难适应。但宋时晚小时候常去徐岚家里吃饭,虽然她一开始也很讨厌这些礼节,但无奈阿婆和徐岚关系好,总要带她过去,渐渐的,她也就习惯了这一套。

  孟向卉想在这件事上看她笑话,还真无法如愿。

  继续说下去倒显得孟向卉不懂礼节了,孟向卉笑了笑,没再应声。

  宋时晚随着薄屿辞一并落座,丝毫没有对繁多的规矩感到惊讶和不适应,反倒处理得恰到好处,没有任何露怯惹人笑话的地方。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众人看在眼里,就连往日最讲究规矩礼仪的唐静芙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更别提看宋时晚不顺眼的孟向卉了。

  没看到宋时晚的笑话,孟向卉多少有些不爽。

  她笑眯眯地问宋时晚:“宋小姐,你是哪里人呀?”

  宋时晚回:“我是苏镇人。”

  “苏镇啊。”孟向卉故作一副思索的模样,不屑地勾了下嘴角,“听说风景还不错,不过太远了,我还没去过呢。”

  宋时晚笑了笑,没应声。

  薄屿辞给宋时晚夹了块她喜欢吃的莲藕丸子,漫不经心对孟向卉道:“时晚就住在奶奶家旁边,奶奶经常去她家做客。”

  薄屿辞口中的“奶奶”指的是薄家大奶奶徐岚。虽然她和薄明丞已经离婚了,但是在薄家中的位置一直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就连薄明丞的现任妻子蒋晓兰,都要敬她几分。

  见他将徐岚搬了出来,孟向卉唇边的笑意凝固。她讪讪道:“哎哟,原来是这样啊。那宋小姐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应该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吧?”

  宋时晚抿了下唇。

  她并不是什么所谓的书香门第出身。她父母在她出生后不久便意外去世,家里只有阿婆一人将她独自抚养长大。家里虽然不富裕,但宋时晚从不觉得是件多么羞于启齿的事。她和阿婆相依为命,自力更生,阿婆又与人为善,她家与邻里的关系一直很好。

  她一直很满足自己的生活,也觉得很幸福。

  可似乎在这些人眼里,她的出身并不好。

  默了片刻,宋时晚望向孟向卉,很认真对她道:“我父母走得早,是阿婆带大我的。我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只是普通家庭,阿婆有家绣店,她去世后绣店一直是我在经营。”

  “哦,这样啊。”孟向卉不掩神色中的鄙夷,冷嘲热讽道,“我还以为宋小姐是什么名门出身,原来家里只是开绣店的呀。”

  宋时晚向来温和的目光蓦然凛了几分。

  她其实并不在乎薄家人对自己的态度,怎么说她都无所谓。但这不代表她好欺负,也不代表孟向卉可以随意评判阿婆毕生心血。

  宋时晚眨了眨眼睛,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温煦的笑意:“开绣店有什么不好吗?我听说蒋阿婆认识阿爹前也是自己开了家花店,自力更生自给自足,难道不应受人尊敬么?”

  听她说完,蒋晓兰脸上一凛,孟向卉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堪。

  蒋晓兰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名门”出身,早些年用自己的积蓄在富人区开了家花店,认识了些富家小姐。后来和朋友参加一场慈善舞会,凭借婀娜的舞姿和年轻美貌吸引了比自己年长许多的薄明丞,这才嫁进了薄家。

  如果孟向卉嫌弃宋时晚的工作,就是嫌弃蒋晓兰。

  哪里有儿媳嫌弃婆婆的道理?

  “我不是那个意思……”孟向卉恹恹闭上嘴。

  “扑哧”一声,一旁的薄屿宸忍不住笑出声。

  旁边几个小辈本是心照不宣地默默看戏,见薄屿宸如此不顾忌地笑出声,不免埋怨地望他一眼。

  孟向卉脸色更难看了,想和薄屿宸理论,却被薄屿宸先发制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嫂,你刚刚讲那个笑话也太好笑了。没忍住,真没忍住。”

  坐在他旁边被莫名当枪使的乔语姗:“?”

  她嗔怪地瞪了薄屿宸一眼,却没戳穿他的谎话。

  孟向卉一口气堵在胸口,想朝他发作也不是,不发作自己又憋着难受。

  等其他人转移注意力,薄屿宸偷偷翻出手机,忍不住给薄屿辞发了个“大拇指”的微信表情:【小嫂嫂看着战斗力负五渣,没想到这么厉害,以后家里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