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识相地止住了话头，一粒子炮将挡在前方的敌方护卫舰轰了个粉碎，又调转全部武器，对上暴露在全部炮火下的敌方主舰。“结束了，小朋友们。”黑暗的宇宙中爆起一道亮到灼人眼球的白光，随后系统判定二副胜利。等待登出的时候，二副问停在自己肩膀上的鹦鹉：“先生，这位无脸男究竟是谁？”船长看向他：“你猜？”“您一定已经有想法了，”二副道：“否则不会有闲心留在这里玩游戏。”“这里的一切都很不合常理——从未在e-0001号星球上露过面的无脸男，过分聪明、能够呼云唤雨的猴子，还有跟在原灵均身边、名叫‘精卫’的小女孩。我听鹦鹉说她是飞船第一天着陆时遇见的那只鸟变的，这打破了我们先前认为那只鸟是某种智能系统的想法——鹦鹉虽然会说话，但它可不能变成人。”船长道：“域外星系有非常多的变异人，林乔。”“但我从未见过能在人与动物的形态间相互转换的。”“你没有见过，并不意味着不存在。”“好吧，”看出船长不想多说，二副停止了话题：“如您所愿，船长，我不会继续追问。我将按照您的吩咐，尽快教导无脸男成为一名合格的星舰舰长。但是，作为您的副官，关于这颗星球背后的秘密，我希望有一天能够由您亲口告诉我。”“放心吧，会的。”身影由虚变实的瞬间，鹦鹉转过头，眼中出现笑意。“林乔，域外星系和域内星系的现状已经维持得太久了，那堵隔开两片星域的‘墙’渐渐变得坚固起来，违背了我们最初建立它的初衷，所有人都希望得到一场改变，我猜想，李涯可能已经找到了点燃这片黑暗的火种……虽然我们最初都不信任他的研究成果，甚至认为那是荒谬的。”话音落下，他们出现在人声鼎沸的大校场中。船员们挥舞着拳头和叮铃响的钱袋给二副叫好。“太棒了二副！再来一场！”“对！再来一场！”“不，一场怎么够？赢他个十七八场，一雪前耻！”二副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船员们顿时噤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鼓励圆圆道，随即腰间的钱袋里“叮铃”一声，增加了赢来的五枚金币。“明天再来一场吧。”圆圆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有一个新的想法。”“嗯……”二副看了一眼船长，心想你知道自己是在和谁打吗？我怕你钱包里的金币不够输的。鹦鹉却眨了眨黑豆眼，用钩子状的喙啄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二副：“……”他顺着船长发来的私聊，一字一句地向圆圆复述：“可以，但你现在的水平不足以战胜我。我建议你去图书馆学习一下这几本书——霍华德·安珀，《宇宙战争》；林文茵，《星舰基本理论》；西蒙·托特，《机甲发展史》……”圆圆点头，一一记下。二副继续复述船长的话：“如果你能在飞船离开前赢过我一次，我就额外输给你一件非常有用，非常重要的东西，对于你而言。”“谢谢。”圆圆看了二副一下。无脸男“o”形的嘴角突然翘起，变成了一个上扬的“?”，在惨白惨白的面具上显得有点吓人。“谢谢。”他重复道。随后，圆圆就和原灵均一起下线，开开心心地监督大角二角三角们干活去了。二副也下了游戏，他走出自己的房间，敲了敲船长室的门，问道：“您为无脸男开出了菲尼克斯学校指挥系一年级的书单？我记得在图书馆中查阅这些书是很贵的，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金币？”“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船长不慌不忙，似乎早已考虑过这件事。他端正地坐在转椅上，抬起手臂，用船长权限对全体船员们发布了一条命令——“鉴于下一年度的高等学院入学考试即将到来，从今天开始，所有船员都必须在一天工作后登陆‘瑶池’系统，在历史、文化、音乐、数学、艺术中任选一门进行考核。”而所有参加考核者……将输给考霸五枚金币。二副：“……”你可以的。船长淡定道：“他们不是喜欢赌博吗？我让他们一次赌个够。”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个道理船长比他们更懂。二副：“……”他脚步沉重地走出了船长室，觉得自己之前为无脸男操心简直是多此一举。船长这心都偏得没边儿了！·另一边，圆圆和原灵均、精卫一起下了游戏，坐在山洞中。。精卫问：“非常有用，非常重要的东西，这是什么？”没有人回答她，反正这种事情赢了以后就知道了。于是精卫自己猜测：“难道是绿化带？我也觉得心机球现在的样子有点儿丑，要不你去问问他们需不需要设计图？我可以免费替他们画一张。”她刷刷刷就叼着小石子儿开始在地上画。原灵均看了一眼。“……”他抓着翅膀根，把精卫拎起来放到土制西山上，让她自己扔石子儿玩，不然这位小宝贝总琢磨着给圆圆的头上种个绿帽子出来，太危险。原灵均自己则坐在一边，拿出《山海经》问精卫：“说到设计图，你把‘小黄鸡号’留下的设计图看懂了吗？差不多能开工的话，我就把工人给你召唤出来了。”“啪嗒”一声，精卫扔下一枚小石子儿，考虑了片刻。“差不多，”她道：“剩下几个问题我再和‘小黄鸡号’开个技术交底会就好，你召唤吧。”精卫在正事上还是非常靠谱的，更何况这几天在游戏里原灵均也看到了她搞基建的能力，于是他翻开书，将手放在书页上，一口气召唤了两名工人出来——“狸力……狸力……狸力……狸力……”“鵹鹕……鵹鹕……鵹鹕……鵹鹕……”第34章 抱大腿“汪汪汪！”随着原灵均的召唤, 《山海经》中的画面一闪, 冲出来一只长着鸡爪的小猪, 它一落地就用鸡爪拼命刨着地，对紧随其后从书里飞出的一只鸳鸯般的水鸟“汪汪”狂吠。“呖咕呖咕呖咕！”水鸟也不甘示弱, 它长长的嘴张开，示威般地在地面上叨了好几下，挖出一块又一块的土, 和人相似的大脚板“啪嗒啪嗒”拍打着地面, 非常有节奏。原灵均：“……”“它们这是在干嘛？”他问精卫。精卫侧耳倾听了一下，不知道从一大串“汪汪汪”和“呖咕呖咕”中听出了什么内容，淡定地对原灵均解释道：“哦, 它俩是秦始皇修筑长城那会儿被封印进《山海经》的，两只被封印之前打了个赌, 相同时间内谁修出的长城更长更好，谁就是天下第一挖土工, 现在可能还没有从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比赛氛围中清醒过来。”“也对, ”精卫点了点头, 感叹了一句：“这种关乎名誉的事情一定要认真对待。”原灵均：“……”他完全明白不了“天下第一挖土工”这种称号有什么竞争的意义。你们俩这是要逼死孟姜女啊。就这么一会儿时间, 天下第一挖土工和天下第一挖土工已经在山洞内凿出了两道深深的槽, 它俩干劲十足, 翻出的土屑四溅，转眼间就将两只小动物的身影埋了起来。“停、停、停！”原灵均叫道。他对精卫道：“不论它俩比赛的原因是什么, 先让它们停下来！再不停下来, 你的西山和东海就没有了！”狸力和鵹鹕埋头苦干, 山洞内的地基被它们俩刨下去一层，在精卫的土制西山处修建了两座蜿蜒高大的城墙。城墙十分精美，垛墙、擂石口、挡马沟齐全，上面还有可供几人并行的马道。土制东海的地基已经被两只小动物刨平了，它们俩上下看看，也许是觉得垒好的土城墙不够醒目，又“汪汪汪”、“呖咕呖咕呖咕”地掏空了精卫的土制西山，用小石子儿“哒哒哒”地给土长城砌上了一层结实美观的碎石面层。从“刨海”、“挖山”到“修长城”，总共都没用十分钟，不愧是能竞争天下第一挖土工的异兽。精卫：“……”原灵均心想：完了，要炸。精卫还趴在自己的超豪华鸟窝上。她往日就是这么趴着俯视自己的西山和东海的，像是只洋洋得意的小母鸡。但现在，土制西山空了，土制东海也平了，超豪华鸟窝孤零零地躺在地面上，鸟窝上的干草随风飘荡，无比凄凉。“太过分了！”精卫的强迫症好不容易痊愈了一点点，这次直接气势汹汹的复发了。她从鸟窝上飞下来，一脚踹上该死的长城……没踹碎，工程质量不错，好吧，再来一脚。在精卫把尖嘴也用上，连踹带啄好几十下之后，长城的后半段终于在她的叨叨叨中轰然倒塌。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巨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沉迷比赛的两名挖土工。它们回过头，就看到精卫停下了电动小马达一样疯狂啄墙的动作，翅膀叉腰，脖子后的翎羽全部乍起。“全、都、给、我、停、下、来！！！”精卫深吸一口气，尖叫道。“……”山洞内一片安静。原灵均伸手捂住耳朵，刚从山洞外飞回来的金刚鹦鹉则被这声吼叫惊得浑身一震，差点儿一头栽到地下。精卫“哼”了一声，磨了磨喙，对原灵均道：“我突然发现没有工人也可以，大不了我自己多干点活，再让心机球帮个忙。”“这样吧，既然把它俩叫出来了，也不能浪费，晚上不是还缺两个下酒菜吗，你看凉拌鸡爪和麻辣鸟脖合不合适？”“……”鵹鹕的大脚板“呖咕”一声停了下来，狸力的小鸡爪也“汪汪”一声悬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