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你说的餐馆嘛？”黎知沐站在绿植遮挡的门口，这是从小巷子里一直走进来的一家馆子，门口像普通破旧的民居，建筑风格颇有五六十年代的感觉。门口放着两盆比人还高的绿植，门还是关着的，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好在门上有一个牌匾，水沐馆。“嗯。”林恒走在她前面，站在门框边，伸手轻轻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有一个小孩子打开门探出头。模样有些呆萌，看着不太机灵。“我们是来吃饭的。”小孩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牌子递给他，很快就跑进去了，什么话也没说。“咦，这好奇怪啊。”黎知沐对这个水沐馆充满了疑惑好奇，怎么会有餐馆是这样的，太特立独行了吧。开在这样的小巷子里，能有人知道嘛？难道真是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林恒微微低着头看了眼牌子上面的号码，冲黎知沐示意，往后继续走，他走在前面。“我们不进去嘛？”黎知沐跟着他，小巷子里渐渐传来一股鱼汤的鲜香，非常馋人。“那里是后厨，不让进的。我刚才敲门是点餐，这里才是坐的地方。”走到巷子尽头，进了拱形大门，有一间一间的小隔间，一间只能坐两个人，但里面有两个大隔间，一间可以坐四五个人。林恒带着黎知沐走到一间小隔间坐下，隔间都有用门帘遮挡，但站在外面透过门帘还是能依稀看到里面坐着人，只是看不清脸。林恒一进来，便将手中的牌子放进墙壁上的一个凹槽里，一放上去，刚好吻合，就有一个菜单和纸笔露出来，非常新奇。黎知沐感觉自己来到什么不得了的地方。“还蛮有意思的，菜单上卖的菜也不一般吧。”林恒挑眉，将菜单递给她，“他们只做一种汤，这里的厨师是代代相传的，开在巷子里已有百年，鱼汤是他们的主打汤品，也只做这个汤。”黎知沐还没喝上，就觉得了不得，光凭这一路所见所闻，都能吊起她的胃口。“那我可一定要尝尝看。”点过餐，黎知沐怕等的时间会很长，还想把书拿出来看一会儿，结果没到三分钟，就有两个人穿着统一的红色套装走了出来。一人手上端着一大盅陶瓷碗，慢慢放在他们俩面前桌上，微微浅笑安然。“请慢用。”说着，便退了出去。这个陶瓷碗上面的图案是一条小巷，整体是白色，类似水墨画的风格。她拿开盅盖，一股鲜美的滋味弥漫开来，钻进鼻腔里肆虐。入目可见乳白色的鱼汤，就像是牛奶倒进去似的，上面点缀着三两葱花，一条形状完好，表皮没有一条破损开的鱼立在其中，鱼嘴上叼着一块用豆腐雕成的一朵牡丹花。太漂亮精致的一道汤，她都不舍得动，拿出手机仔细拍了几张照留念。“我太喜欢这里了。”林恒见到她欣喜若狂的笑颜，心下欢畅，他就知道她会喜欢的。“尝尝，味道很好。”黎知沐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汤，入口缠绵清爽，鱼肉的鲜美与佐料的搭配保存得非常好，一点也不腥，里面好像还有白萝卜的微甜，搭配起豆腐淡淡的豆香，简直是舌尖上的美味。“嗯…真的很好喝，林恒，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说着，拿起筷子夹起鱼身的肉，仔细尝着，眉眼尽是愉悦。林恒看她吃得这么开心，觉得今天来这里是正确的选择。“是…是我妈带我来的。”他说完，眸光有些复杂，低着头喝起汤，遮掩脸上的神情。“你妈妈呀，说起来，好像还没见过你妈妈，她不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生活嘛？”黎知沐还挺好奇的，像林恒这么优秀的儿子，得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生出来培养得这么厉害聪明。她的眼睛流露出灿烂的光芒，那是一种单纯的好奇，没有任何探究的攻击性。林恒眸色忧郁，将汤勺放在盘子里，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我爸妈离婚了，三年前就分居，我也没见到她挺久了。”黎知沐有些尴尬，低下头喝了两口汤，懊恼自己吓问什么问题。“抱歉。”林恒本来觉得说出口会很难，但他面对黎知沐，下意识选择告诉她，看到她的反应，竟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忍不住想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但觉得冒昧，便按耐住心思。“不要紧，跟你没关系。”用过鱼汤后，黎知沐想到要付钱的事，不知道该去哪里付钱，但瞧林恒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有些烦躁。“吃饱了嘛？”林恒站起身，将外套穿上，动作还挺帅气的。黎知沐揉了揉肚子，吃得肚子都鼓了起来，别看这好像只有一碗鱼汤，还挺填肚子的。“饱了，对了，咱们去哪里付钱啊？”林恒替她将餐具放到门口回收处，去洗手池洗了手。“不用付钱，我已经付过了。”黎知沐不解，他们一直都在一起吃饭，没见林恒出去过啊。“可是，我也没看到你出去过啊？”林恒见她呆萌的模样，伸手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勾了勾唇，往外走去。“不用付钱，刷脸就行。”“啊……”黎知沐感觉到额头上似乎还有他指尖的温度，脸颊微微泛红起来，白嫩的小脸带了些小女儿家的姿态。“什么嘛。”小声嘀咕了一句，见少年的背影在巷子里越来越远，赶忙小跑追了上去。“林恒，你慢点。”前面的少年听到女孩的喊声，脚步慢慢停下来，微微转过头盯着女孩。“咱们现在去哪里啊？”林恒看了眼手机，才一点多，将头抬起，手里握住手机连带一起伸进口袋里。这会儿没什么太阳，巷子里还有冷风扫荡，把刚才在里面喝汤的暖劲一股脑全扫个干净。“回去吧，你周测试卷有哪些不懂的，我帮你看看。”黎知沐点头，想起她又退步的数学成绩，就不禁头疼。“好呀，那咱们去公交车站坐车吧，这次我来付钱吧。”林恒看了她一眼，眸光炽热，像是能看穿她的内心在想什么。她有些难为情，往前面快步走去，不敢回头看林恒。“诶，车快来了，我们快跑。”刚一出巷子口，就是公交车站，她看到公交车远远朝站点开来，赶紧下意识拉着林恒一起往站点冲去。“快点，快点。”林恒在跑步时侧过头注视女孩的侧脸，心底生出一片柔软。要是时间可以停止在这一瞬间，该多好啊。就这一瞬间，就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