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作者:书书墨笑      更新:2023-05-26 10:23      字数:5284
  读书人一身仙姿(内心充满着各口味鸡汤jpg)妥妥的便是仙人遗姿。季澜动了动指, 缓缓睁开眸,顶上的黑金床帐顿时映入眼帘。周身知觉逐渐回拢,第一个涌上的心头便是--痛痛痛痛痛。第二个是:渴渴渴渴渴。各种感知交集下, 他不禁用力蹙起眉心,颤着手捂住腹间。身边突然一道邪魅低嗓:“想喝水?”季澜眼都没抬, 仍是眉心聚拢的神色。夜宇珹挑眉道:“不想喝?”季澜:“……”您没看见我疼的说不出话吗!本人刚被一点都不甜的半糖小姐姐给打成重伤, 难道您没在场?夜宇珹见他浅浅吸了几口气,额际汗水零星,便随意往旁挥过一掌, 殿内一扇窗瞬间被掌风给弹至半开, 接着又随手将桌边小几上的杯子给抛了出去。季澜:…你干啥?倘若中邪了就赶紧打自己两掌好吗。半晌后, 他便听见安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宫主,晚膳送来了。”接着便是沉重的雕花木门被推开,左护法端着膳食送入, 见到他俩在同张床上也是脸色未改, 随即又退出房外。季澜忍着疼, 忍不住问:“…方才你丢杯子是在叫人送餐?”夜宇珹勾起嘴边弧度, “不是, 是本座中邪。”季澜:“……”书里没说你会读心, 别闹。半晌后,他终于吃力的撑坐起身,过程中只觉得自己身体大概是裂开了。然而身边那个人就靠坐在床栏边,一脸闲散的看着他皱眉咬牙模样,墨黑缎袍散在床铺面, 一副张狂邪魅的模样。季澜知道原主和对方向来是以敌姿相处, 便也没说什么。总归他得先确保自己在这世界里能够性命无忧, 拯救苍生什么的晚点也不迟。他抖着手指舀过安赐放于床边的汤碗,喝了一口。凉的。算了,至少闻起来味道还挺香,并且由摆盘看来并不是残羹剩饭。于是他动作缓慢的继续进食,一边思考事情。好一会儿,寝殿上只有动匙的轻微声响。经过白天大厅上的闹剧后,季澜发觉自己居然把小说中重要的部分全都给记起来了。约莫是潜意识里求生欲坚强!他曾以全知全景的视角三百六十度的看过整篇文,感受两尊之间每个白昼与黑夜的互对,而原主怀着大志,却只能抱辱屈从,彼此间宿怨说是愁江恨海都不夸张。并且原主拥有波澜壮阔的救世志向,总在被魔尊搅乱一切的世道中力挽狂澜,故取名季澜。而他唤着同名同姓的两个字,只因育幼院院长曾说,澜也代表洗米水,让他倒掉时得顺便洗把手。不可浪费。两者反差之大,让季澜更是全心全意投入追这部创世大作!书里仙尊一身傲骨,周身自带高矜不屈的气质,眼眸中更闪烁着冰洁高冷的光。零下负十八度的冰霜面容,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倾诉“你这世俗的恶人不配与我站在同个高度”,肯定是这点让魔头更加不爽,誓言加以摧残!这也间接导致之后的花式be。毕竟灵力全失√武功被废√搞成半残√再者认识的人全死光√看看这宛如人生输家的履历!连be都没这惨!!这般折磨心志的日与夜,以及最终重创身心之苦,季澜果断拒绝。可难就难在,眼下原主高冷再先,如今季澜不只被迫踏上剧情,还凭空多了个内心阴鸷/处事狂狷/行事鬼魅/想一掌劈死他又想看他背负屈辱、并且身怀绝技,武功高强之魔尊室友。季澜:简直药丸。不愧是[季.穿书第一天就准备成为悲剧.澜]。嘤qaq。只能趁现在身上每寸肌肤都还完整,抢救人生,从头做起!把魔头想干煎他的念头,全摁死在腹腔里!【叮咚1:季.一身冰洁风骨之宁死不屈结果be.澜,手动下线。】【叮咚2:季.洗米水记得洗手之立志he.澜,宣告上线。】季澜:唉。果然小说看多了,本读书人不只穿书,还得一人分饰二角扮演系统。寝殿的大床上。白衫飘渺的某人一面喝着冷汤,内心充满纠结与感慨,脸色忽暗忽明,时而蹙眉时而眯眼,眼神中偶尔还留露出灵光一闪的小愉悦,不过半晌,神色已五度变化不止。夜宇珹的视线半刻未离,懒洋洋地坐靠在床栏边,把对方喝个鸡汤也不安宁的模样收入眼底。一刻钟后,那碗凉汤终于全数进到季澜胃腹。他胡乱擦了擦嘴,一脸淡定的将碗放回木盘中,过程中拉到腹上的伤,不禁骴牙吸了口气。此刻他也拟定好了抢救计划!最要紧的就是舍弃原主的惜字如金,毕竟如今的他,就是个任人捏圆搓扁的be存在,空有傲骨只让原主最后走上悲剧。俗话说,语言是沟通的桥梁,多讲多探听,便是首要!不过就是和一个未来即将把他弄成残废的魔头说话。如此容易。 【狂风中落泪.jpg】季澜深呼吸了口气,打算开启成为好室友的第一个里程碑,便清了清嗓,朝另一人道:“你何时要解开我身上封灵?”原文中,他被囚来的第一天就被夜宇珹封灵,连个保护自己的内力都没有。倘若自己的十成功力都还在,依照原主目前累积的实力,阮绊棠即使用十成力也伤不了。夜宇珹只道:“本座高兴之时。”季澜:“……”好的。里程碑已塌。 【手动翻桌!】没想到自己才刚抛弃了惜字如金,岂料对手居然是言简意赅。难怪原主与对方总是没说上两句话就开打。季澜只好又道:“你囚我于夜焰宫上,有何意图?”为折磨仙尊一身的傲骨高洁,看对方屈从,不得不睡于自己寝殿←【满分完成作答√】可眼下的他,不能仗着拥有解答就不说话。得一步一踏实的搭起沟通桥梁!只见夜宇珹眉宇一挑,说道:“为了杀你。”季澜:好的呢。【桥梁一并倒塌√】不得以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又问:“既然如此,为何昨日让你出招,你却又打偏?”夜宇珹仍是勾着张狂弧度,低懒的嗓音慢慢说道:“本、座、爽。”季澜忍着嘴角抽蓄,努力组织语言,做出最后尝试,“方才在前厅,为何又突然改为一场过招?”就不怕他真的故意输给半糖姐姐,顺水推舟离开夜焰宫?这回夜宇珹并未出声,略为邪魅的笑容依然挂在唇角,神情是毫不在乎,仿佛根本没在意过此事。季澜:懂了呢。七个字,本座高兴本座爽。总归阮堂门也无法在这人眼皮子底下将他带走,管夜宇珹想怎么玩。救走了再劫回来便是。他还忽地想通,夜宇珹让他绑上金绳,约莫也是想要折辱原主。只是他已非原本的仙尊,甚至不幸阅读完整本《仙尊嗷嗷叫》,心情自是今非昔比。夜宇珹见对方时不时的出神模样,忽地懒声道:“方才你喝的那汤,里头下了毒。”季澜瞬间睁大眼眸,手指不自觉的抓紧被褥。!!!你这趁人之危的家伙,作为主要反派势必得手脚大器,暗中下毒算什么魔头!他凝望那只被他喝完空碗,脑中只浮出【叮咚3:洗米水季澜,预告下线。】他的悲伤,辣么大。夜宇珹:“想要解药?”季澜力保持镇定,可轻颤的眼睫仍是流漏些许情绪。有解?若说原本不愿面对穿书,积极想死回小套房,现在则是知道回不去了,自当不能卒!说多了都是一个惨。哀。夜宇珹懒洋洋道:“明日本座要出宫,你一块去,解药自当会给。”语气十分邪魅。季澜却是一头雾水,脑中又浮现脱纲两个大字,“去哪?”他盘腿于床面,见对方起身往他方向过来,便道:“你不去议事?”“本座需议何事?”黑缎衣袍散在床沿,一部分交叠到季澜雪白的衣角。季澜与他对视。你明明就是来找苍刎珠的不是吗,干嘛要我说。本仙尊看上去像是会爆雷剧透的人吗?哼。于是他展现机智,反驳道:“所以你大老远来这就是为了郊游?”夜宇珹神情自若,道:“为了遛马。”季澜:好的呢。这一遛就是半天,你可真有时间。“我何时能去找徒弟?”他不死心的发问。“等他自己出现。”季澜:“……”这种找法找的到才有鬼。他感觉自己就是和一道墙说话,不管自己问什么,对方总回答得不明不白。比墙都不如。摔。夜宇珹见身侧人一瞬内变换了好几个微表情,先是眯眼,而后是蹙眉,接着又是无奈,最后还干脆的往枕上躺下,甚至拉起棉被往身上盖,也没顾忌他就在旁边,一连串的姿势充满顺畅。季澜扯了下自己衣袍下摆,客气的说:“你压住我衣服了。”闪。夜宇珹却没将腿移开,反而问道:“你之前未见过踏湮驹?”季澜拽了下衣,发现对方真没要让的意思,方加上才又不让自己去找人,心中已是略为不开心,可又不敢微词,只道:“那是你的马,我怎会见过。”此刻的他,早已忘记原主仙尊被囚当天,曾一路看着踏湮驹甩着马尾的背影到夜焰宫一事。况且如此细节,要人记住也难。夜宇珹唇角弯起,一会儿后忽地说道:“本座想起来了,你到夜焰宫的前几天,曾毁过西房的花庭一角。”嘴边扬起的弧度看起来特别邪狂。季澜瞬间露出错愕。对方懒散的脸色正写着--“本座即将算总帐”。而他脸上写着--“本仙尊。将亡。”季澜内心布满悲苦。嗚嗚。话得说清楚。毁你花园的人是原主!如今虽然身躯是他的。脑袋是他的。三魂六魄约莫也是他的了。可总之不是他!唔,这逻辑混乱得宛如毛线。可果然,天将降大锅于穿书者也,便要在之后的路上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季澜:我要控诉,与我无瓜qaq!他力保镇定,静了半晌后发现自己居然无路可选,只得接下这莫须有的担子,便道:“你囚我于先,怪不得我毁你景物。”夜宇珹:“还曾经打伤过两个厨子。”季澜傻眼。原主不是高洁的仙尊吗!生生气毁毁花园就算了,居然还迁怒?可他记得《仙尊嗷嗷叫》里原主被抓至夜焰宫后,并无过大的泄愤举动,也或者是…书里省略了这段细节,季澜忍不住又往心底骂起作者。该详写的地方全都马虎略过,倒是把他be的部分描述得仔仔细细,身上每一道伤、每一裂痕皆是娓娓叙出,仿佛他留的血不够多似的。以往季澜光是阅读文字就觉得疼,何况他即将准备亲身经历。越想越窒息。嘤。半晌后,他只得艰难地问道:“如今那些人…被我打伤的人…他们身体还好?”夜宇珹:“皆为重伤。”身侧人瞬间睁大双眸,慢慢变为忏悔神色,说:“待离开雪髯城后,我必当亲自过去道歉。”话说到最后,季澜已是眉头轻蹙。虽然人不是他杀的,可却是由他的手做出的事。感觉十分怪异,且不安。夜宇珹只道:“后续安爻都处理好了。”因为是根本没有的事。两厨子眼下约莫还在夜焰宫灶房愉快的晒着腊肉,毁花也是随口编扯。季澜沉重的应首,连衣角都不想拉了,有些丧气地坐靠在床头。夜宇珹:“当真难过?”季澜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心情沉黑得宛如锅底。各种复杂的原因交错,以及他居然找不出词汇来痛骂《仙尊嗷嗷叫》的作者。看来是阅读量还不够。他深刻反省!夜宇珹:“要不你之后便到灶房与庭院代他们工作,月俸仍算他们。”季澜这才些微打起精神,应首道:“好。”倘若有弥补的方式,他自是愿意承担。少点不安,以后的路说不定好走一点。不知是否来得及拯救他悲剧的将来。譬如多种一束花,身上少一道疤什么的。夜宇珹见对方黯淡的神色亮起,顿时便挑起眉。如今的季澜,浑身上下都有意思极了。小院外头传来安爻的禀报声。“宫主,属下已发现仙尊徒弟的踪迹。”于是房里雪白衣衫那人,脸上终于闪过欣喜。----半刻钟后。一行人再度回至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地方,全是面纱罩脸,显得他们格格不入。季澜朝一旁的安爻问道:“我们真的不准备面纱吗?”安爻一脸荒唐:“仙尊想戴?”季澜面色高冷的应首,神情淡然。少年,你知不知道旅游都要入乡随俗。得融入当地特景。安爻点头,“那我就去铺子买几张吧。”一面朝隔壁安赐问道:“你需要吗?”对方连目光都未移向他,只道:“你自己戴吧。”一双眼赌就直直望着几条街外,似乎那儿随时要出现什么。于是安爻走到最近的商铺,选了两张软质面纱。一张是自己的。季澜欣喜地围上后,稍微调整了下高度,刚好露出两只眼睛,鼻梁以下的俊秀全让纱给遮住了。偏头便见夜宇珹好整以暇的望着自己,季澜随即伸手,紧紧捂着面纱,道:“这是我的,你要的话让他们再去买一张。”他知道夜焰宫出得起这银俩,别唬他。安爻闻言,立感傻眼。不止这话的内容,还有季澜说话的语气。难道撞到头后脑子也一并毁损了?他偷偷瞟了眼一旁的深色人影,发觉宫主脸上并未出现不悦,甚至唇角还微勾起。妥妥的看戏神情。他明白了。宫主约莫把仙尊当成傻子。毕竟摔坏脑什么的,确实令人不忍。季澜与安爻各自围好罩纱后,由安赐继续带路,一路走到三条街外的巷口。最终停在一处小小的饼铺前。便是季澜方才瞥见的那家。对方那大娘正低头数铜板,虽说是个铺子却连摊车都没,就几个竹篓摆在前方,任人挑选。安爻一头雾水:“安赐你不是说找到何凉凉了?人呢?”为何带他们来饼铺,他们里面有谁看起来会吃饼吗?喔。有。摔过脑的仙尊。安赐没理他,对着仍在摆弄铜板的大娘说道:“你师父来了。”对方瞬间抬起脸,目光往季澜方向瞥去,接着便一个激动地弹跳起身,踢翻身下小板凳,手中钱俩也洒落满地,顺带撞翻前面三个篓子,满篮的食物给喷了出来,东一块饼、西一堆屑。他奔踏至季澜身前,慨然激切的通天一跪,只差眼泪没有扑簌簌掉下,喊道:“师父!我找你找的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