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三颗奶团子
作者:夂槿      更新:2023-05-26 10:18      字数:4297
  顾孟平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忙道:“还来得及,我上去换件短袖顺便放雨伞,你们回不?”阮眠正要点头, 就听薄砚先他一步张口道:“我就不换了, 我还好,不热。”阮眠一顿,他嘴巴动了动, 又改了主意道:“那我…我也不换了,我也还好!”顾孟平看了两人一眼, 露出个意味深长,又好像看破不说破的迷之微笑,最后只说:“行,那我帮你们把雨伞带上去。”阮眠又下意识先看向薄砚, 见他把黑色雨伞递给了顾孟平, 才也把自己手里的伞递了过去。顾孟平拿着四把雨伞飞快上了楼, 阮眠三个人在楼下等他。阮眠太想补救一下由一场“天气预报”引发的血案,不是…引发的尴尬,他在原地心神不定站了两秒钟, 忽然转头, 看着薄砚单肩挎着的背包,开口道:“薄砚, 你包重不重,我来帮你背!”薄砚:“?”张陶:“?”“我包重我包重,”张陶先一步反应过来, 取下自己肩上背包就要往阮眠手里丢, “小阮, 室友情室友爱, 你可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偏爱小薄!”阮眠:“!”张陶这个钢筋直男,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gay?!阮眠还没想好要怎么做一个不用替张陶背包的端水大师,就见眼前忽然多出一只骨骼分明手指修长的手。那只手轻轻一动,就把张陶的背包推了回去,“自己背,不要使唤他。”说完这句,薄砚就没再看张陶,而是侧头看向阮眠,薄唇勾了勾,之后直接伸手,去勾阮眠肩上的背包背带。薄砚这个动作太突然,阮眠一时间愣了,等他再回过神,自己的背包都已经到了薄砚肩上。阮眠这下急了,他献“关心”没献成,反倒又被薄砚关心了,这怎么能行?!“我…”阮眠急忙伸手又要把自己的背包要回来,可他才开了个头,就被薄砚轻飘飘避开了,只听他语气自然道:“我来背,我也想偏爱一下你。”阮眠瞬间就没了声音,整个人烫得像只小火龙,张嘴就能喷火的那种。薄砚他他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心怀不轨啊!张陶小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茫然看了看相亲相爱的阮眠和薄砚,又把自己往另一边团成了一个肉球。就…就很弱小可怜还无助!于是顾孟平下来之后,张陶就立刻扑过去勾住了他肩膀,“平平,快走,让我们也相亲相爱!”顾孟平看了眼薄砚身上背着的两个背包,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笑一声,半是玩笑推了推张陶的胖胳膊,“相亲相爱我也不会给你背包。”张陶:“……”猛男委屈!四人加快步伐赶到了教学楼,前脚进教室,后脚就打了上课铃。他们来得迟,只剩下最前面两排的空位了。薄砚原本走在阮眠前面,正要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阮眠往那里瞥了一眼,就忽然伸手,飞快拽了一下薄砚的t恤,小声道:“我…我坐里边。”薄砚脚步一顿,也没问“为什么”,应了声“好”,就侧身给阮眠让开了位置。阮眠急忙坐在了里面。薄砚坐下之后,老师就开始讲课了。他们这个老师是出了名的专业噩梦,很严格,还极其喜欢在课堂上点人回答问题。可薄砚却像是无所畏惧似的,还微微偏头,盯着阮眠看。阮眠注意到薄砚的视线,耳尖就是一烫,他咽下了一句到嘴边的“看什么看”,换成了更温和的:“怎…怎么了吗?”“为什么忽然要坐里边?”薄砚低声问,“不嫌晒?”此时清晨日光透过窗玻璃,正好打在阮眠的侧脸上。他奶奶灰色的发顶被照耀出一圈漂亮光晕,侧脸上的细微小绒毛都清晰可辨,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很柔软。阮眠本想说“酷哥怎么会怕晒”,可想到什么,他微顿片刻,还是说出了真实想法,“当然…当然嫌晒了,要不干什么让你坐外边?”这句话乍一听起来逻辑好像很奇怪,可思考一秒,就不难理解阮眠的意思。“所以,”薄砚唇角挑了起来,“你是因为怕我晒,才让我坐外边的?”心中所想被直白戳穿,阮眠耳尖更红了两分,他没出声,算是默认。“阮眠,”薄砚垂眸,喉结滚了滚,忍笑道,“其实有个东西叫窗帘。”阮眠:“……”淦!他为什么又犯蠢了!明明窗帘拉起来,不就谁都不用被晒到了吗!阮眠顿时就像颗泄气的皮球,垂着小脑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起身拉窗帘。“逗你的,”薄砚又轻笑了一声,忽然伸手,凭借出色的臂展够到了窗帘,拉了过来,语气自然,“知道你舍不得让我被晒到,我也舍不得。”阮眠一怔,他忍不住抬起头,愣愣看着薄砚。有那么一瞬间,阮眠心脏跳得很快,他觉得自己隐隐发现了什么,薄砚,薄砚难道也…“薄砚!”讲台上忽然响起老师中气十足的一声点名,“刚拉窗帘那个是吗?从上课就注意到你了,眼睛就没离开过你同桌!怎么了,你同桌脸上有知识吗!”全班的目光,都因为老师这句话,或者更准确来说,因为这句话里的名字,立刻都汇聚了过来。阮眠又羞又臊,心里却又带着那么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滋滋,他顿时把脑袋垂得更低了,嘴角却又控制不住,微微往上翘了翘。可反观被点名的薄砚,神色倒是毫无变化,他淡淡应了声:“抱歉老师。”见他态度不错,老师气消了两分,却还是忍不住又叨叨了一遍:“那你说说看,你到底盯着同桌看什么看?他脸上是不是有知识!”像是没想到又会被问一次,薄砚微哂,他顿了一下,唇角抬了抬,才低声说:“没知识,但他脸上有光。”他这句话出口,连老师都愣了一下,全班更是都静了一瞬。可短暂的静默后,紧接着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刻意压抑着的土拨鼠尖叫声。当然了,这里面还属阮眠最愣,最想尖叫。薄砚这句话乍一听上去,就好像是陈述事实,毕竟刚刚太阳就晒在阮眠头顶,他脸上确实有光。可阮眠却又分明觉得,薄砚讲这句话的语气,与平日里的冷淡有那么两分不同,就好像,好像他口中的“光”,不仅仅是指太阳光一样。然而非要说是指什么,阮眠却又一时想不出来。还是老师最先反应过来,他没再深究“同桌脸上究竟有什么”这个问题,而是伸手点了点投影幕,“薄砚,这句话怎么翻译?”阮眠也下意识抬眼去看大屏幕,发现屏幕上的一句英文是——all thgs e to those who wait薄砚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答了出来:“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薄砚忽然心尖一跳。他下意识又偏了下头,与阮眠的目光对上,薄砚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蓦地笑了。皇天不负有心人,薄砚在想,自己这个“有心人”,是不是也终于,要等来上天眷顾了?-中午吃过饭后,薄砚照旧去吸烟台抽烟,往常这个时候,阮眠都是和张陶还有顾孟平先一起去教室的。但他今天,却不是很想让薄砚一个人去抽烟了。关于薄砚的性向,阮眠想要确认清楚。于是迟疑一秒,阮眠就把背包丢给了张陶,“张胖,帮我占个座,谢了!”丢下这句,他转身就跟上了薄砚的脚步,一路同他一起到了吸烟台上。见阮眠跟上来,薄砚微愣了一下,“有话要对我说?”阮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只是说:“我…我就是上来吹吹风!”薄砚盯着他看了两秒,没再多问,而是从烟盒中摸出根烟,叼在嘴边,可他正要点燃,阮眠却忽然伸手过来,从他手里夺下了打火机。“我…”阮眠低垂着眼睛,并不看薄砚,打火机被他攥得很紧,他小声说,“我给你点烟。”话落,阮眠就微微歪着头,按动了打火机,火苗凑上薄砚嘴边叼着的烟。可薄砚并没让火苗真的碰上那根烟,因为他倏然抬起手,握住了阮眠给他点烟的手。“阮眠,”薄砚另一只手把烟从嘴边摘了下来,随意夹在指尖,眉峰下压,语气里却是少有的严肃,“你知不知道,给别人点烟,代表什么意思?”阮眠手指一颤,打火机差一点就要从他手里滑落出去。他抿了抿唇,没有回答。“给别人点烟,”薄砚垂眸,望着阮眠轻轻颤动的眼睫,一字一顿道,“意味着臣服。”阮眠动作滞住了,甚至全身都开始跟着僵硬。他没追过人,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追人,只知道凭借一腔本能,想关心薄砚,想对薄砚好。可好像每次关心,不是在弄巧成拙,就是在用力过猛。所以,所以薄砚现在,是已经发现了吗?发现自己喜欢他了?可明明还没弄清薄砚的性向,还没穿女装给他看…阮眠脑袋乱成了一个毛线团,一片茫然间,他感觉到手里忽然一松,打火机被薄砚抽了出去,薄砚低冷的嗓音响在他耳畔,“阮眠,你记好了,没人值得你为他点烟,就是我,也不可以。”阮眠倏然回过神来,他的手快过了他的脑子,又一次从薄砚手里夺过了打火机,拇指颤动两下才打着,之后毫不犹豫,将火苗凑到了薄砚嘴边的烟头上。阮眠十八年来头一遭,为薄砚,点燃了一支烟。他本就比薄砚矮,此时火光映在侧脸上,显出两分真挚又虔诚的味道。阮眠知道自己藏不住了。在这个动作做出来的瞬间,就再也藏不住了。薄砚说了,给别人点烟意味着臣服,薄砚还说,没人值得他点烟,包括薄砚自己,也不可以。可下一秒,阮眠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你可以,你值得,我向你臣服。烟被点燃,薄砚叼在嘴边,却一时间都忘了往里吸。他就像是忽然化成了一尊雕塑,在火光明灭与些微烟雾缭绕中,狭长眸子直勾勾望着阮眠,一眨不眨,与阮眠对视。空气在这一瞬间都仿佛静止了,每一秒钟,更是都好像成了定格的慢镜头,被拉得无限长。就这样不知道对视了多久,也许是很久很久,又或许只是那么两秒钟。阮眠先回过神来,他仓促避开视线,放弃了任何试探,鼓足了勇气,轻声开口:“薄砚,你…你是喜欢男生吗?”出口的瞬间,阮眠才发现,自己大概是因为紧张,竟连声线都在发颤。薄砚没有回答,他只是又盯着阮眠发红的耳尖看了两秒,之后忽然摘下嘴边的烟在一旁熄灭,又从口袋中抽出张餐巾纸,将它仔细包好。阮眠一时看愣了,不明白薄砚这是什么意思,可还没等他问出口,腰侧就忽然被薄砚的双手扣住了。薄砚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余地,就直接扣住他的腰,将他抱起来,放在了角落里的台阶上。两人视角腾然对调,现在,阮眠需要低下头和薄砚讲话了。薄砚把那支烟包好收进了口袋,又摸了一支出来夹在指尖,他仰头看着阮眠,眸色很沉,嗓音里染满了丝丝缕缕的哑意,“阮眠,再给我点次烟,好么?”阮眠隐隐感觉到了薄砚的用意。他看着薄砚将新的一支烟叼在嘴边,手指蜷了蜷,再次按动了打火机。可这一次,火苗不需要再去将就烟头。因为烟头,自己凑了上来。薄砚仰着头,极尽虔诚地,将自己唇边的那支烟,凑到了阮眠手中的打火机边。终于点燃,薄砚深深吸了一口,他侧头吐出一个烟圈,之后又转回来,不闪不避迎上阮眠的眼睛。嗓音磨得极为低缓,就像是在对自己的神明祷告一般,低声说出了自己隐藏许久,在这一刻终于得以见光的心事——“阮眠,该我向你臣服,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