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者:秀木成林      更新:2022-03-25 22:35      字数:3926
  购v率足50即可正常新章,否则需延迟,不便之处,请谅解屋子干净简洁,他的东西分门别类安放在类似位置,床柜摆设和他原先屋子风格是一样的,就是多了许多日常用品,茶炉杯盏簋箸烛台应有尽有,收拾得很仔细,很明显收拾仆妇被提前嘱咐过。

  穆寒有些拘谨:“谢主子。”

  女婢其实也奇怪,不过不管怎么样,主子明显看重,穆寒本人又是卫队长了,她态度热络。

  “庖厨有热水,穆卫尽可取用。漆柜里伤药常用药尽有,上头贴了签子,不过主子吩咐过了,医士每日会过来换药的,……”

  女婢介绍完毕离去,庖厨仆役提来热水,他拒绝了帮助,慢慢擦洗干净,换上一身簇新的细棉寝衣,躺了下来。

  蓬松的衾枕被褥,簇新柔软,带着阳光的味道。

  床头矮几立着一支陶瓷烛台,在静谧的夜里淌下晕黄柔和烛光。

  自意外发生后就一直绷紧的心弦终于松开了。

  穆寒自责又歉疚,暗暗发誓,定要竭力拱卫郦阳居,断无纰漏。

  他细细琢磨了宿卫轮值和岗哨位置,再三推敲,最后确定无误,才阖上眼睛。

  ……

  次日天未亮,穆寒准时睁开眼,后面的排房陆续燃起灯火,他翻身而起。

  仆妇端来早膳,汤饼饵糍类多量足,这吃食都是从郦阳居的庖厨出来的,小厨小灶,味道十分好,最后仆妇端上一个陶盅。

  这是大骨药材汤,给诸卫伤员补益,韩菀特地吩咐的。

  热烫的汤羹入喉,整个胸腹暖洋洋的。

  穆寒很快解决了早膳,检查了着装佩剑,在卯时前就出到正院寝屋,入内拜见主子。

  韩菀已经醒了,正跪坐在妆台前,女婢给她梳发绾发。

  她有一头很美丽的青丝,鬓黑如漆,光可照人,映着莹莹烛火,比之楚国来的最上等丝绸尤胜几分。

  女婢十分小心执着玉梳轻轻顺着生怕不慎损伤,韩菀本人却不大在意,听得穆寒问安声,她按了按额心花黄,回头笑道:“来了?”

  “坐罢。”

  她大概还要好一阵子,韩菀就让他先坐一会儿。

  穆寒却不肯,他有点拘促,顿了顿,才回:“卑职不用坐。”

  他退到屋角,肃立在壁柱一侧。

  韩菀在靶镜里瞅到了,无奈,好吧,由得他了,反正刚起身,这一屋子人估计他坐也坐得不自在。

  “早膳吃了没有?”

  “回主子的话,已用过了。”

  “如果不合口味,你告诉厨下就是,还有日常起居,有什么不合适的需要的,就吩咐洒扫的小僮。”

  “谢主子。”

  很言简意赅的回答,话罢沉默,韩菀左右瞄了瞄绾好的发髻,站起身,给了穆寒一个白眼。

  她知道他嘴里虽谢,但肯定不会提要求的。

  “穆寒,……”

  “主子,主子!!”

  韩菀起身往稍间的膳房行去,穆寒紧随其后,她正说着话,忽廊道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韩菀蹙眉看去,女婢跑得气喘吁吁,忙禀:“曹邑宰命婢子来禀,二郎主,歇大郎君固大郎君他们又来了!”

  韩菀脸色立马一沉。

  ……

  这所谓歇大郎君固大郎君等等人,他们都姓韩,是韩菀同族的叔伯亲长。

  韩父突然去世,垂涎的可不仅仅只有外人。孤女寡母不通商事韩琮又小,他们正该理所当然帮忙执掌,毕竟,这是韩氏祖产不是?

  动心的人很多,毕竟如今是大宗继承制,几乎所有韩氏祖产祖业都是嫡长一脉继承的,巨大的差距和庞大的产业打动了所有人的心。

  韩父才去就有人提过了,好不容易熬到下葬,当即摆明车马逼上门来,头一日孙氏晕厥散了,按捺两天,又来了。

  韩琮气得眼角泛红:“阿爹在世时屡屡襄助族中,如今阿爹才下葬,他们,他们……”

  韩父对陌生奴隶尚且仁厚,更何况自己族人?他不但慷慨襄助贫弱,且还尽心扶持各家家业,授之与渔,族人旧时是交口称赞又感激的。

  却不想一朝骤变。

  孙氏气得手都抖了。

  韩菀安抚拍了拍母亲胞弟的手,淡淡道:“贪而已。”

  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己什么的,借口一找理直气壮。

  又有女婢匆匆来禀:“曹邑宰命婢子来请主子们!”不然族老就要带头来探视“病中”的孙夫人了。

  前头要挡不住了。

  韩琮紧紧拉着姐姐的手:“阿姐,我也一起去。”

  他虽病弱性情软些,却是要共同进退的。

  ……

  外面的情况,并没有出人意料,财帛动人心,咄咄逼人,到最后甚至动了手。

  如今韩氏辈分最高的是韩菀一个叔祖,老头子拄着拐杖在厅堂唾沫横飞:“自叔父创下韩氏商号至今,业已百载,我等后辈,焉能眼睁睁看着先人心血就此式微?!”

  “对!这是韩氏祖辈的心血啊!”

  一褐色绸袍的中年男人立即上前一步,这人叫韩歇,按亲缘该是韩菀从叔,他是在场最汹汹的几人之一,“难道我们是心怀叵测吗?我们都是韩氏人!身为韩氏子孙,辅助嫡支守住祖业责无旁贷罢了!嫂嫂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诶诶,歇兄弟,话也不能这么说,嫂嫂骤逢大悲心恸神动罢了,待想清楚了,自会明白的……”

  红脸白脸轮流唱,老的小的苦口婆心,只不管好说歹说,孙氏就是不松口,只冷脸端坐,推说夫君去世前安排妥当,自有忠心臣仆辅助。

  “我家也有男丁,韩氏祖业有人继承,就不劳诸位叔伯费心了。”

  孙氏油盐不进,堂上渐渐躁动了起来。

  韩歇闻言冷哼一声,几个大步,垂目看端坐的韩琮:“琮侄儿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是会巡视产业呢?还是能调度货资看账理事?”

  这韩歇膀大腰圆面皮泛赤,喝一声耳边嗡嗡,韩琮多病常居内院,猛一下心里有些怯,他攥了攥拳站起来:“……父亲生前,曾给我说过一些,我自会好生研学。”

  “琮侄儿,你这是为妇人所误啊!”

  这个韩歇不按理出牌,“叔叔告诉你,你该先好好调养,好早日你阿耶生个孙儿!”

  他看出韩琮心里怯,竟反手一抓,直接伸手擒住韩琮手腕,往前一扯。

  韩琮骨骼细幼,当即痛呼一声。

  韩菀当即大怒!

  她就坐在弟弟身侧坐席,反手抄起茶盏,扬手就是一掷,霍站起身,劈手把弟弟夺了回来。

  “啊!”

  厚厚的陶盏重重砸在韩歇额角,破倒没破,但热烫的茶汤泼了一脸泼进眼珠,当场痛呼一声。

  他大怒,反手就要拽韩菀,“岂有此理,竟这般目无尊长!……啊!!”

  韩菀拉着弟弟正欲退后一步避开,却不用了,余光高大的黑衣身影一晃,穆寒已闪身站在她的身前,他准确无误擒住韩歇于欲擒韩菀那只手,一捏。

  杀猪般的惨叫骤起!

  韩歇大怒抬头,却对上一双冰冷的浅褐色眼眸,对方眉目不动,他却有一种被猛兽陡然盯住的错觉,沉沉森然。

  惨叫声戛然而止。

  ……

  另一边的罗叔抢上前护在韩琮跟前,厅内外府卫迅速控住局面。

  孙氏气得,霍站起僵硬:“妾身体不适,诸位叔伯兄弟请回罢!”

  说完转身就走了,连面子功夫也不肯再做。

  ……

  离开乌烟瘴气的外厅,秋阳灿烂,各色菊品竞相怒放。

  沿着青石甬道走了半盏茶,韩菀心里才算舒服了。

  “你伤口没事吧?”

  韩菀侧头看穆寒,又好奇瞟了他的手一眼,她刚才是真的听到骨头响。

  她曾听父亲说过穆寒武学天赋极好的,用极欣赏的口吻。她本人上辈子看过他那场疯狂厮杀。只不过,远观和近距离接触到底不同。

  她看了眼,很大的手,小麦肤色青筋微突,非常有力的感觉。

  毫不怀疑穆寒方才能直接把韩歇腕子给折了。

  韩菀啧啧,厉害,难怪那些游侠故事里头,总有些人能一掌拍碎桌子,把店家唬得连饭钱都不敢要了。

  想起那句“蒲扇般的大手”,她忍不住笑了笑,没这么夸张,但大约穆寒想吃霸王餐那肯定能吃上的。

  “主子?”

  穆寒有些疑惑。

  他总觉得主子笑容和平时有点不同,怪怪的,有那么一点像是……窃笑。

  韩菀清咳两声:“没事。”

  “走吧。”

  ……

  韩菀跟在孙氏身后进了门。

  “阿娘,阿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罗阿叔半跪下来,小心给韩琮揉手上的淤青,还好,只有一点,只他苍白小脸忧心忡忡。

  这是一个以宗族为单位的时代,韩父在时还好,他是大家长说一不二,可他没了,嫡支孤儿寡母,族老还真能借机伸手的。

  孙氏气:“这些狼心狗肺之辈!”

  “阿娘!”

  韩菀一直没说话,等母亲忿忿骂了好一阵,她才说:“我有个法子。”

  “哦,那你快说说。”

  这事韩菀已经想了很久了:“阿娘,我们不妨遣人请叔父过来?”

  不同于母亲弟弟的郁愠和生气,其实抢家业这事她并不放在心上。

  即便上辈子弟弟没了,他们也没能得逞。母女推搪着,快速收拾离开,他们也不敢寻上郇都襄平侯府。

  她在意的始终只一个,那就是独立问题。

  孙氏一愣,蹙眉:“可今日你叔父也来了。”

  “但叔父没一直没说话。”

  韩菀的二叔韩仲丘,他今天也来了。他低头坐着,一直不吭声。其实本他是最有资格发言的,因他和韩父一母同胞。

  他大概也是很矛盾的。

  那能不能争取过来?

  韩菀思来想去,想要到了郇都以后顺利成章独立开府,非得有一个成年男性不可。毕竟孀母孤儿远道而来独居并不合世情,会让人诟病杨家寡义的,于情于理姨母都不会答应的。

  而她们也不能过分推搪,她们目前还想着要襄平侯府当靠山。

  但有一个成年男性,尤其这成年男性和姨母并无血缘关系的情况下,一切就理所当然了。

  韩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二叔韩仲丘。

  韩仲丘上辈子和这辈子一样,来是来了,就一直不吭声坐着,后韩菀母女走了他也没说什么做什么。不过韩菀母女殁后,却是他闻讯后千里迢迢赶到郇都,将她母女坟茔带回故乡葬在父祖身边的。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二更马上就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