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反差
作者:公子琅上      更新:2022-03-24 21:39      字数:4503
  苏暮提分手,于谢予而言就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怎么会这么突然,两个人本来好好的,突然就变了,这么久以来苏暮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关于分开的字眼,今天却跟他说了这么多。

  谢予失魂落魄地一个人去喝酒,给苏暮发过消息,对方一个字也不回,他实在找不到谁说,也不想向身边朋友提及,最后来到了谢朝言这儿。

  谢朝言向来耐心,会认真地聆听,谢予找不到人倾诉,只有他。

  门开以后,谢予扯了扯笑,提起手里酒晃了晃:“要不要一起喝点酒,喝两瓶。”

  男人往后退了步,让出路示意他进去。

  谢朝言这栋房子装修得不算很精致,就是前两年比较时兴的北欧简约风,性冷感灰色调,没什么烟火味,谢予就是喜欢来他这儿,有时候一窝就是一下午。

  谢予把酒放茶几上,往沙发上一坐,靠上去。

  谢朝言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谢予说:“我挺好的。”

  “我不喝酒,你喝吧。”

  “为什么?以前不也喝过吗,怎么突然不喝了。”

  “这两天不太方便。”

  谢予像看什么怪人一样看对方,最后不在意地笑笑,弄开一瓶酒,自己一个人喝。

  其实他来之前就独自喝了一些酒,只是没怎么醉,一个人的时候就找个地方靠着,目光出神地瞧着一个方向,也不说话。

  现在也是。

  谢朝言任着他独自发呆,转身去做自己的事,却忽的听谢予说了句:“暮暮今天和我提了分手。”

  他手上动作微顿。

  也听到谢予自言自语一般絮絮念念地说:“其实今天也没出什么事的,可是,可是就是很突然,我承认我打电话的时候是有些没控制住,当时语气不太好,说了一些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但我也没别的意思。”

  谢朝言无言地听着,知道现在的谢予多少是醉了点,要不然也不会失魂落魄地在他面前说这些话。

  “其实我被很多事给影响了,被我朋友的那些话,甚至还怀疑暮暮……”

  谢朝言视线淡漫地看过去,问:“怀疑她什么?”

  谢予没回答。

  只是转过头,瞧着他。

  好像有些恍惚,又好像记起了自己此刻是在哪儿,在谁面前,他坐直了点身,拉回了一点平常的姿态,不想自己在别人面前这么狼狈。

  谢朝言走了过去,在沙发上坐下,端起他面前的啤酒往谢予面前的杯里倒了些,同样拿出一个新杯子,给自己也倒了杯。

  他动作细致,在谢予眼里像慢动作。

  他就看着谢朝言慢慢地倒酒,也看到他手背上那一块黑红,明显的灼伤痕迹。

  谢予有些回神:“你手怎么了?”

  谢朝言说:“没什么,处理药品的时候没注意,伤着了。”

  他把酒递到谢予面前。

  “既然是要喝酒就认真喝,我陪你,别的事先放一旁,怎么样?”

  谢予摇头:“我不行,我感觉我不管喝多醉都还是会想到那些事,她说的话,放不下。”

  “就那么牵挂着么。”

  “嗯。”

  谢朝言扯了扯唇,问:“那她为什么要和你分手,你知道么。”

  “知道,是我做得不够好,我之前总是因为别人把她暂时放一旁,没有顾好她的感受,我没做好的事情太多了。”

  “是啊。你也清楚,失望累积多了,自然就一下爆发了。”

  “那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

  谢朝言垂下眼睑,慢慢看着酒杯里的气泡上升,慢慢融合汇聚。

  他笑笑:“我怎么知道呢。”

  谢予心里乱得紧,他想到朋友说的话,也不知道能问谁,只能问眼前的人:“那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有可能苏暮真的被人抢走,或者真的喜欢上别人。”

  “说不准,每个人都会变。”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

  谢予也跟着笑,最后闭上眼,靠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也是。

  他和谢朝言相熟这么多年,又不是不了解对方,这么多年好像也没见他感情上对谁上过心。

  这种问题来问这么个寡淡的人,也太不该了。

  最后谢予时而闭眼时而半睁眼看看谢朝言这栋房子,醉意上来了,想睡觉。

  他恍神着看客厅角落,无意看到挂衣架上挂着一件女式的毛衣,有些眼熟,他想着好像暮暮也有件差不多的。

  不过没细想,困意

  上来,他睡了过去。

  谢朝言还清醒着,他起身拿了条毛毯盖到对方身上,紧接着把桌上没喝完的酒拿去了厨房。

  他眼底没什么情绪,把酒给倒了。

  -

  知道苏暮和谢予分手消息的时候,身边认识的朋友都很惊讶。

  要知道大家都是认识的,平常还经常会到一起聚聚,这两个人感情有多好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看在眼里,到了什么程度呢,曾经有人开玩笑,苏暮和谢予要是分手了,那大家真的再不相信爱情了。

  他们认识多久,从一条巷弄长大的青梅竹马到现在好多年,所有人都觉得他俩是会结婚的。

  然而就是这么一对模范情侣,真的分了。

  朋友们知道的时候纷纷来询问苏暮,也问不出个什么,面对每个人苏暮都是一样的笑,一样的说辞。

  不合适就和平分手了,没别的。

  但是不是真的和平,大家都不知道。

  这两天苏暮状态也不是很好。

  再怎么说也是那么多年的感情,是谁心里都会不好受。

  她表面无事地上了一天课,后来还是绷不住,和朋友几个约着出去聚会,点了很多酒,谢予一直有给她发消息,大多是解释和求和。

  谢予舍不得,她是知道的。

  只是苏暮不大想松口。

  她一贯不是什么回头的人,决定了就是决定了,只不过到最后身边朋友都在帮谢予说话,她松了口,同意他可以先过来,两个人最后再好好说说。

  酒吧里嘈杂,苏暮坐了会待不住,想抽根烟,就找了个理由去洗手间那边。

  经过一个卡座时听到里边一群男女说笑声,她侧眸看了眼,瞧见几个有点眼熟的面孔,她没注意,走到边上安静点的走廊边。

  拐弯,一边摸烟盒,也是这时注意到拐角站着个颀长的人。

  对方没什么声响,苏暮抬眼,就这么跟站在墙边手里捏着烟的谢朝言视线对了上。

  一边微愣,一边沉静。

  她就像个偷偷干什么坏事和大人撞到的小孩子,不仅拿烟的样子都没对方自然娴熟,处处充满着稚嫩的幼稚感。

  她把烟盒放了回去。

  谢朝言淡然开口:“好巧。”

  可不巧么,就是上次她和朋友来的酒吧,谁知道这回谢朝言也在这

  儿,她记了起来,刚刚自己觉得眼熟的一群人不就是他朋友。

  他这样的人,也会来酒吧这种地方?

  “是巧啊。”苏暮注意到他捏着烟的手背上一片伤痕,黑红色淡了很多,以她这个距离看着,像什么纹身一样,有种柔和的清冷感上染了些凌厉。

  并不和谐。

  她问:“您来这儿喝酒的?”

  谢朝言掸了掸烟灰:“朋友说要聚,过来了发现是这儿。”

  苏暮说:“有伤的话不能喝酒吧。”

  “嗯,所以没怎么沾。”

  “那就好。”

  苏暮想回去,却忽的听他道:“听说你跟谢予分手了。”

  她不知道谢朝言这边消息怎么这样快,还是回:“嗯,前两天提的。”

  “为什么要分?”

  “不合适,就和平分手了。”

  “哦,这样。”

  谢朝言好像对这些很关心,但苏暮以为他要深意地接着往下问时,他又止了住,说:“顺其自然,也没什么。酒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苏暮回:“您也是,烟少抽,对身体也挺不好的。”

  谢朝言弯唇,对她刻意的回话置若罔闻。

  苏暮走了。

  谢朝言站在原地,看了眼手里还剩一半的烟,本来是想抽的,想到她刚刚那句,又把烟丢了。

  他笑了声。

  小姑娘,嘴上还挺不饶人。

  -

  于是后来苏暮回到位置上,总是忍不住下意识往谢朝言认识的那一群人看去。

  其实这种场子各种颜色的灯照来照去的,光线晦暗,距离远了基本上对方什么面都瞧不出,但她还是认出了几个之前见过的人,都是谢朝言的朋友们,瞧着年龄就跟他们这群相差很大。

  很快谢朝言也回去,苏暮收回视线没有多瞧。

  有朋友劝酒,苏暮是为数不多的能喝的女生,只不过她想到谢予要过来,一直憋着没怎么碰酒,总不能喝醉了,那一会儿人来了还怎么说呢。

  然而到了约定时间也没见着谢予的人。

  他又迟到了。

  这种时候也能迟到,苏暮也说不出自个儿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受,反正已经不是失落了,是毫无波动的麻木。

  她也不管,到点了没人来,她也就放宽了跟朋友聚,几乎有些憋着气地跟人拼酒,到最后气氛热

  到隔壁桌的注意力都频频往这边瞧。

  谢朝言那桌也注意到了。

  旁边那桌,一个瞧着柔弱娇小的长发妹子比着跟人男生喝酒,直接喝趴了两个男生,她还举着酒杯在那劝人,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不管不顾。

  旁边有朋友笑说:“不知道那妹子受什么刺激,是不是刚失恋啊?真有趣。”

  谢朝言只不动声色地听着。

  过了会起身,往她那儿去。

  苏暮正烂醉着,潜意识还记着谢予说要过来的话,迷糊着说:“一会儿谢予还要过来,等会,等会我就把话跟他说清楚……”

  还没说完就栽回了沙发上。

  胳膊被人扶了下,没完全摔下去,她有些感应地睁眼,看向眼前的来人。

  谢朝言扶着她胳膊,垂眼看她:“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说的必要么。”

  听到声音,苏暮有些感觉。

  她勉强睁眼看过去,就看到谢朝言,不知道他怎么过来了,她问:“怎么是你,谢予呢。”

  “你在等他什么?”

  “我答应他要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分了就是分了,他迟到是他的问题。”

  谢朝言弯身,摸了摸她头发,安抚着说:“他一会儿就来,到时候我就喊你,先跟我走,行吗?”

  苏暮没吭声,觉得他说得挺对的,可更深的思绪又觉得这话从他说出来好像又挺不对的,哪里不对她一时又不知道。

  谢朝言也不给她回答的机会,把她抱了起来。

  她这会儿半清醒,其实并不好抱起来,随时会醒,谢朝言找她觉得舒服的姿势,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抱起到怀里,手半托着她的腿和臀,让她好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

  好在苏暮很轻,跟他比起来瘦瘦小小的,很好抱,许是靠在他身上舒服,她竟也没察觉。

  到外面的时候苏暮几乎是要完全入眠了。

  醉意上涌,冷风都吹不醒。

  谢朝言把她抱到副驾上坐着,刚挨着柔软座椅苏暮整个人就陷了进去,安逸地深眠过去。

  这一次,比上一次睡得还要沉,是思绪完全下沉,整个人都断片的那种醉。

  谢朝言倒觉得这样更好。

  他站在车门边,看到路边有出租车停下,紧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下车,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

  谢朝言波澜不兴地瞧着,而后弯身,手指轻柔地抚她头发:“暮暮,好好睡一觉,不要有心理负担。”

  “醒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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