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作者:三愿大人      更新:2023-05-22 09:44      字数:6935
  船室内置漆桌、矮凳、长案, 一方紫檀木绘山水屏风将船室隔为内外两间,内间置还一方小榻,可供人临时休息。四周门窗紧闭,光线昏暗非常。三足鎏金蟠螭纹香炉里的香已经被茶水熄灭了, 氤氲出一片泥泞痕迹。姬不黩把舒明悦抱坐在怀里, 一手还她腰, 另手拢起她后脑勺, 将人摁靠在他肩头, 摩挲着她后颈, “你在怕什么?”她身体止不住地战栗, 像是一叶随波飘荡的小舟, 此时呼吸间吐出气息, 尽落于他颈。她的力气真的很小, 此时更是随他摆弄,不可避免的, 叫他心底腾起一抹暴虐的冲动。这种感觉, 姬不黩当然知道是什么。他想和她做更亲密的事,就像避火图里那样。人之本能如此。舒明悦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她却不敢说,上辈子, 她曾无数次在他面前据理力争,只换来他冷冰冰一句“带下去”, 她怨恨他, 却也害怕他。虞逻虽然也是狗东西,但他生气了,不管神情多阴鸷,往往丢下她转身就走。但是姬不黩却真的会惩罚她。“我……”舒明悦嗓子发干, 后知后觉地害怕了,她不知道姬不黩在发什么疯,但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欲望,因为……舒明悦闭了闭眼,想挪开大腿,却被他抱坐在怀里,身体虚软无力,动弹不得,她觉得胸口闷胀,一股难受和怒愤油然而生。她忍下,颤声道:“表哥,你放了我,好吗?”“你想去哪儿?”姬不黩沉默一会儿,伸手捏着她脸蛋缓抬起来,淡淡看她,只见那双清亮乌黑的眸子此时睁得圆溜溜,眼眶微红,神色惊惧。“去见李枕河吗?”他声音低而涩,指腹忽然上移,慢慢抵在了她眼角。舒明悦浑身战栗,哭不出声,也说不敢说话,生怕他下一刻把她眼睛戳瞎。“你不能去见李枕河,表妹,你不能嫁给他。”姬不黩低声告诉她。他一边说,一边抚摸她脸颊,雪白肌肤实在娇嫩,只捏两下,便留下了道道红痕,他手指去划她挺翘鼻头,又缓缓落在她唇珠和下巴上,摁了一摁。“你该嫁给太子,嫁给未来的皇帝。”只有这样,才对得起父皇对她多年的宠爱。舒明悦闻言,脑子忽然怔住,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姬不黩也不在意,手指顺着她下颌骨往上,拉扯她的耳朵。“记住了吗?”舒明悦呼吸停滞,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他。什么太子?什么皇帝?他想做什么?在她脑海里,划过的第一个念头——未来的皇帝是姬不黩。可这辈子,所有的一切都还没发生。舅舅不会再突然驾崩了。今日船上发生的事情是如此诡异,已经远远超出她的认知了,姬不黩好似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他和上辈子对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生出了一种……男女欲望。是的,一种男女欲望。舒明悦绝望地闭上眼,她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很美,足以令世上大多数男子神魂颠倒,可只有两个人男人她不确信,一个是姬不黩,一个是虞逻。姬不黩是没有感情,冷冰古怪,虞逻则是因为喜怒无常,抽身太快。“我……”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现下这个情况,她本能觉得危险,每动一下,每说一个字,便如雪上加霜。姬不黩也不在意,低头凝视着她脸颊。表妹真的很美,像是上天为他塑捏的神女,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翠羽似的眉,花瓣似的唇,一颦一笑,一喜一怒,皆做动人。他手指穿过她发丝,一只一只抽下簪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摆放整齐。发丝每垂一缕,舒明悦心中的绝望就多一分,偏头躲开他碰触,他便把她脑袋掰过去,她眼眶微红,蓄满泪,用一种怨恨又愤怒的情绪看他。“你今日若动我,舅舅不会饶你。”姬不黩神情平缓,笑,“会杀了我吗?”闻言,舒明悦脸色狠狠一怔。会杀了他吗?当然……她攥紧了手指,脑海里浮现一个肯定的答案——不会。“父皇不会杀了我,也不能杀了我,他没有儿子了。”姬不黩面无表情地陈述一个事实,他手指撩起她头发,全部垂在一侧,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没有儿子了——舒明悦的脑海里轰隆一声响。他这是什么意思?二表哥怎么了?他对二表哥做了什么?姬不黩却没给她疑问的机会,他眼神冰冷,俯下身去,一口咬住了她后颈,按照记忆中的痕迹,一点点覆盖上去,每一次,都很重,牙齿微微嵌进去。“他这样,亲你吗?”舒明悦听不懂,也无暇思忖,只有眼睛唰的红了,手指攥成了拳头,身体瑟瑟发抖,眼里的情绪害怕、屈辱、绝望、难受,努力偏头躲他,却被他牢牢扣住身体,动弹不得。周围的烛火本就不甚明亮,他的身体斜挡在她面前,她眼前便似蒙了一层阴翳墨色,只能瞧见无穷无尽的黑暗,身体则冰冷一片,像没了知觉。身下的船只摇摇晃晃,正在往湖中心驶去。船窗忽然开了一扇,露出不远处的波光粼粼的湖面,秋风卷着一股湖水的咸腥气息涌入船舱。舒明悦被他的气息笼罩,忽然觉得腹部恶寒翻涌,脸色愈来愈白。……彼时,停在南岸的另艘画舫上。一位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站在甲板上,身上气质略沉,如大雾朦胧天,举手投足之间,世家公子的清贵甚重。他负手身后,眼眸微敛,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那艘画舫。旁边的随侍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视线穿过半支开的船窗,便见一对男女痴缠。女子墨发披散,瞧不太清样貌,男子抱她入怀,埋入了她颈窝。半遮半掩间,香艳如此。随侍的脸蛋唰地一热,别开视线。青衫男子仍在看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与舒明悦相约在此的李枕河。随侍少不经事,心头如火烧,眼睛胡乱地四下乱看,想藏住那抹不自在,找话道:“世子,嘉仪殿下怎么还不来?”李枕河勾唇一嘲讽,“不是来了么?”“啊?”随侍摸摸脑袋,神情疑惑。李枕河面上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沉意,冷眼旁观两人痴缠。在长安一众年轻的勋贵子弟里,若是排一排,他能居前三,自十四岁虽父出门历练,到十七岁外调青州,一步步从七品县令到四品刺史,身上之傲,不止是世家公子的矜贵,更是自身底气。虽是尚公主,却论家世地位才学而言,他不觉自己高攀。唯一不妥之处,便是他比小公主大了七岁。为了今日相见,他特意打听了如今长安城中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怕自己年纪长她,令小姑娘不高兴,却不想撞此一幕。随侍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又忍不住顺着自家公子的视线看去,忽然恍然大悟,磕巴道:“那、那是嘉仪公主?”“不止,还有三皇子。”李枕河冷冷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便抬腿下船。随侍大惊失色,忍不住又看了那对男女一眼,这一次,便不觉香艳了,只觉愤怒无比,连忙拔腿追上李枕河,愤愤不平道:“定国公这是何意?难不成不知嘉仪公主和三皇子有情?”李枕河脸色微沉。随侍看懂了,“嘉仪公主和三皇子是故意的?”李枕河觉得十之八-九如此。嘉仪公主得皇帝宠爱,身后站着舒、沈两姓国公,如此盛宠,已然不该再去招惹皇家。尤其是不受皇帝看重的三皇子。纵然嘉仪公主喜欢,舒思暕和沈燕回也不会同意。怕是两人郎情妾意,欲要偷偷成好事吧?如此一想,李枕河对舒明悦的印象跌落至谷底,漂亮却愚蠢,放荡不堪。随侍愤怒道:“公子,我们立刻去找定国公讨说法。”金尊玉贵的公主,就可以把他们公子不放在眼里了吗?李家虽不如舒家盛宠,但也是正八经的功臣世家,绝不可戏。“不必了。”李枕河淡淡道:“若是定国公问起,便说我与公主脾性不合,今日之事,不要告诉第三人。”随侍吃惊,“公子!”李枕河偏头看他一眼,一副清隽皮囊,此时笼罩阴沉之意。随侍一吓,立刻收声:“是……”……舒明悦对着一切毫无所知,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冰凉,眼角的泪珠像断了线,一滴一滴砸在姬不黩的肩颈。他动作一顿,嵌在她肌肤间的牙齿缓缓离开,抬起头。纵然再没经验,也知道此时她不愿,不仅不愿,还惶恐、惧怕。姬不黩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擦了擦她眼泪,“别哭了。”声音微哑。舒明悦埋在他肩头一动不动,恍若什么都听不见,只有眼泪吧嗒吧嗒无声往下掉。姬不黩抬手,摸摸她滑凉的头发,“我知道你在听。”舒明悦身体战栗。姬不黩捧着她巴掌大的脸蛋仰起,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低声道:“我会向父皇求娶你。表妹,在这之前,千万不要生出嫁给别人的念头。”“时归表哥和烨表哥他们会担心你,你不想他们担心你吧?我也不想你担心他们。”他微凉的指腹缓缓擦去她眼角泪珠,“父皇常夸你聪颖,记住了吗?”舒明悦的脸蛋上毫无血色,耳畔一片嗡鸣声,神思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被他威胁的上辈子,他在威胁,她脊背僵直如石,清晰地意识到了,他在威胁她!船身猛地一晃,在岸边停下了。姬不黩看着她,那双氤氲寒彻的凤眸此时温融了一些,拿起小桌上的发簪,又一只一只把她打散的发髻重新梳了回去。他会梳她梳过所有发髻。从两只小啾啾到少女繁复高髻。将她一切收拾整齐,姬不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顿了顿,又取一条鹅黄色丝巾,轻巧地系在了她脖子上,遮挡所有的痕迹。彼时,皇宫。皇后脱簪素服于紫宸殿前告罪的事情已然传遍了整个宫闱,徐贵妃闻言,神色不禁惊讶,忙撂下手中绣绷,问:“发生了何事?”裴家有从龙之功,皇后又与皇帝少年夫妻,情谊不可谓不深厚。宫女摇头,“奴婢不知,皇后娘娘在紫宸殿外跪了两柱香,陛下才叫她进去,约莫一刻钟,皇帝便怒而拂袖离去,当时许多人都瞧见了。”徐贵妃蹙紧了细眉,“现在皇后何在?”“已经回宫了。”说到这,宫女忍不住低声道:“皇后运气也是真好,前脚陛下动怒,后脚北狄便送来国书,陛下龙颜大悦,便叫皇后回去了。”“回去了?”徐贵妃又是一惊,追问,“没责罚?”皇后素来端庄贤淑,自掌中馈以来,从未出过差错,虽是温柔性子,但骨子里却带着世家贵女的清高,能叫她这般放低身姿去跪,定然是出了大事。“罚皇后禁足。”徐贵妃神色一喜,“凤印呢?可收了?”“没有……”宫女缓缓摇头。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如今宫里这些女人,大多是跟在燕侯府的老人,自然知道皇帝是如何脾性,翻脸无情的事情没少做,若是皇后真有过,定然不会如此轻飘揭过,倘若皇后无大错,脱簪待罪又不至于。徐贵妃闻言,嘴角往下一撇,这般不痛不痒的禁足,与无罚何异?她笑了下,伸手扶了扶发髻上金簪,幽幽道:“本宫好几日不曾拜见过皇后了,去,把那件明霞锦罗裙拿出来,本宫去给皇后请安。”自打入燕侯府始,她便被皇后压一头,哪个女儿家不想与夫君举案齐眉的正妻?当年燕侯势头猛,身为燕侯世子的姬无疾亦是诸家女儿最关注的郎君。只是皇帝少时桀骜不驯,性子混账,迟迟没有姑娘敢许他。皇后嫁他之时,还被幽州诸贵嘲笑,笑她嫁了这样一人,后半生便算毁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两人大婚三个月,皇帝便一脚踹死了冀州刺史的小儿子,给幽州惹了大麻烦。当时老燕侯大怒,差点废掉姬无疾的世子之位。然而又三个月,形势陡转而变,姬无疾一举拿下了冀州,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姬无疾名声鹊起,一时风头无两,她便是那时被父亲送给皇帝为妾的人之一。然而皇帝这人出身尊贵,少时走马章台,不长情,尤其不喜在后院养女人。但抵不住,给他送美姬的人非常多。皇帝不大挑,好看的都留下,但每个女人都待不长,能跟在他身边半年,便算是得宠。最后留下的几个姬妾,除了她,便是诞下三子姬衡的唐姬,和诞下四女姬灵韵的吕姬,还有两个出身世家的贵女。唐姬去得早,死前还触怒了皇帝,不仅没赶上后宫封妃,连牌位都没有。故而立国之初,皇帝共封了一后四妃。虽然皇帝的女人不少,但他不大重色-欲,少时喜征战,如今日夜勤政,踏入后宅的时间更少,登基六年,后宫里只纳过一个昭仪。那昭仪身姿曼妙妖娆,颇得宠一段时间,却可惜短命,怀着身孕便落水而亡。之后……之后皇帝就没纳过了。一个月大多半时间,他都宿在皇后那里,偶尔会去三妃宫里坐坐。后宫没女人,甚至没孩子,争什么?斗什么?可谓深宫寂寞,好生无聊。比在燕侯府时还无趣。说实话,皇后贤淑仁善,可人活着,谁愿意低人一头?争生前富贵荣辱,争死后陵寝供奉,妻与妾之分,犹如一道天堑。原本徐贵妃谨小慎微,不敢与皇后争抢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敏怀太子早就死了,这些年来,皇后再也没能有身孕,她的兆儿却封王了,娶王妃,纳侧妃,只等日后诞下皇长孙,太子之位定然要坐稳了。徐贵妃勾了勾唇角,扬眉吐气,便做盛装打扮,施施然前去清宁宫,准备去给皇后请安。从画舫离开后,舒明悦的腿脚发软,神思浑噩,连如何回到了定国公府也不知,一进蘅芜居,便叫人烧热水,而后便踏入浴室,将整个身子埋了进去。阿婵的摔伤已经痊愈了,方才瞧见舒明悦回来的神情便不太对劲,眼睛红红,似乎哭过,此时又见她沐浴不叫人伺候,便觉心中奇怪,上前叩门问:“殿下,怎么了?”“没事,你们不要进来。”舒明悦忍着哭腔,对着铜镜上慢慢蒸腾的雾气,将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擦了一遍,直到将皮肤擦得发红,泛出隐隐刺痛,才觉得如坠寒窟的身体慢慢暖和了些。她喘息着,忽然“噗通”一声,将自己整个人埋入浴桶里。她眼睛未闭,呆怔地盯着水波,泪珠一滴一滴往下落,很快消融在水里。阿婵觉得不对劲,唤来云珠,“今日发生了何事?”云珠摇头,“我未上船。”“船上可见争吵?”云珠再摇头。阿婵蹙起眉。不知过了多久,舒明悦终于从水中出来了,她换了一身霜白绸衣,发丝绞干之后披散在肩头,正好挡住了脖颈上的痕迹,然而一双哭过的眼瞳却怎么都藏不住。阿婵上前问:“姑娘,姑娘,到底发生了何事?”她是她的乳娘,极亲昵的时候,就会喊她姑娘。舒明悦摇头,声音干哑,“派人去打听……”她声音顿,似在忍着哭腔,忽然抬高嗓音,一把握住阿婵的手,用力捏紧,“快去打听,二表哥…如何了!”阿婵吓了一跳,一面安抚她,一面偏头吩咐人去打听。等待的功夫,舒明悦像丢了魂,什么也不做,只盘膝坐在毯子上发呆。阿婵忧心得不得了,心中忧急,便忍不住派人去请舒思暕。定国公府崇仁坊立姬兆的王府只隔一坊,前去打听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来人面色惊慌,匆匆入内道:“殿、殿下,二、二皇子不好了,他、他被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捂住了嘴。舒明悦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一把抓住她胳膊,“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奴、奴婢刚才到康王府,便见四周戒严,正要入府去打听,宫里的太医就到了,奴婢听一旁百姓说、说……”“说什么!”舒明悦急得不得了。侍女低头,嗫喏道:“二、二皇子被人施了宫、宫刑,生、生死不明……”舒明悦面色惨白,步子踉跄地后退两步。怎、怎么会这样?为何?是谁!姬不黩他何来如此大胆!何来如此手段!?阿婵扶住她,“殿下,殿下。”舒明悦怔然地在榻上坐下来,眼睛又是一红。舒思暕今日没上值,一直在府里,刚入正屋门,便瞧见自家妹妹坐在榻上,眼睛微微红肿,神色崩溃,周围侍女无一不战兢低头。他一怔,眼神微冷几分。须臾后,他笑了一下,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温声问:“怎么了这是?”又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不喜欢李枕河?”怕两人尴尬,他并没有去,只遣了护卫送她。他已李枕河见过面了,原本觉得年纪大些,现在却觉得他气质谈吐都极好,心中不满也渐渐消去。二十出头,风华正好,其性情坚韧,前途不可估量。“哥哥……”舒明悦眼泪忍不住,带着哭腔转过头,“二、二……”“表哥”二字还未吐出口,舒思暕神色倏然冷下,他蓦地伸手,握住她肩膀。舒明悦吓了一跳,眼泪悬在眼眶里。舒思暕抬手去拨她发丝,舒明悦后知后觉,立刻两只小手捂住脖子往后躲。舒思暕神色沉如寒冰,摁住她胳膊,把人掐过来,另只手一把掀开垂在肩头的乌发,入目,一片青红痕迹。他瞳孔骤然一缩。舒明悦脸色苍白,抬起一只手遮挡,却怎么都藏不住,一股羞耻充斥了整个胸腔,只剩下无地自容。“我……”“谁、弄、的?”舒思暕的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李枕河?”舒明悦垂下眼眸,攥起手指,哭着摇了摇头。舒思暕眼神阴霾,呼吸急促,搂着她肩膀,一下又一下安抚,轻哄道:“悦儿,你别怕,你告诉哥哥,谁弄的?”舒明悦头埋得愈低,指尖掐进掌心里,压出一道道月牙痕。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男主还出不来……马上!等等我!明天就让他出来!——————感谢在2021-01-21 22:45:41~2021-01-25 01:0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alise、喵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