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作者:鸽子飞升      更新:2023-05-21 01:03      字数:3891
  唐文望自然称是,回了房便写信向邵淮汇报了这些事情。第55章 房山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新皇定的是宫里最名不见经传的五皇子, 他的生母早在几年前便已经家道中落,后来又因为膝下有皇子,被邵思秋陷害进了冷宫。邵淮亲自去将他们接了出来。无权无势的母子二人, 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最好掌控的。登基大典结束的夜宴上,邵淮转头看着上面那位只有几岁大懵懵懂懂的新皇,不自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原本, 坐在那个位置的人,该是宣儿的。原本, 他该与许烟月一同看着那孩子富贵一生。如今却是什么也不剩下了。他又多喝了两杯酒, 原本自律的人, 今日却有些克制不了自己。虽是新皇登基, 但是四周官员大臣们奉承的都是自己, 他几乎是拥有着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丝毫不觉得快乐。邵淮的指腹轻轻摩擦杯身, 他现在,想回府见许烟月了, 哪怕那人再也不会给自己温情,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在这看不见头的名利场里。“大人, ”有人向他敬酒, “新皇年幼,未来诸事还要仰仗丞相大人了, 下官在这里敬大人一杯。”邵淮半天没动作,那人以为自己这是没奉承到位, 悻悻地准备收手,原本缄默不语的男人却突然端起了杯子。“言重了,是要仰仗大家一起尽心。”说完又是一杯下肚。“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官员喜笑颜开地喝了酒。有了这个开头,前来敬酒的人也络绎不绝。邵淮都不拒绝, 一杯一杯地地饮尽。等他回去时,已经醉得路都走不稳了。“大人,”钱平几次想搀扶他都被他推开,只能跟在后面问他,“今日还去夫人那里吗?”“去。”他回得毫不犹豫,然而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低头溴了溴自己这满身的酒气,停住了脚步。喝醉了酒的他脸上表情生动了许多,所以此刻也能看到脸上的纠结,似乎是预想到了许烟月会皱眉的样子。“还是不……”语气停顿一下,又改口,“等我沐浴过后再去。”他一个人去沐浴更衣才去了主间,一进门,本来已经躺下的许烟月又睁开了眼睛。她坐起来,看着男人向这边走过来,男人脚步都是虚浮的,中间还撞翻了一个椅子,乖乖扶好了才又走过来。邵淮摇摇晃晃地到了床边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伸向她的眉间按住:“我就知道你要皱眉,”他似乎是在为自己辩解,“我没喝多少,而且沐浴过了,没有味道,你闻。”看他真的把自己凑过来,许烟月往床里退了退。邵淮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但也马上跟了过去。许烟月一动,脚上的金链摩擦作响,邵淮向下看到这锁链时,眼里露出迷茫。“是我做的吗?”语气里竟然有些不可置信。他们夫妻这么多年,许烟月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喝醉的样子:“不是你还能是谁?”“我怎么对你做这种事情?”邵淮一边说着,一边在身上翻钥匙,半天才终于摸到。许烟月看着不知道发什么疯的男人,想了想还是把脚伸了过去,果然,男人主动给她开了锁。“你别生气,对不起。”邵淮小心翼翼的声音里带着讨好,等他把金锁去了,许烟月正要收脚,他却突然又把脚拽了回来。锁链的地方还带着淤青,那是许烟月之前挣扎时留下的。“你别动,我给你上药。”邵淮声音低哑。许烟月冷笑:“你自己做的事情,如今装什么好心。”邵淮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上药,然后自己脱衣,抱着许烟月躺下。他是真的醉得不轻,许烟月看着他,慢慢握住放在旁边的金链。她现在是可以杀了这个人的,杀了他,自己也解脱了。手放在邵淮脖子上时,邵淮睁开了眼睛。他仿佛看不到近在咫尺的锁链,只是直直地看着许烟月,眼角突然流出了泪:“月儿,我喜欢你。”许烟月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手顿了顿打算收回来,却被他紧紧拽住了。“月儿,我喜欢你。”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你不是说过,我只要哄哄你,你就不会跟我生气了吗?我还要怎么哄你呢?”邵淮说着又亲上了握着的她的手,许烟月嫌恶地抽了回来。即使喝醉了,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不耐烦,便小心地贴着她不再有多的动作。没一会儿,邵淮便沉沉地睡去了,许烟月起了身。钱平正守在门口,见她出来了忙拦住了:“夫人,你要去哪?”“我不想跟喝醉酒的男人睡一起,给我准备厢房。”钱平听了她的话差点气得直吐血:“夫人,大人刚刚已经特意沐浴更衣了,还请您委屈委屈。”他加重了语气,已经是咬牙切齿了。许烟月看着他,那眼神颇为无辜:“我倒是不介意委屈委屈,就是他现在一点知觉都没有了,我怕一个失手伤了他。”钱平一时还真无言以对,跟她对峙半晌,终于妥协:“知道了,小的这就去给您收拾厢房。”这院里的厢房是邵淮现在临时的办公之地,钱平特意看上了一眼,桌上都是普通的奏折,他也不敢让许烟月去别的院里,只得命人收拾出了这间。许烟月等到下人都走开了,才来了书桌旁。这屋子她熟,很快就找到了安格,里面是一封书信。她借着桌上微弱的灯光打开了信封,是唐文望寄来的,信上的内容让她手不自觉捏紧了一些,心也是一沉。若是真让他们得逞了,甘晖礼他们怕是房山都过不了了。房山太守不满邵淮,这是自己作为枕边人都没发现过的。许烟月思绪复杂,将书信放了回去后才重新躺下。她需要想办法把消息带出去才行。第二日邵淮醒来时,头还有些痛,他的手习惯性地摸了摸旁边的位置,空无一人的床榻和被打开后扔在一边的锁链,让他几乎是马上就清醒过来,也一下子慌了神。他甚至来不及去想这府里如今被严加看守,许烟月根本不可能逃出去,只是下意识就紧张地叫人。“来人!”钱平马上推门而进:“大人!”“夫人呢?”“夫人……夫人去厢房了。”钱平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他有一肚子的牢骚想发,“大人您昨天回来又是沐浴,又是更衣,结果夫人还是……”“厢房是吗?”邵淮打断了他的话。钱平突然就闭了嘴。眼前邵淮那惶恐而无措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就仿佛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自己一句话若是说错了就能把他推下去。钱平马上不敢多言了:“是的,在厢房呢。”听了他的话,邵淮又愣了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他拿起金链便往厢房去了。许烟月已经醒了,她刚起来坐起来,看着邵淮面色阴沉地进来,眼里闪着隐隐疯狂的光。他拿着锁链走了过来:“月儿,乖,”他用着哄骗小孩吃糖一般的语气,“过来,把这个戴上。”没人知道邵淮的不安,不锁上是不行的,锁了才能安心,他仿若丧失了理智,只剩了这么一个念头。许烟月也不反抗,径直把脚递过去,邵淮看到的时候,愣在了那里。他原本就是爱把玩这双如玉般晶润可爱的双脚,那一只手就能握住的感觉,就仿佛牢牢把人抓在了手里。可如今,那原本白皙的皮肤,脚踝处却满是伤痕,青紫交错着甚至带上了血迹,看着着实可怖。他只愣了一瞬,下一刻几乎是暴怒地把女人压在床上,忍着怒气一字一句地问:“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他从来没这么生气过,锁许烟月的金链,他是确认过了不会伤人的,那伤口,明显是被人故意弄上去的,邵淮气得脑袋都在发涨,“你的身体经得住你折腾吗?”许烟月满不在意的样子,她确实是故意又将脚踝那里弄了新伤,这会儿看着邵淮发怒的样子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你不是要锁吗?那就继续锁啊?我是死是活,开不开心还有什么重要的吗?”她推开邵淮,将锁链往自己脚上戴,被邵淮一把抓住。“好了,好了,”男人终究还是妥了协,紧紧抱住她轻哄,“我们不戴了,是我错了,以后都不戴这个了。”他将锁链扔远,鼻腔里酸涩得想哭。邵淮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是说可以用许若涵,他又哪里真的敢把许若涵怎么样。不知道是安抚她还是安抚自己,邵淮胡乱地在她发顶亲了亲,才开始叫人:“钱平,去把我药膏拿来。”许烟月垂眸,看着他给自己上药。“最近不要见水。”邵淮低头细细叮嘱她,觉得她大概也不会听,便想着等会儿再吩咐下人。他上好了药没有立即离开,只是坐在床边。“赵熠会在三天后下葬皇陵。”邵淮绞尽脑汁地还是想让她开心开心,“你如果不高兴他葬在皇陵,日后我会把尸体运回来。”许烟月眼睛亮了亮,却也没有立即回应。钱平的声音从外面小心翼翼传来:“大人,该上早朝了。”邵淮似乎是叹了口气:“你在府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再……”他说不下去,目光扫了一眼她受伤的脚踝又收了回来,“我先去上早朝了。”他刚起身,手突然被拉住。邵淮愣了一瞬间,他回头,许烟月慢慢抽回了手,脸上虽然还有一丝别扭,却已经柔和了许多,指腹摩擦间似乎还能感觉到逗留。“那我等你回来一起用膳。”邵淮觉着自己大概是酒还没醒,不然就是仍在做梦,可就算如此,哪怕是许烟月稍微软化一下态度,他刚刚的火气就完全没了踪影。他低头,去亲了亲床上的人,这次许烟月没有拒绝,他也不敢太过火,怕破坏了此刻的温情,只小小地蜻蜓点水般略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难以自持的激动,被这样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地折磨,真的是要被逼疯了,他这么想着。“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邵淮几乎是下意识就已经软了语气,“这几日朝中已经清闲了很多,我马上就会下朝回来了。”许烟月微微点头。这小小的回应,却让邵淮觉着心里放开了烟花,他清楚许烟月这样做定是有目的的,知道她是在蒙骗自己,可此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今日的丞相大人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大家都有所察觉。有人趁机想要讨他欢心,便提议:“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只是林家罪无可赦,臣以为不应该被放。”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已经在摇头了,这人只看到了林家与邵淮势不两立,却不知道这两家还有亲戚关系呢!谁敢掺和?果然,原本心情不错的邵淮沉了沉脸色:“林大人德重功高,乃股肱之臣,着此案重新审理,不可冤枉了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