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作者:扁平竹      更新:2023-05-19 20:03      字数:2214
  贺轻舟没有一点犹豫的举牌加价,最后成功拍下。拍卖中途他便离开,那款胸针的竞争者之一找来,说那胸针是他想送给他妈妈的生日礼物,问他能不能让给他。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啊。贺轻舟笑容轻慢的拒绝:“不好意思,价高者得。”然后离开。孝不孝顺,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冬风再起时,小乖也走了,它生了很严重的病,在宠物医院待了三天。贺轻舟也在那里陪了它三天。眼见它从有力气自己吃饭,到最后躺在猫窝里,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后来在医生的劝说下,他同意了安乐。多活一分钟,便多难受一分钟。贺轻舟寻了处风景好的地方,把它给埋了,周围种上了小雏菊。那是江苑最爱的花。就当是江苑送了它最后一程吧。贺轻舟挺难过的,难过小乖走了,也难过自己和江苑有关的痕迹,也在一点点的消失。就连江家,也因为江城的经营不善而屡出变故。他来找过贺轻舟,求他帮帮他。贺轻舟怎么可能会帮他呢,他扶起跪在地上的男人,语气客气又礼貌:“我巴不得看您早点死,怎么可能会帮您呢。”那一刻,他眼里是带着狠的。他多恨这个人啊。如果不是因为他,江苑不可能平白受那么多的苦。他们也不可能分开。贺轻舟没想到的是,江城居然铤而走险,做起了违法的买卖。那些被他坑的工人把他告上法庭,他被判了八年刑。而他那一屋子老小早就转移财产,全家移民国外了。他用自己的八年,保全了自己家人下半生的无忧。说来讽刺,这么一个对自己女儿又打又骂的男人,居然为了自己的家人,做到如此地步。大约,他从来不曾拿江苑当过家人吧。想到这儿,他便替江苑难过。-转眼间,贺京阳四岁了。贺一舟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和向欲安离婚。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都归贺一舟。听到这个消息时,贺轻舟也不意外。女强男弱,大部分都会以这个结尾收场。贺一舟似乎是铁了心的想把贺京阳过继给贺轻舟,从小就让他喊贺轻舟爸爸。她说,等他老了,也好有个人给他送终。贺轻舟便笑:“我何须别人给我送终,不想活了,就寻个地方自己慢慢等死。”贺一舟一听他这话就来火了:“这种晦气的话你最好少给我讲!”贺轻舟顺从的点头:“好,不讲。”他换好衣服,今天是去寺庙礼佛祈福的日子。是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从前不信的东西,日子久了,也开始病急乱投医了。贺一舟把贺京阳塞给他,让贺轻舟把他给带上:“他最近闹腾的很,你带他去庙里给他洗涤下心灵。”贺轻舟看一眼抱着他腿的小家伙,此时正往他裤子上擦口水。顿时嫌弃的眉头微皱:“他洗涤什么心灵,你先给他洗洗澡。”贺一舟把他的小飞象水壶装满水,挂在贺京阳脖子上:“京阳乖,去了人多的地方别到处乱跑,跟紧爸爸。”贺一舟在称呼上倒是严谨,让贺京阳管贺轻舟叫爸爸,管自己叫姑姑。贺轻舟纠正过几次,但每次都会被贺一舟给拗回去,他也懒得多说什么了。把他放在儿童座椅上,开车去了海城。他每回都是来这儿。最近正好是旅游旺季,来往的人多,附近有不少前来旅游,拍照游玩的。贺轻舟将经书拿给庙里的师父,顺便带着贺京阳去求了个签。难得的上上签。解签人说,心中所想的,会在今日实现。贺京阳正咬着小飞象的鼻子喝水,扯扯贺轻舟的裤子:“爸爸,肚肚饿饿。”贺轻舟收好签:“别说叠词,不然把你扔出去。”贺京阳点头:“爸,肚饿。”贺轻舟也不去纠结这个称呼了,只是问他:“想吃什么?”刚才来的路上他看到路边有好多好吃的,但最想吃的还是热狗。于是说:“热狗。”周围来往的人多,贺轻舟怕他被撞到,于是把他抱起来:“不健康,换一个。”“羊肉串。”“不卫生。”“糖葫芦。”“太甜,容易长蛀牙。”贺京阳已经开始委屈的瘪嘴了,他不抱太大的希望问出最后一个自己想吃的东西:“棉花糖呢?”贺轻舟听后,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嗯。”往后任凭贺京阳再怎么说话,他都没再开口。仿佛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哪怕再怎么将思念深埋,任何东西好像都能轻易的将其勾起。贺京阳一手拿着棉花糖,一手拉着贺轻舟的裤子。人群熙熙攘攘,到处都充斥着笑声。空气中带着燥意的风仿佛都是热闹的调味剂。说起中文来,有些蹩脚的男声在这其中响起,带着笑意。“江,再往左边一点。”贺轻舟蹲下,拿纸巾给贺京阳擦脸,问他是不是用脸在吃东西。下一秒,女声询问道:“是这儿吗?”熟悉的温柔语调。该怎么去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呢。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只觉莫名被卸了全身力道,连张纸巾都拿不稳,时间仿佛也被凝固。于是人群中,只剩下贺轻舟,和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她站在石碑旁,笑容灿烂的看着镜头。第五十二章 “舅舅你,该不会是变态吧……照片拍好了,江苑走下台阶,脚步却顿住。在看到贺轻舟的那一瞬间。不论过去多久,他好像永远都是人群中最瞩目,最耀眼的那一个。只一眼,便能瞧见。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但距离上次见他,仿佛只是昨天。四周的熙攘吵闹在这一刻便彻底归于安静。他们之间缺失的那些年,似乎也被短暂停滞。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种,久别重逢后的激动,或是流着眼泪诉说思念。他们只是很平静的互相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他点头,声音稍显沙哑:“是挺久的。”彼此却又都绝口不提,到底有多久。